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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马羚的睡裙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又有了做爱的冲动。跟洪玫分开后,我没有别的女人,也不想找别的女人。已经有一年多没做过爱了。我好像一个失去了性功能的男人,直到马羚把我从沉睡中唤醒。我才猛然发现我不仅对做爱有些淡忘,还有些陌生。我有种想在一天时间里把失去的那些日子弥补过来的强烈欲望。
马羚在厨房做早餐,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短裙。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在她后颈上亲了一下。当我的下身顶着她的屁股时,她的身体有些颤抖。我双手紧紧箍着她的双乳,把她往睡房里拖。马羚吃吃地笑了,说,江摄,你真是一个大坏蛋,我没想到你这么坏。
后来我们躺在床上聊天。马羚说,你饿不饿?我说,不饿,吃你吃饱了。马羚说,说点正经的,你去了东平后,不能再这样混了。我说,我以前一直在混呀?马羚说,是不是混你心里清楚,你是农村来的,家里培养你不容易。我一屁股坐了起来,看着马羚,说,你对我倒是很了解,连我是农村的都知道了,还知道些什么?马羚说,别忘了我是院长助理,你的档案我看了多少遍了。我说,敢情你一直对我心怀不轨?马羚笑着说,以前是闹着玩的,现在是真的对你上心了。我说,上了心也没用,我不会娶你。马羚说,知道你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我告诉你吧,院长的老战友胡汉林的女儿不要指望了,人家不仅出嫁了,小孩都上小学了。我说,啊,要等那丫头成年还有些年头,还有哪个实权人物的千斤待字闺中?马羚笑着说,我帮你打听吧?我也笑着说,那就拜托你了。马羚说,最多再去求求杨院长,让他送佛送到西。我听出话中有话,一把抓起马羚的胳膊,把她拉得坐了起来。我说,再去求院长,你是什么意思?马羚有些脸红,吞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意思,我是说你可以再去求杨院长,让他随时给你换地方。我说,难怪杨院长这么肯帮我,敢情是你在旁边撮合。马羚说,我没有,是他主动帮你的。我有些异样地看着马羚,说,你不是对他出卖色相吧?马羚一听,扬手就要打我,给我抓住了手。她说,你放屁,我好心没好报。说完脸胀得通红,浑身发抖。我说,至于吗?跟你闹着玩的嘛。马羚说,玩你个头,你太过分了。
我只好把她紧紧抱住,压在床上,不停地亲她,说了很多好话,她才软了下来。后来我轻轻地咬着马羚的耳朵,轻轻说,你真的帮我讲话了?马羚不说话,把头埋进了我的怀里。我说,你真的是个好女人。马羚说,你别哄我了,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我真的想帮你,想你活得开心。我听了有些感动,这女人平时大大咧咧的,看起来很粗,一旦动了真情,心思也很细密。我把她抱在怀里,深深地疯狂地吻她。马羚后来终于从我的狂吻里抽出了嘴巴,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在我肩上捶了一下,说,到了新单位,真的要好好干。
我去东平海关报到。接待我的是人事科的一个小姑娘。那丫头看起来才成年,说话细声细气。她把我带到另一个房间,交给她科长。看到她的科长,我就跳了起来。他妈的,真是冤家路窄。军伐似模似样地坐在里面,看到我也是大吃一惊。他说,你?我看见他额上的青筋突起,好像一条蠕动的蚯蚓。小丫头说,你们认识呀?我说,岂止认识,交情深厚着呢。军伐突然笑了起来,朗声说,欢迎,欢迎,早就听说要来个高才生,没想到是你呀。说着走了过来,抓住我的手摇了摇。这家伙的手冰冷冷的,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块冻肉。我说,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呀,今后还要你多多关照。军伐说,好说,好说,咱们是什么交情,坐下喝杯茶吧?我知道他在敷衍我,要是真想请我喝茶,早给我泡上了,哪里用得着向我请示汇报。我说,不客气,来日方长,还是先帮我办手续吧。军伐说,也好,小赵,你带我们江领导去办个手续。
尽管是六月天,我心里升起了一股寒意。杨院长本来想帮我,把我推荐到东平海关,好靠上他的老战友这棵大树,没想到碰上了死对头。在中专学校,我一时意气用事,把军伐搞得可惨了,他一口恶气一直没发泄出来呢。这下给他抓在手里,还不把我往死里打。中专学校关门的事我是知道的,人员全分流到各地海关了,但谁去了哪儿我一直没关心。要是知道军伐在东平,而且掌管人事大权,打死我也不来了。好在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人事科长,真正能说上话的还是关领导,有杨院长在那儿撑着,我心里才算有了些底气。不过军伐似乎长进了不少,他以前总是跟我直来直去,正面冲突,现在居然学会了虚与委蛇,表面上热情有加,笑里却藏着刀呀。可见人心是越加险恶了。这倒提醒我得多个心眼。
小赵替我办完了手续,安排我在她对面坐。她说,你先在这儿坐着吧。我一听吓了一跳,以为把我分在人事科了,心想这下好了,天天跟军伐掐架,早晚得夹着屁股走人。后来才知道这是东平海关的习惯做法,凡是没分配的人,都留在人事科候补。我用报纸扇了扇椅子上的灰尘,坐下了。然后向小赵打听胡汉林的办公室的位置。咱好心的杨院长叫我到了东平要找一找胡汉林。这老同志的话我得听,听了有好处。小赵说,胡关长呀,去了西欧考察学习,三个月后才回来。我一听有些傻了眼,心想不是我不听杨院长的话,是生活在跟我开玩笑。
