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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白传-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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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阿嗔拧眉。

    “是。”风眼伸手捂住嘴,歉然一笑。

    他这么一笑,心里忽然觉得很畅快,似乎是第一次,那骄傲跋扈的少海主,这么无礼地靠在自己怀中,像个普通少女。

    他的整颗心,忽然融化了。

    你只是条狗啊,卑微的狗啊

    他双目融融,瞪着那面色惨白的少女,心中叹道,却依然不鞥你控制自己不断跳动的心。纵然是狗,只要活着,也有心,有心,便会伤心难过。

    血肉之躯的风眼,似乎只有在阿嗔面前,才能想起自己是有血有泪的人。哪怕在对方眼中,自己不过是一条狗。纵然是狗,毕竟也是血肉之躯。

    “任何人也包括我爹!”阿嗔最后叮嘱道,从他怀中挣扎起身,离开前依然不忘再说一句:“只有你和我知道。”

    他浑身湿透,保持既有姿势,沉默点了点头。他的眼睛,目送着少女那轻盈的身影离开,闪着温暖光芒,他却依然蹲在原地,任那些咸腥冰冷的海水自身体滑落,滴滴答答落在甲板上。

    “你和我”,是多么温暖笃定的字眼。

第304章 执念之赎() 
甲板上重新恢复了宁静,夜已深,碧海王依然站在白红霞的床头,陷入无尽绝望之中。

    十几载的岁月里,他未有一刻忘记过剑歌,他知道,待到天时地利,那狡猾的隐匿者一定会再次出现。这么多年,他一面盼望剑歌重现,一面又深深恐惧这重现的时刻。没有人会懂得他的恐惧,那是一种自骨头深处长出来的恐惧,毫无解法。

    此刻,他终究经历了那一刻,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平静。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平静,不过轻掩在无望之上。

    剑歌再次出现在澜霞船上,带来了最坏的消息。

    白红霞的是无救的

    虽然每一刻都在这么怀疑,但他在十几年如一日的岁月里,坚持说服自己,白红霞是有救的。在这样的希冀和相信之中,走到了今天。

    现在,我活着还有趣么?

    他问自己,斜睨那依然沉睡的女子,静好面孔似乎停在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刻,不曾沾染半星岁月。她这么躺着,少了清醒时刻的野心和骄傲,多了几分女人本就拥有的温柔和安静,这样美,美得令人心碎,却美得令人沉醉。碧海王望着她,忽然眼眶一潮。

    这世上,谁都知道那不择手段登上宝座的现任“碧海王”,有几人会去关心澜霞船下,东海之滨,还有红雪关外,漫天飞霜中,那连肚子都填不饱的“三斤”?

    他想要忘记“三斤”这么名字,却之中适得其反。漫长而曲折的岁月,非但不能抹去关于“三斤”的记忆,反而将往昔种种植入他的血液之中,形成了眉梢眼角不能磨灭的气质。

    所以,碧海王才常常觉得烦躁,他烦躁的,是不能抹去的性格,不能遗忘的过去,是骨头里彻底的敌意警觉,对整个世界的疏离。颠沛流离的出身,血泪模糊的童年,永远刻在他的骨头上,漾动一笑一颦间。

    吃饱一口饭,永远强于饥肠辘辘地伫立着,英雄豪杰有什么好?

    他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依然像从前那样鄙夷自己。

    经历阴霾的人,总是看起来格外阴郁,纵然走出风雨浓云,来到阳光下,亦周身散发烟灰阴郁,这是岁月和经历赋予人的特别模样,永生不能磨灭。

    碧海王是鄙视自己的,鄙视自己作为“三斤”的一部分灵魂,也鄙夷自己作为“碧海王”的另一部分灵魂。

    如果说,他长满烂疮的心,还能找到一处尚未腐朽的血肉,可能只剩那轻轻包裹,小心存放“白红霞”三个字的那极小一部分了罢。

    此刻,这仅存的血肉,却正以不能遏制的速度,疯狂衰竭,迅速干涸。他瞪着白红霞,视线已经不能聚焦,眼前尽是纷乱水光。他知道,白红霞死了,他的血,他的魂,正急速离开身体,再等片刻,便只剩干枯躯壳,仅此而已。

