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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进降表,复前朝之疆土?还不是因为彼自相篡夺,南北分治,皆有求于我朝?如今莫贼祸起于萧墙之内,骨肉相残,难道不是其恶贯满盈,天夺其魄?”
胡可瞪大了眼睛,欧阳必进的这番话让他的内心深处点燃了一把火,正如对方所说的,上一次大明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迫使莫登庸削去国王的称号,当了大明的都统使;那这一次机难道大明不能更进一步?复汉唐之旧疆?难道自己这次当真是封侯有望了?他咽了口唾沫,用有点沙哑的声音说:“制台大人明见万里,末将佩服得很!”
“呵呵!”欧阳必进矜持的捋了一下颔下的胡须:“明见说不上,不过是一点陋见罢了。只是这等军国大事,首先就得深悉敌情,抓住时机。若是出兵早了,说不定二贼会抛却旧怨,共抗王师;若是出兵晚了,彼胜负已分,便错过了机会。只有恰到好处,方能事半功倍,有卞庄子刺虎之效果!”
胡可听到这里,如何不明白欧阳必进的意图,站起身来敛衽下拜:“若是制台大人不嫌愚钝,末将愿前往安南,打听敌情!”
“好,好!”欧阳必进见胡可如此识趣,心中大喜:“我听说当初胡将军便曾经深入双屿,打听海贼的内情,立下奇功,今日得见,果然是奇士呀!此番若是功成,本官定然会为将军上书朝廷请功,封侯可期呀!”
安南。
小船划过穿过河面,进入一条狭窄的河汊,在升龙城周围,这样的河汊非常多,实际上整个红河三角洲都是被这些河流从中上游带来的无数冲积物堆积而成的。在这块大约一万五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满是肥沃厚实的粘土,早在公元前就有人类在这里开垦种植稻田。如果有人驾驶着一架飞机驶过上空,他将会看到绵延数百里的湿地红树林,升龙城周围有一些不同颜色的方块,那是被开垦的稻田。但大部分地方还都是未曾开垦的。空气中弥漫着红树林的浓郁麝香味,混着河两旁畅茂滋长的草木香。小舟掠过,惊醒了两岸熟睡中的猴子,这些小动物气愤地尖叫,跺脚乱跳和猛摇树枝。野猪嘴巴咕噜咕噜,鼻子又直喷气地跑到树丛里躲起来。栖息在泥泞岸边数千计的鹈鹕、鹤鸟、白鹭丝、苍鹭、白鹳、燕鸥和篦鹭都停止觅食,提心吊胆地望着独木船划过。斑鸠、撇水鸟。鱼鹰等较小的鸟类会振翅而飞,在空中盘旋,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直到人侵者完全离开。
“这么好的地,只可惜人烟少了些!”周可成看了看两岸,此时小船已经出了那条河汊,周围已经是大片大片的草地,依稀能够看出开垦过得样子,艳羡的叹了口气,从莫娜手中接过自己的火绳枪,开始细心的清理枪膛,并给零件上油,他随口向船尾的艄公问道:“老丈,还没有到吗?我觉得这里的猎物就已经非常多了!”
“再往西边走一段就到了!”摇船的老汉随口问道:“您是应该是大明人氏吧?”
“不错!”周可成笑道:“老丈您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莫非是在下的口音不正?”
“那倒不是!”老丈笑道:“客官您的口音倒是正的很,只是这话一听就知道并非我安南人氏!”
“为何这么说?”
“呵呵!”那老汉笑了两声,却不答话。周可成看了看坐在前舱的那个身着绿袍的安南小吏,向莫娜使了个眼色,自己走到那老汉身旁低声问道:“老丈请直言,小可也不是多嘴的人,这点意思还请您收下!”说罢他便从怀中取出一串铜钱塞到那老汉手中。
“这如何使得!”那老汉一愣,便要推诿,却被周可成按住手:“一点意思,老丈拿去买壶酒喝便是,还请为我开解迷津!”
那老汉手上一掂量那铜钱约有百余枚,当时东南亚很多国家还不懂得铸造自己的货币,流通的都是大明的铜钱,同样一文铜钱的购买力要高出大明许多,这串铜钱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外快了。他见前舱的小吏被莫娜缠住了,看不到自己这里,便小心的将铜钱塞入怀中,笑道:“其实这事说穿了一点也不稀奇,您方才慨叹这里人烟少了些。可是去年这里还是大片大片的稻田,眼下雨季马上就要到了,正是种稻的时候,往年这个时候两岸男人早已垒起一堆堆的干草,放火烧掉,让微风把灰烬飘吹至田上,以滋养土壤,女人们也已经在自己稻田的泥巴里插秧,哪里是今日这番景象!”
“雨季将要到了,正是种稻子的时候!”周可成重复了两遍那老汉的话,突然神色大变,三步并做两步回到舱中,对那绿衣小吏道:“大人,今日我不打猎了,回升龙城去!”
“不打猎了?”这小吏本是受上司命令监视周可成的,突然听到不打猎了,省了这番辛劳,自然是高兴得很:“既然如此,那就先回去吧,老儿,掉头回城里去!”
莫娜惊讶的看着周可成,眼前的这个男人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了,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大人,为何——”
“莫敬典要出兵了,马上就要出兵了!”没有等莫娜问出口,周可成便低声道:“这不是打猎的时候!”
第四十一章谦王()
“可是您怎么知道的?我们早上出发时您还准备出来打两天猎的!”
“我当时还不知道,但现在已经知道了!”周可成得意的笑了起来:“方才那个老丈说了雨季即将到来,正是插秧种稻的时候了!”
