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后来这样的情形又出现了几次,但同学们都睡得很沉,所以大家都没有察觉,我也没有声张。
我知道,一定是他小时候噩梦般的经历在他脑子里作怪,一种挥之不去的家庭暴力阴影像紧箍咒一样套在他的头上,又像魔鬼一样总在他意识之门完全敞开的夜里不期而至。
牛板筋太痛苦了,也太脆弱了,就像一个精美的瓷器,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碎。
他太无助了,就像一只小小鸟,孤独地蜷在巢里。母鸟被猎人枪杀,而猛禽又在头顶盘旋,随时都有可能俯冲下来,啄得他遍体鳞伤,甚至将他叼出借以遮风避雨的巢穴。
他的凶强,他的好斗,他的嗜血,只是一种外部假象,都是在极力掩盖他的这种脆弱与无助。
其实,我们这种父母长期不在家的留守少年,又有哪一个没有牛板筋这种心理感觉呢?只是我们没有经历家庭暴力的侵犯,心理比他正常罢了。
“为什么要这样?”我递给他一支烟。
“不为什么。”
“总得有个理由啊。”我把烟给他点燃。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从嘴巴吐了出来,又钻进鼻孔。“说不清,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跟她在一起。”这就是他的理由。
“你们这种感情会有结果吗?你想过吗?”我把烟头朝河里扔去。
“没有想过,也不想去想。”他把脚下的一块石头踢飞了。
“她是被逼的……”牛板筋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说了,我们回去吧;要上晚自习了。”他主动结束了谈话。
我想,他一定隐藏了许多关于这件事的过程与细节,他不愿意对人讲起。
那天的谈话没有结果,牛板筋继续着他与发廊洗头妹儿的畸恋,但最终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后街破屋藏娇娃60(1)
“哟,金屋藏娇啊,你小子还玩得浪漫啊。”好不容易才按照牛板筋先前交代的地址,找到他和小翠的租房。
“屁话,什么娇不娇的,我两个谁跟谁啊,说话还带刺儿?”牛板筋在刨洋芋,挺勤快的,洋芋浆溅了一脸,像长了一脸的白麻子。
看见他那样子,我想笑。他把我让进了屋,在我背上狠狠来了一拳,为我刚才的用词不妥。
这小子,平时在学校碗都不洗,这顿吃了用张面巾纸一擦,就又等着下顿了。
可是,在“家”里,倒当起家庭妇男了。看来,再烈的野马也有温顺的时候。
屋里靠墙的一角,一个瘦瘦的女孩在切菜。她看起来年龄和我们差不多,显得很文静,脸上也没有化妆,与我所想象的发廊女子的形象相去甚远。
我快速地瞟了她一眼,赶快把视线转移开了。
河阳镇说大也不大,从街这头走到那头,最多半小时,但说小也不小,有五六万常住人口。街道建设没有统一的规划,房子修得个乱七八糟,小街小巷横七竖八,如果没有摸熟,要想找个人确实要费一番工夫,我找了半个小时才走到这里。
上次找牛板筋谈话后,他不同意我的看法,认为这样做在一般人的眼里确实荒唐,并且不可理喻,但他认为自己有选择生活的权利。
他说,别人不理解,没有关系,只要自己是经过认真考虑了的,就行了。
他还说,这个世界上吃饱了没有事情做的人多着呢,要想堵住他们的嘴巴,你只能是自寻烦恼。
他对这件事不打算辩解。因为辩解也是徒劳,一个在校高中生与一个发廊里的洗头妹儿恋爱并且合租,在人们的眼里,本身就是天方夜谭。
他请我这周星期天到他“家”去看看。他用了“家”这个概念,而他所谓的家,就是与小翠租住在这偏僻后街的一间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瓦房。
因为这一带现在划为了开发区的范围,所以他们租住的瓦房老板没有拆,等着政府拿钞票来买。老板自己在闹市区建了一幢两层楼,这间小屋就搁着了,平时一把铁锁挂在破旧的木门上。
一次这房子的老板到夜猫子发廊消费,小翠托他找房,要偏僻安静的,价钱要便宜,房子破点没有关系。老板就把自己的这间破瓦房介绍给了小翠,房租一年六百块。
小翠和牛板筋在一个星期天来看过房子后,觉得挺满意的。虽说房子破了点,但是僻静,周围住户较少,避免了人多嘴杂,当即就租下来了。
随后,他俩就抽时间把屋子打扫了一遍。由于好久没有住人,屋子里结满了蜘蛛网,一股刺鼻的霉味。牛板筋这时表现得像个男子汉,挽起袖子,用扫帚把屋里的蜘蛛网和灰尘打扫了一遍。小翠端来水,把屋里的几件老板没有搬走的旧家具抹得干干净净,两个又到街上去买了一些日常用品和炊事用具,就算安了一个家。
小翠还用一个废弃的可乐瓶子装了点泥,栽了一株野花。牛板筋又把自己在学校练书法的习作贴了一张在墙上。经过一番收拾,这个破烂的小屋立刻焕发了生机。
牛板筋平时住在学校里,只有星期天才到这里来。小翠呢,因为发廊的生意好,所以平时住在店里,也只有星期天才到这里来。
每当到了星期天,哪怕老板给再多的工钱,小翠都坚决拒绝留在发廊,她要在这个时间与牛板筋单独相处。因为她年龄不大,人又长得水灵,看起来很清纯,很受客人追捧,来了就点名让她洗头。老板怕失去这棵摇钱树,也就由着她的性子。
到了星期天,牛板筋到街上买了菜,然后两个人就闭门不出,享受独处的时间。小翠帮牛板筋洗完衣服,就做饭。牛板筋呢,就先做作业,做完作业,就帮小翠摘菜,然后两个人一起做饭。有时候屋子里还传出两人轻轻唱歌的声音。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了牛板筋之所以要这样做的原因。但不能算完全明白,因为小翠的来历我还不知道。
后街破屋藏娇娃60(2)
我想,牛板筋这样做很大程度上源于他小时的经历。母亲的早死,父亲的出走,让他过早领略了空巢家庭带来的孤独和空虚。