    再卑微,再衰弱的灵魂,也是灵魂,证明你活着。灵魂,再微小的一块,也够你生存,可一旦失去,便只能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你是我的救赎,我存在的理由,怎么能离开我?”他喃喃着,眼睛酸涩,忽然颓然倒在榻边,一脸茫然。

    梦魇从来不会消失,三斤心中的噩梦,碧海王心中的苦痛,生存活剥着他的灵魂,就在片刻间,他忽然睁开眼睛,颤巍巍摇晃着,用最后的勇气支撑自己站起身来。他曾以为,白红霞醒来的那天,就是他们一起得到救赎的时刻,那一天,他们一定能坦然放下眼前一切,从容离开这纷纷扰扰的江湖。

    只是,他太贪心了

    或许登上澜霞船,坐上“碧海王”宝座的那一刻,他已经被暗暗下了诅咒,那诅咒便是失去自己的灵魂,这灵魂里,最痛也最轻盈的部分,就裹挟嵌着那名唤“白红霞”的女子。失去灵魂,也必须失去白红霞。

    得到之前先失去,这是不变的法则。聪明如三斤,生存能力一流的三斤,却没来得及仔细思量自己正在面对的交易,为了迅速得到一些东西,匆匆作了交换,浑浑噩噩便踏上了那注定困其终生的澜霞船。

    此刻,他抹干脸上苦涩的冷泪,忽然冷笑起来,望着白红霞那依然沉寂的容颜,似乎终于开始思考,开始明白,这一切早有因缘,是他没有参透罢了。

    他错就错在,不该贪恋澜霞船上那一幕幕绚烂的海市蜃楼,带着白红霞陷入劫数之中。若不是贪心,若愿意过平凡的生活,他们或许早就落脚在东海外,不他们甚至可以在富庶中原,随便某个小镇上,找一方落脚之地。

    平凡人生,不好么?

    他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他只记得,第一次在东海边瞧见澜霞船靠岸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只有激荡不已的抱负和野心。然而,那抱负也不足以造成日后一切,若不是穆评评,他或许不过是澜霞船上一个小喽啰,甚至可能会连船都没上,便因为在海滨村落里的恶行被一刀毙命。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究遇到了穆评评。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这必然是一段搅动江海的孽缘。

    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能分辨,那样义无反顾,抛却所有也要登上澜霞船,也要成为穆苍天接替者的决心,或者说是野心,到底是为了白红霞,还是为了他自己。

    不过眼下,甚至连这一点都不重要了。

    窗外更加静谧,海雾更加绵密,不知何时,连月亮都躲进灰云之后,只剩下一层幽幽薄光,掺杂白雾,轻盈笼罩在整个东海之上,海涛轻轻低吟,忽近忽远,在碧海王耳畔沉沉清唱,缠绵销魂,令他不觉间皱起眉头。

    这样的静谧,他甚至怀疑,这一夜剑歌是否真的来过,还是一切不过是自己怕极了,怕极了才有的梦魇。

    他确实怕极了,每一夜都怕极了,怕某一夜,猝不及防便迎来剑歌架在脖颈的冷锋,怕某一日忽然饮下饮鸩倒地,瞧见剑歌那狰狞的笑脸。他知道,十几年无一日不知,剑歌就藏在某个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里,清清楚楚端详着自己,伺机而动。

    他知道,剑歌一定不能让自己痛快死去,定会一刀一刀剜下他的肉,一口一口痛饮他的血,便是那样,也不能消解仇恨。他知道,终有一日,穆评评能含笑九泉,看着他三斤死无葬身之地。

    这本是世界运转的原则。

    世上哪有不来的报应,哪有能躲避的报应,哪有不用偿还的债?

