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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将之道,应胜而不骄,败而不馁,严忌得意忘形,忘乎所以。苏定方虽败,雄心仍在,实力犹存,弟切不可轻敌。对待此人,应刚柔并用,软硬兼施,能制一服,不制一死。弟如能将此人收降,为我所用,则平灭突厥、平西夏,事半功倍矣。为大将者应着眼大局而不计较个人恩怨,弟阅历丰富,精通史鉴,对此中利弊,定能明达。
切记,败兵之将,不可穷追,望弟切宜谨慎,切宜谨慎。小兄不久即可到氓州,与弟共议灭敌之策。纸短情长,书不尽言。
愚兄
罗成把这封信看了两遍,心中大大不悦,他没料到,徐懋功竟有收降苏定方之意。想到父亲的惨死、自家的仇恨,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他把书信往桌上一摔,容颜更变,众人见罗成不悦全都愣住了。齐国远不知深浅,忙问道:“老兄弟,你怎么不痛快?”
罗成沉着脸说:“你看,三哥还有意把苏定方收降。言下之意吗,好像只有把姓苏的收下,平西夏、灭突厥才有把握,真是岂有此理!”
“那你看呢?”
李如辉伸着脖子问。罗成把桌子一拍:“我看这叫多此一举。像苏定方这种人,生就的就是贼骨头,横骨插心,恶习难改。况且又犯下了弥天大罪,死有余辜,我恨不能食他之肉,饮他之血,决不能将他放过!”
齐国远把一块鸡肉咽下去,擦擦嘴说,“老兄弟,过去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经三哥一解释,我才明白了。老兄弟,冤仇宜解不宜结,但能容人且容人,可别屎壳螂钻牛腚——认屎(死)门呀!”
李如辉插言道:“苏定方确实是个人才,要能把他收降,的确是利多弊少。三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别说了!”罗成霍地站起来,把袍袖一抖说,“我罗成带兵多年,对事情自会料理,何需他人多管?”
说罢退归内厅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弄了个不欢而散。
却说罗成,回到内室,越想越不痛快。既埋怨三哥,又憎恨苏定方。他一想,如果等徐懋功来了,事情就不好办了。不如抓紧时机把苏定方铲除,以解心头之恨。想到此,他无心休息,带上几名亲兵,到城头巡视。但见,天黑如墨,雨水淋淋,城外的洼地,变成一片汪洋。罗成查看了每座哨棚,检查了守城的战具。他刚转到西城楼,就见城外来了一队骑巡,马后还绑着七八个人。罗成问身边的中军:“他们是干什么的?”
“回大将军的话,他们是派出去巡逻的弟兄,可能抓了几个俘虏。”
“嗯,带到这里,我要问话。”
“遵命。”
中军转身去了,片刻之后,骑巡的小头目来到罗成面前,行了军礼。罗成问道:“你们到哪里巡逻去了?马后绑的都是什么人?”
小头目答道:“小人们到洪水河去了一趟,测量了水的深浅,又察看了敌军活动的情况。回来时,正遇上苏定方手下的军兵外出打粮。当场被我们打死三人,余下的都活捉了,请大将军发落。”
“带上来!”
“是,把俘虏带上来!”
一阵脚步声响,七个俘虏被押送到罗成面前。
“跪下,跪下!”
唐兵拳打脚踢,七个俘虏畏怯地跪倒。罗成问道:“你们可是苏定方的部下?”
“是,是。”
“你们当中谁是头目?”
“小人便是。”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回答着。罗成示意把这个头目留下,把另外六个暂时押下去。罗成喝问这个头目:“你叫什么名字?担任何职?”
“是……是,回将军的话,小人……小人叫阿六,在……在先锋营……前哨左八棚当棚头,”
“苏定方现在干些什么?你们出来又干些什么?”
“说!”
“快说!”
罗成的亲兵在两旁吆喝着。阿六吓得直哆嗦,战战兢兢地说:
“苏,苏大帅回临夏搬兵去了。因为城里没有粮吃,苏少帅才叫我们分批到城外打粮。小人们斗胆越过洪水河,到这边打粮来了。结果,被……被捉住了。”
“你说的果是真情?”
