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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自那次升降机相遇后,对丸丸更加积极。他开始埋伏一角等待丸丸下班,然后藉故乘坐同一班升降机,争取三分钟的相处机会,有时候,他会多堡一些糖水汤羹,送上一壶来,藉故多见她一面,在十七楼弹琴时他会弹得特别的落力,希望十九楼的她会得听见。
丸丸真的听见了,但只觉无聊。
三个星期后,丸丸在一个闲荡的星期五晚上,发现她的皇帝男朋友在一间珠宝店内与一名艳丽女子挑选红宝石项链,两人态度亲密,一看便知道是什么事。
丸丸认得那个女郎,她是电影明星。
一张脸蓦地挂下来,这么大了,还是头一回如此不知所措。
她在珠宝店外看了一会,便落寞地回家。
究竟,那电影女明星与他的关系有多深?不会太深吧,自己与他一直也相安无事,她顶多是一件虚荣的饭后甜品。自己的外形风采丝毫不比那女的逊色,应该不会有问题。要认真,当然是选自己,传说中的女明星,不外是给人包和玩。
理所当然地想了又想,丸丸的心好过了点。复来,在一个气氛恰人的晚上,丸丸技巧地向她的男朋友提问:“有人看见你与那出动作片的女主角一起在珠宝店内,我告诉那人,一定是他看错了,那女的形象那么差,顶多是找你替她打官司,怎可能在珠宝店内与你一起?”
男朋友放下手中的酒杯,望进丸丸的眼里,这样对她说:“你的朋友没有看错。”
什么?九丸瞪大双眼,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会如此坦白。
他还再加一句:“我很喜欢她。”
就算丸丸平日再老练世故,还是控制不了骤然苍白的脸色,毫无招架能力的,她“啊”了一声。
“我送一件礼物给你好不好?”半晌后男人温柔地对她说。
“我们分手。”他再加一句。
她垂下眼睛,放下手中的刀叉,就那样哭了。
算是什么呢?送一件礼物?一年的感情用一件礼物换回?说不要便不要,把她看成什么呢?
丸丸拚命地摇头,她不要礼物,她想要回面子。
但他一定不会给她,已经到了分手的地步,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回到家里,她疯狂地哭了一场,全家人都知道她失恋了。她不停地把前因后果想了又想,他怎么会舍得放弃自己?那新的女人又有什么地方比自己优胜?
丸丸讨厌失败,这次的失败令她讨厌自己。
她想了一整夜,翌日早上,她晕倒在浴室的瓷砖地板上。
母亲、哥哥、父亲一涌而至,朦胧间她看到她的男朋友在那次工作会议上对她一见种情的神态。那时候她以为:感情只要认真过,便一世不会改变……
邻居听见丸丸的挫折,忿忿不平得要替她报仇似的。他守候在楼宇大堂里,等待丸丸归家,诚恳地告诉她:“你要振作。”
她再次瞪大眼睛。她实在讨厌每次看见他也要瞪大眼睛。她礼貌地问候他的工作情况,又说了两句现令教育制度的弊处,然后到达十九楼,回家后立刻把母亲大骂一顿。
她讨厌母亲把她的私事外传。母亲苦着睑。“男人,还是要找个可靠的。”
丸丸头痛。她钻进房内,不肯吃晚饭。
不知邻居是否得悉丸丸不喜欢看见他,他开始写信给她。
丸丸收到他的信,起初她不想看。这么大了,还写什么信?但一次她百无聊赖时还是看了。她发觉,他的信是出乎意料地令人感动。
