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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叶支书在一旁也嘿吼起来,吼过之后说道:“不是我说,大害这娃办事比我们这 些闲人稳成多了!谁要再不听命令,我建议当下就把他斩了,这是军令,大家都甭含糊!”
《骚土》第二十五章(2)
立刻注册新浪免费邮箱,激活1G空间大害只觉得关键的时候到了,也拿了架势,扫了众人一眼,只见众人头耷拉在胸前,个 个臣服,人人认错。大害志得意满,不再说啥,扭过头大步流星朝洞口走。一出洞口,立刻 认出是槐树峁一片山顶的地方。一棵大槐树下,簇拥着一拨人马,为首的身披战袍头戴盔甲 ,手里拎着一把鬼头大刀。其人身后站着的是一位军师,羽扇纶巾,风姿飘然。其余人物也 完全按照《水浒传》中的起义部队装扮。那军师看见大害,指住说道:“叛贼大害,还不快 快投降,等死得是?”大害一听这话,单是十二分耳熟,仔细一看,那军师不是别人,正是 自己十二分敬重的吕作臣老先生。大害心头一惊,暗自想道:我们一班人马早想撺掇他一同 聚义,不料他竟随了旁人!既然是这,脸面是不再顾全了,你死还是我活,非经一番恶斗不 能分晓。想到这里,正说低头寻家伙,只见大义一班兄弟立在一边,早就明火执仗准备好了 。大害喝道:“把我的家伙拿来!”里头说:“来了!”紧看是黄家二兄弟抬了一件大刀出 来,大害一把夺过,十分趁手。就势抡了几个套路,两方人马都看呆了。刚说歇下,只见敌 方领头走出阵来,双手一抱,客客气气说道:“大害贤侄,没见日子大了!不是你这一身的 好武功,老叔焉能认出是你!也不知你何时拉起人马,做起了这等生意?”大害将那说话的 贼首一看,好家伙,原来是贺根斗这狗日的!也不知贺根斗啥时候惹下了他,大害只气得怒 发冲冠,抡起大刀便赶了过去。贺根斗一看不是对手,一面招架一面后撤,口中叫道:“贤 侄先缓动武,听叔把话说完!”大害却是好战,厉声喝道: “还有啥说头,你不拿刀我却 要动手了!”说完抡起大刀排头砍将过去。这时候,只听又有人从旁叫道:“休得无礼!” 大害定睛一看,是吕作臣老先生摇着扇子上来劝阻。大害道:“作臣叔你甭管,闪开地皮, 叫我把这狗日的给剁了!”吕作臣不慌不忙,说道:“你先撒手,听叔说完,不误你事。” 大害只好歇下,将刀扔在一边,蹲在地下,极不耐烦地听他编排。只听那吕作臣鼓动三寸不 烂之舌,慢条斯理说:“我说大害,乡里乡党,不问青红皂白,立眉子狰眼,斗得死去活来 ,你说为咋!历史上的大战,笼统说来不都是为了胜负二字?即为这胜负二字又何须兵刃相 向?以贫道之见,你根斗叔这里带了一副花花(纸牌),咱们就住这面石板,你叔侄二人摸 上一番。且看以后的革命,不须动用兵器,全要在一个赌字上成事,说到底看你如何出牌。 表面上风平浪静,桌子底下血流成河。大害心想,即使摸牌,也不见得我就会输于他。再说 自个儿在矿上也学了几手,正好到显能的时候了。不过,还是对根斗这贼有些不太信任,补 充道:“不准偷牌!”贺根斗老老实实说:“叔赌场上一辈子,不说名声有多大,却也落得 个正派的好人,不信你四邻八乡打问!”说完,挽起袖子就住石案摸了起来。大害摸齐一手 ,就觉出自己瞎牌了,急得浑身大汗,正不知如何发落,只听一声枪响,贺根斗血头烂面, 扑倒在石案之上。大害自也吃惊不小,扭头一看,只见吕连长带领百八十人,挟枪掂炮,在 山下呜呼喊叫着冲上来。大害机灵,慌忙躲到石案之下,只等大劲过去再作主张。这时只听 山根底下人喊:“大害同志,我们是投奔你来了!”一听这话,大害松了口气,立了起来。 没咋等候,吕连长一班人马上了山头。叶支书道: “大害这娃实不简单!”大害心喜,暗自 念道:“倘若这次与大义一班人将革命搞成功了,鄢崮村的事情干脆就交给叶金发分管,他 这人总的看来还是不错的!”想到这里,看看身边大队的人马,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山摇 地动。一个忽闪,却从梦中醒来。睁眼看天色大亮,嘴里吸溜了几吸溜,只道好梦一场。
