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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信长还是不肯假以颜色。有一次德川家康来晋见信长时,见有个老头儿恭恭敬敬地随侍在侧,免不了要问:“这位是谁?”信长笑道:“这家伙干过三件任何人不敢干的事,一、弒了将军,二、叛了他的盟友,三、烧了大佛殿。”久秀听了吓得俯伏在地,汗流浃背。在陌生人面前暴露他的罪行,怎么能忍受得了,誓雪此辱,不过一时没有机会。他风闻到毛利辉元又拥立了义昭,逼近京畿,焉能不兴奋万状,此时不叛,更待何时!他乘信长忙与本愿寺纠缠不休的当口,占据了志贵城,反了。信长一时无法分身去对付这老奸滑,命他的儿子信忠去攻志贵。久秀以为他昔日的恩人盟友此刻还会同情他,惯于出卖朋友的人,终于也被出卖了。他所约定为内应的人,并没有来内应,反而去通报了信忠,信忠将计就计,攻破他的城,久秀弄巧成拙,抱着他心爱的茶壶,登上城楼最高层,自焚而死。上杉谦信冲入到越中之后,倏如飙风,连拔三城,进至石动桥,距离信长的大军只有十里。信长本人这时也在军中,谦信知道他来了,特地派遣使者,约他明天清晨会战。信长看到谦信军容、气势锐不可当,他便传令连夜拔营而遁。谦信大笑说道:“信长真是会逃!”“倘若他不逃,我一定把他踢进河里去!”谦信一路追赶 ,一直追到长滨。这时隆冬已到,大雪霏霏,天寒地冻不便行军。谦信又听到松永久秀失败的消息,已来不及救援,他便班师回到他故里休息,留了一封信给信长:“……公数与畿内乐战,未观北人伎俩耳,请期明春三月十五日,将举八州之卒,西上。与公相见,公勿视谦信同皮履都人士。”那时京都里人已经时髦得穿皮鞋,但是不会打仗!到了三月,谦信将八州兵调齐,正要出发,忽得急病,翌日猝逝,一代名将与世长辞了,得年四十九岁。他留有汉诗一首:
织田信长的飞跃(3)
八月十三夜在能登对月有感霜满军营秋气清,数行过雁月三更;越山并得能州景,遮莫家乡怀远征。
日本武人居然也能汉诗,不能不推为儒将了。谦信未婚,无嗣。但与北条氏康结盟时,领了氏康的小儿子为子,赐名景虎。又领了他族侄为子名景胜。他死后立刻发生了两子之间的阋墙之争,景胜是族里人,大家都拥护他,而景虎则有他的胞兄北条氏政支持(那时氏康已死)。双方互不相让,掀起战端,就是所谓的“御馆之乱”,结果是景虎的姊夫武田胜赖受了贿,撤兵而去,景虎在孤立无援下自杀。景胜虽然承袭了谦信的事业,但声势俱衰,不为信长所重视了。
织田信长的陨落
信长的个性极其复杂。无疑,他是个绝顶聪明人。他可以忍让,可以雌伏,同时也会极端地狂妄自大。还喜欢使诈、喜怒无常,令人捉摸不定。他驭下极严,不过赏赐也甚厚。他麾下诸将对他的峻烈的罚和丰盛的奖,既畏惧也期待。他曾经奏请天皇,容他对有功将士裂土封赏,锡赐名位,因此部属都竭尽心力为他效命。他得力的将佐要数木下秀吉,除了秀吉之外,有:柴田胜家,原是他弟弟的大将,降了他之后,任先锋,任殿后,无役不从。泷川一益,长筱之役任左翼,其后诸役任先锋,以功任关东管领。明智光秀,以战功,封于丹波。前田利家,平能登。以上都是他的领军大将。他们之外,当然还有很多为他出力的人,而使他最引以为傲的,是他的嫡子信忠,既优秀又勇敢,是个人才。在诸人之外,他还有一位客卿。那便是德川家康。他对于家康特别器重。从来没有敢以僚属的地位待家康,总视之如上宾,而家康对他如长兄如盟主。