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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意思!他是露霜阁的仇人,还是大雪山庄的叛徒!这种人身上带着中原武林人人神往的飞白刀!你没脑子么?这样的人一旦进了陷阱,还有活的希望么?他”
“我就是他的希望!”鞠公子双目迸射冷光,咬牙打断她道。
“哈!真是感天动地啊!你是他的希望!如果不是你,他说不定不会这么悲惨!他为什么来平安山庄,你不清楚么?”阿嗔脱口道。
说完这句,她忽然后悔了。
果然,鞠公子一怔,忽然陷入沉默,噏动的嘴唇苦涩震颤。
一丝歉意瞬间涌上了她的心头。鞠公子沉默片刻,忽然蹒跚向小巷的一端走去。
“你别走。”她追了上去,素手落在他那瘦削的肩,歉然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说的没错。”鞠公子回头瞧着她,失魂苦笑道:“确实是因为我。”
“我的意思是”她心里一酸,正欲辩解。鞠公子却已挣开她的手,继续往巷口走去。
“这么固执,到底有什么好处!”她气得跳脚,“呼啦”一声飞掠而去,起落间便重新站在他的面前,伸展纤细双臂,挡住他的去路。
“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按着胸口,勉强张开干涸失血的嘴唇,嘶声道。
“你这么跑出去,除了送死,就是送死!你死了,谁来救王遮山?你死不足惜,王遮山呢?非要让他给你陪葬么?”
她话音未落,鞠公子那涣散的眼睛忽然一闪,霍然转向她,一字一顿道:“你说得没错。”
“我说的没错!”她缓缓放下双臂,多么想拥抱他。然而,望着他那冷漠警觉的目光,她终于颓然落魄地垂下双臂,苦笑道:“如果我说的没错,你就听我一句罢!我向你保证,让你们离开平安山庄!”
“你凭什么帮我?”鞠公子冷冷一笑,漠然凝视她。
那目光,不止有冷漠,还有怀疑。
阿嗔鼻子一酸,却无法责备他,只淡淡一笑,沉声道:“我是你们唯一的活路!信不信由你!现在,决定罢!如果现在甩开我,就这么从我眼前走了我保证绝不再管你的闲事!只是”她顿了一下,握紧了拳头,凝视着眼前清俊的少年,认真道:“只是你要想一想王遮山。我”她的双眼,像星星一样明亮,她的嘴唇,如花一般娇美,一字一顿道:“我就是你们最后的,唯一的活路。”
鞠公子瞪着她,微微颤抖,片刻间忽然大笑一声,皱眉道:“好!”
“好什么好!”阿嗔不悦道:“分明是该你求我的事情,为什么反而是我求你?”
她的眼睛,一闪一闪,如此美好,直看得鞠公子心口震颤。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不是该我来求你的么?”他忽然狡黠一笑。
阿嗔脸一沉,愤怒凝视他,撅起了嘴。
你是如此美好的女子。
他心中惊叹一声。
然而,惊叹终究不能湮灭心中的疑惑。
你应该是我的敌人。
他坚定想,静静凝视她,神色忽然变得非常复杂。眼前,阿嗔却渐渐舒展眉头,褪去愤怒,倔强和骄傲之后,不经意间竟只剩一张纯真的面孔。
时间静止了。
鞠公子盯着她,不由咽了口吐沫。
那张纯真得宛若孩童一般的面孔,片刻间,忽然绽开一个绝美笑脸,一瞬间点亮了整条幽暗的小巷。眼前,仿佛不再是杀戮危机,化作一个平和安静的美好人间。
他的心,忽然变得很柔软。
“咳”他刻意咳了一声,正色道:“去哪里?”
