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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没钱的人,越能够感受到人民党治下生活的极大改善提高。曹家铺的人见识过一拧水龙头就能哗哗流出干净自来水的装置后都无比羡慕。对于农村而言,挑水可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用水量大的话,一个劳力一天就得在挑水这件事上花好几个小时时间。至于农村合作社的便宜农具,以及廉价布匹和生活用品更是让曹家铺农民羡慕的口水哗哗流淌的好东西。
北洋与南方有一个极大的不同,南方因为气候原因,有地就能活下去。北方因为水源与气候的原因,有地也未必能够活下去。不说别的,天气稍微旱起来就能让粮食大幅度减产,靠人力挑水的话,那沉重的木桶才能挑多少水。即便是水源比较近,全家上阵累死累活一天,也未必能浇四五亩地。人能等,可庄稼却不能等。暴晒两天就能晒死不少庄稼。曹家铺的百姓见识过人民党治下的地界上基本都是水浇地。不用靠挖大规模引水渠,人民党打机井之后就能哗哗的从地下往上抽水。水浇地意味着粮食不会减产。只要家家都有水浇地,即便是一人三亩土地也不可能饿死。
曹家铺在临漳县,与附近的安阳都靠近漳河。不过安阳地界上基本靠机井与水渠普及了水浇地,反倒是距离漳河更近的曹家铺竟然有六成以上的土地是旱地,粮食产量基本就靠天收。两相一对比,在谁的治下生活的更好已经不言而喻。
“咱们不能造反!”曹翠山的声音几乎歇斯底里起来。作为地主,曹翠山家里面有十多顷土地。人民党统制了曹家铺之后他家是要倾家荡产的。既然距离安阳人民党地盘近,曹翠山自然知道人民党虽然不没收地主的浮财,更没有抢夺的事情,不过土改是绝不姑息的。那边的地主们的土地都被分了个干净,没有任何人能够躲过去。他是宁可死也不肯让人民党打过来。
曹景贵劝道:“翠山,北洋现在被打得出不了邯郸,若是现在主动投奔了人民党,咱们今年的粮食就不用交了。不然的话北洋那帮收税的过来,咱们到时候只有饿死了。等北洋来收了咱们的粮食,再被人民党给打败。咱们粮食完全打了水漂。那时候咱们岂不是什么都落不着。”
“落不着也不能造反!”曹翠山的态度极为明确。他是不可能接受自家的地被没收的命运。曹翠山原本不想让自家儿子去当兵,可人民党在河南的所作所为让曹翠山下了决心。他让儿子当兵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跟随官府打胜仗,保住自家的土地。
见曹翠山如此顽固,曹景贵知道劝说不动。不过他本来也没有想劝说曹翠山,曹景贵要劝说的是其他百姓。转过头去,曹景贵对其他乡亲们大声喊道:“诸位,方才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说人民党好还是官府好。我只说一件事,若是官府打了败仗,咱们该怎么办?粮食被人拿走了之后咱们逃荒要饭去?若是不想逃荒的,就干脆请人民党过来。咱们既然早早的降了,人民党还不得免了咱们今年的税?若是老少爷们愿意的话,我曹景贵愿意去和人民党谈这件事。”
是不是投奔人民党毕竟是大事,第一天的商谈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来。好不容易到了天黑,曹翠山回到家立刻召集了家里人,他脸色在灯光下阴沉的可怕,“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
曹翠山家的人不少参加了白天的会议,每个人脸色都与曹翠山一样阴沉。人民党接管了曹家铺之后会有什么结果他们都清楚的很。
