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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怎么还不回来?”林彪停住脚步,声音不高,但却充满着威严。
一个年轻参谋恭敬地答道:“聂政委刚处理完伤员,正在往回走哩!”
林彪继续踱着步子,那对浓眉皱得更紧了。
不一时,一个服装整齐的高个子军人走进了院子。他生着高高的鼻梁,目光睿智温和, 举止儒雅。
“荣臻同志,你怎么现在才回?”
“没有那么多担架,不好处理呀!”聂荣臻在屋前面的石阶上坐下来,拍了拍帽子上的 灰尘。
“伤亡多少?”林彪又问。
“四百多人,还有不少连排干部。”
“又是一大堆!”
林彪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把手里的电报递给他的政治委员:“你看看这个。又让我们第三次过赤水河!”
聂荣臻看完电报,又递给林彪,用温和的语调带解释性地说:“为了调动敌人,自然要多走一点路嘛!”
“多走一点路?仅仅是多走一点路?”林彪脸上浮起几丝冷笑。他看参谋和警卫人员不 在身边,就放开说,“你瞧瞧我们的部队剩下多少人了!我们从江西出发,是八万六千多 人,湘江一战就折了一半,进入贵州,剩下了四万多人;经过这两三个月的奔波,现在又减 了一半,只剩下两万五千人了。如果不是贵州参军的多,现在恐怕连这个数也没有。再说一 天到晚,没完没了地走,走的还都是弓背路。我看不要打仗,光走也把自己走垮了。… ”
聂荣臻一听,红军的一位主要指挥员都对当前的行动提出了这种看法,心中颇为不安, 作为政治委员不得不作几句解释。于是他尽量平和地说:“林彪同志,你不要看轻这个‘走’咧,‘走’也是一种防御。现在,我们在敌人的口 袋里,你不走怎么办哪?”
林彪望了望聂荣臻,叹了口气,仿佛难以说服他的同伴。
他摆摆手,招呼聂荣臻一同进屋,又悄声说:“你要冷静地考虑一下这个形势。现在周浑元纵队在我们面前,吴奇伟纵队又追上来 了,我们的右侧是川军,左侧是孙渡的六个旅和王家烈的几个师,你看这盘棋该怎样下法?”
自然林彪讲的都是事实,可是令聂荣臻不安的却是林彪的情绪。他越捉摸越觉得不对味 儿,脸色就变得严峻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林彪笑笑说,“我是说在当前形势下,如何才能摆脱困境。”
“你说呢?”聂荣臻的目光有些严峻。
“我看现在的领导,不能完成这个任务。”林彪傲然一笑,似乎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 “你看,土城那一仗打得多狼狈,那本来就不应当打嘛!昨天这一仗又打成了这个样子。
… “
聂荣臻有些不耐烦了,立刻打断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彪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讲出来:“有什么办法哟,只好换领导了。… 现在这个三人小组不行。”
聂荣臻一惊。随后又镇定下来:“你看由谁来领导?”
“我看由彭德怀指挥好些。”林彪坦然回答,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聂荣 臻,“你看看,如果你同意,把你的名字也签上。… ”
聂荣臻接过信一看,脸色变了,手也有些发抖。信上讲了当前形势的危险,历数了军事 指挥不力,以及部队减员严重,建议毛、周、王集中力量掌握全局,军事指挥由彭德怀担 任,等等。聂荣臻立即把信递还林彪,说:“我不能签名!”
林彪见他的政治委员是这种态度,往前凑了凑,显出十分诚恳的样子,说:“荣臻,我给你讲,这些绝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
“还有谁?”
“那你就不用问了。… ”林彪一笑。
“不管还有谁,我都不能签!”聂荣臻斩钉截铁地说。
说过,他用冷峻的目光凝视着林彪,严肃地问:“林彪,我很奇怪,你怎么可以指定总 司令,撤换统帅?”
