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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爽怡人。蔡武与夫人自然不愿放过这么一个举杯邀明月的好时机,当船停
稳后,他们即命仆人把酒菜摆在船头,俩人互斟互饮,不知不觉就醉意醺醺。
蔡家的众仆从见主人已喝得差不多了,也就上行下效,一伙人在船尾上悄悄
喝起酒来,只剩下蔡瑞虹三姐弟和三两个女仆在船舱中。
再说这条船,船老大叫陈小四,手下有七个水手,分别是白满、李癫
子、沈铁鼚、秦小元、胡蛮二、余哈肥、凌歪喘,这八个人都是心贪手辣之
徒,纠集在一条船上,专门找一些携带财物较丰厚的客人乘船,然后找机会
杀人越货,谋取不义之财。蔡武一家这次算是上了贼船了,本来以他们主仆
一行的身手并不是敌不住这伙歹徒,只可惜他们都喝得东倒西歪,毫无抵抗
之力了。
等到蔡家主仆都喝得大醉酩酊时,陈小四一伙便开始动手了,他们拿
出刀斧,分奔船头船尾对一群醉鬼一顿砍杀,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制服,然后
把尸体纷纷抛入江水中。
对舱中的女子弱小,歹徒们也不放过,他们三下两下就杀死了蔡瑞虹
两个年幼的弟弟和几个女仆,却唯独把蔡瑞虹留了下来,只因为她长得俊俏,
陈小四想留她作“压舱夫人”呢!
得手后,其他歹徒都聚到船头上饮酒庆功,舱中只剩下陈小四,他想
立即与美人儿成就好事。被突如其来的惨祸吓昏了蔡瑞虹,这时已悠悠醒转
过来,睁开眼,舱中满处溅着亲人的血迹,而一个仇人正满眼淫欲地盯着自
己,她只觉得天轰地转,差一点儿又要昏厥过去。陈小四早已等不及了,象
恶狼一般扑向毫无反抗之力的蔡瑞虹,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裙。蔡瑞虹瞑瞑
之中感觉到歹人要强暴自己,她忍着悲痛,欲作勉力挣扎,可她哪里是欲火
中烧的陈小四的对手,身子只得以蠕动几下,便被陈小四给糟踏了。
暂泄了欲火的陈小四放开蔡瑞虹,准备穿衣出舱去,回头一看,昏昏
沉沉的蔡瑞虹正奋力向船舱的窗口爬去。这时她已没有别的念头,觉得自己
心身尽已丧失殆尽,只想从窗口跳入江中,追随亲人而去。陈小四察觉了她
的心思,他不想让这朵到手的鲜花在他还没有享受够之前凋落,因此又转身
抱住了蔡瑞虹,在蔡瑞虹的挣扎中,他兽欲又起,再一次强暴了这个心身交
瘁的弱女子。
就在陈小四连番发泄兽欲时,舱外天色已慢慢透出鱼肚白,陈小四心
满意足地踱出船舱,想去与兄弟们商量瓜分赃物的事。他一出舱门,顿时傻
了眼,船头船尾已不见一丝人影,原放在后舱的蔡家的大小箱笼,已被拖到
船尾,都敞开抛了满地,里面的金银细软早已荡然无存,原来他那帮狼兄狗
弟趁他纵欲之际,已分尽了蔡家的钱物,丢开他悄悄跑掉了。
陈小四怒不可遏,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乒乒乓乓把留在船板上的空箱
笼踢下水去。
待发泄一通怒气之后,他冷静下来,决定去追赶那帮丢开他的人,要
回自己应得的赃物。
这时,已不可能带着美人儿蔡瑞虹跑了,把她留在船上又是一个祸根,
