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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镇恶出发了,他所率的这一队晋军全都乘坐着轻快灵活的蒙冲小舰。在晋军的水军装备中,蒙冲是一种技术含量并不算高的非主战舰只,通常用于侦察。看过前文的朋友就知道,蒙冲如果在大江上遇到当年卢循、徐道覆的楼船舰队,那一般只有跑路的份,不过在不习水战的后秦军民看来,这玩意儿已经是相当的高科技了!
你看这船多怪:外边蒙着隔板、牛皮,连一个**船的人都看不到,却能在河中逆流而上,还跑得飞快,轻而易举地就能把熟悉的羊皮筏子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该不是使用了什么仙术吧?
渭桥之战 下
渭河上出现怪船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让后秦军方知道了。后秦的将军们还不至于像普通乡民那样少见多怪,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于是立即采取了相应行动:恢武将军姚难放弃香城,急速西撤,赶往泾上(泾水注入渭水处附近),同时镇北将军姚强也率数千民兵赶到,与姚难会师,然后合力封锁渭水河道。
对于这种由败兵加民兵仓促营建的防线,王镇恶没太放在心上,他命前锋毛德祖猛攻,很快大败秦军,斩敌将姚强,姚难则仓皇逃往长安。王镇恶部扫除了障碍,继续前进,**敌后。
差不多同时,刘裕为掩护王镇恶的行动,亲自率军向郑城进逼,给姚赞所率秦军主力施加足够的压力,使其不敢全力回援。惊慌之下,姚赞放弃郑城,缓缓西撤,退保灞水东岸。由于姚泓难以判断晋军将要攻击的目标,因此他又将剩下的秦军像撒种一样,分成多支,处处设防:皇弟姚裕和尚书庞统保卫皇宫;将军姚丕把守渭桥(即中渭桥,在长安城东北约三里处,渭水之上);辅国将军胡翼度屯兵石积(今陕西华县西南),姚赞继续布防于灞水东岸;姚泓自己驻军于逍遥园(今西安市西郊,当初姚兴给高僧鸠摩罗什及其弟子们安排的豪华别墅区),策应各军。长安周边的几支秦军兵力合计,仍有数万之众。
八月二十三日,凌晨,在黎明前漆黑的夜色掩护下,王镇恶的船队悄无声息地到达了渭桥,不远处的后秦守军还毫无察觉。王镇恶让士兵们先在船上饱餐一顿,然后下令:抄上家伙,马上上岸,最后一个上岸的斩首!
严令之下,没人敢怠慢,一眨眼工夫,所有人统统登陆,列队整齐。而那些已经没人**控的蒙冲战船,瞬间就让渭水的急流给冲到下流,很快就没影了。
看到船只消失在天边,早已**有成竹的王镇恶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效果。随后,王镇恶开始施展他如簧之舌的强项,向士兵们训话:“我们的妻儿老小都在江南,而前边不远,就是长安城的北门,我们离家已有万里之遥!而所有的衣服、粮食还有乘坐的船只,都已经顺流漂走。现在,我们只剩下两种选择:打胜了,功成名就,永享富贵!打败了,葬身异乡,尸骨不返!我们一起拼吧!”
随后,武艺一向很差劲的王镇恶,端起兵器,身先士卒,第一个冲向渭桥的秦军营垒!王司令都带头冲锋了,我们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数千晋军像数千头下山的猛虎,咆哮着冲入秦军渭桥大营。现在才反应过来的秦将姚丕,指挥渭桥守军进行了短暂的抵抗,很快便被晋军冲得七零八落,顿时崩溃,残兵败将们完全失去约束,争先恐后地向长安北门方向逃亡。
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已经有多日没睡好觉的姚泓又被早早吵醒了!当他得知晋军已至渭桥,顾不得还在矇眬的睡眼,带上逍遥园的驻军,急速赶去增援。快到渭桥时,姚泓那因为睡眠不足,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的大脑,又被眼前出现的壮观场景一下子打懵了!
