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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得是 ? 说叫说去,我给你帮手压。”针针说∶“你笨手笨脚能做啥!”说完,便立起身要 去西窑里叫人。
富堂一把拉住说∶“你这人咋这相?我说我给你帮手就给你帮手,红霞到咱这达,还用 得着她动手?”针针一屁股坐下道∶“你们这些男人怎么是……”富堂解开衫子,坦开胸脯 ,这次倒像是换了个人,振振有词地说∶“男人咋?男人比你们这些屋里人看问题远。你不 是说咱家工分差一截子吗?他贺振光手底下一划拉,还不顶我干个十天半月的?”针针不听 这话则已,听他这话,便一下站起来,将炭铲摔在地上,没出窑门便喊叫起妹子来。
《骚土》第十八章(3)
立刻注册新浪免费邮箱,激活1G空间妹子此时正和那贺振光说得火热,哪舍得就此毕了?但听姐在院里喊,也只好出来。贺 振光涎着脸皮,说了几句客套话,拖沓着脚步走了。一顿好饭一场欢悦,竟彻头彻尾给搅了 。
此事说完便也完了。却是下午富堂犁地回来,饭也不说吃,闷闷不乐地蹲在桃树底下吸 烟锅,针针喊了几遍,只是不应。又让妹子去喊,富堂说∶“你吃去,我不饿。”针针又过来问咋,富堂磕了烟锅,道∶“你弄下的好事,把人家贺振光得罪下了。下午我和大义一同 犁地,贺振光来记工分,说我犁得不成,没压住麦茬,遗下土梁子了。我说,我老老几十岁 人了,犁了一辈子的地,难道不知咋相犁地,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他一生气,工不说记, 夹着本子走了。我说你甭多事甭多事,你就是个多事,看看,这日后叫我该咋?”说完,老 汉埋头下去。针针软下,道∶“快起来先把饭吃了,这事我寻他去。”说着扶起老汉进窑里 吃饭。
这日夜里,姊妹俩坐在树下,不再似昨日的话多。临了,还是那针针问∶“红霞,来保 是咋,叫你心上百样不爱?”妹子道∶“没咋。”针针说∶“你对姐说实话。”妹子摇头, 长吁短叹,极是伤心地说∶“就那号人,十天半月从不回来一次,但等到他回来,好话也不 会说一句,只知道死皮遢遢蒙头大睡,家里与他好像是住店一般。”针针问∶“也不弄那事 ?”妹子反问∶“啥事?”针针说∶“就是那事。”妹子立刻明白,说∶“指望他啥,他不 是那号人!人看着墙高的汉子、马大的身架,弄那事便缩了,倒像是怕我吃了他似的。”
针针叹了口气说∶“没说咱这做女人的,嫁个窝囊男人,实是难肠。但凡不与旁人耍活,自己快活不得;与旁人耍活,又要招旁人闲话。”妹子道∶“这些日子我想透了,来保只要给钱就行。与旁的男人随咋,他都干涉不得,不行便离婚,找合意之人,不论贫富贵贱,日日能伴一搭便成!”
