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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长宛如置身梦境般地说着,丝毫不曾注意两人的表情。这时,浓姬说道:“我们当然很想去喽!你说这场盛大的仪式,是在二月二十八日,对不对?”
“是的。在此之前,我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工作。过了这一天之后,我们的兵力必须归属于朝廷,再也不能自由调动了。所以说,这次的仪式,等于是展现日本的现况啊!”
“大人,在这之前,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了?你有什么请求?”
“我和公主两人一起求你答应。”
“你和公主?哈哈哈,你是不是要我出钱为你们购置赴宴的衣裳呢?”
“不,我们的衣服已经很多了。不过,这是我们为其他无法出席这项盛大仪式的人,所做的请求。”
“无法出席这项盛大仪式的人?到底是谁啊?那个人是没有钱买名马,或者是加有另其他的事呢?”
“是的,因为他必须迎击武田势啊!大人,那个人就是德川先生。”
待浓姬说完后,信长偷偷地看了德姬一眼,然后微笑道:“公主,是你要求母亲这么做的,对不对?”
“是,是的。由于信康无法再到战场上去,以致公公陷入苦战当中。我相信即使是你,也无法感到安心的。”
“原来如此,难得你也想到了这件事情。”
“所以我希望父亲大人能派出援军,帮助他尽快平定武田势,让他也能参加这次的马术竞赛。父亲大人,为了公公、为了信康,请你……”
“哈哈哈!”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信长竟然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必再说了。不过公主,你认为只要我派出援军,就能在杨术竞赛前击败武田势吗?”
“这个嘛!或许不太可能,但……”
“要彻底解决武田势,最快出得等到马术竞赛之后。”
“那么在那之前,你要眼睁睁看着家康陷入苦战之中喽?”
浓姬插口道,但是信长却再度制止了她:“你们稍安勿躁。无法参加这次马术竞赛的,除了家康之外,另外还有一个人。你们猜猜看,那个人是谁啊?”
“无法参加这项盛大仪式的人?”
“是啊!而且是应该参加,却无法参加的人。”
“我猜是向中国出兵的羽柴先生。”
“羽柴先生本来就不可能参加,不过我说的那个人不是他。你们再想想看,有谁是自一开始就应该参加,却迟迟不曾露面的呢?”
“那么,到底是谁呢?”
德姬迷惑地望着浓姬,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道。这时,浓姬突然俯伏在信长的面前说:“谢谢你,我明白了。”
“噢,看来阿浓已经明白了。那么,公主你呢?”
“这个嘛。”
“阿浓,你告诉公主吧!明天一早,信忠就要离开安土到清洲城去了。”
“什么!”
浓姬再度朝信长行了个礼,然后回头告诉德姬:“公主,你和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大人早已派信忠,从今以后,信忠既是织田家的继承人,同时也是信康的替身,你放心好了,他一定会帮助家康先生的。根据大人的话看来,信忠可能已经出了清洲城哩!我相信只要再过两、三天,我们就可以确定信忠是否能够参加这次的马术竞赛了。”
静静听着浓姬解说的德姬,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不!连信长的眼睛也红了。
原来这命令信康切腹、狙杀荒木村重一族的信长,也有他温柔的一面。
正文 光辉的一年
天正九年,对四十八岁的信长而言,是幸运的一年。
二月二十八日在京师瘵行的马术竞赛,果然展现出日本那不可动摇的气势来。
仿照清淳殿建造的行宫,如期在马术比赛前竣工,移居该处的天皇,每天忙于探索宫内的新奇事物。到了三月五日,在该项盛大仪式展开之后,他再度来到马栅外观望着。
马术竞赛于二月二十八日举行,从当天上午八点,一直到下午四点才结束。总共动员了两万名骑士,围观的群众约有十三万人之多。
暂住在本能寺中的信长,耳中不时听到群众响彻天地的欢呼声。终于,他也骑着自己的快马,尽情在马场内驰骋,并且神乎其技地把枪射在红心上。
看来在京童们的心目中,信长这统一天下者的地位已是毋庸置疑的了。
曾经荒废的皇宫已被子修复得焕然一新,一度在京都销声匿迹的公卿百官们,又再度回到天皇身侧,并且纷纷建立属于自己的居所。
过去,京都的街道上不时传达室来尸臭味,如今已经不复可闻。此外,以西阵为首的纺织业,也带动了其他工业的进步,并因而带来了巨额的财富。
“信长公真是救助京都的大恩人哪!”
“他曾经表示终生以勤为首要目标,看业果然不假。“
“是啊!你看,他一出来,皇居不仅修复得完整如新,而且受到严密的保护。”
亲眼目睹往日衰微景况的老人们,在看到由金银所装饰而成的行宫后,无不感动得涕泪纵横。
“你知道吗?他让天皇住在这么豪华的行宫里,自己却以本能寺作为居所哩!”
“嗯,我也听说了。据说他之所以不在都内兴建宅邸,是为了避免使京师再度沦为战场,可见他真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
“但是无论如何,他总不能老是住在安土啊!安土距离这里实在太远了。”
“这个嘛!我听说他表示一旦中国的战事结束了,就要把居城移到大坂去。”
“大坂?那么他是要把本原寺追到纪州喽?”
“不是的,由于和本原寺长期作战的经验,他发现大坂不仅是水路要道,同时也是粮食送往京师的必经之路。为了维持京师的安定,他决定亲自坐镇大坂,守护各水路要津,以免让敌人有机可乘。这都是他为了保护京师所采取的措施啊!”
