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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奇的冷静,几乎让人觉得她的无情,她实在是看透了人生的无奈。
当时,沮渠牧犍的弟弟沮渠无讳为酒泉太守,想以尹太后的名义招降她的孙子李宝(李 第六子李翻的儿子),于是便对太后说:“太后的几个孙子都在伊吾(今新疆哈密),不知太后是否想去?”
尹太后揣测不出沮渠无讳的真实用意,怕是圈套,不敢贸然回答。但由此也知道了国亡后离散子孙的下落了,沮渠无讳的话无意中提醒了她。尹太后掩藏住内心的想法,假装安于现状似的说:“我的孙子们到处逃亡,流落天涯,在他乡异域寄身。我还能活几天,就死在这儿吧,何必去做游牧地区的游魂野鬼呢?”
但她却在暗地里,偷偷做着投奔伊吾的准备。不久,她趁沮渠无讳疏于防范,带上贴身丫鬟放马出奔。沮渠无讳派骑兵追赶,尹夫人对追赶她的骑兵说:“沮渠无讳曾答应我回西方与子孙相聚,为什么还要派兵追赶?为什么这么快就出尔反尔?既然无信,就拿我的人头回去交差吧!纵死,我也不会再回去了。”追兵也不知就里,见尹夫人置生死于度外的态度如此坚决,也不敢过分逼迫,只好无奈地返回复命。
尹太后在路上走了几天,人困马乏。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流沙,她们终于高兴的碰到了一群人,却是一伙乱兵,她的贴身丫鬟和马匹都被抢走。她因为年老色衰,被遗弃沙漠,让她自生自灭。她在沙漠中苦苦挣扎了两天,天苍苍,野茫茫,仿佛世界只剩下了流云和风声。饿了,只能捡马粪充饥;渴了,也只能把自己的尿液当作甘露。一代皇后,竟如此凄惨。历史总以它的浮浮沉沉的假象,演绎着不同人的不同的人间悲欢故事,即使你贵为皇后。她不禁向上天发问,你灭了我的国家,还要我受如此的折磨,这难道是命吗?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正巧远方的地平线出现了一批驼队,那是北魏出使西域的使节,她这才遇救,被带到了伊吾。
尹夫人在伊吾与儿孙团聚后,鼓动孙子李宝不忘家仇国恨,要时刻想着复仇。当初,西凉灭亡后,李宝被俘囚于武威。后伺机西逃伊吾,同时随去的还有敦煌民众2000余人。所以,西凉在伊吾还保存了一股残余势力,并力图收复敦煌。但不久,尹太后由于年老多病和长途跋涉的折磨,没有看到收复敦煌的时日到来,就含恨客死在异乡他国了,时年75岁。
公元442年(北魏太平真君三年),北魏消灭北凉,统一了北中国。原北凉酒泉太守沮渠无讳西奔敦煌,继续与北魏对抗,太武帝拓跋焘派兵穷追猛打。沮渠无讳招架不住,以乏食故,率众万余弃敦煌西走,命弟沮渠安周击善鄯(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若羌县)以安身。
此时李宝乘敦煌空虚之时从伊吾打回敦煌,总算多少实现了尹太后的愿望。但敦煌经过战乱,早已人去城空,一片狼藉。好在李宝干练,迅速“修缮城府,规复先业”。在政治上又有远见,敦煌稍有恢复,他就向拓跋焘奉表归城,降于北魏,深得宠信。北魏便封李宝为镇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护西域校尉、沙州牧、敦煌公。同时封其弟李怀达为敦煌太守,共镇敦煌。三年后,李宝奉命入朝,遂留于京师平城,后卒于官(《魏书?李宝传》)。