在人事科一呆就呆了十天,每天跟小赵相对。这丫头长得很甜美,笑起来特别可人,她人长得小巧,穿的衣服也小巧,不仅鲜艳,还很露。搞得我每天都对她起歪心。要不是想着军伐在那儿,有些恶心,我还真想留在人事科,跟她处下去。这时就把马羚嘱咐我要好好干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我跟军伐隔壁办公室,低头不见抬头见。他每次见到我就打哈哈,脸上的笑意拧得出水来。这丫挺的在中专学校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的军伐可是个直肠子的人,尽管很讨厌,但我敬重他。他居然变成了个曲里拐弯的家伙,可见生活的力量实在非同小可。小赵对我整天坐在她面前感到有些不正常。她说,不对呀,要是平时,早把你安排了,不是要等胡关回来再安排你吧?我知道是军伐在玩我,可不想跟她讲我跟军伐的过节。我说,这样不是很好吗?天天跟靓女在一起,说不定哪天就培养出感情来了。小赵笑着说,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想找个小弟弟呢。我说,哎呀,这么快就淘汰出局了,真是失败。心里想着现在的女人脸皮厚得很,我当年入关的时候,要是有老女人这样对我讲话,我的脸早羞成了天边的彩云。
我在人事科候任的时候,无事可干,就楼上楼下四处串门,跟好几个部门的同志们串出了感情。跟调查科的科长老陆还成了棋友。有一天老陆对我说,你老这样耗着不是个事呀,马上就是新生入关,到时一大帮人等着分配,你好意思跟人家新关员争位子,争房子?你得找找关领导。老陆一说,我如梦初醒。我还以为军伐只想恶心我一下,原来他怀有狼子野心。跟老陆比,我还真是嫩得很哪。我把抽了一半的红塔山掐灭,站起来要去找关长。老陆说,喂,下完这盘棋好不好?我说,来日方长,咱们回头杀个天昏地暗。
关领导都不在,办公室全锁着。我看见接待室的门开着,就走了进去,坐在靠门口的沙发上,拿了一张南州日报看。刚看了一版,李副关长回来了,他的办公室就挨着接待室。李关长说,你找谁?我说,我是新来的小江。李关长说,啊,想起来了,我在学院见过你,有事吗?我说,我报到十来天了,想问一下分配的事。李关长说,什么?来了十多天没给你安排工作?你把吴进叫上来。
一会儿军伐喘着气跑了上来,看到我站在关长门口有些吃惊。他没睬我,走进李关长办公室,说,李关,找我有事?李关长说,小江来了十多天,怎么不给他安排工作?军伐说,正想向你请示呢。李关长说,请示个屁,老胡走时交待了,安排小江到东平码头锻炼,上次开会不是讲过吗?军伐说,哎呀,看我这记性,该死。李关长说,你的脑子怎么长的?要做工作,别尽惦记着请客吃饭。军伐说,是,我马上改正。
听着军伐挨批,看着他在领导面前低声下气的样子,可把我乐坏了。
下午军伐给我办了手续,还在市区给我安排了一间宿舍。他说,对不起呀小江,我工作没做好。没办法,文化水平太低,请多包涵。我说,哪里哪里,给你添麻烦了。
从军伐那里出来,我的一点快乐劲儿全没了。我逞一时之乐,却给自己布了道陷阱。想想还是不要跟军伐较劲为好,人家好歹管着我呀,再说可能给领导留下挑拨离间的印象。马羚交待我要好好干,老陆跟我下棋时一再告诫我要沉得住气。咱怎么就不能忍气吞声一回呢。看人家军伐,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居然也学会了拐弯。在中专学校时,他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从来没向我道过歉,这丫挺的学精了,真难为他。
老陆知道我分配到东平码头,替我高兴,他说那可是个好地方呀,多少人想去去不了,你小子运气不错嘛。听说我还在市区拿了间宿舍,他就说,不是吧?谁这么照顾你?原来分到下面的干部全在下面住宿,结了婚才能在市区拿房子。也就是说我开了个先例。知道这个情况,我也有些吃惊,心想杨院长的面子还挺大的。老陆说,小江你不够义气,有后台也不讲一声,这些天我没得罪你吧?我说,什么鸡巴玩意儿?少拿我开涮。老陆说,看看,粗口都出来了,还是嫩呀,告诉你吧小江,下面是好地方,可越是好地方越是复杂,你小子悠着点。
第四章东平码头
东平是个小码头,所以只派了五个人在那里监管,可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码头,所以觉得这个码头也不小。码头的领导是李达,一个科级的小组长,听说还是代理的。李达有些秃头,年纪也不小,估计接近五十了。他见到我有些爱理不理的,看了我的调令,指着角落头一张空桌子说,就坐那儿吧。
那地方估计有年头没人沾边了,桌上积满了灰尘,桌下满是蛛网,抽屉也坏了。我找了块抹布,把外面擦了一遍,正想擦里面,李达拿了一份报关单过来了,对我说,小江,跟小戴去查查这票货。
从办公室到堆场要走五分钟,太阳大得很,小戴戴了顶帽子,我光着脑袋。小戴拿着报关单,我拿着手电筒。那货主跟小戴很熟,一路上不停地讨好他,对我不怎么理睬。他知道我是刚来的,说不上话。到了货柜边,一个苦力等在柜门口。小戴让开柜门,苦力就拿起大蟹钳把商封剪断,把柜门打开。柜里装的是腈纶丝,小戴让我用电筒照了照,他探头在四角瞅了几眼,就让苦力关了柜门。这票货就算查完了。回到办公室,小戴让我签名,我就在报关单上签上姓。查货就这么简单,第一天我查了四票货,还有两票钢材,一票聚脂切片。
下了班,三个同事走了,剩下我跟李达。李达说,怎么样,有些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