于是也顾不得那一夜“夫妻”之情,顺手捡起一根绳子,打了个结,回舱一
下子套住蔡瑞虹的脖子,还没等正在发楞的蔡瑞虹反应过来。他用力一收绳
结,她就手足抽搐了几下,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陈小四拍了拍衣服,急忙
上岸追赶其他歹徒去了。
蔡瑞虹并没有断气,过了好半天后,她竟又悠悠地从黄泉路上转了回
来。待头脑清醒后,想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想起家人的惨死和自己的受辱,
丝毫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她试图站起来投入江流中,却无奈全身酸软,两
眼冒花,动也动弹不了,只好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躺着躺着,她竟慢慢
改变了主意,想到:“我的清白之身已被贼人砧污,纵令马上就死,也算不
得贞洁,倒不如活下来,寻机找到仇人,报了杀家之仇,以慰家人在天之灵,
然后再死不迟。反正她在行船过程中,已记住了八个歹徒的名字。”如此一
想,她产生了生存的强烈欲望,但却挪动不了身子,只好躺在舱中听天由命
了。
还算老天有眼,黄昏将临时分,一条商船从江湾经过,船主见江边停
着一只大船,无人无息,船尾物一片狼藉,起了好奇之心。使命人上船察看。
于是,奄奄一息的蔡瑞虹被救上了商船。
在商船上经过一两天的调养,蔡瑞虹身体基本恢复。这条船的船主是
一个名叫卞福的江湖行商,等蔡瑞虹清醒后,她问明了她家遭难的前因后果。
卞福是个爱占便宜的好色之徒,他见蔡瑞虹孤身一人又貌美如仙,顿起占有
之心,因此假意地对她说:“姑娘无依无靠,不如与我作了夫妻,我一定帮
你设法找到仇家,给你家人报仇。”事到如今,蔡瑞虹除了报仇已无他愿,
既然卞福答应替她家人报仇,她也就不惜自已的身子,委身给了卞福,随他
一同回到汉阳。
在汉阳城中,卞福早已有妻室,他的妻子洪氏是个能干泼辣的女人,
卞福向来惧他三分,这次当然不敢把半路私娶的美妾带回家,只在一僻巷中
租下一座小院,安顿了蔡瑞虹。卞福根本无心替蔡瑞虹寻仇伸冤,只是找些
机会溜到他住的小院中寻欢作乐。就在蔡瑞虹尚未来得及央求卞福的时候,
卞福的妻子察觉了丈夫金屋藏娇之事,大打出手,逼着卞福赶走蔡瑞虹。卞
福也不想为蔡瑞虹得罪洪氏,索性想了个阴毒的主意,把蔡瑞虹不声不响地
卖给了人贩子,倒得了一笔不义之财。
人贩子一转手,把蔡瑞虹又卖给了武昌的一家妓院。蔡瑞虹见自己屡
遭欺弄,竟沦落到青楼卖身的地步,简直是失望到了极点,不明白老天为何
要这般虐待自己,妓院老鸨见蔡瑞虹艳丽动人,还满以为自己买到了一棵摇
钱树,便急不可耐地逼她接客。不料蔡瑞虹已打定了不惜以死相抗的决心,
寻死觅活,坚决不肯接客。老鸨见她心意已坚,生怕扭她不过,人财两空,
干脆把她转卖给绍兴人胡悦为妾。
胡悦是武昌大守的亲戚,从绍兴赶到武昌是想投个靠山,捞上一官半
职。逛妓院时,他看中了以泪洗面,反抗老鸨的蔡瑞虹,正好老鸨摆弄不了
这个倔强的姑娘,就顺水推舟,低价卖给了他。胡悦很快就摸透了蔡瑞虹的
心思,就假惺惺地对她说:“太守老爷是我的亲戚,你只要听我的,我一定
想办法托他为你料理一切,你不必担心!”