从此,李氏确立了在北朝的尊崇地位,后世更是名人辈出,被史家称为“自周迄隋,郁为西凉盛族”。唐朝的开国皇帝高祖李渊,就是李 的第6代裔孙。所以,唐人在修《晋书》时,为了美化自己的祖宗,把十六国时期称王图霸的人,都称作伪,而独奉李 为正宗。
十六国时期是一个民族分裂时期,同时又是民族大融合的时期。经由这场动乱,内迁各族的社会形态、生活结构都发生了很大变化,有的进一步接受汉族成熟了的封建制度,有的由家长奴隶制进入封建社会。各族成员都按照各自的阶级成分,逐渐地,分别与汉族地主和农民两大阶级融合。在136年中,有的种族名称基本上已经消失,例如匈奴、羯、巴、氐、河西鲜卑等,都已融合到汉民族之中了。
婚姻筹码:武威公主的婚姻险途
五胡世代居住在中国的西北部,早就觊觎中原王朝的富庶和仰慕华夏文明的博大精深,长期内迁依附,这其中就有匈奴别种沮渠氏建立的北凉。在中原地区政治经济的影响下,当时迁居塞内的匈奴人的社会结构、生活习性发生了很大变化。先后分解出屠各胡、临松卢水胡、铁弗匈奴三个分支集团。沮渠氏属“临松卢水胡”一支,居于今甘肃省河西走廊与青海省之间。祖先曾是匈奴的左沮渠(一种官职),于是子孙便以官为姓。由于长期和汉族交往相处,汉化很深。晋末动乱,五胡民族乘势而起,纷纷叛晋自立,逐鹿中原。虽然他们受汉文化熏陶,可胡族性格依旧,崇尚暴力,各自征战,硝烟不断。因此,五胡建立的王朝都是短命的,少则三五年,多则三五十年,都一个个呜呼了。
北凉皇帝沮渠牧犍就因为亡国被史学家称为哀王。按说沮渠牧犍在五胡十六国的皇帝中,算是个有为的君主了。他自小就知道笼络汉族的儒生和谋士,深知臣藩之礼,也知应变之道,同时孝敬南方的东晋(晋亡后是刘宋)和北魏两朝,两边讨好,很是游刃有余。在继位之初,也注重农桑,谦恭下士,留心朝政。但这小子生得铁塔似的,精力过剩,牛鞭羊鞭恶补过量,好色乱淫。当皇帝最大的好处,就是性生活的自由,何况这是皇权的象征。他每灭一国,都要取一国之女滋行宣淫,并且连自己的寡嫂也不放过,照样荐枕,恰恰是这么一个对君主而言微不足道的小节,导致了北凉最终的灭亡。呜呼,呜呼!
五胡十六国兴替的历史相当繁乱,使人很不容易弄清朝代及人物的纵横关系,好在这些地方政权国祚都不长,便于述其大势。因此,在讲述北凉君主沮渠牧犍纵容他的寡嫂毒害皇后武威公主之前,须得先了解北凉的历史,以理其脉络。
北凉雄主
“五胡十六国”是指自西晋末年到北魏统一北方期间,曾在北中国建立政权的五个北方民族及其所建立的国家。五胡指匈奴、鲜卑、羯、氐、羌。十六国指前凉、后凉、南凉、西凉、北凉、前赵(刘汉)、后赵、前秦、后秦、前燕、后燕、南燕、北燕、夏、成汉。其实远不止这些,在十六国之外,还有北魏的前身代国、冉魏、西燕、吐谷浑等,共有二十国。这些政权不全是五胡所建,也不乏汉人政权。
走出历史看历史,才能看的更清。“五胡乱华”如此纷繁,如果以公元383年的淝水之战为分水岭,就简单多了。前期为五胡十六国时期,后期为南北朝对峙时期。北方所建立的多个胡族政权,曾一度为氐族前秦政权符坚所统一,符坚也有志于扫荡宇内,统一中国。但淝水一役,八公山上,草木皆兵,符坚惨败。在风声鹤唳之中,众叛亲离,政权也于顷刻之间,土崩瓦解了。此后,北方重又分裂,祸乱频生。民族矛盾更趋激化,社会动荡更趋激烈。直到北魏统一北方,才结束了“五胡十六国”的混乱局面。
