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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无妨!”一旁的小鬟,却脸一沉怒道:“小姐吐了多少血,你可知道?要不是马神医妙手回春,还不定落个什么病根呢!就这或许再也不能再使大刀了!说不好,连轻刀都”说着狠狠剜了王遮山一眼,愤愤指向墙边。
王遮山顺着她的手一瞧,不由双目微澜。
墙上正倚着那柄暗青色的“望天”大刀,岿然不语,悲哀涌动。旁边挂着的,轻短薄爽,正是水映蓝的轻刀“恨地”。
“静文”水映蓝蓦然脸一沉,斥断那小鬟,转脸对王遮山淡淡一笑。
这一笑,却着实透着落寞勉强,她忽然怔怔远望向墙边那极轻极重的两把刀,脸上掠过一阵怅惘。
王遮山自然看见了她那失魂落魄的神色,更理解,若用刀的人不能再用刀,是何等的落寞不甘。他听出了水映蓝那微弱的气息,显然是内伤不轻,以至于五脏不稳,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这么一想,他顿时自恨不已,不由歉然道:“大小姐,我。”
“别说了!”水映蓝忽的别过脸去,瞬间落下泪来。
“小姐!”静文见状,眉一敛,慌忙上前扶住水映蓝微微震颤的双肩,回头怒视王遮山道:“小姐要是不能再用刀了,我”
“静文”水映蓝提起一口气,默默地摇了摇头。
王遮山心口一酸,起身想要上前,却生生滞在半路,伸出的手,微微颤抖。
若水映蓝不能用刀了
他不由沉沉叹息一声。
初见水映蓝之时,她手握八十斤的大刀,眉目英武,神姿傲然,那风姿,足以照亮天地,然而现在,她却如同那萎靡秋花,气息惙惙,几乎不堪一击。
是我害了她
他心口更加酸痛,重新坐回锦墩,无声注视着水映蓝那微微颤抖的背影。
“你走罢”静文一面安抚水映蓝,一面怒道:“小姐看见你闹心!”
“好”王遮山窘迫道,只好起身道别。
水映蓝没有回头,只轻轻挥了挥手,涩声道:“走罢”
珠帘玎玲,王遮山脚步沉重,一步一步出了“静语斋”,心口沉沉,说不出的难受。
浑夕山的黄昏,格外清冷,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就烈风四起。王遮山站在那咆哮不息的山风之中,回头再看一眼“静语斋”三个大字,落在那仿佛岿然不动的门匾上,不由叹息摇头,往回走去。
他刚走到自己的小院门口,便瞧见孤烟云正急匆匆迎面奔来。一瞧见他,孤烟云便大步而来,口中急道:“第三关来了!”
王遮山双目微澜,慌忙开门,二人前后进屋,方才落座,孤烟云便皱眉叹道:“这第三关,难度不小啊!”
“怎么?”王遮山倒了两杯茶,缓缓在孤烟云对面落座,问道。
一阵不祥之感,忽然涌上心头。
“哎”孤烟云眉头深皱,忽的凑近他,低声问道:“你恨大雪山庄么?真的背叛离开的?”
王遮山一怔,反问道:“怎么?”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背弃了大雪山庄?”孤烟云双目闪光,盯着他接道:“我听说,你杀了一位堂主,因为庄主之位”
王遮山再一怔,旋即大笑。
孤烟云不知他为何发笑,只好错愕地瞧着他。
王遮山却大笑不已,几乎笑出泪来,他的笑,不过是满心怆然。
果然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他王遮山为庄主之位杀堂中弟兄之事,早已成了江湖中人尽皆知的丑事。如今,再多一条“偷飞白刀,投奔对头”的罪名,真可谓雪上加霜,一败涂地啊。
他笑了一阵,凄凉地摇了摇头,斜睨孤烟云。
孤烟云脸色惨白,被他笑得满心惶恐,沉吟片刻,方才试探道:“难道不是真的?”
