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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对领导有意见,或者跟领导吵,给领导留下一个坏印象,把自己的小前途给耽误了。
我帮国家省了那么多钱,还把就医的机会让给别人,如今却让我到医院来陪人,忍受恶劣的空气和环境,受小护士的气,还要看人眼色,真是苍天无眼。当然我也有私心,我还想着往上爬, 还想着跟军伐斗, 否则我也不用受这土罪。这样一想我就忍了, 我趴在椅背上瞌睡, 刚迷糊, 周依琳来了, 她站在我旁边揪我后脑勺上的毛。
师傅煲了一锅老鳖汤,给我提了一兜。我说,不客气。捧起就喝,结果给汤面的油烫得嗷嗷直叫。我舔了舔嘴唇,说,起泡了,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吗?周依琳说,看你青头寡面的,没人关心你吗?我说,这年头谁关心谁呀,都顾自己了。师傅说,你就剩下一张嘴,光会说别人,也该想想自己。我说,我怎么啦?我好着呢,全世界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人,你看别人都不愿意干的事我也干了。师傅说,你干的事多了。说完很暧昧地笑。
我求师傅走时把我也带走,别把我留在炼狱里。周依琳说,行吗?小护士要骂你。我说,我都陪了三天了,这家伙要么睡得像个死人,要么像个杀人犯,我迟早会给他弄成心脏病。再说好人也不能尽给我一人做,也得留一点机会给别人。
我昨天跑到街上给程应瑜打电话,我说你不能把人撂给我就不管了,我都陪了三天了,你好歹也派个人来顶我呀。我还说要追究责任还有个领导责任呢。校长说,这种话你也敢说,你简直反了。我说校长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军伐。校长说,说谁也不行。但他最后还是妥协了,他答应派军伐来顶我。我一听让军伐来就很开心,觉得是个伟大的胜利。如今胜利的事不多,是个事就可以胜利一下。当然我知道军伐不会轻易来顶替我,就算他答应来也会拖几天,好让我继续受罪。这小人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了。在军伐来之前我得轻松一下,譬如说跟师傅玩点二人传,动动小老乡的心思。我跟师傅跟了一年多,连她的闺房都没进过,也算是失败。如今撞到了她家门口,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老乡来换热水,我把她拉到一边,问她能不能帮我看护徒弟。小老乡眨了几下眼,说,行,我帮你看,不过你得把录音机借我听。我马上把录音机摘下来给她,对她说,你帮我看徒弟,看好了大哥把录音机送你。这录音机听了几年,齿轮早坏了,多好的磁带放进去也就听个吱吱声,收音还能听,师傅不来时我闲着无聊,就拿出来听,没想到给小丫头惦记上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给女人惦记上也不是好事,就算她是惦记你的东西。
周依琳住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厅很大,房间很小,冲凉房也小。这种房子很讨人嫌。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我要跟师傅玩二人传。二人传最好在房里玩,厅里最多玩点序曲什么的。
