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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将军触及灵魂的轮番轰炸,把A师的四员大将炸得呆若木鸡。过了很久,才一个个朝路旁跑道上停的“坐骑”走去。
高军谊回到后勤指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军需科王科长叫到自己的房间,关了门关了窗,压低嗓子说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必须把运走的油给我运回来。”
王科长说:“高师长,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听上边的口气,这回是要换人指挥了。这一乱,谁还有心管这些事。我已经和军后勤的老乡说好了……”
高军谊敲敲桌子说:“王胖子,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演习时这些油没到位,我可要向上边报告了。”
王科长拍着胸脯说:“绝对误不了事。钱虽是个好东西,可命更重要。出了事,那是要杀头的。”
高军谊道:“你知道就行。反正你记住了,出了问题你一个人兜着。”转身脱了衣服换衬衣。
王科长道:“规矩我懂,什么行当都讲个丢卒保车,丢车保帅。你这是怎么了?大冷的天,衬衣都能拧出水。”
高军谊赤着上身,呆坐在床边,“日他妈,我这回才知道真会吓尿裤子。方副司令骂人我见过,陈军长骂人,连地缝都不给一个。我劝你也是为你好,还是见好就收吧。”
王科长说:“我派人采购了一些菜。我去让他们做了给你送来。”掩上门出去了。
范英明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天亮时分,他把辞职报告誊清后,坐在昏暗的灯光里发起呆来。
秦亚男背着牛仔包,敲开范英明的房间,一只脚刚踏进去,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忙退回去挥手驱赶着烟雾。
范英明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不解地问:“一大早,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秦亚男又进了屋子,看看一地烟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军指’搭观摩团的便机回北京呀。送我的车不是你昨晚派的吗?还说一定要亲自送送我。早知你忘了,我就自己走了。”
范英明打打脑袋,“该挨板子。”
秦亚男看见了小桌上的辞职报告,“咦!你一夜没睡,就炮制了这个东西呀?”
范英明默默点点头。
秦亚男抿着嘴,摇摇头道:“这可不合你的个性。你是很能忍的一个人,不该做出这种激烈的事。”
范英明指指两边的房间,先走了出去,走到已经快看不出形状的大沙盘前,说道:“昨天挨了一顿骂,觉得只有这样做,才像个男人。当然,这么说没有贬低女性的意思。”
秦亚男道:“能扯得上吗?”
范英明扳着指头说着:“作为红军司令,我有三方面不称职。第一,对现代局部战争的认识肤浅,缺乏把握全局的能力;第二,考虑了很多个人得失,在关键问题上做无原则的让步,心胸狭窄,没救黄师长实际上是为了自己出风头;第三,在战役失利后,一味强调客观因素,过多指责别人的过失,没有承担起应负的责任。眼下,我只能以这种方式,表明我对自己能力的评价。”
秦亚男惊讶地看着范英明,“你好像终于把紧闭的心门打开了。”
范英明道:“可惜你一走,就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了。”
秦亚男问道:“是不是有点依依不舍了?”
范英明笑笑,“你是一个让人愉快的人。我会记住你的。”
秦亚男伸出手说:“司机已经在按喇叭了,握个手表示再见吧。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范英明说:“你还要来?”
秦亚男诡秘地一笑,“一对十年前的情敌兼朋友,一对现在的情敌兼对手,就要再次交手。女人都同情弱者,你失去了妻子又败一阵,难道不需要个拉拉队员?”
范英明吃惊地说:“这些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秦亚男道:“一个好心人。不过她的目的是劝我远离你。因为她觉得我会再度伤害你。我就想检验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容易被伤害。”
范英明看着秦亚男走远,没说出一个字,等到秦亚男拉开车门,才慢慢挥了挥手。
·12·
柳建伟 著
第十二章
红蓝两军暗中的较量分陆空两路开始了,战场是C市这个驻有军区机关的大都会。红军从陆路向C市开进的部队由副师长高军谊率领,阵容庞大,每个团都有两三个人参加,加上“师指”四五个人,有十五人之众。他们此行的目的主要是再挖掘一下A师的自身潜力,增加A师战场实力;同时,组织一次和新配属A师的作战部队全方位的感情沟通活动。在这支队伍中,只有唐龙没有具体任务。唐龙一上硬卧车厢,便和负责这次公关工作的邱洁如不期而遇,两人的铺位仅隔一张小茶桌。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唐龙退缩了。来回走两趟,唐龙的硬卧乘车脾就换成了一张软卧车票。他无声地拎了自己铺位上的军用挂包,连看也没看邱洁如一眼,疾步走了。邱洁如的自尊心无法承受这种无言的蔑视。她的第一个行动就是跟踪,确定了唐龙包厢号码后,她去了列车长办公席。
邱洁如把军官证和硬卧票亮了出来,微笑着说道:“我有夜游症,想换个软卧,有吗?”
列车员翻了翻本子,“小姐运气不错。你要不是军官,这个十号上空着,我也不敢卖。”低头开着票,“是不是搞什么行动?三号包厢有个身份特殊的军人,所以,空位我只好卖给军人。再交一百零八块。”
邱洁如拿了车票换了车牌,并不急于去三号包厢,取了随身听,坐在走廊里听CD。
蓝军走陆路去C市的部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蓝军司令朱海鹏,另一个就是身份确实有点特殊的程东明。唐龙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遇见朱海鹏,沉郁的心情开始变好起来。
朱海鹏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唐龙,“小唐,你好像情绪不高。”
唐龙咬了一口,“憋气。去年要是听你的劝,调到‘陆院’去,这回也能痛痛快快干一场。”
朱海鹏道:“黄兴安不识才,范英明总是识货的。不要急,演习不是没结束吗?”
