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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生姑娘-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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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人微微张着嘴,接下来的话怎么也不敢往外说,她看着聂润,又是想指望聂润帮她转圜几句,可又不知道聂润知道多少,万一聂润问的话正好问到点子上。

    可惜好的不灵坏的灵,聂润轻声问道,“是谁烫了谁?如云烫了怎生么?”他是都察院的主薄,相当于后世的行政总管,府里的事虽然不大管,但举一反三还是会的,他一问,可不正问到了点子上。

    大夫人不料聂润有此一问,心里不舒服极了,聂润不问是不是怎生烫了如云,偏问是如云烫了怎生,可见对怎生绝对不一般,聂墨又是个不上心的,若是聂润真看上了,向弟弟开口要,没准聂墨连如云也一起给了。

    她摇了摇头,“不是如云烫了怎生,如云这丫头病了,说话不好听,怎生小丫头脾气,往她身上浇了一身热水。”

    聂润一听大夫人言之凿凿,恨不能也给她浇一身热水!

    他微微扭头看向门口。

    太夫人伸手点了点茶壶,对聂墨说道,“老二你给我去泡一壶茶过来。”

    聂墨起身,拿着茶壶出去了。

    老夫人等聂墨出去,这才转头朝向大夫人,目光份外的凌厉,“你说怎生烫伤了如云,可有人证,怎生可承认了?”

    “母……母亲……”大夫人片刻呆愣,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老夫人会特意问起一个丫头。

    聂墨对丫头们向来不上心,那唯一可能的就是聂润对老夫人说了什么,一瞬间大夫人的脸色瞬间白了,呆愣的看着聂润不说话。

    老夫人挥手就将手边的茶碗扫到地上,“收起你那些龌龊的想法,我的儿子没你想的那样肮脏!”

    聂润轻轻站了起来,他跟大夫人并排站在一起,却没有看大夫人,而是淡淡的说道,“娘问你话呢,问什么答什么。”

    大夫人用到怎生身上的话,转头就被聂润用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刻她只觉得嘴里发苦,那么多的通房姨娘难不成还不够么!

    老夫人眼看着大夫人要魔障了,呵斥道,“你个糊涂东西,你怎么不替祥哥儿瑞哥儿考虑考虑!”

    她原以为大儿媳妇是成心扰乱二儿子考试的心情,现在看来倒是她想多了,这模样分明是喝了一缸老醋!

    孩子都是母亲的软肋,大夫人就是再如何在乎聂润,但要让她选,她肯定选孩子,听到老夫人的话,她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聂墨并没有走远,他出了内室的门,便将茶壶交给了程嬷嬷,自己则站到了门口,室内的每一句话都听的十分清楚。

    程嬷嬷很快就送了一壶热茶,低声对聂墨说道,“二爷当心烫。”

    聂墨点了点头,拿着壶也不用人打帘子,自己进去了。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对聂润说道,“扶起你媳妇来!”

    聂墨轻轻的走到她跟前,重新拿了一只茶杯,倒了水烫了一下,这才给老夫人倒了一杯茶水。

    “老二你叫程嬷嬷将如云带过来,怎生那里你亲自去,把她们两个都带来,你没有成亲,你嫂子管你房里事名不正言不顺,就由母亲来给你论断。”

    聂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

    他一直闭紧了嘴,唯恐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他自己倒没什么,就怕说多了图一时痛快,反而保不住了怎生,或者保住了怎生,她以后在聂府也没什么立足之地。

    出来跟程嬷嬷说了,程嬷嬷忙点头,又对聂墨说道,“二爷的小厮年纪大了,出入和贤堂总归不大方便,不如让月季跟着?”聂梓蕊的年纪也不小了,又一直养在大夫人膝下,是该避嫌。聂墨点了点头。

