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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比,西茜脚上中了一弹。”杰克说。
“罗比,我没什么。”西茜马上说道,但从她的话音听出来并不是“没什么”。
“到底伤在哪儿,西茜?”凯茜边说边给她检查。
“有点痛,但不太严重。”西茜咬着牙齿说,勉强笑着。
“你挺得住吗,亲爱的?”罗比问。
“能够对付,罗比!”她气吁吁地说。杰克挪到船尾细看了一下。子弹穿过她的脚掌。她那浅色的鞋子被血染红了。杰克看了看其余的人,是否还有别人也负了伤,但是除了担心以外,看起来没啥问题。
“少校,需要我代你开一会船吗?”亲王问。
“行,上校,笔直往前开。”罗比说着便从驾驶座上挪了下来,让亲王上去驾驶,“你前进的罗盘方位是036。当心我们从悬崖的背风处驶出后,船可能会剧烈颠簸。在那个海区还有许多商船。”他们已经看到,在一百码开外的前方,波浪约有四英尺高。这是由阵风吹起来的。
“明白,我怎么知道到了安纳波利斯了呢?”亲王问道。他镇定地站在舵轮后面,仔细地检查了操纵装置。
“别急。当你看到海湾桥上的灯亮时就喊我吧。我熟悉这个港口,到时就由我开进去。”罗比说。
亲王点头同意。这时船已驶入了大浪区,亲王调节油门,使船速减慢了一半。他的注意力也由罗盘仪转到水面上。
罗比过去看妻子的伤势。西茜用手示意,要他走开,“去,当心那些恐怖分子!”
船时断时续地在四、五英尺高的波浪间作惯性滑行。这条船长约十九英尺,象仿古的湖轮。它外形美观。是当地渔民在风平浪静时出航的浅水轮。它的船头迟钝,不能有效地劈波斩浪。杰克虽没乘过这种船,但却了解它的性能。它装有一百五十匹马力的引擎,它的活动螺旋桨则兼有船舵的作用。船底和船的四周都镶有一层泡沫塑料以增强其漂浮力。即使水灌注得再多,它也不会下沉。更有用的是,它舱面上的玻璃纤维和泡沫塑料结合起来可以阻挡各种枪弹。
杰克又一次观察了一下他同舟的伙伴,只见他的妻子在看护着西茜。王妃正抱着他的女儿。这四位女性仍把头埋在船舷下。然而他自己、罗比,以及正在驾驶的亲王都己昂首挺胸。他们开始感到一点儿轻松。他们闯出来啦。他们的命运又回到了自己的掌心之中。杰克暗自下着决心,再也不能让恐怖分子的阴谋得逞了。
“娘的,他们咬上我们了。”罗比一面说一面往滑膛枪里添加子弹,“离我们背后大约三百码。这是我从刚才的闪电中望见的。不过走运的话,在这样的大雨中,他们可能不会发现我们。”
“你估计能见度怎么样?”亲王问
“闪电时除外,或许只能看到一百码。”罗比耸耸肩接着说,“距离这么远,他们看不到我们船尾留下的余波,他们不知道我们将开往何地。”罗比停了一下后感慨地说:“老天啊,如果这儿有一架无线电发报机,咱们就能请求海岸警卫队来支援我们,或者请求其他的什么救兵来布下一个天罗地网,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路上,杰克面向船的后方,并不时地照顾周围的同伴。他看见自己的女儿正在王妃的怀中酣睡。他想,只有孩子才能在这种时候睡着。
“少校,多亏了你。”杰克说。
“别胡诌啦,老弟。”罗比幽默地回答,“我想幸亏我撒尿的时间选得好。”
杰克咕哝着表示同意,“罗比,我真想不到,你竟能如此熟练地使用滑膛枪啊!”
