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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之被杀的消息传来,拓跋焘这才停军寿阳。
与此同时,刘义隆派遣猛将南平内史臧质赶赴寿阳,与安蛮司马刘康祖一同去救悬瓠。拓跋焘得知消息后,也派其殿中尚书任城公乞地真率兵拦截。两军遭遇后大战,结果乞地真被臧质斩于马下。
魏军围攻悬瓠城已达四十二天,但城内将士在陈宪的率领下众志成城,坚不可摧。这时魏兵死伤渐多,任城公乞地真又战死,宋将刘康祖的援军也渐近,撤退至此的拓跋焘委罪大将,多加杀戮,然后日夜兼程向北逃去。夏四月十二日,拓跋焘回到平城。
为了嘉奖陈宪固守悬瓠,刘义隆下诏正式任命他为龙骧将军兼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同时给他万匹布以奖赏那些英勇的守城将士;皇三子武陵王刘骏及其属下抗敌有失,朝廷降他的安北将军号为镇军将军,王玄谟、刘延孙被免职,同时免去张畅所兼沛郡太守职,尹定、杜幼文被投入尚方狱中,率先撤退的垣谦之被处死。
第一一八章 刘宋王朝商讨对策
拓跋焘虽不能攻克悬瓠,并且死伤也多,但魏军掳掠甚众,宋军却屡屡无功,这在刘义隆看来,就是一种耻辱。可是拓跋焘给他带来的羞辱并没有完,其后不久,拓跋焘又通过使者给刘义隆捎来了一封信,信中对他极尽羞辱之能事:
“前些时候盖吴反逆,煽动陇右氐、羌各族,你派人前往引诱:男人赠弓箭,女人赠钗环。盖吴只想骗取你的财物,岂有远途服从南人之理?既为大丈夫,你何不自来取之,而以财物诱我边民?你诱我边民南奔,以免除七年徭赋为饵,此实为赏奸之举!我率众至汝阳,所获你之人口及财物与你前后诱我边民相比,孰多孰少?你若想保全社稷,留存刘氏血脉,就当割让江北,退守江南。如此,我将使你安居南方;不然,你当敕告方镇官长备办筵席,今秋我当前去拿下扬州。大势已至,终究不再相纵!
“你往日北通蠕蠕,西结赫连、蒙逊、吐谷浑,东连冯弘、高丽,凡此数国,我皆相继歼灭。以此观之,你又岂能独守?蠕蠕吴提、吐货真皆已死,我北征,是想先除有足(指马)之寇;你若不从,今秋当再南下,因你无足,故不先讨。我往之日,你将作何打算?是掘城池以自守?还是筑高墙以自障?我当威武赫赫前往扬州,不似你犯我时若小鼠昼行。你近日所派遣侦探,我已擒获放还,其人目所亲见,原委你应详问之。
“你前所派遣裴方明攻仇池,既得,你竟猜忌其勇力,不能容之。有臣如此你尚杀之,你将何以与我相较?你非我对手!你常想与我一决雌雄,我也不痴,又非苻坚。与你交战,我昼则派骑兵围绕,夜则离你百里外扎营。你吴人好斫营(夜间入敌营砍杀),我也知你长于此。我既离你百里外扎营,你若募人来袭,不过行五十里,东方已白,你所募者头颅怎得不为我所有?你于我攻城之日,当掘城固守,然后乘隙出城斫营。我知之,故不近城围你,只需筑堤引水灌城,便可拿下。你扬州城南北门外有两江水,引此二水,足可如人意。
“汝公旧时老臣若檀道济者,虽有智谋,如今皆已被你杀尽。岂非天助我也!取你也不须我抽出兵刃,我有善祝咒之婆罗门(指印度女巫),当使鬼魅捆缚、押解你来我平城!”
