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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姝就着她的臂力起身,半倚在床头,接过碗便看也不看就闭着眼睛一饮而尽。珠儿仍微侧着头接过药碗,说:“那小姐你就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敏姝瞧着她那别扭劲儿,心里登即顿生疑窦,以往自己生病,珠儿总是殷勤伺候,每次喝完药,她都要坐在床畔陪自己聊天解闷,今天且不说她对自己不如往日般亲密和顺,连目光都有意避开与自己接触。
敏姝软软的说:“那你扶我躺下吧。”
珠儿不疑有他,依言扶着敏姝躺下,敏姝直视着她。天色早已放亮,几束柔和的亮光透过窗子上的云影纱照进屋里,敏姝像是觉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强光般眯着眼睛,在珠儿面上扫了几下。
珠儿伸手去拉脚下的云丝锦被,敏姝扯住她的衣袖,“珠儿,你的脸怎么了?”
珠儿没想到终究还是被敏姝看到了,便忙扯了个谎,“才刚不小心撞了一下。”她忸怩的垂下头表现的越发不自然了。
敏姝虚弱的咳了几声,恹恹的轻启唇,“我的珠儿是从来都不会骗我的。”
珠儿听之,心头一紧,如椎心般疼痛,便哭了出来,“珠儿不是有意要骗小姐的,小姐你现在还病着,等好些了再说吧。”
敏姝凝视着她,“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告诉我,是不是这宫里的人知道伍家如今败落不得势了,才人人欺负你了?”
珠儿哭着摇头,“不是的小姐,你就别瞎猜了。”
敏姝有些气火攻心,“你莫不是要急死我?你若看中你我姐妹情分,就不该对我有所隐瞒,再不济,我也不至于让你沦落到认人欺悔的田地。”
珠儿知道敏姝的耿直脾气,若只是一味的隐瞒,终究不妥,干脆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敏姝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极力自持着说:“委屈你了,我的好珠儿,你去休息吧。”
珠儿用袖子抹去眼泪,颔首离去,敏姝看着她离去的足迹,红着眼眶说:“珠儿还好我有你,如今我也只有你了,我又怎会让你如此忍气…”
喝过药之后,身上又出了些汗,敏姝现下倒觉的有几分力气了,她起身对镜换了一套莲粉裙衫,又略施粉黛,苍白的面色也上有了一抹绯红,在翠色荷叶衣领的映衬下,唯觉用这句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来形容才够味道。如今伍家败落了,她更要穿着体面得当,既然要去寻衅,首先气势一定不能输。
她走出鸢颐宫,清浅的秋风袭来,只觉得背心里阵阵发凉,许是还未落汗的缘故吧。一群大雁掠过长空,落下几声清鸣,回荡在宫墙深院内眼下听来更添婉转凄凉。
她走到长信宫门口,对守门宫人说:“烦劳一下,你能进去帮我把幽宁找出来么?我有事问她。”
这宫人嘴上应承着,却忍不住拿眼偷觑她,只道她是为着李孝钦而跟幽宁争风吃醋。心里暗喜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宫人走到书房,稍稍的引颈朝殿内望一眼,瞧见幽宁正在伺候李孝钦磨墨,她悄声道:“幽宁姐姐,幽宁姐姐。”
幽宁听见有人唤她,朝门看了看,她迟疑着看了李孝钦一眼,而李孝钦却只是自管自的书写,并未有理睬之意。她慢慢的放下墨锭,走至门外,那宫人伸手至幽宁耳畔悄声低语,偷偷的跟她说知,她听着眉心渐渐微锁,踯躅片刻,她便随这宫人走到宫门口。她见着敏姝在门口伫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姿态孤傲的说:“不知伍小姐来找所谓何事?”
敏姝不愿看见她那张嘴脸,避开与她对视,不紧不慢的说:“哼,若你不惹我,我又怎会来寻你?”