“可是这和出兵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明白吗?”周可成指了指周围:“莫敬典和他的对手的军队大部分士兵都是农民,一旦到了插秧种稻的季节,他们就必须让这些士兵回家,完成播种插秧。但是现在你看看我们一路上过来,有多少田地有人耕种?这些农民不在这里,自然是在军队里啦?莫敬典为何要宁可一季绝收也要不让士兵回乡,也要把人留在军队里?只能是想要乘着对手士兵返乡插秧种田的时候,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一举解决战斗!”
“原来是这么回事!”莫娜点了点头,可旋即又皱起了眉头:“那他的对手也太蠢了点,明明知道莫敬典可能这么做,为何却不做准备!”
“因为他不知道有我们呀!”周可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们,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周可成笑道:“你没听见我方才说雨季就要到了吗?安南一年只分雨季和旱季,雨季里三天两头下雨,偏偏这一带地势平坦低洼,河流众多。一旦下起雨来河水涨起来就成了一片泽国。这种天气下对方也只要坚守高处的城池,用水军袭扰莫敬典的补给线,就处于不败之地了。但有了我们,莫敬典就能击败敌人的水军,敌人就成了困守孤城的囚徒了!”
“原来如此!”莫娜这才恍然大悟:“的确如此,怪不得他当时那么大方,不要钱便给了我们那么多米,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些米算得了什么!”周可成冷笑了一声,指了指外面的土地:“你看看这么多田地都荒废了一季,要少收多少粮食?他这一仗打下来,无论胜负,这安南都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这个谦王的心狠的很呀!”
听周可成说到这里,莫娜不禁呆住了,她走到窗口向外面望去,只见两岸一望无际的土地上荒草萋萋,只有偶尔才能看到几个孤零零的人影在晃动。她跟随周可成已经有一段时间,自然知道春种一粒子,秋收万粒粮的道理,像这样一季绝收的,整村整镇人饿死也不稀奇。此时她禁不住想起了卑南人被击败后,自己躲在山上饥寒交迫几乎要被逼啃食人肉的情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船刚刚靠岸,周可成就敏捷的跳上码头,登上莫敬典给自己准备的大象,高声道:“快,快回寓所!”
象奴有些迟钝回头看了一眼,周可成激动地挥舞了两下手,他才明白了过来,拍了拍大象的脑门,大象开始缓慢的行走起来。坐在象轿里的周可成从怀中取出两张纸来,正准备将心中的谋划先用炭笔记录下来,突然感觉到大象又停下来了,不由得大怒:“为何停下来了,我不是说了快回寓所吗?”
“大人,前面路被挡住了!”莫娜探头进来道:“好像是有什么贵人经过,仪仗把路挡住了!”
“大明的使者?”周可成探出头看了看,果然前面的路被一队仪仗塞得严严实实,前进不得,只得低声骂了句,缩回象轿里,静心等待起来。
谦王府。
一道高厚的红色宫墙,将谦王府与升龙城的其他部分分隔开来。虽然依照大明的制度,莫家不过是安南都统使,而莫敬典则不过是安南都统使下面的一个官员而已。但实际上莫家在安南早已是称孤道寡,而掌握实际大权的谦王莫敬典的王府从形制、大小、规模上都不亚于皇宫。黄色的琉璃瓦、一重重院落、回廊、随处可见的铜鼎、铜狮子、还有数不清的侍女、让人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大明的某处王宫。
“这么多逾制的地方,莫家这群逆贼,早晚要将你们剿灭!”胡可恨恨的骂道,五天前他从广州上船,沿海南下往升龙城而来,他表面的身份是使团的副使,但实际的任务却是了解安南的内情,尤其是评判各方的军事实力,为大明下一步的决策做准备。使团突然而来的到来让莫家政权有些惊惶失措,不过很快便得到了热情的招待,并被迎接到了谦王府。
“胡副使!”正使刘良谦是一个四十出头的文官,那张清癯方正的脸孔平日里少有笑容,显得威严庄重,作为正使,他自然知道胡可的真正使命:“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上国使者为何不让我们先见都统使,而先见这个谦王?”
“大人有所不知,这谦王才是升龙城中的实际掌权者!”胡可低声道:“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嗯!”刘良谦点了点头。这时外间传来通传声,随即便看到一个身着锦袍精神抖擞的青年人走了进来,两人赶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却听到那锦衣男子笑道:“二位大人免礼,这不过是小王的偏殿,并非正式场合,二位大可脱略些!”
刘良谦与胡可对视了一眼,还是行完了拜礼,方才站起身来,沉声道:“上下尊卑之礼不可废,否则我等与禽兽何异?”
莫敬典一愣,旋即笑道:“刘大人说的是,我也知道服仪有些逾制。不过安南地处偏僻,百姓久不服王化,若不修礼制,崇宫室,只怕不足以让百姓畏服。”
刘良谦冷哼了一声,他也知道在服制这件事情上继续死缠烂打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也罢,我等这次来为的是查证一事。范子仪在信中说莫宏瀷已经被你弑杀,所以他才拥立莫正中为安南都统使,有这等事吗?”
第四十二章拖延()
“呵呵呵!”莫敬典笑了起来:“逆贼胡言乱语,当真可笑。敝主此时正在宫中,何谈被在下弑杀?”
“哦,那可否让本官一见?”
“自然可以,不过可否等上些时日?”莫敬典脸上现出一丝难色来。
“为何要等?”
“敝主前些时日染上恶疾,这几日方才好了些,不过脸上有了恶疮,不能见生人,所以我才在这里迎接二位大人。”莫敬典笑道:“还请二位大人体谅!”
刘良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