“小人不敢说谎。”
“苏定方何时才能回来?由谁掌管兵权?”
“回将军爷的话,这我可说不清楚,我就知道少帅苏山说了算。”
“临潭城中共有多少人马?都是怎样布置的?”
“这……这个小人可不知道。”
“打他!打!”
亲兵们往上一闯,拳打脚踢,把阿六揍得直叫爹娘,罗成也不制止,背着手在旁边看着。过了一会儿,他才让亲兵住手,继续问道:“你到底说不说?”
阿六满嘴是血,连连叩头说:“小人的确是不知道。将军请想,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棚头,怎知军机大事,求将军爷开恩哪!”
罗成一摆手,把阿六推了下去,又换了一个俘虏,罗成又审问了一遍。这个俘虏说的和阿六相差无几,罗成就不往下问了。命令左右:“把他们七个都砍了!”
“遵令!”
罗成回到内厅,盘算了一会儿,作出决定,要利用苏定方不在临潭的时候,把这座城拿下来。
当日晚饭后,罗成召集诸将会议,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然后密商机宜。众将领令,分头准备去了。天交初更,罗成顶着大雨,飞身上马,率领三千人马,大开城门,偷偷地奔临潭摸去。官兵们冒着大雨踏水疾行,三更刚过,他们就越过了洪水河,四更天就来到苏定方的防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沿路的敌兵哨卡都给解决了。
天刚放亮,唐军就来到临潭城下了。罗成立刻传令,架云梯攻城。“咚!咚!咚!”三声炮响惊天动地,“呜呜呜——”牛角号声划破黎明。唐军呐喊着,分十路向城上猛攻。罗成立马横枪,在高阜处督战。
再说城上的守军,刚刚睡醒,有的人眼睛还没睁开呢,见此光景,直吓得屁滚尿流,慌作一团。有一队唐兵,飞快地爬上城头。正在这时,恰巧苏海赶到了。
今天是苏海当班,一看天下着雨,估计不会有什么情况,因此,躺到被窝里又睡着了。突然三声炮响,把他惊醒。他急忙披衣而起,手提宝剑,一溜烟跑上城头。苏海一看唐兵已经越过了垛口,急忙大叫道:“堵住!快堵住!”
他边说边往前冲,摆开宝剑,拼命地杀砍。守城的军兵,一看主将要玩命,便抖起了精神。经过一场短促的激烈搏斗,才把攻上城的唐兵打退。苏海又命令道:“开弓放箭,快点。他娘的,谁要是贪生怕死,就地正法!”
苏海可真急了,亲手杀了两个怕死的小头目,这才把秩序维持住。这时苏山、苏凤也闻讯赶到了。哥儿三个,同心协力,连着打退了唐军五次进攻。
罗成本想出其不意,攻占临潭,没料到遇上了顽强的反抗,结果伤兵损将,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罗成望着一串串掉下城来的伤兵,一片片牺牲了的将士,心如油烹,两眼冒火,把牙咬得“格格”直响。副将张公仗着胆子劝罗成:
“贤弟,算了吧,守敌已有准备,岂不让弟兄们白白送命?”
“嗯。”
罗成点点头,忙传令停止攻城。攻城队撤下来之后,经过查点,伤亡了约有五六百人。罗成又疼又恨,命军兵冒雨扎住阵脚,在城下讨敌骂阵。
苏氏一看唐兵退了,不由得喜上眉梢。他们手把垛口,往城下观看。苏山扯开嗓子喊道:“姓罗的,你倒是攻城啊,有本事的别跑哇!”
苏海也喊道:“罗成!你敢上来吗?苏爷爷在此恭候着哩。都说你是常胜将军,这回叫你胜胜看!”
张公、李义怕罗成生气,也破着嗓子对城上喊叫:
“姓苏的,有本事的出来,不出城不是好汉!谁不敢打,谁是龟三!”
