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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忙找到电灯开关,扭亮玄关的艺术灯,再往门口的方向一看,可怜的对讲机果然已经惨遭毒手,被人硬生生用菜刀劈开。
薇泛闭了闭眼,不知道该庆幸还好菜刀先被他拿来“处理”对讲机,自己的脸蛋才能安然无恙,还是要对他的暴力倾向感到害怕。
“你是怎么办到的?”他诧异地看著头顶大放光明的电灯,想不透她是怎么让它变亮的。
她冷冷地指著墙上的电源开关。“只要按一下这个,灯就会自己亮了。”
那个姓胡的居然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她教,当她是廉价劳工啊?!真的是太过分了!
趁著邵宇凡富有求知精神地上前把玩玄关电灯的时候,她自己从鞋柜中搜出干净拖鞋,不请自入地走进邵大总裁的屋里──反正也不期望那个主人会多热切地招待她,一切就自己来吧!
走进客厅,打开了灯,检查屋内的家具电器都还安好,没有遭遇到跟对讲机同样的下场,薇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转向一旁的走廊,准备继续往房间参观。
经过门板紧闭的浴室,她忽然停下探险的脚步。地板上怎么有一滩积水?而且里头似乎有什么古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水声?!
她心里一凉,急急拉开浴室的门──里头简直成了水乡泽国,洗脸台的水龙头大开,水哗啦啦地流个不停,不晓得已经浪费了多少资源了。
按了按抽痛的额际,薇泛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离家出走选择邵大总裁的公寓做为藏身之处,到底是不是愚蠢至极的点子……
她先关掉水龙头,回到客厅把改拿客厅电灯做试验的男人给拖来,口气冷硬地教他如何开关冷热水,然后,努力从储物间里翻出拖把,撩起裙摆,开始认命地当个老妈子──拖地!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自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家事,现在却为了这个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开了先例,心里说有多呕,就有多呕!
笨手笨脚地处理完浴室的狼狈,她再也没有勇气探险下去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教那个男人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吧!要不然,倘若哪天她一个疏忽,眼睛没有盯著他,这人随时都有可能会闯下大祸……
“我来吧!”斜倚在走廊的墙上,男人远远地观望,唇边有一抹难以察觉的淡淡笑意。
薇泛睨了他一眼,冷淡地道:“不必了,你站在那里就好。”
要帮人家忙是那种态度吗?一点诚意都没有……她在心里碎碎念。
更何况,他越帮越忙岂不更麻烦,她还是自立自强比较保险。
邵宇凡笑了笑,并不在意她轻蔑的语气。
他还真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话算话,专程跑到他家来教导他。
那一天她虽然是答应了胡澧的要求,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表情有多么不甘愿!
当时见她紧蹙眉头,苦思著拒绝的借口,不知怎么地,他心里突然感到有些郁闷,而且这股莫名的心情老是压在他胸臆,直到方才看到她出现在这里,才终于不药而愈。
这小妮子……实在有趣得紧!大多数的女人见了他,不是被他冷酷肃杀的黑眸吓得不敢走近;就是贪求他的名利权势,别有企图地讨好他。
只有她,不但胆敢直视他凶狠的眼神,还会不服输地瞪回去,甚至在他丢出武器先发制人时,仍能冷静地问他“做什么”……
不过,他一向讨厌太过聪明的女人,就算她确实很特别,也不能让他对她摆出什么好脸色。
天下女人皆如此,稍微对她松懈一点防备,下一次她就会爬到你头顶上了!尤其天资聪颖的女人更是如此,整天只想证明自己比男人强。
穿男人的衣裳、学骑马,难道会了这些就能变成男人吗?邵宇凡在心底冷嗤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
等著瞧吧……不管她有什么阴谋目的,他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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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了……她真的是认了……
薇泛绷著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看著……不,是狠命瞪著手里的课程进度表,恼怒的视线几乎要将那张纸烧出个洞来。
要她尽快指导这男人学会餐桌礼仪、品酒等等上流社会的基本应对也就算了,在短短一个月里教会他流利的商用英文?!那只狐狸当她是超级名师,还是太看得起那个从古代跑来的大将军?
她不悦地抬眼瞄了瞄身边那被部下当作天才的男人──邵宇凡,迁怒似地瞪著他。
要是他在打仗的时候,该死的能够再小心一点就好了!现在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被她在心里用所能想到最恶毒话语咒骂的男人根本不痛不痒,依旧端著将军的架子,面无表情地斜觑她一眼,像是在无声地问她:“你还在磨菇什么?”
察觉他询问的视线,薇泛暂时撇下那张吃人不吐骨头的课程进度表,清了清喉咙。“昨天教你的那些句子,你还记得吗?念一次给我听。”
邵宇凡微蹙起眉头,不满她不逊的命令口气,但仍是冷冷地将昨天学会的句子背了出来。
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妮子懂的事情确实是比自己多上太多,而且教法相当有条理,让他很快就能掌握这个新语言的一些诀窍。如果没有她,自己不可能进步如此神速,这么一想,她倒也还有那么一丁点用处……
不过,这都是因为自己现在有求于她!等到他掌握熟悉这男人原本的一切,也就可以痛痛快快地,把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踢到一边去──他凛著一张脸,彻底消灭自己对她有一丝丝好感的念头。
默默地听著他把较为简单的生活对话背完,薇泛不由得感到佩服。这家伙的确有两把刷子!
她昨天教的句子并不少,原本并不期待他能悉数吸收的,只要能看著念出来就很厉害了。没想到他不但背得一字不漏,而且发音正确口齿清晰,还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初学者!