幽宁心知她是为着珠儿的事,来寻自己,却放低声线故作轻漫的说:“你伍家败落失去了殿下对你的兴趣,却如何来寻我,自己没奈何,来找我撒泼做甚,你当真不明白男人一但变了心,就算天罗地网也收不回来么?我劝你还是留着你们伍家仅存的那点颜面吧,别在到处现世了。”
她这般激敏姝,只想使她赶紧负气而去,别给自己徒惹事端。话以至此若是以前,或许能击中敏姝的罩门,可经历了家道败落,遭人背叛这一系列变故,虽不说是百炼成钢,却也不是当初那个冲动稚嫩的她了。
敏姝冷笑一声,“你所说的东西本小姐原就瞧不上,你且好生守着吧,谁人曾说我伍家败落了,别忘了我朝的贵妃娘娘姓什么,你当真是无视当今圣上,你此话一出,可不是犯下灭九族的罪么?就算尊贵如你家主子,见了贵妃娘娘也要施一施后辈之礼吧?不知是主子昏聩,还是婢子根劣,竟口出狂言敢撞下此等祸事。”
第33章 心碎至此()
幽宁闻言登即心中怛突不已,面上还是故作宁定,“我不明白伍小姐在说什么,难道就因为誉王殿下对幽宁青眼相待,就要惹的您要置我与死地么?就算贵妃娘娘知晓了,她也是断然不依的,您这不是害娘娘的清誉受损么?”
敏姝气的胸臆胀满,觉的卑劣如斯还有什么话好讲,她来此也不过是要讨回那巴掌,敏姝轻蔑的撇了她一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道理你应该是懂得,我不欲与胡柴,今天你打珠儿那巴掌我定是要讨回去的,”她料定幽宁纵然狂妄却是不敢还手的,她抬起手几乎是使尽了全身力气朝幽宁打去。
“住手,”李孝钦暴喝出声,敏姝举在半空中的手,已经紧紧的被李孝钦钳住无法动弹。幽宁已经被他顺势揽了过来,幽宁眼睛骨碌乱转心中更是惊慌,不知他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亦不知二人的谈话又被他听去了多少。
幽宁顺势依在李孝钦的肩膀上,眼神哀怨的看着他,她知最好是此时无声胜有声,若真为自己辩解,反倒是引的李孝钦反感,万一再使他念及旧情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敏姝见着李孝钦居然为着一个婢子,对自己暴声厉喝不由心中盛怒,一时气愤不过又甩起另一只手,“啪”一声脆响实实的打了过去,李孝钦已然不及避之,转身挡过幽宁时,敏姝冰凉如玉的纤纤细指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如此回护幽宁是敏姝始料不及的,她有些吃惊又有些恨恨的瞪着李孝钦,她这一掌不知是使脱了力,还是身体虚弱的缘故,她只觉得天旋地旋,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软倒了下去。
敏姝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是睡了好久,可是被耳边抽泣的声音吵得又不得不醒来,她蹙着眉缓缓的睁开眼,看见珠儿在床边眼睛哭的似核桃一般,她乏力的“嘤咛”了一声。
“小姐你终于醒了。”珠儿一壁哭着,一壁激动的说着。
正在房中踱着步子的韩约听见忙大步走到敏姝床畔,珠儿看见韩约走来,乖觉的说:“我赶紧是回禀贵妃娘娘去,她可都急坏了。”
他看到敏姝转醒,脸颊上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又是欣喜又是心疼。他坐在床畔,伸手将云丝锦被往上拉了拉,一脸的焦急此时已被嘴角舒展出的明亮微笑掩盖,“姝儿,可更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敏姝定定神,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她仔细回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打完那一巴掌之后发生的事情了,韩约见她不答,心下焦急伸手抚敏姝的额头,敏姝别过脸避开了,像是赌气似的绷着脸嘟着嘴,“韩约哥哥你怎的来了?伍家的颜面都被我丢尽了,让珠儿白为我受委屈…”后面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了,也只是撅着樱唇叹了口气。
韩约见她已无碍,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安慰道:“尽说傻话,有贵妃娘娘在,誉王殿下也只有俯身赔礼的份,何来颜面尽失之说呢?”