    有了月季打着老夫人的名义出头,和贤堂的丫头婆子们倒没敢说什么,虽然她们个个的眼光忽闪,可聂墨因为省了口水,也没费心多理会她们。

    看到怎生的时候,她正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肩膀,团成了小小的一团。

    聂墨有一瞬间的惊慌,还有一种钝痛,那一刻,他只想带着怎生逃走,逃离这种纷乱嘈杂。

第24章 诛心() 
从前,对于一些事,他即便吃些小亏,也没有今日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怎么的样子跟他的胸口牵连在一起,他不禁胸闷气短,同时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焦躁跟莫名的难受。

    怎生听见了声音也没有动弹。

    聂墨的手握成拳头,慢慢的蹲了下去,几乎被抽干了力气,直到他的手触到她的肩膀,她微微一颤。

    下一刻,她落到了他的怀里。

    “你回去叫聂湖去找大夫,跟老夫人说怎生晕过去了,我先送她回荔园,稍后去跟老夫人赔罪。”

    怎生闻到了聂墨身上的味道,她的身体还在微微的抖着,却自发的往他的怀里缩去。

    月季见怎生双眼紧闭,两个脸颊红肿的几乎要渗出血来,二爷的面容跟浸了冰一般,浑身上下透着寒气,连忙点头。

    走到和贤堂门口,聂墨问道,“聂泊呢?”

    聂泊原来关在与怎生不远处的一间小屋里,听见聂墨的声音,叫道,“二爷,奴才在这里!”

    聂墨一个眼光过去,那看守的婆子连忙将聂泊放了出来。

    聂泊经了这件事,性子倒不像以前那么跳脱。

    在如云喊完不久之后,先是婆子们冲进来,然后他们都被拿住,聂泊看到如云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就觉得事情不对,先不说怎生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就这婆子来的也太巧合了!他当时第一个想法便是要给二爷报信。可没走几步便被一并拿住,大夫人倒是没审问他,可一直关着他。

    他走到聂墨跟前,垂头喊了句,“二爷。”

    聂墨看了他一眼,见他身上没伤,说道,“你先去老夫人那里,老夫人若问话,把你看到的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知道了吗?”

    聂泊点了点头,又问,“二爷,怎生姐姐怎么样了?都是奴才不好……”

    相比聂湖,聂泊对怎生多了几分真实的关心。

    “行了,你先去老夫人那里,我稍后就到。”

    “那奴才叫一顶软轿给您吧,这里到荔园也有一段距离呢……”

    聂墨抬步往外走,“不用。”

    聂泊呆呆的站在和贤堂门口看着聂墨抱着怎生大步往前走,怎么看怎么觉得二爷的背影很凄惶。

    他定了定神,转身朝着致公堂走去。

    致公堂里头,大夫人虽然站了起来,可觉得还不如跪着。

    老夫人吹凉了茶水,看都没看儿子儿媳,“这次的事,我可以先不告诉你们父亲,但前提条件是你们弟弟秋闱中举,若是他这次秋闱不过,那么谁扰乱了他备考期间的心绪,谁就出来承担后果……”

    大夫人不想婆婆竟然说了这么一番话,她忽的抬起头,就听老夫人接着说道,“我跟你们父亲还好好的活着呢,这个家轮不到你们做主,想拿捏谁就拿捏谁,那也得等我死了看不见了!”

    聂润一下子跪了下去,“母亲此话,让儿子无地自容。”

    地上还四散着老夫人刚才扫落的茶杯的碎瓷片,聂润跪得一痛,却顾不得身痛,而是心更痛了起来。

    他一跪,大夫人也吓坏了,连忙跟着跪下,“母亲,儿媳敢拿性命担保,儿媳绝无此心!求母亲明鉴!”