林彪望了聂荣臻一眼,没有说话。
聂荣臻继续批评道:“我们党经过遵义会议,好容易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你倒要改换这个局面。我问你, 你不要毛主席领导,要谁来领导?你刚参加了遵义会议,又来反对遵义会议。先不讲别的, 单说这一点,你就是违反纪律的。… ”
林彪的脸红了。
聂荣臻又接着说道:“况且,你跟毛主席最久。毛主席的指挥怎么样你是知道的。你的口袋里不是有一个专 门登记缴获数字的小本子吗?你常说自己的缴获最多了,现在怎么又说毛主席的指挥不行了 呢?… ”
“你不要给我上政治课!”林彪有点恼了。他把手一挥,“你同意不同意吧,反正我的 主意是下定了。”
聂荣臻的性格一向宽厚温和,很能吃亏让人。一九二五年他在黄埔军校任政治部秘书兼 政治教官时,林彪还只是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学员。他比林彪整整大八岁。聂荣臻到一军团当 政治委员,开始林彪拿他当兄长看待,他也处处让着林彪,两个人关系还是好的。虽然林彪 年少气盛,胜仗打得多,渐渐有些自负,但只要不是原则问题,聂荣臻往往让步,所以很少 面红耳赤的争论。能够称得起争论的,只有两次。一次是五次反“围剿”,李德最红的时 候,林彪在《红星报》上发表了一篇《论短促突击》的文章,很容易看出,这其中带有对李 德、博古讨好的不健康心理。聂荣臻从心里嘲笑这种作法,但是只能点一点,因为林彪打着 “拥护正确路线”的旗子,争论是无法展开的。第二次是这次西征突破第三道封锁线的时 候,军委命令一军团派出一支部队占领粤汉路东北的要点九峰山,以防备广东军阀先期占领 乐昌堵截红军。这本来是掩护中央纵队的大事,而林彪却想从平原地闯过去,不管中央纵队 的死活。聂荣臻和林彪大吵了一次,终于坚持派了一支部队到九峰山。事后两人也并未因此 伤了感情,仍然和好如初。但是今天,这位厚道人却真的火了,无论如何再也压不住,他把 桌子猛地一拍,大声说道:“这是党的军队,不是个人的军队,不能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是坚持将这封信上 送,一切由你个人负责。如果你擅自下令部队行动,我将以政治委员的身份下指令给部队不 执行!”
老实人发脾气总是比经常发脾气的人更为厉害。林彪愣了。
“好,那我就单独送。”林彪一甩手走出门外去了。他一边走一边嘟嘟哝哝地说:“真 想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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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红飘带 (二十八)
中国有一条美酒河,那就是赤水。举世闻名的茅台酒,它的产地茅台镇就在赤水河畔。 茅台酒酒香清洌,无与伦比,那是人人都知道的。其实,赤水河畔还有一些酒也都不错,它 们都是取自这条上天恩赐的流水。赤水河真称得起是一条美酒河了。不知怎的,中国工农红 军与这条河结下了不解之缘,一九三五年的三月十六日,他们来到了茅台镇,又要从这里三 渡赤水。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和刘伯承在红军行列中步行着,警卫员们牵着马跟在后面。他们 由东向西越过一道高高的山梁,向下俯视,已经可以看到赤水河了。红军上次是从二郎滩、 太平渡东渡赤水的。那两处多悬崖绝壁,两岸的村庄好似贴在壁上。这里的山势却比较迂 缓。他们沿着一条山径下坡,走了许久,才来到有名的茅台镇。也许是春天到来的缘故,在 明丽的阳光下,赤水河那湾满荡档的流水,显得越发碧绿可爱。对岸一丛一丛的绿竹,也换 了新鲜的颜色,倒影在碧波里。只是这数百户人家的茅台镇,太古旧了,多数还是茅草房 子,由于风雨的剥蚀,颜色未免显得灰暗。
他们在茅台镇外观望了一回,随后走下陡岸,来到河边。刚要踩上浮桥,从旁边跑过来 一个身量不高、戴着近视眼镜的青年军人,向他们打了一个敬礼。毛泽东一看,原来是军委 工兵连的连长丁纬,就握着他的手,说:“丁纬同志,你这个桥修得好快呀!”
