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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毕竟不共戴天,作为继承人的努尔哈赤必须有所动作,权衡利弊之后他只好归罪于挑起战争的图伦城主尼堪外兰,并要求明朝政府将此人交给自己处置。
面对努尔哈赤的要求,明政府的官员仅仅是允许他继承父亲的职位,以及一些微小的物质补偿,至于努尔哈赤的报仇申请不光没有答应,反而更加器重尼堪外兰,给予了他更大的权力。就这样,在明政府的干预之下,尼堪外兰的势力迅速扩大,不光附近的部落纷纷依附,就连努尔哈赤的三个伯父和一些同族兄弟也“对神立誓”,欲杀努尔哈赤而后快。
面对这种突然而至的变故,年轻气盛的努尔哈赤心中自然激愤难忍,一怒之下于当年五月,以父亲的十三副遗甲起兵,率领少数人马,展开了自己的复仇之路。由于力量悬殊,面对尼堪外兰的强大势力,努尔哈赤努力说服了萨尔浒城的诺米纳、嘉木湖寨主噶哈善、沾河寨主常书、杨书等人共同进攻尼堪外兰。这些人在一定程度上壮大了努尔哈赤原本单薄的势力,但即便如此,此时他的兵力依然不到一百人,这其中有作战盔甲的竟然只有区区三十人。然而就是凭借着这不足百人的队伍,努尔哈赤开始了类似于当年成吉思汗的草原逐鹿。在他果敢正确的指挥下,万历十一年五月,努尔哈赤将兵围攻仇敌苏克素护河部尼堪外兰的图伦城,尼城主尼堪外兰逃往靠近抚顺关的嘉班城。而攻克图伦城也代表着努尔哈赤正式开始了统一女真部落的大幕,这个曾经兴衰起伏的民族再一次在漫漫黑夜中找到了一丝火光,虽然这火光看上去是那么的微弱,但在草原之上,它却随时可以引燃一场熊熊烈焰。
打垮了尼堪外兰之后,努尔哈赤的部队又壮大了许多,周围各部纷纷归附。次年六月,又率兵五百人进攻董鄂部的翁鄂洛城。在战斗中努尔哈赤始终冲锋在前、浴血奋战,终于取得了胜利,接着,他和部属又攻占了兆佳城,征服了董鄂部,进一步壮大了自己的军事力量。
万历十三年,努尔哈赤进攻浑河部,在这次战斗中他一举挫败界凡、巴尔达、萨尔浒、加哈、托漠河五城联军共八百余人。第二年,又攻克了贝珲城,彻底降伏了浑河部。紧接着努尔哈赤乘胜攻克鄂勒珲城,继而杀掉了仇人尼堪外兰。没过多久整个苏克素护部便都臣服在了努尔哈赤的铁骑之下,而建州女真的其他部落首领也第一次感到了来自这个年轻人的强大压力。在初步建立了军事基础之后,努尔哈赤一鼓作气又拿下了其他几个部落。万历十六年,努尔哈赤打败了建州女真的最后一个强大的对手——完颜部落,这个曾经在南宋时期横刀中原的部族,在努尔哈赤面前完全没有了其祖先阿骨打的雄武,很快便顺从地臣服于女真人新的英雄。万历十七年努尔哈赤又攻克了建州女真最后一个独立政权兆嘉城,自此完成了对建州各部的统一。
统一建州女真之后,努尔哈赤的力量积蓄已经达到了一定水准。但是一贯计谋多端的他却并没有和他最大的仇人——明帝国撕破脸皮,反而继续保持着对明朝的臣服。而此时的大明王朝则正忙于远征宁夏鞑靼,辽东守将李成梁的大部分精锐军队都由其子李如松领往西北,因此面对努尔哈赤的逐渐强大,李成梁虽然感到忧心忡忡却并没有切实有效的办法,更抽不出大量兵力予以剿杀。在这种情况下,明政府只好封努尔哈赤为都督金事,统领建州女真的一切军政事物,希望能以这种表面上的信任和纵容稳住努尔哈赤,保持辽东局势的稳定。
第47节:奈何江山唱晚(47)
对于明帝国的这种绥靖政策,努尔哈赤本人有着清醒的认识,一方面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未达到与明帝国单挑的程度,另一方面明帝国的册封也有利于他在政治上取得相对的优势,为他之后的女真统一之路获得外在力量。