严格来说,那不算是一封信,反而像一篇小说:百多年前,在一个法国的村落,那里流奶流蜜,人人健康漂亮丰衣足食。在那样的环境下,一名少女长大了。她金发碧眼,美貌举世无双。她与其他村民一样不用为生活担忧。只是一天,她突然发觉她原来不知道真正的快乐是什么。她想了又想,始知原来她欠缺了爱情。尽管全村的人都反对她的决定,她还是离开了村落,寻找传说中的爱情。
几经辛苦,攀山涉水,她到达城市里。但城市不像是个有爱情的地方,到处只见喷黑烟的工厂;贫穷而肮脏。少女为了生活,迫于无奈地到工厂工作,而神奇地,爱情就在这样卑劣的环境下降临,她爱上了一个年轻工人。
相爱的日子令她心满意足,原来从前衣食无忧的生活不算是最开心的,有了爱,生命才算完美。可惜好景不常,数年后,爱人病死了,少女带看碎裂的心,重回昔日的村落。
然而,她发觉,她生活了十多年的村落里居然不再有人认识她。
最后,她在河中的倒影内发现了答案;原来,爱已把她变成了他,河中的反影是已逝去的他。原来,爱使人失去了自己,变成深爱的对方。
信末有一句:“每一个人都在为爱而受苦,我也一样。”
丸丸感动得不得了。没料到自己一直看扁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令人感动的说话。她忘记了他外表的拙劣,忘记了他小人物式的态度。丸丸拿起笔和纸,回信给他,向他诉说心事。
于是这一对十九楼和十七楼的邻居,开始成为笔友。
三封信过后,丸丸下去探望他,听他弹奏了两首巴哈的乐章,又与他年迈的母亲倾谈了片刻。
感觉是出奇的舒服。原来和平民百姓一起,也可以这么的惬意。
丸丸并没有爱上她的邻居,她只是接受了他。她愿意与他结伴看电影,与他倾电话,也对他的教学生涯多了几分尊重。
后来,邻居的母亲突然去世了,丸丸在一个闲若无聊的星期日,走到十七楼探望邻居。
他清减了,愁意未退,厅中放着亡母的照片。
他端茶给她,她道谢,说:“老朋友了,不用客气。”
他听见“老朋友”三个字,不知怎地,看见她的喜悦瞬间消散了一半。
大家坐在沙发上,东一句西一句。
当丸丸说到从报章看到旧男朋友与女明星订婚的消息,原本微笑着的脸就挂了下来,一边说一边抖头看声线,最终按捺不住,哭了起来。她自己也愕然,原来创伤还未消灭。都差不多四个月了。
他安慰她,轻抚她的短发,她索性偎到他怀内哭泣。他感受到丸丸软绵绵的身躯,既害怕又惊慌,只懂好好地抱住她,任由她哭得更狠。
那一刻大概是很心乱的,她抬起头,把后凑到他的唇上。
当她感觉到她控制了他之后,她开始吻得更急。
只是吻,似乎又显得不够,她把他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胸脯上,而她的手则放在他的下胯处。
丸丸知道自己要什么,她要他。而他,身为她的邻居,一直明显地爱慕着地,但想不到,居然有这一天,一切来得太快太惊奇。在进人不到三秒后,他早泄。
丸丸退开,望着他温柔地笑了笑,默不作声地穿好衣服,返回十九楼。
他可是处男吗?她没有问。问来干啥?原本只是下来安慰母亲死了的他。这样的事大概不会再有第二次。
十七楼的邻居登门造访,丸丸拜讬;母亲不要开门,邻居写信给她,她没有看,一手抛到废纸箱,不知多准确。
邻居挡在升降机前,她视而不见,一手推开。
她惊异自己的狠心。说是完全不喜欢他又不尽是,只是她不会愿意就此屈服下来,心甘情愿地喜欢这个男人。
只是一次性爱罢了,而且他又不是做得好。她对自己说。
一天傍晚回家,丸丸的母亲气急败坏地挡住她,说:“丸丸,楼下十七楼那个人被送到医院去。”
丸丸问:“什么事?”