丁纬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他指指黄桷树上拴着的铁索,解释说:原来这里就有一座浮 桥,被飞机炸断了,老百姓听说红军要修,就主动送了几条盐船来,所以很快就修好了。
“老百姓没有跑吗?”周恩来问。
“没有跑。”丁纬说,“我们一来,他们还放喜铳哩!有人还事先替我们写上标语: ‘气死滇军,吓死黔军,拖死中央军!’… ”
“比我们刚进贵州真是大不相同了!”朱德高兴地说。
丁纬陪着他们踏上浮桥。他看这几位领导人的脸色,一个个都相当严肃,心头象压着什 么沉重的东西。走了一截,毛泽东一面走一面端详浮桥,随口问:“这些船都给老百姓代价了吗?”
“给了,给了。”丁纬说,“还是和上两次一样,每只船预付损失费三十块白洋,如果 没有损失,船仍旧归船户自己。所以他们都很高兴。”
毛泽东显出满意的样子点了点头。
他们越过浮桥,来到赤水西岸。与丁纬分手时,周恩来嘱咐说:“这座浮桥修得不错。可是只有一座不行,还要防备被炸断呀。”
“我们还准备在朱沙堡和观音寺两处架桥。”丁纬恭敬地回答。
说过,他们沿着一道斜坡,上了陡岸。毛泽东看见北边不远处有一棵大黄桷树,和沙洲 坝他门前那棵樟树不相上下,上面树冠亭亭如盖,下面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周围环境也相 当幽静,就用手一指,对大家说:“我看不要进房子了,会就在那里开吧。不然飞机一来,又得把我们请出来。”
“好,好,这里便于保密,讨论问题最好。”周恩来说。
说着,大家来到黄桷树下。这里绿草茸茸,还有不少野花点缀其间,大家就随意席地而 坐。刘伯承让警卫员铺下一块杏黄色的雨布,又从图囊里取出一张张的军用地图亲手在雨布 上拼好。随后吩咐一个参谋说:“王柱!你就在那边担任警戒。稼祥同志赶上来,你马上带他到这里,其余的人没有什 么要紧事就不要来了。”
参谋立刻到路口那边去了。警卫员一看这情形,立刻会意,把茶缸子和水壶解下来,放 在首长面前,然后牵着马到附近树林子里隐蔽去了。
长征路上,开会也不算少。总是有那么多重要的事需要集体作出决定。今天的会,似乎 不同一些,这从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伯承几个人脸上少有的严肃而沉重的表情可以看 出来。他们聚精会神地凝望着地图,倾听着别人的发言,陷入深沉的思考之中。
会议开到上午十时,担任警戒的参谋王柱才远远听到大树下发出一阵笑声。他心里暗暗 地想,大概是问题解决了,至少是告一段落了。接着,就见刘伯承总参谋长从大树下走过 来,吩咐道:“王柱!你把工兵连长找来,要快!”
王柱去了。不一时丁纬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丁纬明显感觉到,和早晨见到几位领导人时 的气氛大不相同。早晨他们的表情相当严肃,沉重,现在却有说有笑,一个个的脸色都那么 明朗,显出一副喜滋滋的样子。毛泽东敞着怀,脚下有不少烟头儿,他首先笑着说:“丁纬,坐下来嘛,你老站着干什么!”
说过,又转脸对刘伯承说:“伯承,你把那个事给他谈谈。”
刘伯承坐到丁纬身边,从眼镜后面望着他问:“上次过赤水,你们在太平渡和二郎滩是搭了浮桥的吧?”
“是的。”
“现在,这两处的浮桥还在不?”
“还在,我听说还在。”
刘伯承转过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