说是那庄周梦蝶,一时间不知庄周是蝶还是蝶是庄周。历史上的高人统总将这看做是一 个化字。没有此等闲情逸致,一时三刻单是化不了得。不过化且叫他们这些吃风喝屁的神人 们化去,在这且说咱吃饭人的事情。大害起身穿衣的时候,见哑哑端一碗苜蓿疙瘩进来,搁 到炕上,笑着便出门走了。大害一看,只道是多年没有吃过,稀罕得不得了,刚说端起吃了 几口,只听墙头那边撒魔连天喊叫。听是哑哑,这慌忙披起衣服,赶了过去。
进门只见哑哑卧在大院当间,披头散发,唇上一道红茬往外渗血;眼泪鼻涕拉成一把, 身边一只空瓷碗,将那苜蓿疙瘩洒了一地。大害说她∶“你走路不看路,自个儿栽了,哭得 恁咋?”大害这说,哑哑哭得更厉害了。大害便有点生气,说她道:“看你十七八的大女子 了,这哭恁号不嫌难看!”哑哑一听这话,咬住青唇,只是稍微忍些。大害大声说话,其意 思也是叫窑里头人出来,问清事实。不料今日却奇,一窑人没声没气,关住窑门只是不喘。 大害只觉自个儿进退两难,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于是乎,也只好亲自动手扶起哑哑,替 她将身上土给掸了。 这时,听窑里的王朝奉骂道∶“妈日了的,吃顿饭都不说安然,尻子不着实。你跑啊跑 的,是猪老婆跑圈(寻仔)哩嘛!”大害一听这话,面朝窑门,接住说道∶“朝奉叔你咋是 这相,这是你女子,你嗷得这么难听,不怕旁人笑话?”朝奉窑里说道∶“把这号没屁眼的 女子死了倒静然;谁看着惶谁领上去,我不问他寻人。”大害忍气为笑,边笑边说∶“看 把你说得大方的!试问村中老少,你朝奉叔可是这起手?”大害话音刚落,只见哐啷一声, 朝奉从窑里走出来,气煞煞地指住大害说道∶“我说大害,你算毛蓝还是鸟绿,我屋的事, 你跑过来指天画地的要咋?我的起手不高你起手高?你起手高得连顿饭都做不了,把哑哑支 派上使唤?”大害正想解释,这时旁边却杀出一个人来替他说话。大害一看是歪鸡。原来歪 鸡早晨起来便寻大害解闷子,进窑没寻着人,一听隔墙的声音,知是大害,慌忙赶了过来。 立在一岸看了半日,只见朝奉将大害不做好人看待,还骂个不歇。这气愤不过,冲将上去伸 出细胳膊,揪住朝奉骂道∶“你老狗日的,活得不耐烦了,我大害哥一心为你,你把好心当 了驴肝肺,还嗷我大害哥哩!狗日的你今个不给我大害哥回话,看我不收拾你狗日的!”说 完,抡起胳膊就要打。大害是一边感动一边上去拖他。心里暗自想道:歪鸡这娃尚能如此仗 义执言,可见这一朋兄弟没白结拜。一面说道∶“歪鸡这娃咋是这相?这是啥事嘛,用得着 你擂拳动腿的!”说着便拉到了怀里。
《骚土》第二十五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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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奉一看这相,又冲歪鸡骂开了∶“你想打人?你去问问你大,看你的脑脑长圆没?想 打人,把你屋家谱朝前翻上一十八代,看生出打人的下家没有!没想你小驴日的今辈子给疯 了,预当打人了,好家伙!”大害道∶“朝奉叔,我已经拖开了,你也就再甭嗷了,咱和和 气气,啥事解决不了嘛!”朝奉道∶“你们一班弟兄单是要打人哩嘛!我蹲下,把你们或多 或少都叫来打啊,我老命今日个是不想要了!”歪鸡仍是不愿善罢甘休,挣着身子喊叫朝奉 道∶“打你不如打个狗去,打个狗还能吃肉,打你有啥使处?”大害看歪鸡太过头了,
