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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再作主张,慢慢吊销于她。
王骡带凤媛回了鄢崮村,谎称是自家的一个姐,殁了男人,在山里待 不下去,出来要寻一个实诚的男人过活。村头有的是被人荒弃多年的土窑洞,收拾出来与她住下。说是待日后慢慢与叶支书说明。
这时的叶支书刚刚上任不久,三十郎当岁,光杆一个,也正是高不成低不就,没抓挖的时候。好人家知晓他的德行,不去攀问;贫困人家的又图的是银钱,嫁他等于白送一个不养娘的劳力。你说你是干部你是党员,鄢崮村人不信这些。他们只知道吃粮种田。在他们眼里,村长这位置凡好人都避之不及。说来也是那时鄢崮村人还没转过脑筋来。临近的羊甫庄子,土改时划定家庭成分,一个城圈里头三十户人家竟有二十八户是地主,倒有两户地主却偏偏划成了中农。原因是那些家户单怕被人说穷了看贫了,所以甚是滑稽可笑。
这时也合该叶金发其人发财,人走到那〃运〃字头上了,好事不觉便往一块碰。这天下午,叶支书闲极无聊,遂肩上枪排村转悠,转到村头,眼看见一位不相识的女子,在那菊子窑门外簸麦。走上去,放下枪便逐条逐句地审问。那女人躲闪着不敢言喘。可巧这一日王骡与菊子偏不在家,到镇上给儿看病去了,没个遮拦的人。
叶支书将这女人打量再三,发现与鄢崮村的女流不同,自有一种神妖的韵致,不像是普通的农家女人,倒像是文件里常传说的逃匿的特务。想这里头必定有些蹊跷,端起枪来,顺便将女人住的窑洞检查了,果不其然炕窝子里掏出一只铁匣。女人见状,吓得魂飞天外,面上了无人色,跪地上瑟瑟直抖。
《骚土》第四十三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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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支书以为是发报机什么的,抱在了怀里,呵斥着将女人带到村委会里。那时的村委会没有今天的热闹,余下几个村干部有家有舍,并不天天点卯值班,惟叶支书无牵无挂,去得勤些。叶支书一进门,便打开那铁匣子,在油灯下细看,这一看不打紧,满匣子的黄的和白的,只看得他满面肌肉和脖根都硬了。女人跪在房角一个劲抽搐。叶支书心想,以往审老审少,都是些男人。审女人这事还没经过,待一会儿民兵小队长黑烂和贫协主席来了,一块协商处置。这天却奇,这等那等不见一人。正在无可奈何的时候,却只听大院里一阵脚步,推
门进来的是王骡。
王骡搭眼一看灯底下的行货,情形已明白了大半,一口一个饶命,只朝叶支书一个劲地磕头作揖。叶支书知晓这事与王骡有牵连,便将那王骡审问。却不想王骡抬起头来,一番话说得是极有水平,被鄢崮村人私下里流传。王骡道:
冤枉哪
叶村长你人是明镜高悬,且听我先给你缓缓言喘。
这女子本是我舅家凤媛,家居住就在那黄龙深山。
我舅舅人姓黄大名文灿,有婆娘并子息一女一男。
度日月靠的是克勤克俭,山坡前种着那三亩薄田。
不料想国民党攻打延安,抓壮丁抓了他儿子金全。
老婆婆天见天崖头呼唤,落了个心疼病命丧黄泉。
我舅舅老汉家行走不便,谁料想又被人抓去挖山。
国民党反动派害人不浅,将我舅打死后抛尸荒滩。
家里头只留下小女凤媛,凄惨惨悲切切难熬饥寒。
不一日瓦子街枪声不断,国民党又与咱八路作战。
打败在老虎岭一二百里,又有那残兵将三五十万。
一日里小凤媛点种旱烟,还只想等秋罢去换银钱。
这时候却见那山坡阴面,沟槽槽有匪兵兔奔狼蹿。
东沟里只听见有人大喊,西沟里又听见枪声连连。