阿嗔这才收起笑脸,瞬间恢复一贯骄傲的模样,沉声道:“跟我走就好。”
令鞠公子感到吃惊的是,这名唤“阿嗔”的神秘女子,竟然住在平安山庄中贵客才能住的“游龙阁”中,而且能够从容地将他藏在阁内。包扎换药,一切都做的有条不紊,最后竟亲自端一碗苦香药汤,款步走了进来,缓缓在他塌边坐下,笑着将药碗送到他面前,装出男子的声音道:“喝罢!”
鞠公子斜睨她,心里笑了一声,轻轻咳嗽一声,正色道:“原来你还会救人。”
“我会的还多着呢。”她笑了一声,伸手用勺子搅动药汤。
空气中,立刻弥漫一阵浓烈药香,闻起来很安全。
他静静瞧着她故作男子的娇憨模样,不觉间,已经放下了戒心。这样的片刻,弥足珍贵,对于他来说。哪怕,此刻,他还在怀疑她,深深地怀疑她,却无法再拒绝她。
一碗药汤下肚,身上的伤口仿佛好了很多,虽还隐隐作痛,却终究不再刺心。昏昏发热的头脑,高热渐去,却忽然涌上一阵沉沉睡意。
我不能睡去
昏昏沉沉中,他的心坚定呐喊,却喊不出声音,睡眼朦胧中,一切变成了幻影。
“好好睡一觉罢。”床边的阿嗔缓缓起身,凝视他那俊秀的面孔,轻声道,转身往门外走去。
第208章 终极一剑()
鞠公子跟着阿嗔离开小巷的同一时刻,“铸剑斋”的大门正缓缓开启,一袭红裙的尔绚款步迈出门来,整了整袖口,盈盈向“建正阁”走去。
身后,大门缓缓对合,大门外伫立着另外一个人,清拔颀长,却显得格外疲倦。一脸怅惘的朱北旭,此刻正遥遥凝视那夭红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路的尽头,心中涌上无尽不安。
然而,他不能阻止她。没有谁,能用“爱”作为理由,去束缚左右另外一个人,哪怕是处于好心。
可以爱她,却不能阻止她去杀段虎。
这是他的悲哀,还是她的悲哀?
他的心,盈满最深忧愁,无可化解。他的视线,模糊在路的尽头,湮灭于明亮的午后阳光。
此刻,尔绚正疾步在深秋浓烈却冷淡的天光中,不由抬手遮挡那刺目却毫不温暖的阳光。她的心,却七上八下,不觉间双手攥满了冷汗。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成或者败,只在今日。这是她最后一次刺杀段虎,这之后,只能失去朱北旭。
然而你,他们的约定却是另外一番模样。
“杀了段虎你能逃出‘建正阁’?”朱北旭问她。
“绝对能。”她笃定保证:“今夜子时,望云亭相见。”
今夜子时
她的心,开始“呯呯”乱跳,“建正阁”三个字,已经清晰映入眼帘。她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脑子“嗡嗡”直响。她没有告诉朱北旭的事实是,那约定的时刻,是提前的道别。
她知道,朱北旭不能也不会阻止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谁也不能阻止,谁也不能代替。
此刻,她的拳捏得更紧了,心中默念那不知提前演练了多少遍的开场白。在“建正阁”门外停了片刻,方才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午后的大门上落满阳光,很淡的阳光,令人一阵心寒。开门的是负责“盛平公”在平安山庄生活起居的老戴。
“姑娘来了,大人正在书斋等您呢。”老戴恭敬一拜,将尔绚迎进门中。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虽然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年,却依然毫无把握。不管演练多少次,都无法从容。