唐龙掏出烟让了两个人,都不抽,自己点了深嘬一口,“别提了,演习前,就把我发配到一团去了。不瞒你说,我是回去联系工作。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爷家里住。我准备回家了。”
朱海鹏吃了一惊,“怪不得你们一团叫我捉摸不透。焦守志我了解,当过我的副连长,人是个好人,义气,可他没这种才能。我还以为我把他看走眼了呢。”
唐龙道:“老焦的毛病就是犹豫,最后还是送给你一个加强连。我只是直觉好些,半瓶子水吧。”
朱海鹏说:“你别谦虚。你要能当范英明的参谋长,A师的局面会大为改观的。第一阶段,也就是你们一团让我操点心。”
唐龙摆摆手道:“你可别拿我寻开心。你们是特区,我们连中原都算不上。不变变,再打十次,也是败。”
朱海鹏走过去拉开了门:“理由呢?我想听听。你肯定想了很多。”
邱洁如认出朱海鹏,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唐龙说:“那我就班门弄斧一次了。你能把C师点石成金,主要是你巧妙地把一套新机制注入了C师的体内。你带去的五六十人,实际上已经形成了你的可以独立运行的指挥网络。C师受压多年,也奋斗多年,你让他们充分享受付出之后的成就感,他们也就自觉自愿接受你指挥网络的指挥了。其他部队都是第一次在实战中露面,都会倾尽全力。你们现在这种组合只是暂时的,不用背历史的包袱,最重要的,谁也不用考虑演习结束后的利益分配问题。”
朱海鹏赞许地点着头,“非常好,你认为它的弊端在什么地方?”
唐龙说:“你的指挥网络毕竟不是C师自身生长出来的。”
朱海鹏说道:“有道理。蓝军的目的就是摸索出一条可行的路。你们呢?”
唐龙很不客气地说:“我们连改良都称不上。大部分人都在考虑演习结束后怎么办,譬如我自己吧。如今范英明已经写出辞呈……”
邱洁如闪了进去,正色道:“唐参谋,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你对蓝军司令讲这些是什么意思?”
唐龙张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朱海鹏笑道:“少尉同志,你的保密意识很强。我和唐参谋讨论的是很抽象的问题。演习的胜负不是目的,主要是为了解决部队存在的问题。”
邱洁如冷笑道:“你是赢家,当然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我不知道范司令写辞呈的事是算具体呀还是算抽象。”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唐龙生气了,“我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的。你可以向上边汇报,可以说我通敌求荣。我和朱司令坐在一个包厢,总有谈话的自由吧?”
邱洁如淡淡地说:“别的事你只管谈,涉及演习的事,我会提醒你的。”
唐龙火了,“这里不欢迎密探,请你出去。”
邱洁如掏出乘车牌道:“只怕你没这个权力。在到达C市前,本人也是这个包厢的主人。”
唐龙站起来,点了一支烟。
邱洁如说:“请你抬头看看,不识字我可以读给你听听,请勿吸烟。”
唐龙把烟掐灭,气鼓鼓地出去了。
朱海鹏笑道:“少尉同志,你把战火烧到火车上了。”
邱洁如道:“演习还在继续,上校同志,我做错了吗?”
朱海鹏连声说:“没错没错。范英明应该让你负责红军的保密工作。”
邱洁如探头看看在车厢连接处吸烟的唐龙,得意地说:“看谁能怄过谁。这个世界,谁怕谁呀。”爬到上铺,继续听随身听。
朱海鹏已感觉出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站起来往外走,想去找唐龙问问。
邱洁如说道:“上校同志,给你提个醒,列车是公共场所,不该谈的问题不要谈。”
显然,这已经称不上是一次愉快的旅行了。
车到C市,常少乐已经带着吉普车在站台上等着了。
朱海鹏和程东明上了车,常少乐扭头说道:“海鹏,告诉你个好消息。童爱国在全军训练部长学习班上,讲了这次演习的事,引起了轰动。中午他在中兴宾馆设宴为你接风,要和你商量再给演习注入点新东西。”
朱海鹏对司机说:“绕到罗锅巷,先把小程送回去。”转身看着程东明道:“给你一百二十小时,对外只能说是保外就医。演习的事,一个字都不要提。”
程东明答应着:“我知道,我知道。”
常少乐补充道:“奖励你五天假,是朱司令和我擅自决定的。和家人团聚团聚就是了,不要嚷嚷得满世界人都知道。这对你也是个考验。”
车到罗锅巷口,程东明含着眼泪下了车。
“等等!”常少乐摇下车窗探出头叮嘱道:“你老婆怀着娃,做那事要悠着点,流产了我可要找你算账。回去吧。”
车上大道,朱海鹏忍不住笑道:“老常,你也太无微不至了,连床上的事都想到了。是不是想嫂子了?”
常少乐捣了朱海鹏一拳,“胡扯淡!男人过了五十,也到更年期了,你以为我还是小伙子,喜那个小别胜新婚?这个程东明,毕竟是有罪之人,让他回家打打牙祭,是希望他能立功,不小心把娃弄掉了,不定会出什么事,这才为他定个特别纪律。”
朱海鹏叹道:“还是你仔细。这几天,你我可没有精力顾到程东明,定这条纪律好哇。”
到中兴宾馆见到童爱国,常少乐马上说:“海鹏已经夸了海口,能在演习中用出更新的着儿。”
童爱国拍着巴掌说:“这下好了。我也在北京夸了海口,说我们军区还有更前沿的东西没用出来,有几个大区的训练部长要亲自来观摩。”
朱海鹏埋怨道:“常师长,你不能信口开河,我往哪里掏新着呀!”
常少乐狡黠地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