“那还是我小的时候,三K党有这么一个癖好,他们每逢星期二之夜总是喝得醉醋醋地去烧毁我们黑人的教堂,其目的是要我们听他们的。噢,有一个晚上,这些醉鬼打算要烧我爸爸在的那个教堂。我们得到消息,是酒馆老板打电话告诉我们的。爸爸和我等着他们。我们并非要杀掉他们,但必须吓他们一下,叫他们吓破胆。我用滑膛枪打穿了他们汽车上的水箱。”罗比回忆这件事时不由地发笑,“从那以后,尽管警察也没阻止他们,可是,那些企图烧光我们这个城镇所有教堂的三K党徒们再也不敢来了。我想,他们准是品尝出滑膛枪的滋味喽。”他停了一下又说:“那是我第一次使用滑膛枪呀。杰克,有趣吧。就是这么回事。”
“今后会有更多的大显身手的机会嘛。”杰克说。
罗比抬头看着他的战友说:“好啦,我们不谈这些了。”
杰克始终注视着船的后方,他的手紧握着乌兹式机枪。此时,他什么也看不见。水天灰蒙蒙地融成一片,风刮着雨点打痛了他的脸颊。船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不断地颠簸、摇晃。杰克突然感到诧异:今天自己为什么没有晕船呢?闪电又亮了起来,他仍旧什么也看不见,他们似乎在一个灰色的圆顶下,踩着闪光的滚动的地板。
恐怖分子都撤走了。在保尔逊那个组报告说所有恐怖分子都在悬崖边不知去向后,沃纳的人搜索了那间屋子。但除了两具尸体外什么也找不到。第二支人质营救队也赶到了,加上二十多位警察,两个消防队和一个救护队。还有三名保安人员活着,还有一个掉了队的恐怖分子。他们都被送到医院去了。十七位保安人员和四个恐怖分子在这次事件中丧生。显然,其中两名恐怖分子是被他们自己人杀害的。
“他们都挤进一条船离开了。”保尔逊说:“我可以打死他们几个,但我拿不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保尔逊做得对。这点,他自己是理解的,沃纳也很理解。如果你对你的目标看得不难就切莫胡乱开枪。
“目前我们该怎么办呢?”州警察局的一位上尉警官问道。可是这不过是一种修辞问句,无需别人作任何回答。
“我们的朋友脱险了吗?”保尔逊问:“我设见到任何象自己的人。从那些坏蛋的行动看起来……他们也出岔子。今晚大家都碰上了意外。”
发生意外,唉!沃纳想。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二十余人丧生,可是现在却找不到人了。真见鬼。
“我想,我们自己人已脱身——很难说,可我们的对手已乘船逃跑了——那么,这些坏蛋能够逃到哪儿去呢?”沃纳问道。
“你们知道,附近有几处造船场吗?”上尉咨官问,“上帝,你知道这一带多少人家自已有小艇吗?有好几百家——我们无法统统去搜查!”