进了房,我就把手往周依琳身上搭。这是一个试探的动作。我们以前固然有过眉目传情,但最多也就是个勾肩搭背,连嘴都没亲上。师傅把我的手推开,说,三年了,电话也没来一个,早就忘了我的死活吧?我说,哪能呢,呼你你又不复,打你电话总是男人接。师傅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来拎我耳朵,我哪能给她拎着,一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她在我怀里瞎踢腾,一个劲叫我放她下来,两手在我背上挠痒痒。这个时候我还会听她的吗?我说房间太小,我们将就一下。说完就开始剥她衣服,开始我剥一件她穿一件,但我剥得快,她穿得慢,所以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少了,剩下三点时她把我推开,缩到床角坐着,用双手掩住肚子。这种小女人的样子让我很恼火,我走过去抓住她四肢,把她拎到冲凉房里,旋开热水淋她。她嗷嗷叫着,拼命往我身上洒水。看到我变成了落汤鸡,她就开怀大笑。
徐达的父母来了。那天我刚跟军伐交接完,看到他虎着脸,龇牙咧嘴的,我就很开心。这时有一男一女两个老人呼哧哧直往我跟前冲过来,我就知道是徐达的父母,赶紧一边站着。他们没让人带居然找了进来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还没吃惊完,他们的哭声又让我着实吓了一跳。两位趴在徐达身上呼天抢地,那嚎声就像狼。嚎了一阵,把徐达嚎醒了,徐达似乎有点烦躁,手舞足蹈起来,对两位老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两老看到儿子不认得自己了,泗泪交流,又开始啼哭。我不免伤感起来,心想如果躺着的是我,我爹妈这样嚎啕大哭,我一点反应也没有,还不如死了好。军伐一手一个把两个老人拉开,说,二老不用太过伤心……他一句话还没讲完,两位老人回过神来,抓住军伐说,你是领导吧?你是领导,你可得为我儿做主哇。说着鼻涕眼泪就往军伐身上擦。
我赶紧溜了出去,心想也不用那么快回学校,不如再找师傅玩一玩。
第三章这叫内秀
我几天不在学校,周怡就心里发慌。她在周末跑进城里四处找我。那时我正在周依琳的楼下转悠,她把门锁上,不知野到哪儿去了。我进不了师傅的门,周怡也找不到我。我在师傅楼下转圈子,她在我家门口转圈子。这种感觉真是不错。后来还是这丫头醒目,她居然想起打我的传呼。我想找不到师傅,陪这小丫头玩玩也不错。我让她打的来接我,反正她有钱。她老爸老妈在西藏呆了不少年头,那地方挣钱多,花钱少,十年下来也算是小有财富。后来移民深圳,被单位逼着买了一些股票。等到全民炒票时她家已经发得不清不楚。这丫头有个好处,就是不像有些丫挺的,为富不仁。证据就是她对我这个穷教书匠,居然心仪已久。我长这么大一直在心仪别人,很少被人心仪,所以这件事很让我感动。
我在南方大厦等周怡,这是约定的老地方。我在这儿等过她很多次。周末她要进城,不可能坐教师的车,只能坐公共汽车,我又不可能不坐教师的车,陪她坐公共汽车,所以我们总不在一路,得找个地方碰头。她对南州陌生得很,除了火车站就知道南方大厦。那地方去的人多,问谁谁都知道。有好些个周末,我站在南方大厦门口等周怡,那样子活像头蠢猪。过往行人都把我当怪物看。这样一来我觉得我的行为很高尚,等一个女孩居然能等半个小时,而且敢于给人当猴看。当然我有时也会觉得很委屈,花那么多时间陪这个小女人,又不能对她怎么样,毕竟我还是她的老师,她是我的学生,我不能就这样弄个师生恋,让大家都笑话。可我对这小女人还真放不下,她一进城我就屁颠屁颠地跑去陪她。
这小丫头刚进学校时对我不理不睬,我是说她见了我也不打招呼,连老师也不叫一声。如果对面走过来,她就让在路边,左手扶着下巴,低眉顺眼的。我那时就一直在琢磨,她要是不扶着下巴,下巴会不会掉下来呢?有一回坐校车,我身边空着一大排座,周怡上了车,居然不坐我身边,宁愿跑到后排跟人家挤得屁滚尿流。后来有个女教师给她介绍,说我是她老乡,她就显出一副亲近的模样,伸长脖子跟我拉呱,尽拉一些大武汉的奇闻轶事,她跟我拉了一路,脖子大概拉长了几公分,就是不坐过来。这使我觉得很恼火,心想哪天一定给她点颜色看,至少让她哭个鼻子。
