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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月花眼珠四转,忽的低声道:“莫非海主有别的计划?”
朱沅宝闻此,双目微澜,再盯着吕刚,沉声问道:“你可看清了,真的是少海主么?”
“千真万确”吕刚颤巍巍,不敢抬头,却十分肯定回道:“属下等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少海主,让我们放人的!”
“好!”朱沅宝一挥手,叹气转身,对着楼下喊道:“别打了!”
第156章 夜遇()
他这一声大喝,竟是穿云裂石般响彻周遭,与平素温言温语颇为不同。楼下众人,被这一声惊得皆是一怔,纷纷望向二楼。
“现在就走!”朱沅宝脸色铁青,怒喝道:“追玉门关!”
“哈哈哈哈!”哥舒鬼月朗声大笑,见中年文士已经拧眉收剑,拔腿就往门外跑去,当下提剑遥指二楼上的朱沅宝,豪宕喝道:“我看谁能出这不霁楼!”
马小决闻此,无可奈何对哥舒鬼月笑道:“要打,也出去打啊!”
“哈哈哈哈!”哥舒鬼月自然知道不霁楼是自己人,听到这句却也忍不住笑得更欢了。
“今天,谁也别想走!”他继续朗声大喝。虽这么说着,心里却非常明白,这一次,凌虚教是真的说说而已。
谁也不想这迎亲的车队,染上血光。
他口中怒喝着,却还是有意放身边的人离开,再也未做缠斗。朱沅宝冷眼旁观,自然看得出哥舒鬼月的真实意图,当即唤脚下还跪着的吕刚备马,急急往不霁楼马厩跑去。此刻,孟川笙已经快马加鞭,一路往玉门关奔去。一到玉门关,就是凌虚教的势力范围,再没有人敢寻衅滋事,就算是碧海王,也要惧让三分。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前厅,眨眼功夫,竟空荡荡没了声响,只剩下柳邦华和马小决,带着各自堂中弟子,开始整理脚下纷乱狼藉的桌椅杯盏。
王遮山早已奔回后院,第一件事就是焦急猛砸露毓的房门,口中急喊道:“露毓!”
只喊了一声,门便“吱呀”一声开了,露毓从容站在他的面前,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前厅之事。
“露毓!”王遮山满头冷汗,一把拽下脸上黑布,哑声道:“打起来了我碰到羽羽了!鞠公子他们跑了!”他语无伦次,涩声急道,却只见露毓陡然脸一沉。
“羽羽”二字,瞬间击穿她的胸口,令人窒息。王遮山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没有听清,只听到了两个非常难听的字。
羽羽
丘羽羽出现了?
这世上,难道真有不能斩断的姻缘,是天定的命数?
她凄楚拧眉想到这里,忽的苦涩一笑,两眼含泪。
王遮山却没来得及注意她的表情变化,只慌忙接道:“我要去玉门关!他们有危险!你也去罢!我怕人手不够!让两位堂主也去!”他颠三倒四说着,满眼都是焦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露毓却只静静望着他,眉头深皱,惨淡冷笑道:“怕救不出丘羽羽么?”
王遮山蓦然一怔,这才发现气氛已经格外酸涩。
“我”他歉然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露毓说得没错,简直是一语中的。他怕的是人不够,救不出丘羽羽。其他事情,他根本没有精神去想。此时此刻,他只想快马加鞭,将丘羽羽带回来,好端端地带回来。
露毓了然于心,失望地别过脸去,冷冷道:“我不去。”
“嗯。”王遮山讪讪干笑了一声,只好转身离开。
“你走!”露毓见状,忽的转脸,瞪着他朗声喝道:“走了就不要回来!你敢再踏入不霁楼一步,我就杀了你!”