亲情的空白和家庭温暖的缺失让他急于找到一个心灵和精神的栖身之所;这种补偿心理让他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对不起,我用了“饥不择食”这个带有贬义色彩的词语。但是,我认为,没有其他词语能够更准确地表达我对这种心理状态的解释。当然,我不是指他与小翠的感情。
当你知道了小翠的身世后,你也会和我一样,改变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赞同我的观点。
留守少女的花季玫瑰梦61
其实,小翠一年前还和我们一样,是一个高一的学生。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草率和轻信,此时,她应该还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和大多数高中花季少女一样,小翠想象着经过高中三年奋斗,考入一所高校;期待着在不经意间来一次玫瑰般的邂逅,遇见一个梦中的白马王子,然后来一次经典的恋爱。她非常喜欢韦庄的《思帝乡》:
春日游,
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她把这首词抄在硬面抄上,还自己配上插图,并且还在这一页放了两只蝴蝶标本,作为书签,然后锁上了小锁。有时候她想起这首词里的情节,会偷偷笑出声来,弄得旁边的同学莫名其妙。
她还幻想着在大学校园的林荫深处,踮起脚尖,把纯洁的初吻献给自己最心爱的人,然后流下幸福的泪水。然后就像电视剧和言情小说里那些恋爱中的主角那样,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最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和大多数文科班的女生一样,小翠喜欢文学,对爱情的向往是天真、浪漫、唯美的,同时又是纯洁而忠贞的。她还喜欢那首乐府诗《上邪》,常常在星期天,待在自己的小屋里,把门拴上,抱着玩具熊轻轻朗诵: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她把那只傻乎乎的大玩具熊当成那个“风流”的陌上少年,当成那个在大学校园中不经意间邂逅的白马王子,和它鼻子对着鼻子,撒娇地做各种怪相。然后双手托着下巴,沉浸在一个花季少女玫瑰色的爱情幻境之中。
一切的改变源于上网。
小翠的家在四川的一个小县城。父母在成都做服装生意,很忙,她寄住在姨妈家里,姨妈也在县城住。姨妈没有工作,姨父原来在一个区粮站工作,后来下了岗。
原先姨妈家的生活虽然算不上最好,但有姨父那每个月几百元的固定工资;生活还算稳定。
那时候,姨妈每天把饭做了,等小翠放学回来吃过后,收拾了碗筷,就去街道的茶馆打打小麻将,日子过得挺悠闲。自从姨父下岗后,姨妈家的这种不宽裕但宁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了。
刚开始下岗那会儿,姨妈觉得抬不起头来,小麻将也不去打了,怕居民楼里的姐妹们笑话。姨父呢,整天像个怏鸡子,脑袋恨不得夹在胯里,只顾抽两块钱一包的劣质香烟。一根接一根,抽得满屋都是烟味,家里的气氛沉闷极了。
下了岗,但人总得活下去,一家人要吃饭,小翠读大学的表姐每个月几百元的生活费定打不少。于是姨父姨妈就硬着头皮,在小街人口流动大的地方摆了个地摊,卖些蚊香盘、梳子、袜子等小百货,还在旁边摆了个擦皮鞋的摊子。
由于想多赚点钱,所以一门心思都扑在生意上,特别是夏天,收摊比较晚,这样就忽略了对小翠的管教。有时小翠下晚自习回来,看见屋子里空无一人,就悄悄溜到小区的网吧去上网,渐渐地就有了网瘾。
她还在网上结识了一个自称在某大学读美术专业的大二帅哥。两人越聊越火热,最后发展到一日不聊如隔三秋的地步。
小翠哪里知道,这个帅哥,会让她一步步迈向人生苦难的深渊。
韩式网络小说及国内跟屁之作62(1)
一般学文科的高中女孩,都喜欢那种搞艺体的男孩子。因为他们具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洒脱、飘逸、野性、粗犷、无所谓、玩世不恭甚至是看女生时有点色色的眼神,全部满足了一个天真少女在爱情幻想阶段心目中理想男孩的标准。
其实不仅仅是学文科的高中女孩这样,几乎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都有这种情结。
从现在在班上大行其道的韩国小说就可以看出,里面的男主人公无一不具备上述特质。女主人公呢,一改过去言情小说中美丽清纯的模式,有点丑丑的,最好是脸上有两颗小雀斑,这样才够性格,才够特质。然后又有点笨笨的,成绩不太好,可一天抱着几本书,最好穿上平底布面鞋,还有一条亚麻裙子,眼神有那么一点楚楚可怜,又有那么一点怯怯的。再不就是野蛮型的,敢和男生拳脚相见;还把男生制服得服服帖帖的,弄得帅哥像哈巴狗、家奴或者是被虐狂在身后走。还把丑丑的、笨笨的、长了小雀斑的、穿亚麻裙子的或者野蛮的、敢和男生拳脚相见的、把男生制得服服帖帖的女生像心肝宝贝似的护着。为她流泪,为她打架,为她逃学,为她大把大把地花钞票,为她和家庭决裂……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语文老师陈夫子有一次在讲小说单元的课文时,专门结合当前流行韩国小说的原因做了上述深刻分析,激愤地加上了这句评语。
陈夫子还进一步分析到,每个男人,特别是少男,都有仗剑江湖、泛舟湖海、游侠四方的潜在情结,但是现实生活太平静,也太平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