针针瞪大眼睛,看着妹子的脸,听她说完,心下连连叫苦,说∶“好妹子,你不能这相 ,千万得与来保和好相处,时间长了,他自然便知道其中的味道。我看他不是个憨子! ” 妹子道∶“姐你说的,我这几年一直不是这相?你过去教我的样样法子,我百般用尽,他人 只是不成,叫我该咋?” 针针说∶“过日子难着哩,我是不忍心看你再像我这样受罪。”
妹子道∶“你受罪是你自找的!我单不学你的样子,临了,落得守着一个蔫巴老汉过一 辈子!”针针道∶“富堂他今日个儿心伤扎了。”妹子说∶“姐夫说是怪你,我看也是。振 光跟我说几句话,你就在院里吼,把人家得罪了。”针针道∶“姐的心你不是不知道,咋便 又怨着我了?”妹子说∶“你的心我晓,我的心你不晓。”针针正色道∶“红霞,你真有心 与他?”妹子又不言语了。针针也思虑了阵子,说∶“他若是个正里巴经之人,你与他好我 便罢了,但他不是个好人,当姐的,能眼睁睁看着叫他把你糟蹋了? ”妹子道∶“我看他还行,今日个说一会话,句句在理,句句中听。我就看上他了。”针 针道∶“要真这相,姐便答应你了,只是你留心着,甭让他轻易上手,咱好话尽管说,明儿 个你便回去,姐这里再甭停。等把这夏粮分到手,再想主意。”妹子听到这里,心下一喜, 甚是张狂地搂住姐亲了一口。
俗话说男人偷情隔重山,女人偷情隔层纸。姊妹俩说着便是趁热打铁,借着天色未晚, 拿着老汉的记工手册,一同去了那贺振光家里。贺振光自然是笑脸相迎,随了出来。针针自 先回家,留下妹子又与那贺振光说话。俩人相跟着跑到河沟畔上,坐在白日间烤热的石堆高 头,看着那水波荡漾,听着那蛤蟆清唱。情形倒比电影里的还要十二分罗曼蒂克。红霞也不 将姐的嘱咐记在心上,尽是说话而已。没说女人贱了,拿根麦草也搭得上手。说话之间,竟 动了真格。一面石板之上,布置起来。有曲儿唱的是∶七仙女下嫁牛郎也没得此等匆忙,西门庆偷香窃玉焉能有这番手快?且莫说,一个是缺 打的不谙世事的风骚货,一个是欠搓的不知深浅的白面郎。
贺根斗向季工作组打小报告,说的那更为严重之事,便是指这。但他就有一样没有说得 确切:地点。这倒是让那睡在东窑的季工作组,腻歪了多日。
《骚土》第十九章(1)
立刻注册新浪免费邮箱,激活1G空间张铁腿结闷气病入膏肓无赖汉耍聪明扮了强梁且要议论,皇天底下,历史上头,那林林总总的读书之人,若说争夺个钱财,比 不得那商贾之辈发狠;攀结个权势,也比不得那豪吏之徒用心,因此上便生出孔夫子及现今 的杨文彰这一路人。这路人说来也是,活着大多为了名色二字。畅晓些说,就是为了个面子 上光亮,被衾里活动。这欲望貌似粗俗,然而不做得皇帝,一时三刻单是不能满足。因此上 又生出老子与庄子这路谈玄卖虚的超凡人物。到那晚清时候,旧称紫禁城里,出了一位姓曹 的秀才,其人文才通天,慧灵着地,不是平凡人物。他将这两路人马的学问统统融会贯通, 写了一本名传千古的《石头记》,其中说的也是这种种道理。他借用着一个跛足道人,演说 的一首“好了歌》,凡例一十六句,一律归结为虚无缥缈,将人世间这种种孽缘一律看破。 其实不说倒也罢了,但说也不能不算是他曹秀才的短处,起码是做得也太认真。你且想想, 人生在世,倘若一切皆空,岂不是自寻烦恼? 若真如此,人这种天地间的灵醒动物,不早 将自个儿灭了?怎奈他曹秀才一人,独独晓得了如许的道理?由此可见四目皆空、出家做和 尚也不是读书人的归宿。进而妄议,他也是同当今的杨文彰一样,一路的可怜人、糊涂人。 到此便也想奉送古今此辈中人几句∶天上裂缝莫须补,地下生坎莫须平;颠来倒去荒唐着,真义都在此程中。
且又∶皇帝老子是个,云烟过海无尽头;莫若街头耍小鬼,点瓜种豆也风流。
这几句诗读来平常,但你仔细玩味,切实体验,其中竟是奥妙无穷。简而言之,这些云 里雾中的读书之人,无不是中了皇榜题名的邪魔,不能埋头做个平民百姓,在市井与田垄之 间挣个生活之道,这便是大错而特错。若是将这一条明白了,即就是再遇上那三国时候,各 路人马哄抢天下,你也是顾此及彼,荒唐说来,糊涂道去,不信试看,你倒要比那住在茅庐 里的诸葛孔明,更十二分地清楚如何处世、如何为人的道理。