“那,我们总得采取措施呀!”沃纳顶了回去。他那扭伤的脊背正在发病。这使他更加烦躁。一只毛色漆黑的狗向他们走来,它也象他们一样感到迷惑。
“依我看,我们的对手追不上我们啦。”杰克说。
“但愿如此。”罗比答道。闪电又起,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也没有看到什么,“这一带海面很开阔,我们的能见度很差。现在风雨的方向使得那些家伙能看得比我们远,大概能多看出二十码,对我们很不利。”
“我们继续往东开怎么样?”杰克问道。
“驶入主航道?这是星期五之夜,有许多轮船驶出巴尔的摩市。它们的航速达到每小时十-十二海里,他们也象我们一样什么也看不清。”罗比摇摇头,“我们不能再往东开,叫希腊那些生锈的大破船给撞沉楼。那样太冒险了。”
“前面出现灯光。”亲王报告说。
“谢天谢地,我们快到家喽,杰克!”罗比向前挪动了几步。切萨比克湾大桥上对称的灯光在远处闪耀。现在罗比替代亲王驾驭着船。一路上大家都被雨水淋得湿溅溅的。在海风中发抖。罗比调转船头,向西行驶。风从萨凡纳河谷迎面吹来。罗比驱船越过安纳波利斯港口后,波涛渐渐地平息了。可是,倾盆大雨还在下着。水面上依然模糊不清。他几乎是全凭记忆力来操纵船只。
来自海军学校西蒙港的灯光穿过雨幕后显得柔和宜人。罗比借助灯光稳操船只。一会儿,他们就瞥见一排排银灰色的海湾巡逻艇肃静地停泊在防波堤的两岸。附近河口的一些船台正在进行整修。挺立在驾驶台上的罗比对周围的事物已能看得更加清楚。他操纵着小艇从两艘木壳教练船之间的空当中插了进去。罗比很想驶入海军学校的快艇碇泊处,可是,那儿实在太拥挤了。最后他只得驾船徐徐地驶向防波堤,向混凝土堤岸靠拢。
“停止前进!”一个水兵在喊话。他身着雨衣,戴的白帽上罩着一个塑料顶盖,“不得在此抛锚停泊。”他再次呼喊。
“我是海军少校杰克逊,小伙子。”罗比说,“我曾在此工作过。杰克,你作准备,拿船首缆索。”
杰克弯身找到了玻璃纤维甲板上的前舱盖,啪地一声掀开。果然有一条白尼龙绳整齐地盘绕在下面。杰克抓起缆绳。罗比利用引擎的余力让船向左靠近防波堤。杰克跳上防波堤,拴上绳子。亲王将船尾的缆绳也系紧。罗比关闭了发动机,向岸上那位士兵走去。
“还认得我吗,小兄弟?”
这位战士敬过礼,“对不起,少校,可是……”他用手电向船内一照,“啊呀,上帝保佑!”
幸亏滂沱大雨冲洗了船上的大部分血迹。血水是沿着自动排水孔流出的。当这个士兵发现两具尸体时,他惊讶地张大了嘴。他还看到一个酣睡的女孩和三位女士。其中的一位女士显然受了伤。接着他又望见挂在杰克脖子上的手提机枪。一个阴郁多雨之夜带来了令人恐怖的一幕。
“老弟,你有步活机吗?”这个战士递上步话机,罗比一把抓过来,“警卫室,我是杰克逊少校。”
“少校吗?我是军士长布兰克里奇。我确实不知道你今晚有任务。阁下,有什么吩咐吗?”
杰克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很高兴军士长,是你呀。听着,第一,请通知指挥部值勤军官命令大家注意警戒。第二,我要一些全副武装的战士立即奔赴西面的快艇碇泊处!我们遇上了很大的麻烦,军士长,请马上来。”
“是,是,阁下!”步话机里传来了粗厉的声免命令下达了。对付恐怖分子有办法了。
“喂,你的名字,小兄弟?”罗比朝这个战士问话。
“一等兵格林,阁下!”
“好,格林,帮我搀扶这几位女士下船吧。”罗比朝船上伸过手去,“女士们,请上岸吧。”
格林首先搀扶西茜下船,继而是凯茜和抱着萨莉的王妃殿下。罗比叫她们暂时呆在一艘木壳海湾巡逻艇的后面。
“他两个怎么处置呢,阁下?”格林用手示意那两具尸体。
“放在原地,他们的人还在后面追。上岸来吧,一等兵。”
格林向尸体望了最后一眼,“我也这样想。”他咕哝道。他已经解开雨衣,打开手枪皮套了。
“这儿出了什么事啦?”一位女郎发问,“啊,是你,少校?”
“你在这儿干什么,大副?”罗比问她。
“轮到我值勤,守护这些教练艇。阁下,大风可能将这些船只吹到防波堤上撞破。如果我们不……”大副玛丽·斯兰米罗斯基向码头上的每个人看了一眼,“阁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副,我建议你把你的人集中起来,找好掩蔽处。眼下没有时间向你解释。”
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