“对那些乱党,咱们绝对不能客气。虽然是乡亲,我们不能让曹景贵把大家往邪路上带。”曹翠山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爹,那咱们怎么办?找人把曹景贵给做了?”曹翠山的儿子曹逸风问道。
“不,咱们不能这么做。逸风,你今年连夜去县里面,把曹景贵要造反的事情告诉县里面的官府。让他们赶紧过来抓人。”曹翠山恶狠狠的说道,“咱们曹家从来没有出国乱党,对这造反的事情绝不能坐视不理。”
曹家其他人自然支持曹翠山的看法,曹逸风按照父亲的命令拿了信就往临漳县城赶去。一大早曹逸风就赶去求见县太爷。县太爷认识曹翠山,也知道曹翠山的儿子曹逸风。既然曹家少爷前来通风报信,县太爷立刻就接见了曹逸风。听完曹家铺百姓居然要引狼入室,主动投奔人民党。县太爷可是气坏了,他啪啪的用手掌拍着桌子大骂道:“这些刁民实在是无法无天。”
当下不能等待,县里面驻扎了一个旅的北洋军,县太爷联系了北洋军之后,让曹逸风带了一个营五百北洋军以及税吏前往曹家铺。即便知道税吏要收税,曹逸风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八十七章 结束的开始(十二)()
八十七章 结束的开始(十二)
一众人出了县城后,北洋军就以惯用的一字长蛇阵开始行军。县里面的税吏认得路,自然不用曹逸风在队伍前头带队。税吏倒是颇为殷切的询问曹逸风关于曹家铺粮食生长情况。
“今年粮食也不行,收成不怎么样。”曹逸风自然不可能大赞麦穗茁壮,谷粒满仓。自打北洋改了税收方式,直接征收粮食之后,河北地主们本来还觉得日子不好过。可随之而来的粮食大收购让地主们家里的钱库中堆满了银元”“。作为地主家的儿子,曹逸风很qingchu那些税吏的嘴脸,如果不把所有人敲诈的干干净净,这些税吏是不会停手的。
税吏自然不会在乎曹逸风的想法,不仅不会在乎,税吏还希望能够让曹逸风明白并且支持税吏们的打算,“曹少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兄弟们也是吃税收这碗饭的,不能不尽力。不过税收的事情总是有个底线的。只要交粮能到一定的数,其他的都好商量。”
这话声音不高,却清qingchu楚的表明了税吏的想法,税是要收的。不过税吏个人的好处也不能少。曹逸风脸上赔笑,心里面恨不得拿起把刀把税吏们给戳死。虽然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家族绝对不可能支持人民党的土改,不过见到税吏的这种嘴脸,或者说见识过人民党的税收之后再重建旧税吏的嘴脸,曹逸风反感程度飙升到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高度。
曹逸风曾经去过人民党根据地,他一个堂姐就嫁到了河南。就曹逸风在几十里外的人民党根据地的所见所闻,人民党的税收与北洋这边完全不同。老百姓没人爱交税,所以人民党从来不逼着百姓纳税,交公粮都是百姓主动的。经过并村建镇之后,百姓都集体居中在镇上的什么“社区”里面。那可都是楼房,明亮的玻璃,漂亮的落地窗帘,清洁的自来水,还有平整光洁的水泥地板。
夏收之后所有粮食都是百姓自己去交,没有人拒绝或者拖延。一来三成税不高,二来若是不及时缴纳税粮,百姓就会被取消在供销社的购买资格。平价购买商品的钱比在买供销社廉价购买多出去好多,这个花费足够购买两三倍于公粮的粮食了。老百姓们在这笔帐上算的比谁都更精明。所以从来没有逼迫,更没有税吏的勒索,税粮这玩意你爱交不交。若是交粮,收粮的difāng也不刁难你。
曹逸风的堂姐嫁给了当地一个绰号“周扒皮”的地主,这位“堂姐夫”除了自己是个玩命干活的种地狂之外,在盘剥佃农劳动上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土改的时候差点被人给打死。不过这位到有个好处,就是爱种地,吝惜钱财,不爱放高利贷。加之特别听“官府”的话,地被没收了也不敢反抗,总算是活了条命。人民党组织生产队的时候,周扒皮倒是报了名。他“扒皮”的名声在外,反倒颇有些爱种地的人敢和他合作。