姚泓惊奇地发现,姚丕的部下是一群“牛人”:只不过刚才向前与敌交战时是蜗牛,而现在向后亡命奔逃时是犀牛而已。只见他们个个横冲直撞,人人勇猛无比,姚泓带来的大军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后边追击的晋军穿什么衣服,就让这群牛人给冲垮了!秦军大溃,自相践踏,死伤惨重:镇西将军姚谌、前将军姚烈、左卫将军姚宝安、散骑常侍王帛、建武将军姚进、扬威将军姚蚝、还有尚书右丞孙玄等一大批后秦高级官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给自己人踩死或者打死了。皇帝姚泓还算命大,他没被败兵撞倒,单骑逃回了皇宫。晋军则在这些后秦败兵的引导下,顺势攻入了长安城。
这就是那个早晨发生在长安北门的故事,没有像模像样的战斗,只有惊天动地的溃逃溃逃,王镇恶没费太大的力气,就已经取得了胜利。晋军的旗帜,在时隔一百零一年之后,再次插上了华夏第一故都的城头!
姚秦末日
逃回皇宫之后,姚泓重新清醒过来,知道他必须搬家了,现在有一件大事要做:赶快逃!
他让河间公姚裕给他召集几百名骑兵,计划一起出长安东门,奔石桥,准备与尚握有不少军队的大将军姚赞会合。
可惜这也只能是一个计划。因为在五年前,王镇恶也干过和今天差不多的事,率一小队轻兵奇袭江陵,得手之后就因为城门没有封好,让刘毅逃出江陵,差点儿惹出大麻烦。这样的错误,王镇恶岂能再犯第二次?所以,等姚泓等人从皇宫出奔,才发现长安各门都已让晋军把守严密,根本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碰了几次壁之后,不得不又退回皇宫。还好,王镇恶因为兵少,一时只顾得了四面城墙,没有向城内攻击,使得皇宫暂时没事。
没过几个钟头,姚泓最后的希望——驻防灞东(距离长安不到四十里)的东平公姚赞也得知了姚泓又被晋军打败的消息(他可能还不知道长安已经让王镇恶攻破),他极为悲痛,召集部下,向他们告知了这个噩耗。众人的表现如同《三国演义》中,得知刘禅投降的姜维部众,个个都很“忠义”:纷纷以刀击地,泣血盟誓。
美中不足的是,在这感人的一幕中,缺少了一个重要人物:驻防石积的辅国将军胡翼度。这员后秦老将很久前就明白一个道理: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他早与晋军的谍报人员拉上了关系,现在见后秦这条破船沉没在即,就在这一天,悄悄扔下自己的军队,投降刘裕去了。
不过,姚赞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追究胡翼度的叛国行为了。当天,他带上手下这批忠义之士,回师长安。至当天深夜,姚赞的大军终于赶到石桥,才发现长安各门都已有晋军在把守,众皆大惊:完了,长安已经失守!秦军的士气迅速降到了零。
就像一群老鼠见到猫,还没等姚赞反应过来,他手下万余秦军便“轰”得一下,各自逃命,作了鸟兽散!后秦最后一支主力部队,到此也戏剧性的不复存在了。
第二天,八月二十四日,长安城内,未央宫中,走投无路的姚泓打算举行一个仪式,这也是他在皇帝这个职务上还能干得最后一件事。
要举行这个仪式,一般需要以下主要道具:丧车一辆、棺材一口、绳子一根、玉璧一枚。具体的**作程序是这样的:仪式的主角要脱掉上衣,打个赤膊(因无女子出演过这个角色,故无少儿不宜之嫌),把绳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嘴里衔上玉璧,后边跟着丧车,车上载着棺材,然后跪在合适的地点,等候胜利者的发落。那样子,很像拴在门前叼着骨头的狗。
如果用一千多年后的标准语法,这个屈辱仪式的名称,可以叫作“无条件投降”。是的,温和懦弱的后秦皇帝已经输得干干净净,失去了最后一点讨价还价的本钱,现在除了听凭刘裕摆布,还能如何?自古没有不亡之国,举行这个仪式的君主,姚泓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一百零一年前,长安城的另一位主人,晋愍帝司马邺也同样干过,盛衰荣辱,天道循环而已!