魏人既屡屡犯边,魏主又如此出言不逊,加之北方人因不堪忍受拓跋魏的残暴统治而纷纷起兵,这都使得刘义隆不能安坐。离到彦之的北伐已经二十年了,如今国内形势安定,财力物力人力都大有改变,军队又训练有素,现在该是考虑再次北伐的时候了。
元嘉二十七年夏五月初二日,刘义隆在太极殿召集群臣,他先分析了双方形势,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然后让他们献计献策,畅所欲言。
皇上要再次北伐的意愿群臣们早有所知,但一旦正式商讨此事,他们还是感到一阵慌乱,因此骚动中的窃窃私语就在所难免了。一阵窃窃私语之后,是一阵静默,而最先打破这静默的是左军将军刘康祖:
“陛下,今年准备不足,请待来年!”
第一声就是否定,群臣又是一阵骚动。刘义隆大声对群臣说:
“北方民众苦于魏虏暴政久啦!如今北方义徒蜂起,若拖延到明年,朕担心挫伤北方人向义之心!”
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说:
“北人依仗马,南人靠步行;马步不敌,由来已久。只以檀、到二将军来说:道济二行无功,彦之失利而返。如今料想可出征的将领,都不能过此二人;而六军之威,也并不能过往时——只看玄武湖中的水军那是不够的。因此臣担心因为难以成功而使王师再次受辱!”
刘、沈二人都是刘义隆所倚重的将领,但没想到先站出来反对的,竟然会是他们,这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颇感失望。于是他作出了解释:
“二十年前王师二出无功,自别有因:道济延缓进程,彦之中途病。魏虏所赖是马,我军夏日出师,夏水浩荡,大河水流畅通。如此,泛舟北指,则魏础x守军必逃,而滑台只是小戍,易于攻克。克此二城,然后取魏存粮,慰问百姓,虎牢、洛阳二镇,自然不能固守。等到冬日,我军就能城守相接,纵使虏马能过大河,势必成擒!”
刘康祖又说:
“南北分治,至今已经一百余年。华夏分崩,旧都沦陷,往昔英杰,皆屡出无功。二庾依仗帝舅之威,自许专征:庾亮临邾城(在今湖北黄岗)而覆师,庾翼至襄阳而退回。褚裒凭徐、兖二州之劲卒,失利于邹、鲁;殷浩驱扬、豫二州之轻兵,大败于山桑。桓温弱冠雄姿,借平蜀之声威,步入咸阳,野战洛、邺。其后鲜卑固于负海,羌、虏占有秦、代,自为敌国,情险势分。于是武皇乘机,故能依次而加以诛灭。及魏虏兼并,河南沦陷,我兵马土地,不如往时。陛下即大位以来,虽得之知己,然未能料敌,故师帅无功,先后败归。所以,如今若再出北境,陛下应从长计议!”
太子刘劭也谏阻北伐:
“如今魏虏使柔然远遁,已尽有北方之地,南人难以与其争锋:弃舟楫之长,踏车骑之地,此非南人之所便。臣愚以为不如安民保境,息兵修好,然后招募英杰,顺时而动,作长久之计。”
刘义隆看看太子,想着将来太子要是继了大位,他还会像自己这样着力于北伐吗?他皱了皱眉头。
抚军将军萧思话又拿前朝王羲之的话语来谏阻:
“当年殷浩将要北伐,王右军以为必败,就以书信劝阻;殷浩不听,结果为姚襄所败。其后殷浩又谋再举,王右军再以书信劝阻,认为‘以区区江左,所经营如此,天下寒心,为日已久。’他又致书会稽王司马道子,力陈殷浩不宜北伐。其中写道:‘谋划北讨,必宜权衡彼我,万全而后动;功成之日,便当因其众而即其实。今功未可期,而遗民歼尽,万不余一。且千里运粮,自古为难,况今转运许、洛,北入黄河。虽秦政之弊,未至于此,而十室之忧,随之交至。今运无还期,征求繁重,以区区吴越经纬天下十分之九,不亡何待?’王右军之言,陛下应该以此为鉴!”