这方 喝住∶“少言喘,你也太没家教了!朝奉叔不论咋说都是咱们的长辈,说话咋恁没大小?” 说着,拉了歪鸡一同向自家这边院里走去。
结果,没过半个钟点,弟兄们都来了,一听歪鸡缘说,个个气愤不平。人人都恨自个儿 来得晚了,没给大害哥帮上忙出上力,都说∶“要是我们都在场,吓死他老狗日的!” 大 害说∶“诸位兄弟听着,这事不能这说。我们一朋人结拜兄弟不是为了打捶,而是为义气二 字。要是乡亲们都怕我们了,那说明事情就瞎了,我们就成了危害乡里的国民党。”众人一 听这话,心悦诚服,只说大害哥看问题的确是与一般人不同,既深又远。停了一会儿,大害 又从怀里掏出五块钱,要大义代他送过去,给朝奉叔,就说是兄弟们莽撞了,对不起他老人 家了。众人一看这相,心里咋想没说出来,面上只得赞同。此时弟兄们都觉着,大害无论咋 说咋行,都是高人一等的正确。大义十分痛快,接了钱便过去,好像在他这一拨人眼里,五 块钱的大票子不是钱似的。
自此,大害也不再和朝奉轻易往来。哑哑但要帮手做饭,大害总是好言规劝她,让她回 去。那哑哑有时还听,有时只看是不通人性,非要加手不可。到这份上,大害也着实是无可 奈何了。
却说季工作组前几日托人带话,说他不几日就要回来。 结果没待几日,季工作组果然 带着贺根斗和一班不相识的青年学生,一律军装,气势轩昂,晃着语录开进村子。这事提前 几天已有传闻,叶支书一班人事先晓得。几日来一贯是打扫卫生,把村前村后的马路扫了几 遍;又在大队部院里搭起非常漂亮的彩棚,其结果倒像是开迎神庙会一般。季工作组没进村 子,锣鼓队就等在村头。栓娃跑到二里以外的圪台上望。到后来,栓娃没回来,季工作组 他们倒先来了。人家乘坐的是县上的汽车,自然是赶到头里去了。叶支书把栓娃爷娘老子嗷 得就不是话,但到后来还是安顿下来。敲响锣鼓,叶支书和吕连长搀着季工作组,在全村社 员的簇拥之中,进了村子,上了主席台。
季工作组看一切安排停当,这方上了讲台。一趟北京,腔口亦有所变化,季工作组拄着 讲台,有板有眼地演说起来∶“广大的贫下中农社员同志们,今天我讲话的题目是——我见 到了毛主席。”社员们一听,纷纷鼓掌欢呼。
季工作组等人群静然下来,又念道∶“火车在一望无际的铁轨上奔跑,我们的心儿飞向 伟大的北京。”季工作组念毕一顿,群众马上觉出这句话的分量。它的文采、它的诗意,是 鄢崮村年老几辈人都没听到过的,一入耳便是舒服得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知情的人们只觉 得,甭说是富堂婆娘,即就是把村里最漂亮的没过门的女子贴陪给季工作组也不为过。人家 实在是太有本事了。
季工作组等人群安定了些,这又说道:“首先我报告给大家一个好消息:毛主席身体非 常健康!林副主席身体也非常健康!”一句落下,群众里头又是一片掌声一片欢呼。接下来 ,季工作组不再说停,一气把他一行二三十人如何坐车,如何住店、如何吃饭、如何到了天 安门广场、那天天气如何,太阳一出来,毛主席又如何在水红水红的城楼高头,扒住栏杆, 露出了他的大背头,向红色的海洋,向革命红卫兵小将招手致意,如此等等,都说得清清干 干。
群众听得大张嘴,个个入了迷,像是毛主席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