信长的众能将之间,为了争功,免不了要互相嫉视,信长管制得尽管严厉,但是猜忌暗斗,还是在秘密中进行。柴田胜家在信长的诸将中,资格最老,年龄也最大。土匪“一向”在越中作乱的时候,信长派了柴田去进剿,不料被上杉的军队所阻。信长于是再遣木下秀吉去救援,秀吉居然违抗命令不去。他最看不起柴田,更不愿意帮他去立功。信长大怒,将秀吉责骂了一顿之后,再将他冷藏了一阵。更重要的一件事,是明智光秀故意陷害了新进的一员能将荒木村重。荒木是信长由弁裨提升为摄津的守护,再重用他去切断毛利军和大阪之间的联系。有人报告信长说荒木的部属暗通大阪,将米粮遣送过去,使得围城计划无法有效进行。信长不信,可能是讹传,令他自来申辩。荒木大惧,想当面去陈述时,接到了明智光秀的一封密函,劝他:“主公怒弗可犯,足下何自投虎口为!”这一项警告,使得荒木决心反了。他索性去勾结毛利,占据了伊丹城,使得信长攻克大阪的企图功败垂成。不论中外,自古都是将兵易而将将难。信长在将将方面,还有缺失。秀吉被冷藏了一段时间后,又有大显身手的机会到来。播磨方面派了使者来求援,以防备毛利氏的鲸吞,信长任命了秀吉为西征大将,领兵去攻略毛利氏的领域,反守为攻了。同时又任命明智光秀去攻丹波,细川藤孝去攻丹后,以为呼应。不过丹波和丹后两地并不属毛利,也非毛利的盟友。他们是独立的小国,是无告的孤儿,在弱肉强食的时代中,他们是铁定被牺牲的一群。明智光秀奉命攻丹波,丹波国主秦秀法十分坚强,弟兄三人齐心合力共守危城,光秀兵寡,一时攻打不下。他改变了策略,好言劝降,保证归顺了信长之后,一样可以安享昔日的生活,并且还能得到织田方面的保障,免受毛利的欺凌。只要秦氏弟兄肯随同他去晋见信长,他情愿送他自己的老娘进入丹波城内为人质。约定之后,一同到了“安土”。见了信长,信长将秦氏弟兄押到安土的慈恩寺外,把他们统统杀死。消息传到了丹波,丹波人恨极,当人质的老娘也被处死,明智光秀就这样报了慈恩!信长不能忍受任何人替他决定作为,也不愿任何人揣度他的意向。同时由这件事可以看出他与明智光秀之间,有很深的隔阂,对光秀无丝毫关怀与顾虑,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寇雠。光秀焉能不恨。荒木叛了信长之后,很不自安,虽然占据了伊丹,与本愿寺的显如,结成掎角之势。但是,和毛利还是联络不上。信长亲自领了大军,数度来到伊丹城前巡视。他没有攻城,只在城前摆开阵势,犒赏他的士卒,使得荒木不断受刺激,终于他吃不消这种神经战,逃到接近海岸的尼崎,向毛利求援。但是这时“三木”城已经被秀吉占领,海路断绝,毛利的军队无从飞渡。经过两个月的绝望日子之后,荒木一族终于被逮,送到京都枭首示众了。大阪现在真正是孤立了。天皇派了廷臣来劝降,信长也有使臣去游说。老和尚终于心动罢兵。信长送了很多钱过去,让他遣散他的僧兵。老和尚自己迁往纪伊。十一年来的争战,算是告了结束。天正九年,威镇关东八州的北条氏,忽然大献殷勤,遣使修好,并且赠送了大批珍物。这是因为上杉谦信死后,两子争立起了内讧。和北条氏政有手足之谊的上杉景虎,本来占上风,不但有北条方面的支持,武田胜赖是他的姊夫,受北条的怂恿派了大军去助战。哪知胜赖得了对方的重贿,突然倒戈,景虎大败自杀而亡。北条氏对胜赖的背信,恨如切骨,亟思报复,因此很想联合信长,俟机发动。而不自量力的胜赖,新结交了这位上杉景胜年轻战友之后,更形狂妄。他久想报长筱大败之辱,又惑于足利义昭东西夹击信长,信长必灭的谬说,只要上杉景胜与他连手,胜算可期。倘若在一年前,信长的羽翼未丰,而谦信、信玄二人还都在全盛时期,连手西上的话,可能所向无敌。