蔡瑞虹信以为真,跪倒在地,感激涕零他说:“若得官人如此用心,替
我报了家仇,我生生世世做牛做马来报答官人大恩!”胡悦连忙貌似爱怜地
将她扶起,安慰道:“既为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真心待我已足,何
须其他报答。”蔡瑞虹以为自己遇到了救星,也就决心跟定了胡悦。
其实胡悦也是在口头上敷衍她,根本没付诸行动;而且还骗蔡瑞虹,
说是已经拜托了太守,太守正发缉文四处搜捕歹徒呢!蔡瑞虹满以为是真的,
天天烧香祈祷,希望歹徒早日落网。
通过亲戚的介绍,胡悦找到了进京城捐官的门道,于是带着蔡瑞虹由
运河乘船来到京城。打点买通的大批金银已托入送出去,胡悦在客栈中喜滋
滋地等着乌纱帽落到自己头上。不料天不遂人愿,胡悦捐官的事还没有眉目,
经手为他办理的官员却暴病身亡,胡悦不但没得到官职,反而白丢了大批金
银。
胡悦在京城失去了依靠,身边带的钱渐已花完,无奈之际,他便开始
在蔡瑞虹身上打主意。蔡瑞虹此时正是十八九岁年纪,犹如怒放的鲜花,散
发着诱人的芳香。胡悦便决定以她为诱饵,只说她是自己的妹子,因家穷想
要与人为妾,得些银两后,再让蔡瑞虹找机会跑出来,然后又骗第二下,这
也就是玩所谓的“仙人跳”的骗局。蔡瑞虹出身大户人家,当然容不了这种
昧着良心的勾当,但又架不出胡悦的硬逼软磨,也就糊里糊涂地进入了角色。
第一个欺骗对象是温州来的举人朱源,他进京参加会试不第,无脸返
回故乡见乡亲父老,就留在京城读书温课,准备下科再考。朱源已年过四十,
家中娶有一妻。但却一直没有生育,妻子曾劝他纳妾以续香火,只因功名未
成而一直拖着没办。这时,心计多端的胡悦为他带来了蔡瑞虹,只说两人是
兄妹关系,本是书香门第,但因家道败落而生计无着,想把妹妹寄托一人以
求生存。朱源见蔡瑞虹长得端庄秀丽,举止间也显得颇有教养;自己孤身一
人在京,又正需有人陪伴照应,因此就答应娶她为妾,并送给了胡悦不薄的
礼金。
蔡瑞虹进了朱源的门,起初是羞愧难当,伤心不已,自己一官宦闺媛,
竟落到以身骗人钱财的地步,真是无脸自容啊!不久,她逐渐觉得眼前这一
个读书人,不但仪表斯文,心地也忠厚善良,不如将计就计跟了他,将来他
有出头之日,自己或许就有报仇雪恨之机。于是,她没按胡悦定的计划逃回
他身边,胡悦几次暗中来诱劝她,她都不作理睬;胡悦只好一个人灰溜溜地
用朱源送的那些礼金作盘缠,返回老家去了。
蔡瑞虹死心塌地跟了朱源过日子,彼此相亲相爱,第二年便为朱家生
下一子,取名林。转眼又是会试之期,朱源厚积薄发,考中了进士,不久被
朝廷派为武昌知县,朱源携家小到临清张家湾雇船南下赴任。
在船上,蔡瑞虹无意间发现了当年的船老大陈小四,仇人相见分外眼
红,但见陈小四并没有认出自己,蔡瑞虹便暂时沉住气,不动声色地向丈夫
朱源说明了一切。朱源听了爱妾的讲述,深为她命运的苦难而动情,他让蔡
瑞虹先平静下来,在船上不要惊动贼人,等待机会再设法报仇。
船到扬州后,停岸等候顺风。这时陈小四与人发生了纠纷,对手是当
年的歹徒沈铁瓮与秦小元。朱源趁机上前劝他们到太守府去评理,自己也随
他们而去。到了扬州太守府,不待陈小四等人陈说是非,朱源与蔡瑞虹就上
前历控了他们当年杀人越货的罪行,审讯取证后,三个歹徒被收入死牢。
到武昌上任后,朱源马上着手查找其他歹徒的下落,很快就找到并缉
捕了胡蛮二和凌歪嘴。三年之后,又终于查出了在汉阳开店的白满和李癫子,
逮捕后,与胡蛮二、凌歪嘴一并押往扬州结了案,八名歹徒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时朱源也已升任御史,代天子巡狩到扬州。当歹徒被斩杀后,他命
人将歹徒的头颅用漆盘盛了,摆在为蔡武夫妇及儿子等人的灵位下,以祭他
们的在天之灵。
蔡瑞虹大愿已了,当天夜里沐浴更衣,然后悄悄以利剪刺喉而死。临
死前写下了一纸遗书,留给丈夫朱源:
贱妾瑞虹百拜相公台下:虹出身武家,心娴闺训,男德在义,女德在
节,女而不节,禽兽何别?虹父韬铃不戒,曲药迷神,海盗亡身,祸及母弟,
一时并命。妥心胆俱裂,浴泪弥年,然而隐忍不死者,以为一人之廉耻小,
阖门之仇怨大。不幸历遭强暴,衷怀未伸,幸遇相公,拔我子风波之中,谐
我以琴瑟之好。识荆之日,便许复仇,皇天见怜,宦游早遂,诸好贯满,相
次就缚,而且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