“噢,看来他的理想很快不会实现了,这可真是十分感人的勤皇政策啊!”
三十年前,外号呢“尾张的大笨蛋”的吉法师信长,是一个狂放不羁,不受约束的年轻人。然而,经过三十年来的苦心经营,他的努力终于获得了回报。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他以天下布武为号召,平定了应仁以来的乱世,那么当他看到今日这么盛大的仪式,听到京童们感激的话语,一定会喜极而泣。
“公子,你真是了不起啊!我早就知道这一天一定人来临,所以才不厌其烦地劝谏你啊!”
他一定会雀跃不已地这么告诉信长。
曾经八方受敌的信长,却凭着惊人的毅力突破了困境,一而再、再而三地冲破难关,终于获得了今日的成就。
如今,虽然武田和毛利势分别在东、西两方蠢蠢欲动,但是一边有秀吉、另一边则有家康为他分忧解劳,因此信长本身只需适时给予指导即可,而不必亲自上场作战。由此看来,他也算是相当幸运的了。
三月底时,由清洲出兵的信忠帮着家康攻下了高天神城。七月时,西时的秀吉围攻与毛利同族的吉川经家,团团围住对方所在的鸟取城。
到了九月,次男信雄平定了伊贺。十月时,秀吉终于攻陷了鸟取城,迫使吉川经家切腹自尽,从此平定了因幡一国。
屡战屡胜、屡战屡进。
接二连三传来的捷报,证明吉法师信长正逐步接近统一天下的理想。
翌年,也就是天正十年。
好长一段时间不曾返回安土的信长,终于在这一年的年底回到安土过年,并为往后的发展拟订计划。
正文 木曾的内应
“报告!”
在武井夕庵的陪伴下,坐在安土城第三层房间里的信长,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新近绘制完成的日本地图。而由前门进来,双手俯伏在地的,正是木兰丸。
“什么事啊?阿兰!”信长头也不回地问道:“你是来告诉我佐久间信盛的儿子甚九郎来了吗?放心吧!关于佐久间的事情,我早就原谅他了。”
“不!不是佐久间先生的事情。”
“不是佐久间的事?”
信长讶异地回过了头。因为对大坂作战不力而被流放的佐久间信盛,扰说已经在纪州的熊野病故。为此其子甚九郎特地请示信长原谅他们父子以往的过错,并答应让他回到安土来。心性善良的兰丸,也曾经为了这件事情而苦苦哀求信长网开一面。
“如果不是佐久间的事,那么会是什么事呢?”
“戍守大门的卫土捕获了一名一直在门前徘徊斩男子,自称是卖斗笠的商人。经过盘问之后,他供称是木曾义昌的家臣,并请我转交这封信给你。”
“木曾义昌的家臣,好吧!把信拿过来。”
信长由兰丸手中接过那封折成小片、并以胶糊密封住的信函,然后把它丢在夕庵面前,说:“你看看信上的刻印有没有错。”
“遵命!”夕庵很快地站了起来,在书架上拿出一本记载诸侯印刻的书籍,仔细比对信函上的印记。“没错,的确是义昌的印记。”
“如果真是义昌写来的信,那么我就不必看了。义昌是虎田信玄的女婿,目前正驻守在木曾路上,是我们攻打武田势的最大阻力。”
“我知道!但是你看,虽然这封信只有一行字,但是他却写得非常用心。”
“信上写了什么?”
“他希望你和送信者谈谈。”
“你是说那个卖斗笠的人吗?兰丸!”
“是的。”
“他的年纪多大?”
“大约在三十二、三岁左右。此人的左右手相当粗壮,很可能是个神箭手,同时似乎对枪和马也很有兴趣。”
听到这里,信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夕庵、阿兰!看来情势又有了改变喽!如今,连信玄的女婿也在饱经战乱之后,开始相信唯有在我信长的统治之下,才能获得和平的事实了。”
“那么,你准备接见这名密使吗?”
“不,不用见他了。你去转告他,就说我希望义昌能以他的弟弟作为人质。”
“义昌的弟弟?”
“你这么告诉他,他自然就明白了。”
望着兰丸一脸迷惑的模样,信长突然大声地笑了。
“看来对方明白了,阿兰却是一点也不明白呢!”
“是啊!虽然对方答应做内应,但是你根本没跟他谈过话,他怎么会明白呢?”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么不妨直接去问他吧!我相信对方一定也会这么回答的。好吧!假设我是信玄的女婿,而且对武田家的当家主胜赖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胜赖老是喜欢打些毫无意义的仗,在其周围的北条、德川、织田势、任何一家的武力都胜过胜赖,但是他却浑然不觉。如果我们不具有侵略的野心,那么或许可以维持和平。然而,胜赖为了比美父亲的功业,而不断地发动战争。殊不知,没有把握的仗只是徒然浪费人力、财力罢了。这种无谓的牺牲,只会招致家臣的不满,最终必是走向灭亡之路。我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因此愿意自动向右大将投降,献出木曾路,协助贵方攻打武田势。”
当信长说完之后,不待兰丸有所反应,武井夕庵已经用力地拍了一下膝盖,高声叫道:“这么说来,现在正是攻打武田最好的时机喽?”
“所以我才要义昌交出他的弟弟作为人质,使他不得不尽全力协助我们哪!”
“原来如此,时势果然完全改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