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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问题。」亚利司特.史丹利代表其他的资深参谋发言,「这种要求是不合理的,约翰。我估计我们还得要三个星期才能完全进入状况。」
「我了解━━可是现实世界的局势发展不会永远符合我们的期望。该做的事必须现在就去做,而且要快。下个礼拜起,我就会开始进行状况模拟。各位,我并不是存心找碴的讨厌鬼;我也是干外勤工作出身的,所以我晓得外头是怎么一回事。我并不要求大家一定要达到完美,但我希望各位以完美作为努力的目标。如果我们搞砸了任务,就会有人冤枉丧命。挫败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们要尽可能去避免错误的发生,也要从经验中学到教训。反恐怖作战是达尔文主义的世界,优胜劣败,适者才能生存。笨蛋都已经死光了,而我们所可能碰上的家伙一定都是些经验丰富的高手。为了在这场竞赛中获胜,我们必须非常拚命。」
「情报方面的工作目前进展如何?」他继续说道。
据约翰估计,比尔.陶尼大约大他个一、两岁,有一头稀疏的棕发,嘴里还叼著一根烟斗。他来自英国的秘密情报局MI━六,在转任内勤之前,曾经在铁幕内工作长达十年以上。
「情报连系网路已经开始运作,我们在国内外的各友好相关组织都设有连络官。」
「他们如何?」
「不错。」陶尼回答。这不禁让约翰想道:不知道英国人所说的「不错」和美国人的有多大差别。事实上他现在的最大问题就是:如何在「虹彩」这个跨国组织中,去了解并克服彼此之间在语言使用与文化上的差异。陶尼看起来像是个高手,棕色眼睛闪著温和而专业的眼神;档案资料上说他过去五年来一直与SAS合作,而且成绩斐然,在情报判断方面很少出错。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大卫?」他问下一个人。大卫.伯利德,技术部门主管,以色列籍,外表看起来却很像天主教徒,甚至会让人怀疑他是从葛雷柯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或是一名十五世纪的多明尼克教派修士━━高瘦、黑色短发、秃头、眼神专注。他曾在班雅科将军手下服务多年;克拉克知道,他就算不是顶尖高手,至少也有两把刷子。伯利德之所以加入「虹彩」,有两个原因:一是代表以色列情报组织「莫萨德」对虹彩计画的共襄盛举,并藉以赢得各国的尊敬与支持;另外也可以藉此观摩学习其他国家情报组织的运作,并将这些经验提供给以色列政府参考。
「我正在努力中,」大卫说,「可能还要三到五个星期才能将所有的装备都弄好。」
「可能要再快一点。」克拉克立刻说。
大卫摇摇头。「没办法。大部份的电子配备是可以买到,但有些东西却必须订制。订单都已经发出去了,而且他们也答应优先处理。我们跟这些公司已经合作很久了,像 T R W、I D I、马可尼( Maroni )。你应该知道这些公司的商誉,不过他们也无法创造奇迹,即使我们再赶也没办法,有一些重要的器材就是要三到五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完成。」
「SAS愿意提供我们需要的器材。」坐在长桌另一头的史丹利补充说。
「包括训练用的吗?」克拉克问道。
「可能。」
跑了三哩之後,丁叫大家停下来;这段路程花了他们二十分钟。当他正为这样的成绩感到洋洋得意时,却注意到十名部下看起来都好像是没事人似的,而其中一、两个的嘴边似乎还带著讥讽的笑意。
他妈的。
他们停下来的地方是靶场,靶与枪都已经准备好了;查维斯决定要他的部下换用新武器。丁一直是贝瑞塔手枪的爱用者,所以他就选了该公司新推出的点四五口径手枪作为队上的制式轻武器,并搭配德国 H&K的MP━十冲锋枪━━它是声名卓著的MP━五的新款,改用了史密斯威森公司於八0年代为联邦调查局发展出的高威力十公釐子弹。丁拿起手枪,戴上耳罩,向五公尺外的人形靶开火;八发子弹都命中头部。下一个是狄特.韦伯,他射出去的八个弹孔都挤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边缘不规则的大洞。至於巴迪.康诺利的表现就更加惊人了,他射出的人枪所形成的洞比韦伯更小、更整齐,直径不到一寸,而且全部都打在标靶的双眼之间,根本没有碰到眼睛。查维斯跟许多美国人一样,一向都认为欧洲人天生不会使用手枪,不过现在的亲眼目睹使他发现,就算这个偏见成立,训练也可以改变一切。
接下来,大家就一起举起冲锋枪,结果每个人都把人形靶的脑袋给打得稀烂。丁走到维加身後,而维加则刚好打空弹匣,转过身来。
「丁,我跟你说过他们都很厉害。」
「他们到这里多久了?」
「大概一个星期吧。我们平常都跑五哩路,长官。」朱立欧微笑著说,「记不记得当年咱们在科罗拉多的那个『夏令营』?」
在丁的想法里,实际战斗最重要的事应该是瞄准技术而非跑步,但他手下这群混蛋却每个都像铁打的一样。身为第七步兵师的一名下士,他曾是全美国陆军最剽悍的班长之一━━这也是克拉克後来把他拉进中情局的原因━━凭著自己的能力,他完成过许多次困难任务。
多明戈.查维斯对自己一向自信满满,不过今天他可真是惨遭打击。
「这些人里头谁最悍?」他问维加。
「韦伯。我听说过一些有关德国山地作战干部学校的情况,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狄特简直就是个超人,他擅长徒手战斗、手枪,更别说他的本行狙击手了。搞不好这个家伙可以追上一头鹿,然後徒手把它撕成碎片。」查维斯提醒自己:眼前这个赞美别人「好」的人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泛泛之辈,他可是轻步兵学校与布雷格堡特战学校训练出来的高手。