    “我自然要明鉴的。太夫人当初也不是只有你们父亲一个儿子,家业传给长子自是无可厚非。我也不是只有一个儿子,我有的今日,难道你就没有明日了,要知道,祥哥儿瑞哥儿可都是你的孩子!”老夫人似乎没发现聂润身下的瓷片,不紧不慢的说道。

    确定了儿子跟儿媳没有针对二儿子的心,老夫人心里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小儿子被压制了六七年,思考事情难免偏颇,她还不能深劝,以免让他逆反之心更重。

    “润哥儿,你也不必委屈,你是长子,自然要担起你的责任,你父亲不许老二去考试,自然也有他的道理,老二或许耍小性子使脾气,但你不行。治国必先齐其家,你自己的小家管不好,何谈将来聂家这一大家子?”

    老夫人的话越来越重,大夫人心疼自家相公了,抬头辩驳道,“母亲,儿媳真的没有,儿媳自然也盼着二弟高中……”

    她话音一落,程嬷嬷在门外禀报,“老夫人,如云带来了。”

    老夫人默默的看了眼底下跪着的两个人,“你们两个起来。”

    大夫人起身,去扶聂润。

    老夫人指着左下首的椅子,“坐下,你们听听如云的话吧。”

    程嬷嬷命两个婆子提着如云进来,跪到门口不远的地方,程嬷嬷上前道,“老夫人,这丫头发热,奴婢刚才已经给她灌了一碗药,只是还要隔远些,免得过了病气。”

    老夫人点了点头,“我懒得问,你替我问吧。”

    程嬷嬷到底老辣,“现在来问你话,一五一十的倒来,小柔等人已经招了,你若是有半点假话,就不是热水烫你这么简单了。”

    却不是从怎生如何烫如云问起,而是从如云跟小柔的对话开始问,“小柔跟你交好,她问你大爷赏了怎生玉佩,你是怎么答的?”

    “奴……奴婢说,怎生每天都带着大爷给的玉佩常向奴婢炫耀……”

    “你见过那玉佩吗?”

    如云摇了摇头。

    “昨天夜里,你做什么了?”

    此话一出,如云突得仰起头,惊恐万分的看着程嬷嬷,她的手握成了拳头,恨不能缩成一团。

    “小柔说那玉佩是大爷的心爱之物,周姨娘想描了花样叫人重新做一块送给大爷,奴婢没见怎生戴过,便想着她一定不肯外借……,小柔又给奴婢出主意,叫奴婢翻找出来,到时候怎生就没了借口,谁料翻检了一通没有发现……”

    “接着说!”

    如云一个哆嗦,“奴婢没了法子,还是小柔,叫奴婢寻怎生个错处,到时候她们帮着叫了婆子抓了怎生,抄检一番自然也就找到了。

    奴婢洗了凉水澡,早上生病,怎生过来照顾奴婢,她打了一壶热水,奴婢等她去找聂泊的功夫将热水浇到自己身上,然后等聂泊来了,便大声叫唤起来……,婆子们很快就来了,抓走了怎生……”

    如云一口气说完,心中的怕意上来,一个劲的磕头道,“求老夫人饶命,奴婢错了,奴婢先前是嫉妒,照理应是奴婢去接二爷,不料怎生去劫了奴婢的活计,还被大爷赏了玉佩,奴婢心中不服,这才想诬陷怎生……”

    老夫人闭了闭眼,冲着程嬷嬷挥挥手,程嬷嬷意会,叫了人进来将如云提了出去。

    程嬷嬷出去便没有再进来。

    大夫人站了起来刚要请罪,就听聂润说道,“今日这事,缘由还是儿子行事不妥当!儿子想了想,玉佩的事,只能是从儿子这边传出去的……”

    大夫人还要反驳,老夫人却点头道,“你能想明白,也说明你不是个蠢的。这玉佩,你弟弟压根就没想着给怎生,他一直放到了前头的书房,所以,不管是谁去翻腾抄检也是找不出来的!”她没有看大夫人,但话里的意思却直指大夫人是幕后主使。

    大夫人也惊讶,事情出乎意料,难怪老夫人这么成竹在胸。

    聂墨拿走了玉佩在先,如云污蔑怎生的动机便不能成立,反倒是小柔乃是周姨娘的丫头,连她这个主母都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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