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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庆丰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不由老泪纵横,哑声道:“这不能怪她!”
馀墨缓缓走来,将手轻轻落在裂玉肩头,低声泣道:“先救师兄。”
不久之后,方才还嘈杂纷乱的庭院,便只剩无尽静默。
所有人都跟着孟庆丰连夜前往凌湖,寻找巴神医。
冷风中,凝蝶兀自瘫倒,伏地恸哭,捶地哭喊道:“杀了我!杀了我!”
王遮山满心悲怆,缓缓蹲在她面前,默默伸出手,却只是停在尺寸之外,震颤不已。
第130章 血丝帕()
天快亮的时候,王遮山方才带着凝蝶,沿老钱指引的路,一路赶往凌湖。
骏马奔驰,落花飞舞,空旷天地间,响彻二人急切“嘚嘚”的马蹄之声。东方微曦,半个金色的太阳,闪动着鎏金光焰,浮动于青色朝云背后,头顶映亮绯色朝霞。瑰丽流光的霞色,满染正逐渐变作湛蓝的青空,弥漫奔向苍穹尽头。
二人纵马不久,便抬眼望见翠绿群山,山顶上却覆盖皑皑积雪,琼滢遥远。阳光绽放,云海流动,将那雪白的山顶映得光芒万丈,其间点缀时时翱翔盘旋而过的雪白鸟类。
望着眼前群山魁伟俊拔的风姿,凝蝶纵然是愁肠百结,亦不由缓缓张开嘴,圆睁昏昧泪眼,顿感天地开阔,万物盎然。
远至山麓,铺满翠绿与青蓝交叠的草海,正是大片的蓝影草,漫天疯长于新绿草丛之间。清风拂过,草海低吟,其间隐隐露出各色花朵,粉白金黄,桃红浅紫,翩然摇摆,沁人神思。
草海尽头,靠近山壁,赫然闪耀一大片波光粼粼,湛湛蔚蓝的湖泊,满满倒影着流光溢彩的天空,如同一面巨大的水镜,又好似一块落入凡间的巨大宝石,闪耀着动人心魄的清澈光芒。
“到了!”王遮山遥遥指着湖畔几座错落相依的木质吊脚楼,喜悦道。
此时此刻,清晨明媚的天色,正慢慢醒来;重叠翻滚的多彩云海,正被跳跃初升的太阳撕裂切割,散射出漫天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空气中,弥漫着清香甜美的滋味。哪怕王遮山干涸一夜,经历诸般苦楚,此刻,勒马仰望着漫天飞霞阳光,见斗转星移,新一日终将破晓,也不由觉得感慨万千。任你尽度黑暗苦楚,黎明,亦将如期而至。他不由深吸一口晨间清凉的空气,极目远眺,只觉天地开朗,人间广阔,悲戚哀愁,顿显渺小。
“嗯!”凝蝶点了点头,亦远眺东方正斑斓绽放,色彩缤纷的晨光,眼见着苍白淡青的荒凉东方,转眼间便尽染霞光,一派瑰丽,亦不由为大自然的壮阔与生机感到慨叹。
只是,当她想起这短短几天内发生的一切,铁翼与紫雪相继离她而去,连玄阙都因为受到她的牵连而生死未卜,亦不由甚觉哀伤。一时间,凝望着金光绯红交叠的远天,不由一阵唏嘘,方才风干的泪眼,顿时又满盈了悲苦酸泪。
王遮山一声呼哨,率先策马飞奔,向着那端立湖畔的几座吊脚楼,古朴木头在晨色中闪动着昂然风采,旁边只种一棵雪白大树。
凝蝶收起悲泪,双腿一夹马腹,轻叱一声,策马随王遮山奔驰而去。
马蹄践落,惊起几丛花香,一方青翠。
二人纵马同去,到达那排仿佛不太遥远的吊脚楼之时,正是暖阳高升,天已大亮。
原来,这段路程并不若看起来那般近在眼前。
二人方才翻身下马,便已闻到一阵阵浓郁药香,咸苦甜涩,正弥漫在空气的每个角落。王遮山接过凝蝶马缰,将两匹马栓在那唯一一棵雪白大树边上,见木质的房屋边上,围栏中养满各种珍禽异兽,色彩斑斓,模样古怪,均是二人从未见过的奇妙生物。旁边的马厩中,拴着孟庆丰等人的坐骑。