但一年后的此时,两雄皆逝,而由他们的不肖后人来向信长挑战,等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十一月武田胜赖突然将亡父信玄的养子胜长,由甲斐送了回来。胜长是信长的小儿子,很久以前信长为了表示对信玄的景仰,特遣子为人质而信玄也就认了为义子,这时由胜赖放逐还乡,这是对信长很大的侮辱,绝交的表示,比退婚、休妻还要严重。就在这时,胜赖的妹婿木曾义昌受不了他无厌的诛求,暗通信长,希望信长赶快来吊民伐罪。信长的行动向来神速,他通知了北条,通知了他的盟友德川家康,约期同时进攻武田。信长没有被夹击,被夹击的是胜赖。武田方面的士气异常低落,各路军几乎都遇不到抵抗。信长的嫡子信忠,由木曾为向导,从山路进攻,只在“高远城”──一个环山急流中的要塞 ── 被挡住了去路,接战之后,斩了守将,便长驱直入,逼近了胜赖的大本营诹访。另一路由德川家康率领的,也突破了武田军的阵线,胜赖的姊夫“穴山信君”在雨夜中,将家小偷偷接出都城投降了。在土崩瓦解的形势下,胜赖走投无路,慌得六神无主的时候,又被奸人所骗,最后落荒而走,逃到天目山下的民家投宿,这时他的随从只剩下四十一人。他的嫡子信胜,十六岁,很识大体,劝他自裁,他的续弦妻是北条氏康的女儿,氏政的妹妹,结褵才得几年,胜赖让她赶快逃,投奔到氏政营里去,她流泪说:“现在还有什么颜面再见阿哥!”胜赖又命他儿子逃,信胜也不肯,他说;“我是长孙,是武田氏的冢嗣,国破家亡我应当死。您去逃吧。”胜赖于是请了同在的武士,为信胜行了“环甲礼”,因为信胜年幼,还没有披过甲冑,不能算是正正当当的武士。礼刚行完,四面喊声大起,已经被敌军包围,弹如雨下,胜赖夫人首先中弹,受了重伤,她从容地拔出匕首,自刎而亡。胜赖拔刀混战,在掩护他的忠友时,被枪刺中咽喉,也一命呜呼。行年三十七岁。他十六岁的儿子也死于乱军之中。武田氏亡了。这次的大捷,最使得信长喜悦兴奋的,是他嫡子“信忠”的英勇机智。他以为从此信忠必然能承继他的事业,接到信忠所送来的胜赖父子的首级时,他不禁流露出他内心的骄矜,说道;“出师三十天,就能平定四国。杀了他们的头子,我这儿子真不赖!”不过,乐之极矣,悲将至,几个月后大难临头了。德川家康这时也占领了骏河,信长就将骏河划归给了家康。北条氏政献了黄金和米粮来祝捷,并且愿意臣服受节制。信长于是大封诸将后,高高兴兴地凯旋回到竣工不到四年的安土城去暂时休息。在兴高采烈当中,信长却表现出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实际上他已经是所向无敌的霸主,剩下来的强弩之末的毛利氏,还在顽抗,辽远的九州岛尚未宾服外,其他地区都在他治下。而毛利氏在木下秀吉的蚕食下,假以时日,应该可以就范,无须再去烦神,然而信长还是动不动就要发肝火,众将躲着他深怕触犯他的逆鳞。到了五月,大捷后的复员工作十分顺利。战功最高的嫡子信忠,由信浓凯旋归来。翌日德川家康带领了几位出力的将佐,也亲来叩谒,除祝捷之外,并申谢赏赐。信长对家康从来没有拿他当部属看待,总是敬之以上宾之礼,这时相见甚欢,邀他在安土多住几天,然后计划亲自导游,让家康观光京畿一带的名胜。并且特地点名要明智光秀做接待长,使得起居供应无缺。他又特地请来当时名舞蹈家前来献技,以娱嘉宾,是一出“能”舞。但是舞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