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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取来,马儒翰还不等看上几眼,营帐从外被人挑开,穆克德讷大步踏了进来:“大恒兄?”
“给大人请安”
“起来,起来。”穆克德讷摆摆手,绕到了桌案后面,低头看着地图:“现今情势若何?”
“回大人的话,沙角炮台已然失守,守台官兵除把总陈连生的亲兵队长王烈为长官派出送信之外,全数殉国英人的损伤,卑职尚不知晓。”
“怎么这么快就丢了炮台?”穆克德讷哼了一声:“陈连生无能、辱国”
马儒翰一把拉住身边作势欲动的王烈,将他紧紧控制在自己身边,口中答说,“军门,非是陈连生无能,实在是英人狡诈多变,此番炮台失守,非战之罪。……”
听他简要的把经过说了一遍,穆克德讷呆了半晌,“那,以大恒兄所见,接下来我等要如何防范呢?”
“愚我一次,其错在你,愚我两次,其错在我。卑职想,既然有沙角炮台前车之鉴,此时若是提大角炮台,怕已经是来不及了,不如请大人下令,撤出大角炮台,保存我军……”
“撤出守卫大角炮台的兵士?难道要把炮台拱手相让给英国人吗?”穆克德讷呆呆的望着马翰儒,“大恒老弟,你该不会是为英国人的火炮吓破了胆了吧?本官出府城之前,总督大人接到皇上从京中发来的电报,皇上口谕:不要管士兵的伤亡数字,尽可能杀伤联军的有生力量,他伤亡了多少,战后,皇上十倍给以补充”
穆克德讷复述了一遍,又环视帐中四周站立的将佐:“马翰儒,若不是现在大战将起,正在用人之际,只凭你这一句话,我就以军法将在你斩于阵前”
马翰儒又是惶恐,又是羞愧,单膝跪了下来:“卑职出言糊涂,请军门恕罪。”
“既然你能够深悟己非,我也不与你多多详究。不提这些,我问你,大角炮台和这横档山一线,你打算如何布防?”
“是,卑职以为,既然英军的陆上部队已经占领的沙角炮台,下一步定是顺陆路直扑横档山一线,卑职想,与其等待英军趁夜色而来,不如抢先出击,以晏臣湾的水师战船和雇船向英军发起逆袭。总要将英人借助水路进攻我方防线的意图打破,方能有喘息之机。”
“也好。此事就由马大人在帐中指挥作战,本官即刻回城,将老兄的话如实禀明总督大人,并调派兵力,一同布防。”
说完,穆克德讷也不等众人表态,胡乱的拱拱手,转身出帐,带着身边的亲卫,下山去了。
王烈用力啐了一口:“忘八蛋什么东西?”
马翰儒没有心情搭理王烈,当即下令:首先派一个名叫罗建功的副将,带领炮勇,水勇合计140人,赶到战斗打得正在激烈关头的大角炮台,支援作战;另外一方面,命人赶快行文总督,以英军惯使狡诈,陆上登临心腹之地为由,请总督大人招募乡勇,在武山后侧的三门水道附近,紧急搭建一座可以安放火炮80门的隐蔽炮台。
同时,在威远炮台的南侧及上横档岛等处,紧急修建沙袋炮台,而针对英军可能故伎重演,从陆上偷袭,又在各处炮台的侧后,安排兵士巡逻,一旦遇警,提前可以得到消息。
罗建功带着兵士一路乘船向大角炮台前进,距离越近,越可以清晰的听见猛烈爆炸的轰鸣声和明亮的闪光,连半边天都给照红了,罗建功的副手叫赵有德,是个游击,在他耳边说道,“大人,照这样看来得话,老高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不必支支吾吾的。”
“大人,卑职以为,咱们这一百三四十人,即使加入战团,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反倒和老高他们,让英国人一锅烩了倒不如放缓脚步,路上连带着观察敌情,带收拢从大角炮台撤下来的兵士……”
罗建功琢磨了一下,似乎是意有所动的神色:“你是说,我们不到大角炮台去?那,山上的弟兄们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赵有德笑了一下:“只要留住咱们的命,日后给老高他们从英国人身上报复回来,不也就是尽到了同袍之谊了吗?”
罗建功沉吟不语,耳边听着24磅的爆裂炮弹落在山上,炸开碎石的巨响,心中打鼓:临阵抗命,不是当耍的事情,自己身为主将,看弟兄们浴血厮杀,半路却折了回去,不但对不起袍泽,就是在这一百多名弟兄面前,怕是也说不过去吧?
正在琢磨,远远的炮台上枪声大作,罗建功在军中多年,一听就知道,这不是清军火铳能够发出的声响,这样看来的话,大角炮台已经易手了吗?
战斗正式打响,除了加略普号以旗舰做佯攻,吸引清军火力的注意之外,另外的几艘船,萨马兰号,都鲁壹号,格伦拜恩号、摩底士底号,也同时以船上共装载的106门大口径火炮向大角炮台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英国兵舰三轮齐射之后,大角炮台硝烟漫天,守军猛烈还击,但一来天黑不能视物,二来火炮质量虽是相差无几,但数量仅为英军的四分之一。密集的炮火覆盖下,守军的死伤相当惨烈。
于此同时,英军放下小艇,搭载着士兵顺着炮台两岸强突登陆,从给英军炮火撕开口子的前沿阵地攻进了要塞。这一次带队进攻的,除了英国人之外,还有一些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家伙,口中呼喝着听不懂的语言,逢人就杀而这些人手中的李恩菲尔德快枪射击精准度相当高,不少守军几乎连对方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都没有看清楚,就命丧黄泉了。
到了凌晨四点二十五分,在两处炮台总计付出763人伤亡的代价之后,英法联军拿下了沙角、大角两处炮台。统计数字迅捷无比的计算出来,送交到额尔金的手中,“怎么……这么大的伤亡?中国人呢?”