登上“吱呀”轻响的木梯,二人来到一个开阔的木头平台,摆满了晾晒不同药材的药箩,旁边的木架上亦晾着奇花异草。中间最大的一间木屋,牖户大敞,门口摆着个青白色石头药杵。木门大敞,挂着扇干净古旧的青布帘子,里面正传来一个女人苍凉的声音,听起来仿佛若有所思,却又笃定安详。
“命算是暂时保住了”那声音安静道。
屋内传来几声欢欣轻叹。
“但”那声音沉吟道:“必须有碧心镖的解药,否则”
“这毒,神医你也解不了么?”裂玉急切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
王遮山刚走到门口,听到这声,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凝蝶。
凝蝶神色凄凉,听到裂玉那压迫十足的朗朗脆音,顿时失去了迈进屋内的勇气。
二人便同时止步门口,侧耳细听,却谁也没有进去。
“碧心镖是风眼自己配的毒药,除了他自己,这世上”音色苍凉的神医沉重叹气,缓慢道:“再无人能解。”
她这话一出,屋内人均是噤声不语。
清风徐动,轻抚凝蝶那如水长发,她的眼中,流转闪耀泪光,静静凝望着青色布帘,敛眉不语。
王遮山理解地望着她,眼中流过一阵不忍与凄苦,他知道凝蝶还在自责。他自己又何尝不自责,若不是为了他,玄阙怎会硬吃碧心镖?
他宁愿,此刻躺在屋内的是自己。
“我去天苗寨!”裂玉的声音再次响起,急切愤怒的喘息,夹杂在纷乱泪声中,她声音颤抖却充满坚定,接道:“我便不信,风眼死都不交出来!”
“别说了。”青夫人冰一般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怅惘苦涩。
“天苗寨岂是那么好闯!”孟庆丰沉声道。
“那我就杀了风眼,让他陪葬!”裂玉哭泣道:“让他们”
“裂玉”馀墨疲倦之极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裂玉火一般激烈的声音。
屋内顿时安静非常,只剩下“咕嘟咕嘟”的煎药之声。
王遮山与凝蝶,并肩端立于微风吹拂的门外,皱眉盯着那微微起伏,不断舒卷的布帘,却无法向前挪动一分。
“我去”良久之后,神医的声音忽然响起。
屋内众人似是吃了一惊,均不作声。
门帘外的王遮山与凝蝶,亦是吃了一惊。
“不行!”孟庆丰叹息一声,沉声反驳道。
“他会卖我这个面子的。”神医淡然道,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你不能去。”孟庆丰苦涩道。
“你不能再回去了”青夫人道。
“这是唯一的办法。”神医缓缓道,语音中透着一种令人闻之神伤的苦楚和凄凉,却又笃定安详,透出一阵包容万物的豁达和从容。
王遮山凝神听着,不由皱起眉头,一时间颇为不解其意。
屋内众人,忽然又不说话了。
良久之后,依然没有人说话。
凝蝶不由走了几步,向前探了探身子。
“无论如何”神医接道。
忽然,门外“咚”的一声。
“谁!”神医霍然警觉喝道。
王遮山皱眉苦笑,原来凝蝶只顾专心听屋内说话,不小心碰到了门口那沉重的石头药杵。
布帘霍然被一只纤纤玉手撩开,露出一张俊俏惨白的脸,正是裂玉。
凝蝶窘迫呆立,被裂玉两道火辣辣的愤恨目光盯得无地自容,额角沁出细密汗珠。
“谁在外面?”神医的声音悠悠自屋内传出。
“居心叵测的!”裂玉哼了一声。
凝蝶低头不语,王遮山咧嘴苦笑,朗声道:“孟老板,是我和凝蝶。”
裂玉愤然转身,纤手一松,青布帘霍然落下。
凝蝶垂泪不语,怔怔望着那微微拂动的布帘,
“快进来罢!”孟庆丰清和道:“怎么在外面站着?”