王遮山没有回头,背对着她那两道热辣辣的目光,忽的顿住脚步,停在月门外。
她盯着他,忽的眼圈一红。
他背对着她,微微一颤,终究还是穿过了月门。
“王遮山”她喃喃自语,瞬间泪落如雨。
原来,坚硬如她,竟也能落泪如是。
王遮山已经走远了,空荡荡的后院,只剩下了风吹花丛之音,伴着红鱼吐纳的“啵啵”声。
她怔怔立在门口,任热泪纷纷滚落,遥望着那一方被风吹皱的碧池,泠泠荡起涟漪。
“露毓小姐!”柳邦华忽然跑进后院,见露毓正呆立门口,便大步走上前去,又唤一声:“露毓小姐。”
阳光愈发浓烈,照着露毓那布满泪痕的脸。
柳邦华愕然,惊道:“你怎么了!”
露毓茫然地瞪着他,忽的伸手抹了抹泪,恍惚笑道:“怎么了?”
“你没事罢?”柳邦华拧眉,关切道。
露毓落寞地摇了摇头,神色凄凉,是柳邦华从未见过的模样。
“两边人都撤走了”柳邦华小心翼翼道:“咱们”
露毓却好像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只悲哀凄凉一笑,忽然道:“我要出去几日!”
“去哪?”柳邦华愕然。
“很快就回来!”露毓却没有回答,转身进屋,不一会便佩戴短刀,锁了门,眨眼间飞掠出院。
柳邦华怔怔站在院中,惊愕地盯着紧锁的门,忽觉不好,突然想起王遮山已经策马离开了,临走前曾嘱咐他无论如何都要帮露毓照顾好不霁楼。
露毓,这是去找王遮山了。
他叹气摇了摇头,想跟去,却明白不霁楼也需要人照顾,一直卧病的王管家,也离不开人,想到这里,便只好往前厅走去。
黄昏降临,漫天泼洒金红霞光,将团团流云映得变幻莫测,美不胜收,一直延伸去往远天尽头。
王遮山策马疾驰,一路往玉门关追去,腰间的飞白刀,随骏马节奏,轻轻叩击腿侧。他冷汗满额,焦虑满心,越着急,越瞧不见路的尽头。
羽羽,我来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更加焦急,猛踹马腹,拽着缰绳大声喝叱:“驾!”
然而,直到夜色降临,也不过奔了百里。
天幕暗淡,稀落星辰一闪一烁地出现的远方天际,簇拥着那渐渐尖锐变作钩状的冷月,一同散发迷蒙暗淡的光。
王遮山呵斥骏马,黑袍与黑马一同奔腾,箭一般疾奔,穿出一片浓荫匝地的小树林,瞬间惊乱林间盈满的冷淡烟雾,直沿着大路狂奔,终于遥望见一片灯火灿烂。
前面有村落!
他心中喜道。
说不定鞠莹她们会留宿?
想到这里,他不由叹气,笑自己傻。一来,鞠莹忙着逃命,哪敢轻易歇下?二来,她们早上就出发了,就算歇下来,也不可能在这。
灯火已经越来越近,虽只是阑珊稀落的几盏,却被浓夜衬得格外明亮温暖,充满生机。
王遮山策马驰入,猛地一勒骏马,停在一间草屋前,骏马一声嘶鸣,安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吱”一声,眼前草屋的门,忽然开了,露出一盏跳跃不止的灯火,映着身后一个佝偻的身影。
王遮山抬头一瞧,眼前正是个小小村落,周围尽是草屋。面前这间,上面挂着个“药”字,显然是个郎中的家。他定睛一辨,见灯火后安静伫立的正是个银发满头的老妪,正颤巍巍地缓慢举高手中油灯,想要看清高头大马上的不速之客。
王遮山见是一长者,又知自己贸然闯进村里,实在是不敬,慌忙翻身跳下马来,大步上前,拱手拜倒:“老婆婆,惊扰了。”
豆大的灯火,在泠泠闪动的油碗里昏暗跳动,映亮了一张慈爱从容的脸,正微笑瞧着他。枯瘦的手,微微将油灯向前一送,油灯后的老妪仔细一瞧他,遂温和笑道:“不碍事,不碍事。”
“老婆婆。”王遮山爽快一笑,询问道:“晚辈急着赶路,不成想,走到这里天却黑了,敢问婆婆,附近可有客栈?”