大家先按照人民党的规定,公开制订了生产队的规矩,“周扒皮”自告奋勇当选了生产队长以后,亲自规划生产安排。而且规定中讲明,若是亩产超过280斤,多出来的粮食“周扒皮”能分到两成五。这文书经过人民党公证处公正,所有参与的百姓都在上面按了手印,画了押。而且周扒皮特别畏惧zf,zf建议他们生产队参加“统购统销”的粮食收购计划,他研究之后也说服了生产队的参与者们参加了。
这个生产队共有五百八十多亩地。一年下来,平均亩产320多斤。除了自家地的收成之外,周扒皮还按照文书净落了6000多斤粮食。加上生产队承包的饲养厂,每个参与者年底都分了两头猪,二十只鸡,两千多个鸡蛋。根据“统购统销”计划,每人年底收入超过300块人民币。周家全家八口收入高达6000人民币。在河北,人民币与“袁大头”的兑换比例在5:1到3:1的水平。就是说周家一年收入最少有1200块大洋以上的水平。当年周家有200多亩地的时候根本挣不到这么多钱呢。
所以周扒皮请自己的小舅子曹逸风喝酒的时候,菜色很“简朴”,话倒是说了很多。周扒皮盛赞人民党在农村水利基础建设上的投入,更加盛赞人民党那“拖拉机”的大用处。若是difāng上没有普及水浇地,若是农忙时节没有拖拉机往来不断实施深耕,运输各种物资,农业产量根本不可能提高。至于人民党的农业科技部门,周扒皮快把这些外乡来的年轻人吹到了天上。良种、天气预报、各种病虫害防治技术,乃至于土地特点以及营养成份的调查,这些年轻人下地不多,很多东西都是照本宣科。周扒皮可是积年种地的老把式,那些新名词虽然一时不懂,可里面的原理是一听就明白的。因为急需劳动力,周扒皮一度耽误他家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去上学,结果周扒皮被教育部门的干部拖到了村大会上以“对抗义务教育法”的理由公开批判了一番,但是周扒皮毫不记恨。他已经决定让两个儿子初中毕业后去安阳新开办的农业学校上学,好好学习人民党的农业技术。
虽然干活是把好手,周扒皮酒量不行,几杯下肚舌头就大了。他醉醺醺的对自己小舅子曹逸风说道:“没地不用怕,只要人民党说话算话,肯劳动就能赚钱,种地就有赚不完的钱。我们村其他那帮地主被分了地之后跟死了爹娘一样,其实怕个球。人民党这官府说话算数,是个好官府。你们家那边要是被解放了,你觉得混不下去,就跟着哥哥我来种地算了。只要你肯干,多了不敢说,一年让你挣三五百块没问题。”
曹逸风当时也不敢说什么不敬的话,周扒皮小腿和手臂上那一条条高高鼓起的血管,每次见都让曹逸风觉得一阵隐隐的蛋疼,那可是没日没夜下地累出来的。远近几十里谁不知道周扒皮种地有一套,若是不他种地能干,一个只有200多亩地的小地主凭什么和有十多倾地的曹家联姻?周扒皮跟了人民党之后能靠种地发财,那是他自己的门道。曹家根本做不到这点。而且就曹逸风从他堂姐那里得到的消息,周扒皮组建的生产队尽管收成不错,但是愿意继续加入的人并不多,而且经过一年的玩命劳动,有些受不了的生产队队员也要求退出。周扒皮自己可以是种地狂,劳动狂,可其他人未必愿意跟着周扒皮发狂。以曹逸风对自己和自己家的了解,他们家没一个人能承受这样的劳动。
所以虽然不再向以前那样害怕人民党的土改,不过曹逸风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态度,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放弃与人民党的抗争。即便对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