    重要的是,你怕不怕。

    他曾经浑然不怕,纵然是万劫不复的地狱,他也去,纵然是十八层地狱,他也去。他有什么可怕的?这世上,对于那风雪中尝尽冷暖,看尽丑陋的少年三斤来说,和那传说中报应的地狱,到底有什么区别?还有比眼前更苦痛的生活么?那就让我试试罢。

    他曾经这样想过,想要用自己那一双似乎微不足道的手,抓住些什么。用自己并不厚实的双脚,在大地上开拓道路,走出只属于他自己的大路。用自己,敢于犯天的纯黑之心,证明活着比堕入十八层地狱更加丑恶和痛苦。

    这坚如磐石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时候起,悄然变化了?

    不是因为白红霞

    他转回头来,望着白红霞的脸,轻轻摇了摇头。拧紧眉头,仔细梳理这漫长过往中发生过的所有一切,那满面风霜的碧海王,终于在苦涩却又甜美的豪宕大笑中,恍然大悟。

    他的救赎原来是阿嗔呐

    自从有了女儿,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看着她从蹒跚学步,到练就一身独行天下的绝世武功。看着她从牙牙学语,到扎着小辫,摇着小手在自己怀里撒娇,再到忽然用刀一般的目光与自己拉开距离、

    他的心,就在日复一日的岁月演进中,随着一个小小女儿的成长变化,潜移默化地跟着变了。

    忽然有一天,他怕报应了,他想做点善事弥补自己,怕有一天上天将雷霆降临在自己那笑靥如花的小女儿身上。于是,东海上那向来冰霜一般冷血的碧海王,居然沿海村落施舍,将粮食肥肉,美酒甘露送到村民的门口,还微笑着与他们聊了两句。

    忽然有一天,他开始怕死,想活过百年,怕自己轰然倒下之后,阿嗔不能镇服偌大个澜霞船而吃亏。于是他拼命教她武功,心诀,甚至是市侩人心,江湖险恶,教她征服他人,教她冷血挥刀。

    他恨不能教会她所有,却还是很怕自己先死,怕自己死了,再也没有人能疼她,再也没有人能像他那样疼她。于是,他开始频繁与苗疆药王接触,甚至开始请道士上船,迷信那些据说能长生不老的仙丹。

    忽然有一天,他却只惊恐而悲哀地发现,女儿面对自己之时,渐渐没了年幼时的依赖和喜爱,变得疏远冷漠,渐渐地,他甚至能从女儿那逐渐成长,变得冰冷沉着的眼睛里看到仇恨。他又开始深深恐惧了,恐惧有一天她知道了关于穆评评的流言蜚语,变成自己的仇人。

    这样的恐惧,可怖噬骨,几乎将他凌迟。在日复一日的恐惧中,他开始刻意控制她,恐吓她,威慑她,用这些与“宠溺”相对的方式,试图将她重新留在自己身边。

    然而,他终究失败了,许多年后,他过着没有女儿一般的人生,却依然像个父亲一般,很怕自己先死,很怕自己的报应落在女儿身上,也很怕失去女儿。

第305章 书海() 
此刻的阿嗔,却独自蜷在榻上,泪流成行。她的手,依然捏着那绣满波涛之纹的香囊,微微颤抖。

    深夜的风,沉重冰冷,从半开的窗口溜进,渗入骨头。她认识那香囊,是记忆里最清晰的物件,那是她母亲穆评评,一直带在身边的香囊,据说装着波斯的香料,宁神清心。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个香囊,甚至忘记了小时候母亲常常用来逗她的香囊。模糊的记忆,已经随着那香囊,一一浮上脑海。母亲伸出修长的手指捏着眼前这个香囊,笑得明媚如花。她是如此明快的女人,以至于只要静静站在她身边,便足够温暖快活。

    是谁?

    她忽然从记忆中惊醒,瞪着手中那缄口不语的香囊,心中掠过一丝惊慌。与那惊慌纠结一起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情绪。莫名地,她感到了惊喜,仿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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