“哈!”王遮山拍案而起,仰头大笑道:“你说呢?”
“我瞧着不像”孤烟云斜睨他,忽然狡黠一笑,摇头道:“我瞧王兄弟是个懂信义之人,和燕家不过萍水相逢,却能以全部身家救那小丫头。孤烟云虽不是什么大义之士,却也识得英雄豪杰”
“哦?”王遮山怪笑一声,忽然摇晃一下,颓然倒在椅中,涩声道:“说罢第三关是什么?”
“是”孤烟云沉吟片刻,见王遮山脸色铁青,似是悲怆不已,不由咽了口吐沫,试探道:“让你杀一个人”
“谁?”王遮山闻此,霍然起身,竟一扫颓靡,精锐盯着孤烟云。
“是”孤烟云却一脸为难,含含糊糊不肯爽快说完。
“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吞吐了!”王遮山双眉紧拧,两眼闪耀。
孤烟云抬头看了眼他那冷峻慑人的眼睛,不由心口一颤。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早已令他对王遮山刮目相看,再没了起先的轻蔑小看,却多了不少畏惧,甚至还有些许敬意。
王遮山是条好汉!
孤烟云心中赞叹。
“是”他再看一眼王遮山,只觉那双锐目几乎就要将他的骨头撕裂,不由“咕咚”一声,再咽一口吐沫。
“哎!”王遮山一拍桌子,双眉挑起,无可奈何注视孤烟云,愤然道:“你倒是说啊!”
第172章 夜酒惊澜烽烟起()
孤烟云见箭在弦上,不得不说,只好一咬牙,小心翼翼道:“左左雨诗!”
王遮山闻此,顿时双目喷火,狠狠盯着孤烟云,脸色瞬间没了血色。
孤烟云被他那惨白脸色一照,不由浑身一震,大惊道:“你”
王遮山盯着他,忽的怆然大笑,手一挥,面色凄凉道:“真真假假,这一刀下去,我王遮山便是万劫不复的叛徒,横竖都成了大雪山庄的罪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孤烟云沉吟不语,拧眉斜睨他。
王遮山握拳思量片刻,忽然咬牙道:“我去杀了满天山!”说着便大步往门外跑去。
“王兄弟!”孤烟云脸色大变,急忙一步奔到门口,挡住王遮山去路,慌张道:“你不能去!”
“让开!”王遮山面色铁青,两眼火红,嘶哑喝道:“不然连你一块劈了!”
“王兄弟好糊涂!”孤烟云急得直跺脚,哑声喝道,伸展双臂牢牢挡住屋门,劝道:“苦云堡地形复杂,遍地哨卡,你杀了满天山,跑得了么!”
“让开!”王遮山勃然大怒,“噌”一声抽出宝刀,那雪亮刀光一闪,瞬间将二人青白的面孔映得更加诡异凄凉。
孤烟云满脸刀光,忽然放声大笑,喝道:“你个糊涂蛋!你自己不想活了!燕家小姑娘的命,也不救了?”
王遮山闻此,双目一闪,挺着刀的手,陡然一颤。
孤烟云见他冷静一分,这才吐出一口气来,和声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不能一味用蛮!”
“怎么从长计议!”王遮山梗着脖子,怒问,手和刀,均是震颤不已。
孤烟云拉着他重新回到桌边,伸手将那挺直的刀背生生按下,方才一抹额头冷汗道:“我想的是,可以先弄个假人头!等满天山醒过味来,我们事儿也办了,你也跑了,他找谁问罪去?”
王遮山双目微澜,“噌”一声,宝刀入鞘,凝视孤烟云,涩声道:“假人头?”
“没错!”孤烟云狡黠一笑,向前一凑,低声道:“你拿个血肉模糊的人头回来,他如何知道不是真的?”
