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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周一心只想帮助足利义昭恢复将军的地位,再度返回京师:毛利辉元则企田取代这位无能的将军而拥有天下。
他们认为武田胜赖和上杉谦信都有取得天下的野心,因此深信一定能使两人结为同盟。一旦聚集了所有的兵力,那庆镇守在日和见的松永久秀必定会再度背叛信长,转而投入他们的阵营。
本愿寺的目的,则只是单纯地为了保护自己的信仰。如今,他们和信长已是势不两立,根本没有妥协之道了。所以,他们只好听从赖周的建议,想尽办法促使谦信加入,以便共同对付信长。既然决定了,只好全力以赴,尽早达成目的,否则……
「我明白了!」
下间和泉回头望著光佐父子,然後说:
「只要同盟一成立,我就立刻返回越前,准备出兵事宜。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分散织田势的兵力?在我看来,石山也应该尽量减少兵力才对。」
「你说得没错!」
「铃木先生,你也尽快回到纪州,召集杂贺的士兵,准备出兵吧!」
「我知道!」
「另外,其他人必须设法引开信长的注意,以便毛利势有足够的时间说服上杉势加入我方。不论采用什么手段,我们都要完成这件事。」
秘密会议结束时,东方早巳泛白了。喝过一碗稀饭後,诸将即趁著天色尚未全亮之际,由北边的岸壁乘坐小舟沿淀川而下,各自踏上归途。
对本愿寺而言,这是一次攸关本寺存亡的重要会议。不过,要使近二十年来一直处於交战状态的上杉和武田势和睦相处,并且联手为本愿寺效力,说来实在是有点讽刺啊!说得明白一点,当今日本之中,能独立对抗信长的武将,除了上杉谦信之外不作第二人想。但是,谦信真能响应毛利的号召,掩护胜赖的上洛之行吗?
不论成败如何,下间和泉已决定将信长的注意力引向北方,於是暗中来到了越前。至於铃木孙一,也朝纪州出发,准备发动当地的势力与信长对抗。
派往求见武田胜赖的使者由大馆兵部少辅担任,而负责替胜赖向谦信求助的使者,则由大和淡路守担任。不过,首先必须由武田信丰亲自向胜赖说明此事。
此外,原为义昭使者的僧富藏院则暗中去见谦信,七里赖周前往加贺求见宗徒洲崎景胜;他们计画由洲畸向谦信求援。
另一方面,本愿寺的部署已经告一段落,而讽刺的意味也愈来愈浓了。
武田信玄死後,其子胜赖又惨遭挫败,致使上杉谦信的声望扶摇直上……
在此情况下,信长凯旋归来之後,还来不及在岐阜稍作停留,便又急忙回到京师。
六月十三日,上杉谦信特地派遣使者前来祝贺这次的胜利,对下一次的作战却绝口不提。
武田信玄在世之时,谦信和信长曾结为同盟以对抗武田家,因此这次派遣使者前来祝贺长筱之战的胜利,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谦信所派的使者,是信长的旧识山崎专柳斋。
信长郑重其事地迎接专柳斋至二条宅邸,准备上好的酒菜款待他,接著以拭探的口气说道:
「怎么样?上杉先生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攻下甲信啊!毕竟,如今的胜赖,战力不及以前的五分之一……」
话刚说完,专柳斋立即举起酒杯,望著信长说:
「这件事我们也曾时论过,伹衡诸种种事实,却发现一点希望也没有……」
「哦?为什么?去年(天正二年三月)我曾由关东的阵中派遣柴田胜家和稻叶一铁前去拜会你家主人。上杉先生亲口应允,只要我由西边出兵攻打胜赖,他一定会由柬边响应我们。」
「不过,事情却有了变化。」
「事情有了变化……嗯!确实有了变化,我们已经切断了胜赖的手脚。」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专柳斋连忙摇了摇手,显得狼狈不堪。
「如你所知,我家主人曾经立誓终生不侵犯他人。每到严冬来临,他就上山参拜昆沙门堂,过著有如圣僧一般的生活,直到春天到来才又再度下山。」
「这件事我明白!」
「他自认是昆沙门天的化身,为了消除世间的不义才拿起刀枪。正因为他是为正义而战,所以直到目前为止,不曾尝过败绩。」
「嗯!这倒也是实话——」
「信玄在世之时,他曾与之交战数十回;如今信玄死了,当然他不能乘机欺压对方的弱子。在我家主人的观念裹,趁火打劫是最不足取的行为。」
「嗯,不愧是最孚众望的上杉先生……」
信长拍著膝盖感慨地说。然而,他的心中却有著不同的想法。
就信长所知,谦信的心地的确十分圣洁,生活也有如圣僧一般地简朴。更难得的是,战场上威风八面的他,私底下却滴酒不沾,浑身充满了傲气侠骨。
(然而,光凭这些却不足以平定乱世啊!…)
既然使者如此明白地表示,信长也没有办法。不!事实上,打从和使者谈话之初,信长就未期望对方会答应协助自己。
他只是想由使者的表情,了解隐居幕後之谦信的动向,以及如今有哪些势力在当地活动罢了。
「这么说来,自从胜赖的父亲死後,昆沙门天更应该奉行天意喽?对不对啊?专柳斋先生……这种说法也不无道理啊!既然信玄巳死,上杉先生当然不再是胜赖的敌人。」
专柳斋更狼狈了
「不!我不太清楚道件事情……」
