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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院又有什么权力呢?”
“审核议会提案之权!”
“那只要上院不首肯,议会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你就放心吧,这些人又不是铁板一块,只要分化瓦解便可以了。你想想,天下的宗室、缙绅、勋贵有多少人,资产在五十万以上的巨富又有多少?手握如此巨大的财力,之间又有紧密的联系,要是斗不过上院,那也未免太过废物了吧?”
“大都督的筹划果然深远,学生不及!”吴伯仁叹了口气,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只是您既然不愿建号称帝,那总要为子孙后代着想一些吧?”
听到吴伯仁的问题,阿迪莱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她虽然还没有为周可成生下子嗣,但这也是早晚的事情,身为一个女人,对自己后代的未来如何能不关心呢?
“我的子孙后代?”周可成笑了起来:“伯仁,难道你还担心他们冻着饿着不成?”
“那自然不会!不过总不能为一介匹夫吧?”
“一介匹夫有什么不好的?”周可成笑道:“我也不是没有私心之人,每个儿子多留些财产,一块领地,有能力就做一番事业,没有能力也能够富贵一生,这样不好吗?非要像神乐观里面那位,明明没那个本事还一定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到头来保全首级都难,你觉得这样就很好吗?”
“这倒也是!只是大都督您百年之后,兰芳社这么大的基业——”
“天下事自然有天下人操心,就算是诸葛武侯他能够管得到死后的事情吗?我周可成再有本事,能强的过诸葛武侯吗?”周可成摆了摆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我这代人的任务就是把这个架子搭起来,至于我死之后后面的路怎么走,那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考虑的。”
听到这里,吴伯仁已经满头大汗,他起身跪下:“大都督这般说,伯仁惭愧无地,以学生之才略如何能及大都督之万一,如何敢妄言大事!”
“伯仁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周可成伸手将其扶起:“现在我的确是比你强一些,但那是因为我见识比你广,经验丰富,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自然就不会比我差了。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说什么不及我万一的话。我周可成把自己毕生的心血交给一个不及自己万一的人,这不是瞎了眼吗?这个世界是我的,也是你们的,但终归还是你们的,不要妄自菲薄,把自己看轻了!”
“不,大都督之胸怀气度,学生这辈子也不能企及!”
“哈哈,这也不是什么胸怀气度,这是自知之明!别人都说大明富有四海,但若论土地之辽阔,物产之丰富,我兰芳社所辖之领地恐怕有大明数倍。我周可成能够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御众人之智力,做天下之事。阿坎和疤脸是东番人、米兰达、圣迭亚哥是弗朗基人、森可成、源平太、近卫前久他们是日本人;王家父子是朝鲜人、阿克敦是女真人、阿劳丁是亚丁人;还有遇吉、四五哥、杨彻兄你们是大明人。这些人言语、形貌、风俗各异,却能够走到一切,创下一番大业来,如果我周可成想着一家一姓,哪里还能往外,自个儿内斗还来不及呢!”
第五百三十五章 炮击()
“学生只怕自己承担不起这等重任!”
“伯仁,我也没说要你一个人承担,一个人不行就多几个人,我也不是一个人建立这番基业的!”周可成笑道:“再说即便最后不成了,也没有什么。世间万物,有产生便会有消亡,难道还有万古长存的?但即便兰芳社不存在了,这些港口、航路、千千万万追寻自身幸福生活的人们不会消亡,这就足够了!”
“大都督说的是!”吴伯仁站起身来道:“学生一定会尽心竭力,让大都督的事业长盛不衰!”
“坐下,坐下!”周可成笑道:“饭桌上不必如此,我今日说的这些都还早,至少要等到淮上打完了再说!”
淮上,寿州。
早晨,天色阴暗,满天彤云。西北的山岭都被乌云遮挡,谭纶带着幕僚和将领们骑马出了城,刚走了一里多路,便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阵沸腾的人声。他心里清楚,这是前方的将士和民夫在加固寨墙、挖掘壕沟、布置鹿角和各种障碍。自从两军陷入对峙以来,就一直是这样。看着远处耸动的人群,谭纶心中道:“看来形势已经逆转,大战又要开始了!”
与许多青史留名的统帅一样,谭纶拥有一项极为可贵的品质——对战争的形势十分敏感。自从上一次他全力猛攻却没有吃掉刘沿水指挥的南军偏师之后,他就明白胜利的天平已经逐渐向南军倾斜。相比起可以从江南获得源源不断给养和新兵的敌军,他所能得到的补充就少多了,尤其是上一次被烧掉的火药,虽然他已经再三要求河南、北直隶、山东等省份补充,但情况还是颇为不乐观。从各种渠道送来的情报看,最近几天南军的调动极为频繁,显然一场大战已经迫在眉睫了。
谭纶巡视了几处营地,正准备回城,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迟疑了一下,勒住了坐骑,转过身向声音来处望去,心中暗想:“莫不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否则马怎么会跑的这么急?”
果然片刻之后,三名骑士从西边的山口出现,朝这边飞驰过来,距离谭纶还有十余丈才勒住战马,跳下马来,谭纶注意到无论是马匹的鬃毛都已经湿透了。
“敌军有动静了吗?”
“启禀督师大人!”为首的骑士是一名校尉,他单膝跪下大声道:“瓦埠湖畔的两个渡口遭遇南贼猛攻,贼子的大铳十分厉害,相隔数里外只听得一声霹雳,便是屋倒墙塌,砖石化为糜粉,只过了半日,外围的几处城寨都被攻下了!马总兵派小人前来请求援兵!”