要出其不意夺段虎的性命,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段虎本是“焚海宗”的绝顶高手,曾背叛本门,替朝廷分裂了如日中天的“四焚宗”,并且令他们许多年都无法东山再起。到现在,除了投靠朝廷的“焚云宗”,其他各宗早已苟延残喘,无望再独步江湖。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拯救“四焚宗”,也只有段虎。
这句话,却是最恨他的“焚雪宗”宗主,如今的霜沙谷谷主冷瑶琴所说。
段虎其人,本是个旷世奇才,因心术不正成了人人心寒的枭雄。然而,站在另外一个角度上看,他做出了武林不齿之事,却也显露了无人能赢的本事。
凉风中,尔绚几乎窒息,瞪着脚下忽明忽暗的石径,整个人淹没在一阵忐忑中。袖中怀剑,轻薄冰冷,紧紧贴在手臂,散发阵阵寒意。这把怀剑,新发于硎,未曾示人,是她无数杰作中最得意的一把,轻薄无双,锋利如冰,名字叫做“开弓”,是她对付段虎的终极武器。
含义为“开弓没有回头箭”。
此刻,正是那样的时刻,和段虎坦诚相见的时刻。终于可以清清楚楚告诉他,荥阳秦家来报仇了,不光报他“投靠朝廷,暗害挚友”的无耻行径,更报他“哪怕对方已经穷途末路,也要赶尽杀绝”的虎狼之心。如果不是段虎,秦家纵然灭门,也不至于在逃亡路上惨遭屠戮,最后只剩她“尔绚”一人。
段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她的心,瞬间变得坚定磐石,步子也渐渐稳定下来。眼前是步步生风的老戴,正一步不停将她带往段虎的书斋。
这“建正阁”,四下幽静,是朱沅宝为了“盛平公”段虎的休养,专门在平安山庄内修出的一座院落,据说形式格局都是“盛平公”帝都官邸的缩小版。
“建正阁”内,“徳平斋”是段虎的书斋,此刻正垂着竹帘,隔断门外喧嚣。门外正长着一丛丛青青翠竹,纤细悦目。
段虎爱竹,正如朱沅宝爱松柏,是朝野内外一段佳话。
两个小人,何必爱“松竹”这些高洁之物?
尔绚斜睨那翠竹,轻蔑想,同时低头迈进了门中,老戴见她进了门,方才重新垂下竹帘,口中恭敬道:“大人,尔绚姑娘来了。”
书桌边,段虎正提毛泼墨,纵情间笔下已经勾勒出一丛翠竹模样。尔绚遥望那一丛墨色绘就的“翠竹”,嘴角隐隐浮现一丝冷笑。
“尔绚姑娘。”段虎双目一闪,放下毛笔迎了出来,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尔绚却面沉如水,既没有感激神色,也没有恭顺之意,只原地站着,微微欠身一拜,沉声道:“大人。”
段虎一挥手,老戴已经端来两杯热茶,放在桌上,便躬身退出门去。片刻间,屋内只剩下段虎与尔绚二人。
机会正好。
尔绚暗暗四下打量,安静中眼睛慢慢凝聚神采,却只淡淡一笑:“冒昧来访,望大人勿怪。”
“哈哈!”段虎爽朗一笑,一伸手道:“坐。”见尔绚落了座,方才接道:“听说了,姑娘为‘水影’而来。”
“正是。”尔绚淡淡笑道:“小女子为公主铸了这把‘水影’,却”
“哦?”见她忽然住口,段虎不由奇道,大步上前,在她一旁落座,端起桌上的茶杯。
“‘水影’还有缺陷。”她淡淡道,故作从容地瞧了眼对面的书架。
段虎闻此,双目一闪,沉吟片刻道:“缺陷?”
“大人看过‘水影’了罢。”
“看过了,未曾发现不妥。”段虎认真道。
“那便是了,‘水影’的瑕疵很细小,几乎看不出来。”
“哈哈!”段虎闻此,忽然放下茶杯,放声大笑道:“这天下兵器,哪有完美无瑕的?”
尔绚一怔。
“不止兵器,其他也一样,哪有没一点瑕疵的东西?”他笑了几声,霍然凝视那微微吃惊的少女,狡黠一笑。
此刻,屋内格外安静,段虎的笑,显得更加骇人。尔绚望着他,双目微澜,心里一沉。
“那姑娘倒是说说,瑕疵在哪?”段虎重新端起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