不,还有别的选项!姚泓最后的命令被出人意料地打断了,提出异议的是一个小孩,姚泓十一岁的儿子:姚佛念。
从史书的记载来看,姚佛念是一个神童,悟性极高,可能因为早早接触到了太多你死我活的皇族内斗,使得这个孩子的心理年龄远远超过了他的生理年龄,甚至超过了他的父亲,他说:“(从慕容家的先例来看),晋国人肯定会肆意放纵他们杀戳欲,父皇即使投降,多半也不能免死,只是多受些屈辱罢了,还不如自杀,起码可以死得有尊严些。”
听了儿子的话,姚泓只是不停地悲痛流泪,却不答话。和败于刘裕的另一个亡国之君慕容超相比,姚泓的多数指标比他强,但其中不包括骨气。姚佛念看到父亲仍在犹豫,便作出了自己的选择,为父亲带路。男孩爬上高高的宫墙,纵身跃下,结束了自己幼小的生命。
男孩还要孤独几天,因为他软弱的父亲没有跟上来。
只过了片刻,姚泓便带着皇后与身边的文武官员,出现在王镇恶的大营,正式投降,随后被王镇恶逮捕,关入监狱。由当年的资深老狐狸,杰出的厚黑学家姚苌同志,用尽了诡诈奸谋与背信弃义创建起来的后秦帝国,终于在他孙子手中灭亡了,共易三主,传国三十四年。
大会未央殿 上
灭亡后秦,收复关中,这既是王镇恶、沈田子等人的战功,更是刘裕的成功。从带着一百多号人,发动京口起义那天算起,刘裕用了十三年的时间,克服了数不清的困难,战胜了一个个对手,不但真正统一了南方(在刘裕之前,东晋内部从来没有真正统一过),而且也收复了差不多半个北方,让晋朝疆域占到天下的三分之二,南朝的军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当时不少人看来,晋军如果乘胜前进,那么拿下剩下的三分之一,似乎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事了。比如此时的北凉王,那位曾自称要担当晋军右翼的老狐狸沮渠蒙逊,在得知一向被看作强国的后秦当真已被晋军所灭时,大惊失色。正好他手下有一个叫刘详的汉人官员前来奏事,表情好象很愉快,沮渠蒙逊立即大发神经,怒吼说:“你听说刘裕入关了,(我快要完蛋了),所以很高兴,是吗!?”于是,刘详就成了史上第一个因为微笑服务而掉脑袋的倒霉蛋。
但是,作为后人,我们清楚的知道,沮渠蒙逊多虑了,因为这已经南方六朝扩张所达到的巅峰,而巅峰的含义,就意味着接下去的路,将是下坡了。尽管笔者也不愿意,但历史的事实是不能篡改的。
周易曰: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只是,刘裕是如何迈过自己人生的顶峰,走上下坡道的?这在当时,果然是不可避免的吗?就让我们顺着历史的轨迹,去寻找答案吧。
九月初,刘裕离开郑城,以征服者的姿态,前往长安,得到消息的王镇恶立即赶往灞上,迎接最高统帅的到来。
此时在刘裕的麾下可谓名将如云,而王镇恶大概算得上其中最个性最突出的一个。这种突出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在作战中,其他诸将大都是按刘裕的指示行事,属于执行型人材,反正刘裕是冠绝一时的军事天才,只要严格执行了他的命令,一般都能胜利。但王镇恶不迷信权威,他多次在刘裕指示之外提出自己的作战计划,并且也屡次获重大成功;第二、王镇恶曾多次违反过刘裕的指令,如在讨伐司马休之时纵兵掳掠,行动迟缓,以及在攻克洛阳后不等后援,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