敏姝一听到“誉王”心底霍的涌上一层寒凉,她从鼻端冷哼一声,“她打了我的珠儿,反正我要讨回来。”
韩约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软语哄道:“你若想出气,吱一声就是了,居然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你忒也高看她了。”
语甫歇,门口就传来了玉颜爽朗明快的声音,“就是,那婢子妖妖调调的,不知誉王哥哥端的就看上了她,仗着誉王哥哥居然都敢对你动手,回头我替你出这口恶气。”
韩约见玉颜走来,忙起身揖手施礼,玉颜走过他身旁一双澄若秋水的双眸,盈盈的望着他,像似春日里的阳光,暖暖的直照到人心里去,韩约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便也敛下眉眼避之。
玉颜握住敏姝的手,轻轻的拍了几下以示安慰,敏姝挣扎着要起来,却被玉颜按着肩膀阻止道:“在我心里一直视你如姐妹,你干么要与我这般生分?”敏姝听着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此时心力交瘁的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莞尔。
玉颜看着敏姝精神还算可以又问,“敏姝你可再觉得那里不舒服么?”
敏姝摇摇头说:“本来也没什么,却还烦累你们都撇下事情来看我。”
玉颜抿嘴笑着眼波朝韩约横了一眼,道:“我哪里有什么要紧的事啊,来看你,我也好打发辰光不是?”
韩约见着敏姝状态已经恢复一些,二人又在说体己话,自己在场也多有不便,“姝儿你先休息吧,改日我再来看你,”说完他犹有不舍的看了敏姝一眼,朝玉颜微微颔首便离去。
玉颜嘴角漾起的一抹浅笑渐渐僵在那里,敏姝从云丝锦被里伸出两根手指,扯了扯玉颜的衣角,将脸一扬,刻意说:“我现在身子不爽,还得烦累玉颜公主帮我送一送韩将军?”
玉颜立时领会敏姝的用意,朝她眨眨眼笑着赶紧跟了出去。敏姝起身随手抓起枕头垫在身后,头轻轻后仰,吁一口气,深感力不从心。自己这么不中用,与其在这里受人欺凌嘲笑还不如和父母一起关在天牢里,这样还能落个一家团圆。
不知皇上到底是听信了哪个奸佞小人的浑话,竟是这样的昏庸无道。她现在觉的自己,就好像在炽热天空下一尾脱离水面的鱼,本能的求生欲使她在沙滩上不断的扭动自己的身体,可如此这般却也是在一点一点的耗尽力气,在烈日的灼烧下,肌肤一寸一寸的紧绷,最后只剩下干涩的嘴一张一合的在那喘息。
韩约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他答应过自己一定会找到陷害自己父亲的证据,若不是玉颜的到来,敏姝真想脱口相询,是显得急切了些,哪怕是他告诉自己他暗访的一些经过也好,也总算是能让她内心感到慰藉,有个这样的信念支撑,她才不觉得日子这样难熬。
第34章 舍玉取瓦()
他们走出敏姝所住的配殿,玉颜正踌躇着羞于不知如何开口时,韩约却停下步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色泽澄净无半分瑕疵的碧澄澄的九连环,“这个是末将之前路过拱辰北街时遇到的,一直想拿来送与公主,却再不得便,今日何其幸哉能在此遇上,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玉颜看着韩约手里的九连环,承着阳光只觉得这只九连环散发出来的光芒,直照的人心花怒放。想起那日她误会韩约与敏姝时,韩约就曾说过特意为她寻了一个物件,想要有机会赠与她,仔细思量自那一别后再见亦是今天,她内心深处最软弱的一块被牵动起来,一时激动的忘了伸手接过,红着眼眶呜咽的说:“你这呆木头,今天总算是开花了。”
韩约见此情状,一时局促起来不知如何是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