努尔哈赤的壮大和建州女真的统一,使其他女真及蒙古部落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他们意识到,年轻的努尔哈赤不仅仅是要统一建州女真,数百年前成吉思汗的发迹历史让他们隐约地感到了自己目前的危险。万历二十一年,叶赫等女真四部联合科尔沁等蒙古五部落一共组织了三万余人马,兵分三路,向建州发动进攻,企图将努尔哈赤消灭在萌芽之中。面对各部的联合剿杀,努尔哈赤显示出了卓越的智慧才能,对于九部联军他有着清醒的认识,并指出各部落军队之间存在的矛盾和不信任。也正是鉴于这种对敌手的细致分析,努尔哈赤满怀信心地激励将士,在古勒山地区据险列阵,诱敌深入,集中重兵击杀了叶赫部落的首领布斋。领头的叶赫部首领战死之后,九部联军旋即乱了阵脚,其余八部未等接阵便四散逃窜,于是努尔哈赤乘势北上追击,并且取得了“斩级四千,获马三千,铠胄千”的骄人战绩。
古勒山战役的胜利一方面让努尔哈赤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巩固,同时也将他彻底摆在了其他部族首领的对立面,这种境况虽然让他比以往更加危险,但也坚定了他完成统一女真大业的信心,并且加速了对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的进攻。万历四十六年,努尔哈赤在黑龙江地区作战取得辉煌胜利,最终完成了女真民族的统一,成为了继完颜阿骨打之后又一个生长在白山黑水间的女真民族英雄,成为了女真民族新的汗。
(二)灵活的外交
回首努尔哈赤的女真统一之路,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除了其游牧民族与生俱来的英雄主义之外,在对外对内的策略上,努尔哈赤也是非常成功的。
首先,在对待明朝的问题上,努尔哈赤凸显大英雄本色,忍辱负重、韬光养晦,获得了崛起的机会。在努尔哈赤一十三副遗甲起兵之初,大明帝国内部矛盾已经开始逐渐加剧,阉党集团初露头角,朋党斗争进入了白热化。与此同时,帝国的边疆也极不稳定,从万历十一年开始,西北少数民族不断起兵反抗。到了万历二十年,东南沿海又有倭寇不断侵扰,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了对东北少数民族的控制。大量财力物力都消耗在战场上,根本就顾不上东北的形势发展。其次由于明政府本来就有意分化女真等少数民族,因此在努尔哈赤起兵之初,明朝政府并未给尼堪外兰以明显的支持。而与之对应的是努尔哈赤也与明朝政府保持着密切的交往,他不光顺应明政府的要求,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位,同时也更加卖力地为明朝政府服务,竭力表示忠于明帝,甘为臣仆,永作顺夷,大肆出卖本民族同胞,既借刀杀人扫清了自己的对手,同时又在女真人心中种下了对明帝国的仇恨种子。
在处理与明王朝的关系问题上,努尔哈赤主要采取了两个方面的措施。
第一:大局上制造良好的边境氛围。在努尔哈赤崛起初期,他曾向明朝政府承诺自己的部族保塞安民,不掠不盗,并且送还了蒙古及其他女真酋长掠夺的人口。为了表达忠心,他频繁入京叩拜明朝皇帝,仅仅是万历十八年至二十六年的九年之内,他就五次亲自入京朝贡。除此之外,他还配合明朝边防军打击其他部落力量,甚至还奏请出兵朝鲜,帮助“征剿倭贼”,逐渐造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