「那么谁最聪明?」
「康诺利。SAS 出身的家伙都是顶尖高手,我们几个美国来的都比不上;不过我们马上就能赶上。」维加鼓励他:「别不高兴,丁。只要花上一、两个礼拜,你就能和所有人一样;当年咱们在科罗拉多不也是这样吗?」
查维斯不想去回想那件事━━为了一件国家从来都不肯承认的任务,让他的许多朋友死在哥伦比亚的荒山野岭。如今观察小组成员的射击训练让他对他们多了一层了解,如果有人没有命中,他大概也不会注意到。每个人每天都必须把一百发子弹打完,好维持每人每周五百发的射击量,但却不太注重精确;明天他必须改变他们的训练方式。
※ ※ ※
约翰为会议作了结论:「以後每天早上八点十五分召开参谋会议以讨论例行性事务,并在每周五下午召开一次较正式的会议。我的房门永远为大家而开━━不管是办公室还是家里。各位,如果有事请尽管打电话来,我在浴室里也装了一支电话。现在我想去看看咱们的『枪手』们。还有别的事吗?好,散会。」大家都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只有史丹利还留在房间里。
「进行得还不错。」他表示,一面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尤其是对於你这么一个不习惯办公室的人来说。」
克拉克微笑:「纯属表演,这场秀还不错吧?」
「熟能生巧,人是可以学会任何事的,约翰。」
「但愿如此。」
约翰又问:「他们每天早上几点出操?」
「六点四十五分。你想跟那些小伙子一起出去跑跑步、流流汗吗?」
「我是想试试看。」
「你太老啦,约翰。那些小鬼可是把跑马拉松当成娱乐的喔,而你已经快六十岁了。」
「可是我得指挥这些家伙,所以我不能连试都不试吧。」
「嗯。」
※ ※ ※
他们醒得很晚,而且从第一个醒来到最後一个,前後大约相差了一个小时。大部份人都还继续躺在床上,只有几个踉踉跄跄地走进浴室,并且发现里头居然有阿斯匹灵和泰利诺尔,可以对付他们每个人的头痛。里面还有淋浴间,於是约有半数的人决定帮自己洗个澡。而更让这些游民吃惊的是,大房间里居然还有任人自取的早餐,包括炒蛋、松饼、果酱、培根。面对这样豪华的早餐,有些人甚至还记得要用餐巾纸━━这一切都透过监视器被监看著。
吃过早餐之後,把他们送到这里来的人终於露面了;他表示等大家都把身子弄乾净了,就会找乾净的衣服给他们换。
「这是什么地方?」问话的是四号;对工作人员来说,这个号码就是他唯一的意义。四号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游民收容站。
「本公司正在进行一项研究。」戴著面具的工作人员说,「而各位先生是我们研究计画中的一部份,必须留在这里一阵子。在这段时间里面,我们会提供乾净的床铺、衣服、良好的食物以及医疗照顾,还有━━」他打开墙上的一扇橱门,「喝不完的酒。」原来,在壁橱里有各种葡萄酒、烈酒与啤酒,还有玻璃杯、水、调酒器和冰块。
「你是说我们不能离开?」问话的是七号。
「我们希望大家留下。」他故意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然後指著酒橱,眼中满是笑意地说:「有没有人想喝点酒提提神啊?」
对於这些人来说。一早就喝酒根本不是问题,更何况这些平日无钱一尝的好酒,对他们更是极度诱惑。加在酒里头的药物无色无味,没人喝得出来。大家又躺回床上去,每张床边都有一部电视机。又有两个人决定去浴室冲个澡,甚至有三个人还刮了胡子;当他们从浴室走出来时,看起来倒还颇为人模人样━━至少现在是人模人样。
在建筑物另一头的监看室里,亚契医生调整著各个摄影机的角度,好让每个「客人」的举动都能一目了然。
「一切都按照计画进行。」她说,「他们的血液即将导致一场大灾难。」
「是呀,芭。」基尔格医生同意,「三号看起来状况特别不好,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弄乾净些?在他还没……」
「我想我们应该试试看。」芭芭拉.亚契医生说,「我们不能搞砸这次实验。」
「对,而且如果太早就有人死,对士气也会有不好的影响。」基尔格补充道。
「『人算是什么东西?』」她引述著,并轻声地冷笑。
「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他笑著说,「有一点我倒是觉得很奇怪,他们这趟找来的家伙怎么全是男的?」
「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身为女性主义者的亚契医生立刻毫不留情地反击。不过基尔格知道现在不是抬贡的时候,他把目光从萤幕移开,拿起一份从总部送过来的文件━━「客人」们必须细心对待,给他们食物、保持清洁,并提供各种酒类以维持他们身体功能的正常运作。对於流行病学家来说,这些实验对象并不理想,因为他们都是严重的酒精中毒者。当然,选这些人的最大优点在於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失踪,即使是他们那些「街友」也一样。基尔格心想,就算有人发现他们失踪了,也不会为此去向有关单位报告━━即使真的有人去报案,纽约市警察局也不可能认真去寻找。
根本不会有人关心这些游民。亚契和基尔格都同意,他们的「客人」事实上都是已经被这个社会除名的人,虽然不像当年希特勒把犹太人「除名」那么激烈,但结果却是一样的━━希特勒可能还比较公平些。人到底算是什么?照亚契看来,人类虽自命为万物之灵,却往往比那些实验室里的动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