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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承安大笑,“哈哈,醋瓮醋瓮啊!”
聂墨坐定了,直接开问,“你到王家的时候什么个情形了?”
“还能什么情形,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再晚一步,你六弟的清白就没了,王盛也够狠,这广撒网一招就网上来不少大鱼,你当如何,秦家老四也在里头呢,哈哈……”
聂墨笑不出来,“沆瀣一气的东西,你怎么没把他们凑成堆?”
“我倒是想凑啊,可人家王大姑娘没看上秦家老四,说他一脸酒色萎靡之气。人家觉得你六弟还只是勉强凑活呢!”
气得聂墨一下子就把桌子腿给踢断了。
余承安眼疾手快的将茶盘抄了起来,这才保住一套上好的白瓷。
“王盛还说,这些人只喝了一杯就醉倒,你喝了四杯不知道便宜了谁呢?!”余承安想到这里总要笑一回。
“要我说,你三弟四弟五弟都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才对,你可是以一己之力拯救了他们仨的后半生啊,嗯,你的药力是什么时候发作的?”余承安撩完虎须就火速的蹿到门口。
聂墨见他跑的不见踪影,脸上的笑容也勾了起来。
怎生在水里泡了两刻钟,聂墨再三催促最后干脆要挟他也进去,才不情不愿的爬出来,嘴里还嘟噜,“我没有衣服穿。”
“我已经找人去买布了,买了回来,你自己给自己做一身不就有了?”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穿身上啊?!”披着被子很没有安全感啊。
聂墨心道,穿了衣裳是给别人看的,不穿衣裳是给我看的,我傻了才给你衣裳呢,面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慢慢做,做完你的,也给我做一身吧,我想穿你做的衣裳。”
女人给男人做衣裳,听起来是很浪漫了,可对于怎生这种生手来说,光裁剪就是一个大活,然而她的脑袋瓜,是怎么也没想到,可以直接在成衣铺买现成的衣裳或者是干脆叫人回府去拿一些衣裳……
聂笙做成了一件大事,刚开始心里是开怀的,后来就觉得也不过如此,若是怎生肯挣扎一番,她说不定会更痛快些,可怎生那么逆来顺受的样子,彻底浇灭了她心中的火气,加上奶嬷嬷一直在旁边哭泣,
“我的小姐呀,你怎么变成这样子,大爷也有妾室通房,阁老也有妾室通房,也没见您对她们如何啊,您是受了谁的挑唆啊,您这样不容人的名声若是被那些个坏心人传出去,您可怎么说亲怎么嫁人啊?”完了,她的俩孙子……
奶嬷嬷这番哭泣,聂笙终于没再说什么狠话,到了晚上请安的时候,也没听到荔园那边传来怎生丢失的动静,她便也假装没事般的如往常一般说笑。
不料母亲说着说着就发愁起来,“哎,璟允跑到庄子上去,那里伺候的人哪里有府里的细致,再说在府里时他那身边就没几个人了,现在就更是……,说不得许多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
程嬷嬷在一旁劝慰道,“老夫人,有怎生姑娘呢,怎么会没有人伺候,您之前不还夸她伶俐呢。”
聂笙乍然听到怎生二字,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着程嬷嬷,“怎生跟着二哥去了庄子?这怎么可能?!”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老夫人手边的茶碗轻轻落在桌上,听在聂笙耳边却犹如千斤重物落地。
聂笙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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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上聂墨揽着怎生睡到半夜,就被她滚烫的体温给烫醒了,醒来一看,她脸色通红,一摸额头烫手,惊的聂墨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他穿好了衣裳,先开门叫聂江,“去找庄头,问问庄子里头有没有大夫?!”
等聂江出去找人,聂墨回身立即兑了温水,把怎生从被子里头挖出来给她擦拭,他心里疼惜的不得了,也顾不得先前的欺瞒了,哄着道,“你快好起来,不要病了,我不要你做衣裳了,我给你买衣裳,明儿就叫人送来给你……”
怎生吃力的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聂墨一瞅就知道这是条件不足以打动她啊,立即狠了狠心道,“你若是好起来,我就不勉强你回聂府了,在这庄子上自由自在,也没有人约束你给你讲规矩。”
怎生这回终于开口,她的声音还透着虚弱,可心情应该比刚才好了,问道,“真的吗?”
聂墨见她这样,心里其实已经后悔了,他又不能在庄子上常住,撇下她,最难受的绝对还是他自己,他万分的想反悔来着。
可是怎生滚烫的脸颊跟烧的红艳的嘴唇,无一不在表明,她受这些罪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他心里头虽然极为不舍,可还是点头认了,“真的。”
不想怎生发烧的时候竟然比平时聪明了不少,“那你发……个誓……”说话虽然吃力,却将话说清楚了。
听在聂墨耳中却跟挖心无疑。
不过,他这也算自作自受,再说也不能跟一个生病的人计较,当下便咬牙发了个誓言,说完又委委屈屈的道,“你听见了吧,赶快好起来,否则誓言就要不算数了。”
有他这句话,怎生总算打起一点精神来。
庄头领了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来。
聂江不禁侧目。
庄头以为他觉得那年轻人不靠谱呢,连忙道,“江爷您别看他年轻,可诊脉准呢,庄子上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指望他给开药方呢。”
聂江心道我可不是觉得他长得过于好看了吗,要知道二爷可是连聂河的醋都吃过的,这人别看穿的朴素,可长相一点不比聂河逊色呢。
虽然心里腹诽,可脸上没有露出来,而是道,“请跟我来。”
果然聂墨一见那人的模样,就脸色不虞,别的事他都能隐藏的好好的,唯独吃醋这件事儿,属于无法隐藏的属性,过了老半天才不情不愿的从帐子里头拿出怎生的手,又飞快盖了一块白帕子。
不一会儿,年轻大夫收回手道,“还要看一看病人的脸色舌苔……”
聂墨想都没想,“不行。”
女的他都不想给她看,何况这还是个男的。怎生的心本就摇摆不定,万一被这小白脸给勾走了怎么办?