“然后?”王遮山微微颔首,盯着他道。
“然后,我的计划一完成!送你和燕雪珍走!如何?”孤烟云双目闪动,笑道。
“燕雪珍在哪?”王遮山脸一沉,怒道。
“这个我不能说!”孤烟云奸诈冷笑,道:“说了便没猴耍了我知道你的脾气!”他瞥了一眼王遮山,似是踌躇满志。
“很好!”王遮山冷哼一声道:“就按你说的!要是燕雪珍少一根头发!我就活劈了你!”
孤烟云霍然抬头,正迎上王遮山阴恻恻的凝霜眸,不由打了个激灵,却只微微一笑,从容道:“好!”
孤烟云走后,王遮山便一直坐着桌边,手捏着冰冷沁凉的刀把,呆呆望着那半透明的窗纸,满心焦虑,一筹莫展。仿佛除了孤烟云的法子,再想不到任何妙计,能让自己和燕雪珍一起脱身。
无论如何,要送燕雪珍离开苦云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千金之诺,万死不辞。
他坚定地想,枯坐不动,直到夜幕降临,窗外渐渐投进一片淡淡青光。
忽然,门外传来“咚咚”敲门之声,被山野清冷衬得格外骇人。
“谁!”王遮山霍然起身,警觉握紧刀把。
“吕二狗。”门外传来轻轻一声。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刀把上前开门。
“吱呀”一声,门外正是矮胖从容的吕二狗,正笑吟吟望着他,腰间依然挂着上次那个酒葫芦。
“怎么?”吕二狗见王遮山怔怔望着自己,微微一笑道:“不请我进去?我可是带了酒来的!”说完轻轻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
王遮山困窘一笑,让到一侧。
吕二狗双目微动,款步走进屋内,口中笑道:“怎么也不点灯?”
“哦!”王遮山这才想起来,自己从孤烟云走后便一直坐着发呆,天黑了也没点灯。
“哧”一声轻响,火折子擦出火来,王遮山双目幽暗,凝视红烛,缓缓点上。
“喝一盅?”吕二狗瞧着那越来越亮的烛火,笑道。
“好!”王遮山心事重重,转身从案几上抓起上次喝酒的两个茶盅,思绪万千地来到桌边落座。
吕二狗随后坐下,见他满腹心事,遂狡黠一笑,道:“有心事?”说着“嘭”地启了酒壶。
熟悉酒香,瞬间弥漫。
王遮山只轻轻一嗅,顿觉神清气爽,愤懑消解。
于江湖客来说,有时候,酒,便是命。
好酒当前,万事莫忧!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王遮山眉头一展,朗声大笑。
吕二狗从容为二人斟酒,口中却道:“第三关,三少爷过得了么?”
王遮山闻此,浑身一震,霍然抬头,冷冷凝视他。
吕二狗却从容不迫,斟好酒,伸手端起面前一杯,口中笑道:“请!”遂一饮而尽。
王遮山双目一闪,端起酒杯,往前一让,仰头饮干。
“三少爷!”吕二狗继续斟酒,跳跃的烛火,照着他泰然自若的神色,王遮山瞧着,不由心里一紧。
三少爷
他默默咀嚼着“三少爷”这个称呼。万千滋味涌上心头。
离开大雪山庄数载,除了老管家王霜和依然追随他的几堂子弟,已经很久没人喊他“三少爷”了。
此刻,他听吕二狗唤他“三少爷”,竟没了之前充满戒备的反感,反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第三关你知道了罢?”吕二狗并未留意他的神情,继续道。
“你怎么知道?”王遮山思绪骤断,愕然望着吕二狗。
吕二狗却隐秘一笑,饮干一盅,再添一盅,见王遮山满腹狐疑地盯着自己,却只伸手指了指他面前的酒杯,笑道:“喝?”
王遮山低头瞧一眼酒杯,伸手一抓,“咕咚”灌进口中,来不及品那酒香,便继续追问道:“你知道第三关?”
“没人不知道。”吕二狗淡然道,微微起身,为他斟满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