到此著者便也喟叹。此番道理说也等于没说。回头说那杨文彰自从被人批斗之后,上不 着天下不挨地。患难之时,才与他那丑婆娘有了亲近的意思,炕上炕下渐渐出了一些滋味。 到年关上头,巴着学校放假,谁知学校里又安排他留校看门。这也是一件顶讨厌的差使,推 脱对他来说是万不可能的。
然而,他不满倒罢了,学校张铁腿老汉也大为不悦,倒以为是将自家身分贬了,与那鬼 儿吧唧的杨文彰一样看待。因此上铁腿老汉也不说按点做,动辄当着杨文彰面摔瓢打盆,指 桑骂槐,杨文彰缩头鳖一般不敢言声,紧不紧还得给陪个笑脸。年前头,铁腿老汉割了五斤 猪肉,给妹子家里送去。大年初一这日,老汉大早起来,收拾停当,单等叶支书像往年惯例 ,携同妹子一起来请他回家过年。这等那等,午时,只等得妹子的两个小外甥前来讨压岁钱 。待每人手里得了两元一张的崭新票子,高高兴兴跑了去,也没说请老汉回家团聚的意思。 待到了天黑的时候,老汉心头灰下,脱去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新裤,换上旧衣裳,正在百无 聊赖之时,那大小子方才前来,说道∶“大舅,我妈叫你到屋吃饭。”老汉又连忙换过新衣 鞋袜,大模大样地随大小子到家。
踏进窑门,灯火底下,妹子迎了上来,口口声声只说∶“今儿个应酬太多,把大哥耽搁 了。”老汉炕头坐定,口中只说没事。抬眼不见叶支书在场,心里又凉了半截。妹子说: “ 老叶到戏台上照顾去了,他是大忙人,咱不管他。”说着从锅里端出一碗粉条炒肉、几个白 面蒸馍,摆在炕头要他食用。他刚拿起筷子,只听妹子又说:“你慢吃,吃过把院门锁了, 我和娃看戏去。”铁腿老汉愣住,只得说∶“你走你走,不误你事。”妹子说罢,忙掂起板 凳和孩儿风急火燎着走了,留下铁腿老汉一人在灯底下。这顿饭吃得是筷头沉重,吞咽迟缓 ,几番不得撒手。 胡乱着毕了,锁了院门,回到学校,也不说烧炕暖被,只是和衣而卧,糊里糊涂睡下。 想自己这辈子闯荡江湖,侠肝义胆,善心助人,结果却没有得一个亲生骨肉做伴,如今这般 处境,好不凄惨。想着想着,心中便别扭做一团郁闷,不得排解入梦。
第二日早晨醒来,只试着头重鼻塞,眼神花乱,觉察出是自己昨日换了几趟衣服,受了 风寒。扶着炕墙站起来,勉强支撑着生了炕火,熬了糊汤,也等不得饭熟,就睡下了。胡梦 颠倒之中,听见杨文彰进来吃饭,锅碗响动了一阵,又问了他句什么。他懒得答应,只是哼 了一声,由他去了。
又不知睡了几个时辰,恍恍惚惚,只觉着窑门哐啷一声,进来的是一位带着孩子,挎着 包袱的中年妇女。看模样面黄唇紫,神色憔悴,像是远行之人,极是有些熟识,一时间只是 想不起来。只见那女人扑通一声在炕角下跪了,一口山东腔,呼唤他道∶“张哥,你不认识 我了?”此时他方醒悟,认出是山东老家对门的七嫂。这女人是自家旧时的相好,此时出现 也是喜出望外。一时间,他觉着自家眼窝也酸了起来,慌忙坐起,下炕扶住她道∶“这兵荒 马乱的,你和小囡咋寻到这里?”七嫂泪如雨下,不成言语。他又问∶“我黑七哥人咋去了 ?也没和你们一拨儿走来?”黑七嫂边哭边说∶“自你走后,可苦了我。你七哥旧日的冤家 对头,一个个血红了眼,只说他是恶霸,单要拿他开刀。他心胸窄小,忍受不过,竟是自个 儿服毒死了。留下我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没个出头时候。无可奈 何之下,携同女儿出来,路上遇着华山二位兄弟,问到了你的地址,这一路讨过活,费尽千 辛万苦,方寻了来,央求张哥看在与俺旧日的情分上,搭救俺母女俩。”说完,涕泗横流, 不可开交。哭着哭着,又拉了一把孩子道∶“凤仙,快给你干爹磕头。”他匆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