刘义隆沉默着。
沈庆之和刘康祖是自己欣赏的战将,北伐大任原打算委任他们,自己在制定北伐攻略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依仗他们,但他们却众口一词;太子是自己的爱子,竟也极力谏阻。前朝君臣,因为贪图偏安一隅,往往只要有人提出北伐,他们就会众口一词加以反对,难道是……他们所持观点,大都是前人旧说,譬如马步不敌、以一抗九等等,并无什么新意。
就在群臣肃静的时候,近来颇受刘义隆信任的吏部尚书江湛说:
“萧护军所引前朝王右军之言,屡见‘区区江左’‘区区吴越’等言辞。以往证今,臣不以为然。众所周知,前朝疆域偏狭,自盱眙(在今江苏北)、淮南至于义阳(在今河南信阳)以北,尽为北虏所有。武皇两次北伐,并不在意‘区区江左’‘区区吴越’,最终尽收前朝失地:东至青州,西至梁州(辖今川北、陕南等地)、益州(辖今四川、重庆等地)。自从皇宋禅代以来,疆域之广,是王右军时所不曾有的,也是前朝百年间所不曾有的。元嘉七年到、檀二将军北伐失利,司、兖二州陷于虏手,但国家土地广阔,已不再是王右军所言‘区区江左’‘区区吴越’,在力量上更不是‘以区区吴越经营天下十分之九’!”
群臣又是一阵窃窃私语。新任太子詹事兼丹阳尹徐湛之接过话头:
“如今不仅与前朝疆域宽狭不同,更重要的是治乱有别。自大宋有天下以来,尤其是陛下即大位以来,二十多年间兵车勿用,役宽务简,民不外劳,休养生息,致使余粮栖亩,夜不闭户。元嘉七年北伐,费用尽出于官府,兵役不及于百姓。此后无风尘之警,区宇安宁,方内无事,百姓晨出暮归,自事而已——皆因民有依靠,吏无苟得,家给人足,天下安然。从扬州到荆州,凡百户之乡,有市之邑,歌谣舞蹈,处处成群。往昔汉代东京常称光武帝建武、永平故事,号为中兴,自此之后,当以陛下元嘉为言。此乃数百年来天下之极盛之世!到、檀诸将军虽已作古,但如今功臣旧将充溢于朝,后起之秀比比皆是,加之又有数十万大军训练有素,有此后盾,凭此形势,王师所向,何城不克,何坚不摧!”
当他说到“此后无风尘之警”的时候,刘康祖轻蔑一笑:自己可是刚刚从战场上回来啊!
尚书吏部郎袁淑趁势说:
“今年黄河、济水俱清,世人皆以为是祥瑞之兆。此实千载难逢!诗人鲍明远为此作《河清颂》。其中写道:‘长河巨济,异源同清,澄波万壑,洁澜千里。斯诚旷世伟观,昭启皇明者也。语曰:“影从表,瑞从德。”此其效焉。宣尼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传》曰:“俟河之清,人寿几何!”皆伤不可见也。然则古人所不见者,今日见之矣。孟轲曰:“千载一圣,是旦暮也。”岂不大哉!’陛下当鸣銮中岳,席卷赵魏;封禅泰山,今其时也。亲逢千载盛会,臣愿上《封禅书》一篇。”
鲍明远,即诗人鲍照。
听了这三人的话,刘义隆终于把笑意挂在了脸上:
“封禅泰山,是盛德之事,朕寡德之人,何以当之!”
他又看了一眼默无一言的沈庆之,以为沈庆之已经折服,就问他:
“江、徐所言,沈步兵以为如何?”
沈庆之看看江、徐,然后不紧不慢地说:
“治国譬如治家:耕种当问奴,纺织当问婢。陛下既想北伐,却与白面书生谋议,如何得成!”
刘义隆听罢,哈哈大笑。
这一次朝堂辩议,虽未能就是否北伐一事作出定夺,但接下来从北魏王朝传来的消息,终于让刘义隆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第一一九章 崔浩撰写的北魏国史
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