母亲回答:“听说他绝食。”
丸丸赶到医院,邻居还在抢救中。他会是因为自己而绝食吗?或者是因为失去母亲?再不是,可会为着失去处男之身?丸丸知道自己可耻,但她真有这种想法。
坐在病房门外的她想道:好吧!你若是肯为我死,我也不会视若无睹。待你康复后,我会把你的身份由邻居提升为朋友。至于男朋友,那可要一段长时间和许多的缘分。还有,她一定要教导他,不可以用死来威胁别人……
想着想看,丸丸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抑或感动。一个男人接二连三地做出些故意的事来,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效果。
邻居是姓陈的,好像叫陈家龄。会不会陈嘉伶?
待会他由手术室出来后她一定要问清楚。
第十一章THE ANGEL FACE
二十岁的时候,我正在本地的大学读一年级,住宿舍的单人房,梳一个到下巴的直发,修哲学和历史。
那时候,天空有种很清很爽的气息,抬头吸一口,然后呼出来,脑袋与心交换而来的笑容,是分外的真。
我是很平凡的女孩子,对小事很认真,一份功课可以前后改三次,改完又改,A和A对我的分别,是天与地。
对于大事,阿博说,我就是水渠上飘流的枯叶,生死由命。
升哪间大学、读不读硕士、他日毕业后做什么工作,我完全没有概念。但笔记我会做三次,一次铅笔版本,一次精细版本,然后一次电脑版本。我不是想考第一,只是,我真的想认真对待我的笔记。
做笔记一定要认真,考试时会否用得上,甚至记不记得有那样的纪录,反而不重要。
我有一个哥哥,比我大四年,性格跟我有很大的差距。他和阿传本来是大学的同学,但哥哥读了一个学期便退学,说大学教育没有意义,走到一个摄影师那里学摄影。那个摄影师是法籍的,替很多外国时装杂志拍照,很有名,是哥哥的偶像。那时候妈妈十分反对他这个决定,而我,不知怎地竟因此更加喜爱哥哥。他做了没有低头的事。
我和阿博走在一起已两年了。他是物理系的研究生。
阿博最爱把脚放在桌面上,双手枕在脑后想东西。
沉思过后,他会转动眼珠,搜索我的存在,然后微笑地招我过去。
我像女儿,像猫儿,又像幼稚园生。他宠爱我。
阿博时常在宿舍房间里抱着我,细看我的手指。
他常说:“你是个古典的女孩子。”我没有异议。其实,古典是怎么样的?
生活宁静而优游,唯一的放纵就是在课堂上吃士多啤梨味的Pocky。对,那时候我爱吃百力滋。
空气中,有Pocky的气味。
后来,当哥哥开设了自己的影楼后,我常常在那里留连。
那里有各式各样的模特儿和明星,他们对我很客气。
某一天,我在众多美丽笑脸当中,发现了那张AngelFaceo我不是为浪漫而浪漫的人,但那张睑……
很柔和很柔和。眼睛的颜色是黯然的灰。不笑的时候高贵,笑的时候像婴儿。怎能够清楚形容一张真正令人着迷的脸?再多的句子也不及脸孔的真实。其实那数句形容词,是我千辛万苦翻遍中学时代的日本漫画才找到的,樱花碎落之下是男主角赤裸的侧影,翅膀由他的背部长出,伸到天上去。
旁白是另一个男子的嗟叹:“我可以肯定他是从天降下来。”
我抱看那本漫画,走到阿博的宿舍去。
阿博说:“二十岁了,还舍不得少女漫画。”
我躲进他的怀里,问他:“信不信有天使?”
“什么?”
“从背部长出翅膀,然后‘啪啪啪’地飞上天。”
“我相信。”他吻了吻我的眼睑。
“啊?”我说。
“你就是我的天使。”他告诉我。
我把阿博抱得好紧好紧。
AnselFace的名字是Xavier,爸爸是法国人,妈妈是中国人。他与我同年,正准备上大学。他在哥哥那里拍照,是某本男性杂志的专用品model。
在哥哥处留连之时,我除了笑之外,也偶然会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