那匪兵吓破胆丢枪卸件,山根子埋下这一匣银元。
小凤媛眼看见不敢言喘,怕只怕世事变再受牵连。
也是我到黄龙贩卖瓷碗,将党的好政策反复宣传。
一讲那闹土改打倒地主,二讲那合作化搭伙种田,
三讲那妇女们抻脚剪辫,四讲那小娃娃进了书院。
苦苦地讲了是三天两晚,小凤媛听得是喜上眉尖。
挖出了钱匣子带了被卷,只一心要随我走出深山。
嫁一个稳当人喜结良缘,献银匣予政府求个安然。
……
你知那王骡因何如此说道?原来那王骡与婆娘回到家中,见凤瑗不在窑里,炕上翻山颠海一派狼藉,知晓事情不妙,慌忙赶到村委会,进门见凤媛跪在地上,炕桌上摆的那只惹祸的匣子。事情逼到头上了,但要出事,他王骡也没有走脱的道理,情急之下编出一套谎来。没料想这谎编得是如此的圆满,即使那神猴再世,也钻不出个缝子来。
叶支书听着听着,不觉有些喜色,将那女人又仔细打量了几眼,只觉得柔弱可爱,竟有十二分的上眼。待王骡说完,叶支书忙命王骡与那女子一同立起,开口便与王骡兄弟相称。叶支书道:〃王骡兄弟,没想都是些贫苦人!原是这事!老哥啊,我鲁莽了!得罪了你和自家的妹子,多多包涵!你和妹子先回,钱匣子放这里,等我给镇上通报过了再告诉你二人,这事快,不定明天就有消息了!〃
第二天天不亮,叶支书就日急慌忙地将王骡从被窝里拽了起来,两人趁着天色黑暗,在院里皂角树下,一阵叽咕,定下了瞒天过海的协约。又过了个把月,叶支书便有了妻室,女人就是那凤媛其人。
事实上打从定协约的当晚,叶支书就掮着步枪,住在那凤媛的窑里。叶支书以往打的都是那不凑手的野鸡,没见过这般的妖冶细致,又加之凤媛眼见叶支书人高马大一表人才,又是当地的权势之人,巴不得奉承,遂夜夜闹得娇声乱喘。这边窑里的王骡,也只有听景的福了。余下的钱匣子等等以往的事宜,王骡也不敢多打听,只装不知罢了。
那凤媛自嫁于叶支书之后,没过多久便开始拿腔拿势,总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待后来叶支书猜摸透这其中的奥妙,便不再拿正眼去看王骡。时不时在社员大会上,谈到政策问题,还不提名地点王骡几句。叶支书说:〃我们有的社员,家里养着毛驴,你一放手,他便吆着毛驴跑了,干什么去了呢?我不说大家也都晓得,总之不是集体的生产,不是社会主义!〃不过点归点,叶支书却从来没有朝他下手。王骡被当做一位不公开点名的落后社员,以往多年甚是被他低看。
不过这天傍晚,叶支书破天荒找着王骡,把安顿的事情说过之后,王骡已是喜得拾不起下巴了。只听叶支书又道:〃去年大家慌乱了一年,也没心思唱戏娱乐。今年我想,这样昏天黑地地胡混下去不成,咱们应趁着大好形势,腾出手来,抽调那么二三十人,组织一个剧团,得弄出点欢天喜地的气氛来。你看看这事咋办,拿出个意见来。〃
叶支书一走,王骡喜之又喜,一夜没得睡实,将村中的婆娘女子老汉娃娃在心里过了一遍,将那眉清目秀长相精干的排列出来,准备着明天上午便去大队部里,向叶支书汇报。
《骚土》第四十四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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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哑哑清凉夜独守亡魂
美猫娃爱艳衣应允卖身
这天夜里贺根斗回到家里,刚端上碗,民兵连星便来叫人,说是叶支书等着呢,要他赶快到大队部里开会。贺根斗心里只想,这是那叶金发见他有病,有意对整于他,叫他不得好