城上城下对骂不绝。罗成突然心生一计,指挥军兵换班骂阵。从早晨骂到中午,从中午又骂到雨住天晴,骂累了就蹲着骂、坐着骂,还有的干脆躺着骂,把苏定方的祖宗都骂翻了个。这下,苏凤可真急了,这小子性如烈火,平生好斗。本来他就要出阵大战罗成,后被苏定方所阻,未能如愿。今天唐兵刚开始骂阵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怎样,后来他可就沉不住气了,直气得五脏冒火,七窍生烟,在城上气得直蹦。
“大哥,罗成这匹夫欺人太甚,待小弟出城会他!”
“不可,不可!”
苏山急摇手道:
“爹爹临行之时是怎样说的,难道你忘了不成?罗成使的是激将法,我们可不能轻举妄动啊!”
苏凤道:“话虽如此,咱也不能瞪着眼挨骂呀!这样下去,军心不振,何以对敌?你们怕,我不怕,我非要出兵不可!”
“胡说!”
苏山怒道:“我现在是代理元帅,我说的话就是军令,不管是谁,抗令者唯军法处置!”
苏凤气得瞪了他一眼,忿忿地下城去了。苏山以为把苏凤给镇住了呢,哪知苏凤没听他那套。下城后,他把自己的亲兵集合起来,开关落锁,杀出临潭。
苏山、苏海在城上一看,大吃一惊,失声喊道:
“老三,回来——快回来!来人哪,鸣金、鸣金。”
刹那间,锣声嘹亮,锣鼓手恨不能把锣都敲破了,可是苏凤却毫不理会,手抡双锤,破口大骂道:
“罗成匹夫!你家苏三爷来了,你还不过来送死!”
罗成一看激将法成功了,真是喜从心中来,催马摇枪,直奔苏凤,枪锤并举战在一处。罗成边打边偷眼观看,苏凤果然厉害,比他哥哥可强多了,力猛锤沉,不愧是个虎将。罗成不敢大意,也不敢碰他的锤,闪、辗、腾、挪,用巧招胜他。苏凤一贯自以为是,一动上手,才知道自己不行,三十几个照面,就有点招架不住了。罗成现在还不想要他的命,故意卖了个破绽,让苏凤抢到身旁,轻舒猿臂,把苏凤生擒活拿了。
苏山和苏海看得真切,顿足捶胸,叫苦不迭。苏海道:
“三弟是爹的命根子,今日落到罗成手里,万无生理,奈何,奈何?”
苏山道:“我看这样吧,你守城池,我去把老三救回来。”
说罢,跑下城楼,点兵上马,杀出临潭。罗成暗喜,夹着苏凤拨马便走。苏山大叫道:“罗成慢走,快把苏凤留下!”
说着把三尖两刃刀一摆,率兵杀了过去。唐军不战,分四路散开,容苏山的人马杀入重围,唐军又杀回来了。左有齐国远,右有李如辉,前有樊虎,后有连明,把苏山困在垓心。苏山虽勇却抵不住四将,累得他通身是汗,气喘吁吁,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苏海见大哥被困,肝胆皆裂,他也顾不得守城了,飞身上马,提双刀杀出临潭,两军在城下展开一场混战。苏山和苏海同心协力,闯开一条血路,夺路而走。苏山对苏海说:
“二弟,事急矣,不如回城另谋对策。”苏海哭着说,“救不回三弟,见爹如何交待?”
苏山道:“先回城再说吧。”
他们刚来到城下,忽听城上一通鼓响,竖起大唐旗号,旗下站着一员大将,正是罗成。
原来苏山、苏海光顾救苏凤了,结果中了唐军的埋伏,罗成利用这个机会,顺利地占了临潭。苏山、苏海见大势已去,杀开一条血路,奔临夏逃去。
苏山、苏海边走边哭,恰巧在半路遇上了苏定方。苏氏兄弟滚鞍下马,哭倒在爹爹马前,把先后的经过讲了一遍。
“哎呀!”苏定方大叫一声,昏了过去。亲兵们赶紧把他扶住,抱下战马,进行抢救。好半天苏定方才明白过来,放声痛哭:“儿呀,儿呀,你的命保不住了!”
前文书交待过,苏定方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护犊子,尤其疼爱老儿子苏凤。城池丢了,他倒不理会,听说苏凤被罗成抓去,就好像把他的心肝摘走了一般。经众将苦苦相劝,苏定方才止住了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