第二:细节上积极处理人脉关系。除了非常注重与明朝政府的大局问题之外,努尔哈赤也很注意自己和边境官员的私人关系,夹着尾巴做人,表现得非常低调,即便是面对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他也尊称其为“游府老爷”,再三恭维奉承,摆出一副奴才相。努尔哈赤发家之初面对的最大危险就是坐镇辽东三十年,屡建奇勋,“威振绝域”的宁远伯、征虏将军、辽东总兵官李成梁。在当时,正是由于李成梁的存在,辽东边防的主动权才始终掌握在明朝政府的手中。面对这样的强势人物,努尔哈赤可以说是百般迎合,屡送厚礼,还把自己的侄女嫁给李成梁之子李如柏为妾。在这种尽心尽力的经营下,李成梁也渐渐放松了对努尔哈赤的警戒。以至于当时人称“建酋与成梁谊同父子”,“助成声势者李成梁也”。
第48节:奈何江山唱晚(48)
努尔哈赤的这些措施极为有效,万历二十三年他得到了“龙虎将军”的正二品职衔。这使他成为女真各部中官阶最高、职衔最显赫的大酋长,为抬高其政治地位,扩大势力,加速统一女真的进程,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同时也正是由于明政府这种缺乏远见的默许和无原则的信任,努尔哈赤才有可能凭借原本微小的实力,逐步完成女真部落的统一。
除了妥善处理与明朝政府的关系之外,在其他方向的外交上,努尔哈赤也表现得相当灵活。由于在当时的东北女真被朝鲜、蒙古和明政府围在中间,因此如何处理与朝鲜及蒙古的关系也非常重要。在这方面,努尔哈赤充分地展现了自己的外交智慧。虽然自己的部落与蒙古部族间曾有过大规模的冲突,特别是叶赫等九部联军进攻自己时,近乎一半的军队都是蒙古人,但对此努尔哈赤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记恨,反而是通过联姻、和谈等手段,与蒙古贵族之间建立平稳的关系。他的这种做法不光保持了本部侧翼的安全,同时还直接促使蒙古科尔沁部、札鲁特部归附了他所领导的建州女真。与对待蒙古人的手法一样,努尔哈赤对朝鲜也大力采用拉拢手段,在多方势力交错的东北地区找到了一个非常平衡的着力点,为自己的统一战争建立了良好的外部环境。
在保证了外交上的良性局面之后,努尔哈赤便集中力量处理女真民族的内部矛盾。由于他本人英勇善战、身先士卒,因此在女真人的心中,更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大英雄,这在崇尚武力的东北边区是非常重要的,很容易就团结起一批亡命之徒。同时,在统一女真部落的战争中,努尔哈赤始终坚持“恩威并行,顺者以德服,逆者以兵临”的方针,对部分强势部族交攻结合、连销带打,逐渐取得了战争的主动权。对于这场本民族内部的斗争,努尔哈赤采取了三个恩威并举的原则:
一:为抗拒者杀,俘虏者为奴。
二:系降者编户,对于女真人员,不管是大军压境被迫归顺,还是交战失败、城寨陷落、不得不降,他都予以“恩养”编户,不贬为奴,不夺其财。
三:自动归降者给予奖励。
这三条极具针对性的原则,为努尔哈赤在女真民族中建立了良好的威信。和其他部落酋长有所不同,努尔哈赤没有其他首领的傲慢和不通情理,对待下层人民能够一视同仁,在历次兼并战争中,他都坚持着优待俘虏的做法,因此在辽东地区声誉日佳,归降者也越来越多,“诸部始合为一”。仅黑龙江、吉林、辽宁各地女真头目率众来归者,就有二三百起之多,从而大大加速了女真统一的过程,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和内耗。
(三)就这样成为辽东的王
在统一女真的过程中,努尔哈赤还非常注重政权基础的准备,逐渐开始修筑城池,初设权力机构,筹划政权的建立。
万历十五年,努尔哈赤在呼兰哈达东南,“筑城三层,起建楼台”,修葺“汗王殿”。俗称此城费阿拉。同年六月,定国政,草拟法令,制定管理措施。“凡作乱、盗窃、欺诈,悉行严禁”。
万历三十一年,努尔哈赤将都城迁到赫图阿拉(辽宁省抚顺市新宾满族自治县),在苏子河与嘉哈河汇合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