过。放下碗赶到大队部,进门只见土炕上坐着仨人俩人,并没像栓娃说得那么紧火,叶支书本人也没到会。看到这,肚子里又憋了闷气,腮帮子疼得愈发厉害了。然而,会议却没因他的腮帮子疼而缩短,狗猫的事情议了一夜。
回家没迷糊够一觉,天亮了又慌忙爬起来,说是大队上的干部要去第四生产小队检查水茅化工作。贺根斗也不再像以往,又是最新指示又是重要讲话地乱论一通,只捂着腮膀子,跟随着大伙东家厕所进西家茅房出,一个大晌午,把那各式各样的尿骚与稀屎嗅了个够,这才匆匆回到家里。
家中,少不得又听婆娘埋怨。婆娘问:〃还疼不疼啊?〃根斗也不搭理,脱了鞋便要上炕,被婆娘一把揪住。婆娘道:〃却没咋又要睡了!我今个到法法妈那里,千央万求,求来一个方子。你不说试一下,进门就向炕上偎骨。人家老婆半迷半醒,压根儿不愿与人说话。听出是我的声音,才张了口,你以为容易吗!〃贺根斗听这话,怔了一下,立住问道:〃你说啥方子?〃婆娘比画着说道:〃是这相,到院当间,手拿切面刀,地面砍三砍,嘴里念,'大害大害你是鬼,我拿刀刀剁你腿!'然后,'呸!呸!呸!'唾三唾。〃贺根斗嘴里咕噜道:〃胡说些啥嘛,她这治法真灵验,城里的大医院该关门了!〃说完又欲上炕,不想婆娘恼道:〃也没说就让你信嘛!试一下要咱的银子要咱的钱?把咱的啥没了?〃
贺根斗晓得娃他妈的脾气,今天这装神弄鬼的过程,看是不可避免的了。于是乎随婆娘到了院里,询问清楚,像是小学生做早操,规规矩矩念了口诀,砍了三砍唾了三唾,回头上炕睡了。
婆娘立在炕边连声追问:〃还疼不?还疼不?〃贺根斗一想,好你个驴日的,把这事倒忘了!坐起来,腮帮子咯吱咯吱地活动了几下,果然觉不出疼了,心下一时大异,兴奋之下,一步跌下炕来,喊叫着上饭。端上糊汤饭,贺根斗连吃两大碗,把连日的饮食不足,都补了进去。吃过饭,贺根斗也再不说去大队部点卯,任他天塌地陷倒头睡下,心里再也不念叨那大害,一下午的光景,梦见周公去了。让人论说,却都是鄢崮村以往的众人亏了人家大害所致。
却说十年前,大害被毙,哑哑拉尸首回来,痴女子竟没进村,而是将尸首顺路背到了村东沟沿上的一个洞穴里头。架子车搁在马路当间,也不管顾,单在洞里守着大害。哑哑将他的尸首草堆里摆平整,脸面用头巾遮了,寻了几抱的干柴。撒魔连天地号哭起来。哭过一夜。天亮时又从洞壁的灯窝子里拣了一片陶瓦,到沟底的泉子里打回清水, 除了挨枪的头面,扒了衣服,周身都细细擦拭过了。擦到动情处,自不免又是哭号,其情其景甚为凄惨。值后没力气了,却也不说睡会儿,在荧弱的火光里,且将那大害的身躯没更没点地呆看。
哑哑经夜不回,倒是难为了她爹朝奉。朝奉立在村头的高崖上,张望得脖酸腿乏,累了回家里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又放心不下,爬起来在村头再望。此情此景,假如不是担心那辆架子车遗了,倒真像是个疼娃的老子。
果不其然,天擦亮,朝奉眼睁睁看见一个老汉,弓腰蜷背拉着一辆架子车,吭啷吭啷由坡底下上来。待近一看是仇老汉。仇老汉只做不认识,头埋在胸前赶路,看样他心里也晓得这架子车是王朝奉的,王朝奉也站在就近的马路边。朝奉这面说了话:〃老汉叔,你为啥拉的我的架子车?〃仇老汉担心的就是这话,但仍是倔腾腾地说:〃嗟!啥是你的?〃老汉只不知该恼谁,倒说是好不容易摸了个大早,一出村马路上遇着这么一个没本的生意,满心欢喜地拉了回来,却没料节外生枝,一头栽到车主人怀里。王朝奉是谁?王朝奉是掂刀带秤的算客,哪有他仇老汉使的罩眼法。紧说着,王朝奉过来一把推开老汉,老汉急躁,揪住辕绳不松,喊道:〃咋?咋?推得我为咋?〃王朝奉道:〃你不晓咋?〃老汉道:〃不晓!我晓我问你?〃
王朝奉干脆不纠缠,三下两下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