淝水之战,虽挽救了东晋,但也彻底改变了南北中国的历史。符坚手下的大将,趁机纷纷自立。参加淝水之战的陇西鲜卑人乞伏国仁在金城(兰州)勇士堡称帝,建立西秦;羌族人姚兴也在回师途中灭前秦建立后秦;而符坚身边的安西将军氐族人吕光,那时正奉命征讨西域各国。得知前秦灭亡的消息后,在印度高僧鸠摩罗什的鼓动下,也带领十万大军和两万头骆驼的财宝,浩浩荡荡地从西域的龟兹回到姑臧(今甘肃武威),夺得了凉州,于前秦大安二年(公元386年),建立后凉。这样,后凉和西秦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再加上东面羌族姚兴的后秦,三家分了前秦的凉州之地,其中又以后凉的国土面积为最大。
但这个局面没几年就被打破。
公元397年(东晋隆安元年),后凉吕光命尚书沮渠罗仇和三河太守沮渠麴粥从征乞伏乾归,吕光弟吕延战死。吕光归罪于罗仇、麴粥,并处死了他俩。沮渠蒙逊是罗仇的侄儿,当时在姑臧“自领营人,配厢直”(《宋书?氐胡传》),担任宿卫工作。
沮渠蒙逊早就不堪吕光凌辱,遂借归葬沮渠罗仇之机,鼓动宗族造反,沮渠蒙逊联合兄长沮渠男成,进攻后凉重镇酒泉,败酒泉太守垒澄。继而又进军建康(在今甘肃省高台县南),遣使说服建康太守段业反叛吕光。399年,段业在沮渠蒙逊兄弟的拥戴下分裂后凉,在张掖建立北凉政权。授沮渠男成为辅国将军,沮渠蒙逊为尚书左丞。
段业本京兆汉人,博涉史传,有尺牍之才,随吕光从征西域,任记室,后逐渐升官。但他是个儒者,没有威武权略,又爱讲迷信,喜听谗言,“无鉴断之明”。又是傀儡,因此不能服众。公元400年,西面的敦煌太守汉族李 又脱离北凉建立西凉。至此,后凉一分为三。这样,小小的凉州地面上,就同时出现了六个国家。在今天看来简直匪夷所思,有些搞笑,但在十六国的后期却是历史的真实。这六个国家分别是都于姑臧的吕氏后凉(氐族,甘肃中部)、都于苑川的乞伏氏的西秦(陇西鲜卑,甘肃南部)、都于西平(今青海省西宁市)的秃发氏的南凉(河西鲜卑,甘肃西部及青海东北部)、都于张掖的沮渠氏的北凉(匈奴族,甘肃中西部)、都于敦煌的李氏的西凉(汉族,甘肃西部)和都于长安的姚氏的后秦(羌族,甘肃东部及关中西部)。
北凉皇帝段业虽是沮渠兄弟所立,但却十分忌惮沮渠兄弟的威名,时刻提防他们。沮渠蒙逊看出此人不足与谋,知难相容,决定取而代之。但时机不到,虽焦虑不安,也只得深自韬晦。沮渠蒙逊“博涉经史,颇晓天文,雄杰有英略”。为人阴险狡诈,善弄权术。段业任命的张掖太守马权有勇有谋,与蒙逊争权。他就在段业面前说些马权的坏话,段业果然昏聩,反杀了马权,等于斩了自己的手臂,也为沮渠蒙逊排除掉一个障碍。
沮渠蒙逊深知以一己之力,难于推翻段业,于是就想与沮渠男成联手,他对沮渠男成说:“段业昏暗庸碌,够不上做君主的资格,我想除掉他,推兄长为君,意下如何?”沮渠男成不但不响应,反而责备他说:“段业本是孤客,靠着我们兄弟,才得以为君,也方能如鱼得水。人家信赖我们,我们却要背叛人家,这明智吗?”
沮渠蒙逊没有得到支持,又怕沮渠男成泄漏了消息,为了干掉段业,他不惜牺牲兄长的性命,竟使出一计毒招!公元401年4月(东晋隆安五年),他邀约沮渠男成同去兰门山祭祖,却又密告段业说:男成准备发动叛乱,他如果请求祭告兰门山,事情就确凿无疑了。
以此奸计诱使段业杀掉男成。
果然,沮渠男成那天向段业提出祭拜之事,正如沮渠蒙逊所言,段业不由不信。就派人抓了男成,命他自杀。男成哈哈大笑,说:“沮渠蒙逊先前曾劝我谋反,因顾忌兄弟情谊,我没有告发。如今又因为我在,担心部众不听他的,才约我祭山,反诬我谋反,他这是想借刀杀人,大王不可上当。大王不如将计就计,假说我已被处死,他势必反叛,那时我再奉大王之命讨伐,就可以无往不胜了。”但段业那里听得进去,只认为是巧言强辩,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