屏风那头的聂江想捂脸。
庄头在他旁边悄声安慰道,“您别担心,来的路上我都交待了,让他不可违逆了二爷。”
聂江刚要松一口气,就听那大夫突然出声,“望闻问切乃是辩证施治的主要依据,您不让我观察病人脸色,恕在下不能开方。”
聂江恨不能将庄头暴打一顿,有你这样交待的?!
聂墨丝毫不肯让步,“你先说说脉象如何。”
“从脉象上看,乃是突受惊吓,又虚劳所致,其余的不敢轻下结论,还要看过脸色舌苔再说。”
聂江灰心丧气,已经在想,该派人去城门口等着,天明之后立即进城请一个老大夫来才好的事了。
没想到聂墨却道,“聂江你先带了其他人出去。”
聂江连忙示意庄头跟了自己出门,然后他亲自守在门口,吩咐已经起身的庆阳去找仆妇们准备熬药的小炉子,聂河也过来了,正好让他去开药库,以备大夫抓药。
聂墨让那大夫背过身去,他帮怎生整理好了被子,确定除了脑袋其他的都看不到,才请他转身。
就这样,舌苔当然也不给看。
那大夫一见怎生的模样便有些脸红,这绝对是使用过度造成的,他深吸一口气捏着袖子,伸出两指放到她额头一试体温,立即道,“先抓药退烧。”
聂墨忙问,“她这是?”
大夫又要脸红,匆匆丢下一句,“房事过度,我去抓药……”就迫不及待的夺门而出。
聂墨拿了湿帕子来,正要擦那人贴过的额头,就见怎生慢吞吞的抖动着掀开眼皮,湿漉漉的大眼里头都是谴责。
聂墨忙恐吓她道,“待会儿好生吃药,我可是答应了你赶快好起来才让你留下的,若是你烧坏了脑子成了个小傻瓜,我正好带回聂府,天天欺负你!”
怎生动了动手指,想给他个中指,无奈浑身一点劲也没有,只好用眼睛看着他……
虽然那大夫说的话过于直白,可开的药还是很管用的,怎生喝了一碗,出了一身汗,热度渐渐退去了不少,脑子一清醒,她就立刻强调,“我不回聂府。”
第68章 表白()
聂墨已经觉得自己刚才患得患失的模样有些愚蠢了,但就算愚蠢,他也不想再冒一丝失去她的风险。于是虽然仍旧勉强,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大不了我过来看你。”
怎生这才放了心,这可是用她跳车跟发烧换来的成果。
她忍着没有说聂笙的坏话,但是再叫她经历一次或者半次这样的事故,估计她就成为一个故事了。
聂墨自然也知道,他又拿了一床被子过来,换下了怎生发汗弄湿了的被褥,将她往床里抱了抱,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怎生略挣扎了一下也就随他。
聂墨这次可老实呢,他主要是害怕她再热起来。
怎生见他老实,也不动了,身体疲惫却不想入睡,只好闭着眼默默数羊,刚数到第一百三十八只的时候,听见聂墨开口,“十三四的年纪,觉得周围的人都对不住自己,等过几年大概就会好些了,我——那时候,估计也很惹人讨厌。”
现在也很让人讨厌,怎生继续数羊,等数到六百只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聂墨这是替聂笙解释。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们的关系总是不对等。
人一旦地位不平等,相处的时候内心就没法子平静。
聂墨大概也清楚一些,所以说话的时候都不提家里人如何如何。
虽然有时候他对家族的规矩有些怨愤,但他没法抛弃家族。
“过完年我就来庄子上陪你一起住,春闱之后,寻个外放应该不难,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咱们置办个小院子,嗯,等你过两年再大些生个孩子,也不用多了,一儿一女就好,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我照顾你们娘仨正好,再多说不得就要累坏了……等我四十五十岁了,家里应该也没人敢逼我成亲了……”
他絮絮叨叨,怎生渐渐忘了自己数到多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早晨天不亮,又被挖起来灌了一碗药,药汁略有些烫嘴,把她的嘴唇烫的愈发的红润,聂墨看着她憔悴萎靡的模样,略有些羞愧,不过想起自己的先前答应的事情,顿时觉得,自己这次交易还是有些亏了。
而那小大夫昨夜见了怎生模样,一宿没有睡好,他把怎生当成了聂墨强抢的民女,这一夜,他想了无数办法想救怎生于水火之中,自己孑然一身,纵然牺牲性命,只要能做了这件好事,也算不枉此生了。
是以他一大清早的便来了织耕院,请守门的聂湖传话说来复诊来了。
聂墨今天早上虽然没读书,却在起身后打两趟拳,出了一身汗,正在内室后头隔出来的浴间沐浴,听了庆阳的传话,便答应了,“叫他进来候着吧。”本意是叫那大夫进织耕院里头来候着传唤,没想到庆阳这传话的不会传,直接把人领进了屋里。
因为怎生的长相偏幼气,聂墨觉得自己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也变得像个小孩子,肆意,幼稚而张扬。
呃,当然,小孩子不会“**过度”。
所以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