老妪闻此,和蔼一笑,缓缓摇了摇头,涩声道:“这里是个村子,哪有什么客栈!”
“哦。”王遮山失望道,便欲拱手告别,却听那老妪呵呵笑道:“老婆子这里,倒是可以留你住一宿。”
“哈?”王遮山惊喜道,忙上前拜倒,朗声道:“谢过婆婆!”
“不碍事,不碍事!”那老妪兀自微笑,转身先往屋里走去,银丝闪动雪光,身形越发显得佝偻。
王遮山急忙将马拴在门外,大步跟了上去。
“吱呀”一声,老妪等他进门,方才将油灯放在一个低矮木桌上,转身闩好了门。
屋内正弥漫一浪一浪的浓郁药香,又苦又香,又酸又涩。暗淡油灯不断跳跃,扭曲着屋内各个陈设落下的弯曲影子,纷纷落在墙上,如同一幕幕难懂的戏。
王遮山站在正中,环视四周,见屋内尽是木架,上面挤挤挨挨摆满了藤编的扁圆簸箩,里面分别盛着模样各异的藤藤枝枝,干果块茎,似是不同草药。一张简单木床靠在墙边,旁边是紧阖的木窗,木窗下,小炉上的砂锅里正炖着什么,散发阵阵奇特香味。木架侧面,有一道布帘,里面黑洞洞,看不清楚。
老妪笑呵呵转身,从桌上抓起一把茶壶,“哗啦”倒了杯水,送到王遮山面前,温言道:“坐罢!”说着指了指木桌边整齐摆着的几把木椅。
王遮山急忙接过茶杯,感激笑道:“谢谢婆婆!”
一阵茶香,清洌微苦,一闻便知是江南最常见的粗茶,虽不精细,喝惯了才真正是难舍难分,满口香。
老妪微微一笑,指了指桌边,道:“今晚你且凑合下罢。”
王遮山端着茶杯,顺着她的目光,正瞧见桌边有一个炉灶,旁边是一个小小的柴火榻,当个临时的床,倒也不失为个好法子。
“谢谢婆婆收留!”他饮了一口热茶,感谢道。
“不碍事,不碍事。”老妪轻声应道,已经走到了小炉边,轻轻掀开砂锅的盖子,拿了把木勺,缓缓搅动着里面的东西。
更浓郁的香气瞬间传入王遮山的鼻子,竟是说不出的惬意舒畅,那气味,有点苦,有点甜,令人没缘由地神清气爽。
第157章 苦云堡来客()
黑暗中,那老妪银丝闪动暗光,忽的转过脸来,露出双陡然精锐的眼睛。那双眼睛,闪烁一阵异样光芒,王遮山只斜了一眼,顿觉心里一沉。
不好!
他心中惊呼,待要冲出屋去,却只觉喉头一咸,两眼一阵飘忽,瞬间瘫倒在地。“咣当”一声,茶杯砸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你”他惊讶地努力想要睁大双眼,却什么也喊不出来了。
老妪重新放下木勺,轻轻盖好砂锅的盖子,陡然发出一阵冷笑,嘶哑刺耳,与先前的温和从容颇为不同。
灯火摇曳,屋里依然弥漫着那股淡淡的奇妙香气。王遮山心里叫苦,明白自己这是中了毒,中了那股妙香之毒。
大意,太大意!
他摇头苦叹,双眼已经模糊。迷蒙中,但见那老妪佝偻着身子,缓缓来到桌边,重新端起油灯,来到他面前,两眼冷光闪闪,只把油灯送到他面前,照了照,又仔细端详一番,遂厉声问道:“其他人呢!”她的声音,又苦又涩,焦枯刺耳,如同裂帛。
王遮山双眼朦胧,只疑惑地摇了摇头,挣扎道:“你在说什么”
“哈!”老妪一声讥诮冷笑,将油灯重新放在桌上,席地而坐,正对他,狠狠道:“还不说实话么!”
“婆婆”王遮山浑身酸痛,咬牙拧眉勉强道:“晚辈只是夜深,借宿真的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