或许……一个月教会他最基本的商用英文,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很快地,邵宇凡已经把昨天的课程全部背完,用略带疑惑的表情看著陷入沉思的小女人。
忽然,薇泛用力拍了下桌子,慎重地宣布。“决定了!从明天开始课程稍作变动──”
她开始收拾英语教材,一边抱著参考书走出起居室,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先教他学会餐桌礼仪……没错,这么一来,就算他洽商的时候说不出话来,还有胡澧那家伙可以弥补……”
她满脑子拨打著绝妙的如意算盘,吃力地抱著一大叠厚重书籍,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状况,眼看著就要撞上茶几、摔个四脚朝天──
怀中的重量忽地一轻,薇泛的脚步停了下来,瞠大美目错愕地看著空空如也的双手,一时反应不过来。
转眼间,邵宇凡已经把参考书全部放回书架上,见她还傻愣愣地呆在原地瞅著他,忍不住扬起淡淡的笑。
他……笑了?她当机中的脑袋还未恢复运转,映入眼帘的全都是他昙花一现的笑容。
等等──他是在笑她?!薇泛总算回过神来,瞬间张起所有防备,冷冷地回眸瞪了他一眼,就要继续往前走。
男人突然伸出大掌,掐住她的后颈,用不至于弄痛人的巧劲让她改变方向,避开即将害她撞出瘀青的茶几。
她再度愣住,怔怔地望著他宽厚的胸膛,一句道谢的话哽在喉咙,就是说不出口。
这个男人……虽然平常冷酷高傲了点,可还挺温柔体贴的嘛!她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自从那天她顺利从父亲的监控中逃出来,躲进这个她原本该划清界线的男人家里,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
虽然住在同个屋檐下,但是他们都很清楚,彼此对对方皆没有什么好感,会这样亲密地住在一起全然是不得已的下下策。谁教她需要一个藏身之处,而他则需要一个能帮他保守秘密的人……
尽管有些时候,她真是快被这古代人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观念气得吐血,然而他偶尔展现的绅士风度,却又诡异地让她心头一暖……
她抬起头,下意识望向那双幽深不见底的黑眸──
邵宇凡脸上哪里还有刚刚那抹柔和的微笑?只见他冷下脸,淡淡地哼了一声,像是在鄙视她的笨手笨脚!
薇泛全身的体温霎时降到最低点,全身发抖──是气得全身发抖,她到底是疯了还是怎样?居然会觉得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可恶男人……很帅很温柔?!
她砰砰砰地用力踩著木质地板,很窝囊地把火气都发泄在不会喊痛的东西上。
没办法,谁教他个头那么高,又是个武功高强的练家子,就算她打他、他不屑还手,只怕还没揍痛这男人,自己的手就先肿起来了。
“上哪去?”男人没有发现自己再度惹怒佳人,面无表情地问道。
“去客厅!”薇泛一边咬牙切齿地回答,一边恶狠狠地盘算,该怎么讨回这笔帐。
看著他身上的休闲打扮,她脑中倏地灵光乍现──对了!他应该还不会穿西装打领带吧?就教这个!
她邪恶地扯唇一笑,幻想著用领带掐死他的美好画面,转身走进这男人的“香闺”。
因为知道这个大将军的破坏力超强,害怕会见到先前浴室的惨状,所以她鸵鸟地从不踏进他的房间,活动范围永远只在客厅、起居室和浴室。
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使计凌虐这男人的念头,压根就忘了要防范可能发生的“人为灾害”。
她笔直走向占据整面墙的大衣柜,一把拉开散发出淡淡桧木香的柜门。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立即从偌大的房里传了出来,直达客厅。
邵宇凡心中一凛,登时施展轻功,几个箭步便来到房间门口,正要摆开招式击退不长眼的刺客,但是待他看清房里的情况,却蓦地露出古怪的表情。
房里根本没有什么刺客,也没有什么凶猛野兽出现,倒有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摔倒在地上,被从衣柜里倾落的大叠衣物盖得满头满脸,只露出那紧抿的柔嫩唇瓣。
“你──”薇泛缓缓地拿开披挂在自己头上的衬衫衣裤,一张俏脸气得胀红。“堂堂一个大将军,内务却管理得这么差,这样怎么带领底下的人?!”她忿忿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也不得闲地嘲讽著。
看到一个淑女这么狼狈地跌倒在地,也不晓得要过来扶一下!可恶可恶──她又在他的罪状上添了一大笔,对他的评价简直跌到谷底。
“这些都是侍从负责的。”沉默半晌,他才讪讪地回答她刚刚的讽刺,脸上有著难以察觉的赧色。
什么嘛!那她就活该倒楣要当他的贴身小婢吗?
“我在家里也是什么家事都不必做,但是至少自己的房间要维持整洁吧?这样你也住得下去?真是让人不敢相信……”虽然嘴里碎碎叨念个不停,但有轻微洁癖的她还是下意识地动手整理起来。
邵宇凡觑著她嘴里不甘不愿地抱怨,却又像是很认命地迅速折起衣服,忍不住勾起唇瓣,甚至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
初次见面时,她跋扈带刺的态度让他很不愉快,就算她确实很美丽,几乎让人移不开目光,也不能阻止他心中迅速蔓延的厌恶。
但是现在,看著她不再端著冷冰冰的架子,用最真实的面貌,像个妇人似的唠叨个不停,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竟莫名地柔化了嘴角。
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薇泛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他做啥笑得那么……邪恶?像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似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站在那里?”她皱眉下起逐客令。被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盯著瞧实在很不好受,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一掌劈昏自己,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
男人蓦地皱紧眉头。楚天南,你是那根筋不对?她是个阴险的女人,说不定就连那副单纯可爱的模样也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