不一会,青布帘子再次掀起,露出馀墨疲惫不堪的脸。
她仿佛经历了轮回沧桑,只几天的功夫,看起来却苍老了许多,虽不似裂玉那般愤愤然,却也难掩复杂神色,也不去看凝蝶,只瞧了眼王遮山,淡淡道:“进来罢。”
飞羽突然从馀墨身后露出脸来,勉强笑道:“快进来罢!”
王遮山这才敢跟着二人往屋内去,凝蝶却依然立在门口,不愿前进。
“这个”馀墨这才瞧了她一眼,忽然自怀中摸出一方丝帕,端放于她白腻的掌中。
那丝帕,轻软柔白,被晴暖阳光映得晶莹透白,却赫然落满点点嫣红血斑,零落四散,好似绽放花朵。
丝帕的一角,绣着一朵山茶花,
凝蝶一惊,顿时泪落如雨。
“你收好罢。”馀墨淡淡道,伸手将帕子递给凝蝶,复杂苦楚的神色浸满沉重的疲倦。
凝蝶缄默不语,只垂泪低泣,却不伸手去接。此时光景,眼前丝帕,四溅血迹,令她想起了茶湾小筑那夜,好端端的玄阙,好端端从她手中接过丝帕。
山茶花还不开
她忽然想起他这句话。
时间洪流,终究带走了所有,没有人能够回头。
想到这里,她不禁泪如雨下。
王遮山只好伸出手,替她接过那染满鲜血的丝帕,苦涩地点了点头。
馀墨勉强一笑,嘶哑道:“进来罢。”
青布帘重新落下,飞羽与馀墨已经重新回到屋内。
王遮山轻轻拍了拍凝蝶颤动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跟我一起进去罢,没有人会怪你的。”
凝蝶缓缓摇了摇头,从王遮山宽大的手中抽回丝帕,怔怔望了片刻,只泪如雨下,颤声悲泣。
王遮山只好叹气点头,再拍拍她的肩膀,自己转身进入屋内。
屋角“咕嘟”煮着一锅药汤,屋内溢满药香。窗户大敞,送进明亮天光,众人均垂首肃立在侧。孟庆丰与青夫人坐在木头椅上,神色凝重。靠窗的宽大木床上,端正摆着玄阙僵硬的身体,苍白的脸在明亮天光中闪动着雪一般的光色。
木床边,端立着一个身穿绛紫长裙的中年女子,乌发垂肩,不戴佩饰,身后立着童男童女两人,一个端着摆满银针的银盘,另一个端着摆满药瓶的木盘。
王遮山大步上前,拜过众人,到那中年女子时,孟庆丰早已起身介绍道:“遮山,这便是巴神医。”
“巴神医。”王遮山作揖道。
“这便是屠风扬的三公子。”孟庆丰指着王遮山对巴神医道。
巴神医微微一笑,还礼道:“常听谷主说起你,你师父见过了么?他需要时间”
王遮山摇了摇头,礼毕抬眼,见她浅染岁月的脸,依然光彩难掩,眉眼间说不出的沉稳和贵重。当她微微一笑时,实在与王遮山相识的某个人非常相似,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第131章 寤梦昼见()
“我这就动身,去天苗寨。”巴神医继续道。
王遮山双目微澜,一时也参不透其中原委。他只道天苗寨实在是格外险恶,当下不由自主吐口劝道:“天苗寨实在危险,我与神医一同前往。”
巴神医双目一闪,微微笑道:“无妨,我一人即可。”
王遮山望着她笃定自信的双目,不禁微微吃惊,却也不知作何回答。
孟庆丰沉吟不语,面色沉重,缓缓望向窗外正越来越烈的日头。
青夫人垂头凝神,望着地面亦不发一语。
“那就这么定了。”巴神医沉声道。
“我去。”门外忽然传来一声。
青布帘被掀开了,露出凝蝶凄凉的脸,她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