寿州是一座位于淝水之畔的城市,而淝水的上游经过了一个狭长的湖泊然后流入淮河的,这个南北走向的狭长湖泊便是瓦埠湖。北军的防线就是以寿州为核心,淝水与瓦埠湖为屏障构筑的,设防的重点就是淝水和瓦埠湖的几处渡口。南军猛攻渡口显然是为接下来的渡河做准备。一旦南军夺取了渡口,那北军在西岸的腹地都会陷南军的威胁之下,河流和湖泊的险要实际上为双方所共有,整个态势就会对北军更加不利。
“传令下去,立刻从中军调三千人过去,让马总兵坚守!”
“是,督师大人!”
瓦埠湖,东岸北军营垒。
张全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没有反应!在确定这已经是个死人之后,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将背靠在尸体上,这比地上的碎石块要舒服多了,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开始打起盹来。
“你这里有勺子吗?”
张全睁开双眼,看到一张满脸灰土的脸,灰白色的嘴唇上满是皲裂的口子,只能从脚上那双已经脏的看不出眼色的破靴子上辨认出是己方的袍泽——敌人脚上的靴子可要好多了,现在张全脚上这双就是从一具尸体上扒下来的,又软和、又保暖、还结实,穿上去就舍不得脱下来。
“有勺子吗?或者水袋、只要是能装水的东西就行,有人受伤了,想要喝水却没东西装水!”
听对方说到水,张全也觉得自己有些渴了,他看了看左右,一地的灰土和碎石,半顿饭功夫前这里还有一堵一丈多高的墙,而现在只有不到四尺高,敌人的大铳实在是太可怕了。张全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在四周看了看,最后目光停留在地上的尸体上。他伸手将头盔拿了起来,递给对方:“你试试这玩意,应该可以!”
“多谢了!”来人兴奋的拱了拱手,接过头盔,便要离去,张全叫住对方:“你用完了还给我,我也口渴了!”
“你放心,我很快救回来,会给你带水回来!”那汉子挥舞了一下胳膊,向西面跑去。张全重新坐回地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自己的营地距离瓦埠湖最近的距离只有不超过两百步,平日里自己几个呼吸便能跑到,而现在自己居然还没水喝,这狗日的仗!他想要往地上吐口唾沫,却发现口中根本没有可吐的东西。
轰!
远处响起隆隆的声响,这一次张全的肌肉反应超过了头脑,在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之前就趴在了地上,几乎是下一秒钟,他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响,随即便感觉到浑身上下被许多硬物砸的生疼,他咬牙忍住,一个骨碌滚到墙角,蜷缩身体竭力往角落里面挤,就好像一只受惊的土拨鼠。紧接着,天空又响起沉闷的嗡嗡声,实心弹砸在墙壁上的声响就划破了尘土飞扬的天空。
就这样五分钟过去了,张全什么也没做,只是蜷缩在墙角里,任凭灰土和碎石落在自己身上,落满尘土的耳朵里嗡嗡发响,干渴的喉咙里令人讨厌的发痒,他此时脑海里一片空白,没有仇恨、没有恐惧、没有时间,仿佛一切将永远持续下去,直到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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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营垒内()
锣声响起,将张全从半昏厥状态中惊醒了过来。他挺直了身体,灰土和碎石像瀑布一样从背上滑落,张全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一切都变了模样,原本还有四尺左右的断墙又矮了半截,地上那具方才还被他当靠垫的尸体已经被碎石和灰土淹没,只露出半只胳膊,就好像溺水求生之人。他在四周的灰土中摸了几下,什么都没找到,他只好爬到尸体旁,从其另外一只手中抽出一柄佩刀来。
营墙外的空地上,尘土飞扬,模模糊糊的张全也看不清楚。突然有道光闪动了一下,张全眯起眼睛,向那边望去,光亮不断闪动,他意识到应该是有个什么东西反射阳光。
几个呼吸之后,也许更长一点,张全发现尘土中的反光越来越多,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回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张全赶忙站直了身体:“千户大人!”
“罢了!”千户挥了挥手:“这时候还这么多礼,情况怎么样?”
“您看那些亮光!应该是南贼上来了!”
事实证明张全的判断是正确的,随着尘土渐渐回到地面,千户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排排打磨的铮亮的脸盆状头盔——那应该就是刚才亮光的来源。南军排成三列横队,最前面一排手持长矛,后面两排将火绳枪扛在肩膀上,按照有节奏的口令声前进。在横队的两侧各站着一名军官,他们的头盔上有着神气的黑色羽饰品,手持矛尖有大团红缨的短矛,正指挥着横队向前。
“快,弓手和火器手上前,听候我的号令行事!”千户大声喝道。北军的士兵们开始忙乱的准备起来,张全舔了舔嘴唇,对身旁一名士兵道:“你有水吗?给我喝口吧!”
那个士兵惊讶的看了泥人般张全一眼,把腰间的水囊递了过去,张全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然后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喝得太急了。那士兵赶忙过来拍打他的脊背,唯恐他呛住了。张全推开手臂,笑道:“我没事,这水真好喝呀,喝了这水,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心甘了!”
灌了一肚子水,张全的精神头好了起来,他听到千户叫喊起来,赶忙丢下水囊趴到矮墙旁,他听到身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弓手和火器手上前,先是弓箭然后是火器,在事先被火器发射的浓烟遮挡住前,张全看到敌人的行列里有人倒下,这让他兴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