“按照我们战前的计算,总数大约是204人。”
“反倒是远征军的数目远远大于中国人?”额尔金讷讷的说道,似乎是在对自己说:“怎么会这样的?帝国远征军都是从……”
“阁下,这一次伤亡数字的增大,实在是出于意想不到的因素。阵亡405名士兵中,因为中国人采取了激烈的,不惜与帝国士兵同归于尽的方式造成大规模的杀伤。至于真正在战斗中死亡的,只有28人。”
额尔金苦笑着摇摇头,“东方的哲学,是我们永远也学不来的。”随即问道:“可有俘虏?”
“一共有12名俘虏,不过都是伤重难支,即使俘虏了过来,怕也是坚持不过去了。”
额尔金从船舱的休息室中站了起来:“走,到舰桥去。”
到了舰桥,和西马。英格丽、葛罗中将商议了片刻,决定通过电报,把战斗情况和伤亡数字向身在香港的巴夏理、包令等人做了通报,随即额尔金写了一封亲笔信,找人下船,从陆路送回香港。
在信中,额尔金坦言,这样大规模的伤亡数字,首先是帝国不能承受得起的;第二,根据帝国战前所谋划的,不能过于给身在广州的中国富商以及一些和英国保持良好合作关系的商家造成太大的困扰和惊恐情绪,因此他认为,在占据了虎门口岸的两处炮台之后,是不是足以达到向中国人展示帝国强大武装力量的目的了呢?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或者应该考虑,派人与中国人商谈下一步两国的继续动向了?
这样的事情不是以上这几个人能够决定的,巴夏理将额尔金的意见用电报发回国内,首相巴麦尊立刻召开有外相克拉兰敦、海军大臣,陆军大臣共同参加的会议,
海军大臣艾迪生?伊登第一个说,“亨利是个真正的绅士,有着所有身为文明人的觉悟,眼见到这样的伤亡数字,心中为帝国的好小伙子们的受到戕害感到无比的伤痛,对于亨利的这种体恤和慈善,我个人无比的认同,只是,若是说经过这一场战役,就让中国人能够认识到帝国军事力量的强大,并且答应重新放开鸦片销售的禁令,我认为,还是过于乐观了。”
陆军大臣尤金?费奇长思良久,方才开口说话:“那,艾伦,你可不要忘记,仅是这一战,小伙子们就付出了将近一千人的伤亡代价,换来的,也只有虎门要塞前的第一道防线的控制权,首相阁下,您不认为这和我们的付出和战前的预期,有着太大的差距吗?”
巴麦尊也没有想到中国人的抵抗会这么坚决,眼见炮台不能保全,竟采取了这样惨烈的手段,如果要面对的都是这样的中国士兵的话,则25000余名远征军的总数量根本不够看偏偏以法军和印度军士的战力,远征军统帅部又不可能把前期攻坚的任务交到他们手中,只能由英军百炼之师担负起攻城拔寨的重责——这样消耗下去,如何得了?
不过,海军大臣的话没有说错,只占据了沙角和大角炮台,是无法让中国人低下头来的,想了片刻,他摇摇头:“在英国军人正式进入广州城之前,不能停下来。电令额尔金爵士,让他尽可能的保证,士兵有充沛的体力和旺盛的精神。越过剩余的两道防线,要把战火杀到中国人的内河中去,然后再允许他,适当的减少作战时的强度,并多派遣法国和印度士兵,登陆作战。”
接到来自伦敦的电报,额尔金下令,开始按照原定的战术计划,向虎门防线继续挺进。
有了电报这样的快捷手段,虎门要塞前发生的一幕被化作电文中的内容,逐一送抵御前,皇帝把沙角炮台上清军守兵英勇抗敌,最后主官陈连生战死,炮勇引燃剩余的弹药,与攻上炮台的数百名英军同归于尽的电文认真的看完,对奕说道:“拟旨。沙角炮台守将陈连生,英勇杀敌,为国献身,擢升总兵衔,并赐‘忠武’谥号。另外,让陆建瀛把沙角、大角两处炮台所有兵士的名字逐一呈报上来,对于这样勇于抗击外敌入侵的将士,朝廷要大大嘉赏。”
他停了一下,又说:“沙角、大角炮台上守军奋勇抗击英军的事情,通传全国”
“喳。”
皇帝看看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都累了一夜了,道乏吧。”
“臣不敢。前方将士浴血奋战,臣等安敢有偷闲之想?”
皇帝轻松的一笑,“有为国之心,也不在这一天之中。和英人的战斗,怕还是要延续一些日子,总是这样强撑着,怕是不行的。都下去吧,有急电或者有陆建瀛呈递上来的奏折,几时送到,几时递进来。”
听皇帝温语脉脉,奕几个心中热乎乎的,他年轻力壮,还不以为苦,柏葰、载垣几个却真有点扛不住了,当下不再多说,碰头而出。
皇帝坐在那里,好半天的时间没有动身,他心里在想,英国人所图只是为鸦片一物,故而对于广州,最后要采取的,怕也只是围而不打的策略,这里面最主要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担心造成城中百姓、商贾、军民的敌忾之心;第二个,就是多年来和英人多有往来的商人,一旦战事紧急,把个繁华的广州城杀得十室九空,与英人所谋大左
若是不打广州城,只怕,英国人的目标就会转为瞄准内地省份,应该如何应对呢?V!~!
第一卷 第36节二鸦之战(6)
第36节二鸦之战(6)
休整了几个时辰,英军炮舰越过已经给占领的两处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