「事实就是如此!依照上杉先生的作风,只要对方先低头,他一定会既往不咎,不许再提旧怨。不过,我想除了胜赖之外,一定还有更多心怀不轨的野心者前去求见昆沙门天,对吧?」
「没错!正是这庆回事。」
(果然!我猜远奔他乡的义昭必定正对中国的毛利哭诉我的恶行,而近畿的本愿寺、胜赖、北条也都极力拉拢昆沙门天,对不对?事情果然不出所料,不过我相信上杉先生绝对不会为利益所动摇。哈,哈、哈。」
满验惊惧的专柳斋一口喝干了杯内的酒,颤抖著声音说:
「谢谢你的招待,我想告辞了。」
「好吧!请代我问世候上杉先生。」
待专柳斋起身後,信长大声叫著森长可。
「长可!把朝仓景镜的使者带进来。」
正文 安土的设计
朝仓景镜是在前年的越前之战当中降服於信长,之後便一直留在越前。
当景镜的使者十万火急地赶来之後,信长正与上杉的使者晤谈,只好请他先在帐外等候。
跟在长可身後进来的使者,看起来相当年轻。当他屈身行礼过後,信长才发现他的脸色非常苍白。
「你叫什么名字?」
「河野与左卫门!」
「多大年纪?」
「二十四岁!」
「怎么啦?越前有何动静?」
被间及这个问题时,年轻使者的头更低了。
「正如你所料,由於本愿寺下间法桥的煸动,以致府中的虎杖、木芽、杉野,河野等势力群
起反抗,如今我家主人的性命也危在旦夕了呀!」
「你这个笨蛋!」
信长怒声骂道:
「这么说来,景镜是已经死喽?」
「啊??这个……这个嘛!……」
「既然这次的行动由下间而起,素与景镜不和的朝仓景健必然也在其中。当你千里迢迢地赶到这裹时,恐怕事情早巳有了变化哩!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使者退下之後,信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武田胜赖的失败,即等於拱手让出本愿寺;而今由淡路逃到中国的义昭又回到这裹,使得事态愈形复杂。
(义昭一定是计画要使本愿寺和毛利、上杉势结为同盟……)
所谓树大招风,当然信长的立场也变得更加微妙了。或许上杉真会为了胜赖而与信长为敌哩!
(不过,下间在越前举兵一事,倒是颇为奇怪……)
如果他们行助之前已和上杉谦信取得默契,不就表示上杉真有可能与毛利结为同盟吗?……对原本准备将敌人各个击破的信长而言,一旦上杉、毛利、本愿寺等三大势力果真成为统一战线,那么长筱城的胜利就毫无意义了。
「快把光秀找来!」好一会儿後,信长突然迫不及待地叫道。
这时,守候在信长身旁的,只有森长可和他的弟弟兰丸。在道燠熟的夏日午後,四周没有半丝风意,刺眼的阳光照在庭院中的岩石上,再反射到屋裹来。
「你叫我吗?」
「哦!你来啦?光秀!越前有无消息傅来?」
「还没有!不过,看来事情已经发生变化了。」
「不要净说些废话,快去做啊!」
「啊?你的意思是?」
「就是建造新城的事啊!」
「新城……哦!我明白了,你是指建造安土城这件事。」
「既然知道了,就要赶快动手去做。我打算在明年春天,也就是雪融之後即移居该地,所以请你快点行动吧!」
「明年春天雪融之後?这未免太赶了吧?这么大的一座城……」
两人的对话似乎总是抓不住重点,信长终于急得跳脚了。
「真是个迟钝的家伙!既然决定在安土筑城,不就表示谦信已经正式与我们为敌了吗?一旦谦信由西边出兵,毛利必会在东边响应;如此一来,岐阜城岂不正好成为众矢之的?」
光秀总算明白事态的严重,於是连连说道:「我明白了!」
「好吧!既然明白了,你就带著奉行丹羽五郎左,一起在越前的出口建造安土城,以便守护京师吧!」
「遵命!」
「另外,你再带著荒木村重、细川藤孝、原田直政等人同赴大坂,严密监视石山本愿寺。」
「那么,谁来督造安土城呢?」
「你真是笨哪!即使身在阵中,一样可以考虑有关筑城的事情啊!信长要取得天下……你为我设计的城,必须认所有的人一眼就感受到这种气势。」
光秀再度点点头。
原来身在阵中也可以设叶筑城啊!那么,信长自己要做些什么事呢?原以为他从长筱城回来之後,就会立即发兵攻打本愿寺的……
「看你一副满腹疑问的样子!还有哪裹不懂的,尽管问吧!」
正文 第二次的血风
信长对越前出兵,正合了本愿寺的意思。
下间和泉在举兵之初,即一举攻下了越前,并由下间筑後法桥担任守护之职,号召群众们暂缓攻打信长。
他们的本意在於分散织田的势力,为大坂解危。
另一方面,则利用还段期间和上杉势取得联络。一旦上杉势答应出兵相助,再加上越前、加贺、能登三国的兵力及本愿寺那盈实的谷仓,他们的将来就可安全无虞了。
信长一眼就洞穿了他们的计谋。当今天下之中,唯一令信长畏惧的,只有武力、战术均高人一等的上杉谦信。
谦信至今仍然无意上洛,只在阳春之际远征,一到晚秋,便又引兵退回越後。这种毫无野心的作战方法,只是为了磨练他的攻防战技,而他本人也以此为乐。然而,这次的事情,却没有这么单纯。
既然谦信无意讨伐无父的弱子,那么胜赖当然可以反过来求助於他。再者,没落的足利将军
之子孙、濒临危机的本愿寺必定也会向他求助。
对一向以正义使者自居的谦信而言,这些弱者的乞援很可能使他改变以往的作战原则。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