我在南方大厦等了半个钟头,又给人当猴看了一回。我实在没地方可去,踏马路和逛商店都不是好的选择,我宁愿给人当猴耍。所以我对女人特佩服,她们逛起商店来永不疲倦,就像内功练得炉火纯青的人,内力源源不尽。我陪周怡逛过一回南方大厦,当时我走到门口就止步不前,我说,你慢慢逛,我在这儿等着。后来她说去买乳罩。听说是买乳罩我才有点兴趣。我陪她走了一趟,故意把乳罩拿在手里摸来摸去,那感觉还真不错。我平时就对这些东西怀着极大的兴趣,每次走过都会产生摸一下的冲动,之所以没摸是怕引起误解,我怕一不小心给人抓住送去精神病院。我摸来摸去觉得还不过瘾,就怂恿周怡把店里的乳罩各买了一种。大号中号小号特大号,白色红色蓝色紫色玫瑰色,应有尽有,结果她给人当成了神经病。付款的时候几个小姐拿她来琢磨,觉得她也不太像有毛病,不知道哪根弦出了问题。从南方大厦出来,我对周怡说,旁边有家乳罩专卖店,不如再去看看?小女人傻呼呼地说,好哇。
周怡从一辆夏利里钻出来时,我已经等得小腿酸软。我没好气地说,让人等是一件快乐的事啊。周怡说,你以为我愿意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地方老塞车。我在车上难受死了,那司机一股臭咸猪肉味,真恶心。我说,别向我表白你对别的男人没兴趣,我是你老师,你白费劲。周怡说,少拐弯抹角的,你要是对姑奶奶有兴趣就直说,别那么多花花肠子。
现在的女孩子真放得开,我像她那么大时跟女同学说话都脸红。当然这并不是说我对女孩子不动歪心,我只是深藏不露。这叫内秀。
我们在快餐店吃盒饭。周怡把肉全拨过去,把菜全拨过来,然后说,你吃菜,我吃肉,你吃饭,我喝汤。这小丫头还真得人爱。
我住的地方不大,两房一厅。一开始里面住了六个人,后来陆续搬走了,其中一个做了处长,搬到了新港码头,一个去了3M公司,一个去了路透社,一个做了倒插门的女婿,还有一个不知所终。如今我一人占着64平米,这在南州可像天方夜谭。他们都搬走后,我一个人住一套大房子,倍感孤单,于是到处呼朋拉伴,在房间里煮东西吃。我这人总是吃不饱,每天都有种饥饿感。以前我穷,买不起吃的,如今我有了一点钱,又不知买什么吃,就算买回来了也不知怎样弄进肚子里。我在外面认识个人,就问他会不会煮饭,如果会我就把他请到家里,当然从买到煮都是他劳动,我就负责吃。我在邮办的时候,有个大嫂爱贪便宜,为了省午饭一块钱,自告奋勇去给我煮饭。她炒菜很好吃,煮的饭也香,美中不足的是她有口臭,吃饭时老拿嘴对着我,我实在忍无可忍,把她赶走了。她省不下一块钱,开始记恨我,经常找我的碴子。我在邮办得罪了两个女人,除了刘老太就是她。她后来发现我对师傅动起了歪心思,就四处唱我,把师傅的名声也给败坏了。阿双杀到办公室时大家都在攘外,就她站在一边看我的笑话。
大院里有个老女人很关照我,大家都叫她钟姨,我也跟着叫,据说她孙子比我还大。有一天周依琳跟我一起回大院,听见我叫她钟姨,就笑我没大没小,她说钟姨是你叫的吗?
钟姨关照我是有个时间概念的,这个时间以后她很关照我,譬如说现在我要是回大院,她准拉住我问长问短,孩子多大啦?老婆接过来了吗?她老以为我结了婚,老婆在乡下。一开始她老管着我。这老太婆八十岁,退休二十年了,以前做过领导,如今在大院里还是领导,住大院的人级别有高有低,大到处长小到工人,都听她的。这老太婆有个特点,就是讲原则,如今讲原则的人不多,一讲原则就办不了事。这老太婆讲原则也能办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