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徐电离开之后,陈克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革命工作绝不是小说里面说的那样激昂慷慨,相反,革命就是无数细致入微的工作组成的。任何一个细节的不足都将导致各种问题。拥有一个运行良好的体系,那表面的工作就可以看上去非常光鲜。陈克以前也是如此想的,现在他很怀疑一件事,当这些工作完成之后,那些辛苦做这些工作的人真的还对那光鲜体面的表现有兴趣么?至少陈克自己是完全没有兴趣了。
现在陈克每天处理完繁杂的工作之后,满脑子的想法只有一个,“可是干完了!能睡觉了。”他很奇怪自己这算不算是有了“革命者的觉悟”。一切炫耀,显摆,在陈克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存在。一想起工作,陈克能想到的就是这里有问题,哪里有问题。这里需要赶紧补上,那里需要赶紧补上。新的体制绝对不是一个威力巨大,无坚不摧的体制。在陈克现在看来,新体制更像是一个脆弱的婴儿,需要人民党的党员不断去呵护,保养,调整的体制。
陈克已经确定,现阶段该让同志们放手去做,锻炼大家的能力,深化认识。通过实际工作来选拔人才。但是作为人民党的领导者,在这个时间内,陈克的心理上要承担更大的压力。那些工作不认真的同志就不用说了,工作交给他们那简直是灾难。就算是那些认真工作的同志们,基于不同的认识,以及能力方面的问题,他们同样会出问题。陈克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把新出现的问题给解决掉。
这种几乎算是“补救”的工作给陈克一种钝刀在慢慢的切割神经的痛苦感觉。为了让同志们能够尽快地成长起来,陈克必须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哪怕是眼看着他们要犯错,陈克也不能立刻去阻止,得等到事情完毕之后,他才能出来说话。分析整个工作的来龙去脉,到底在哪里犯了错误,有了偏差。
徐电肯定拿不出陈克希望的那些东西,这不是陈克小看了徐电。徐电考虑的问题仅仅是这次审判。而陈克要考虑的则是全方位的效果。审判不仅仅是一次对犯罪份子打击,这更是一次政治宣传,要把新制度宣传到人民中去,让人民理解到在新制度当中,人民和人民党与保险团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民在新制度中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这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法律问题,而是一个政治工作。政治工作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必须要有人来配合徐电的工作,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名字就是何足道。陈克随即否定了这个人选。何足道也不会分身术,既然决定让何足道到二团担任政委,陈克就没有打算半年内让何足道干别的。
其他几个到现在工作表现优异的同志也一一被排除在外。排名靠前的只有路辉天了。
人民党里面每个人都要工作,这件事路辉天已经能够适应了。路辉天现在也是人民党七位书记当中的一位。路辉天其实很有些危机感在里面。七位书记中的其他六人都算是身负要务,担当军事、政治、行政工作的主要领导。路辉天则与宇文拔都一起负责几个“垦荒旅”的工作,其实就是安排灾民的事物。
宇文拔都是本人,怎么都算是有些人脉,路辉天则是外地人,工作起来就不可能有那么驾轻就熟的感觉了。人民党现阶段主要是掌握八千人的保险团,灾民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并非主要的经营对象。路辉天现在就是一个大总管的职务。
人数多,事情就多。幸好陈克也没有会认为靠路辉天和宇文拔都两个人的力量就能搞定五六万人的灾民。垦荒团也是军事管理体制,控制灾民的最好办法就是通过食物发放来控制。保险团来负责食物发放,而不是靠灾民自己来组织。路辉天每天的工作就是清点人数,根据保险团的要求,派出队伍参加劳动。参加劳动的队伍,就能得到更多的食物,没有参加劳动的队伍,只能得到最低保障的食物。
保险团不强制劳动,通过食物提供数量的不同,只要肯干活的人就能吃的好些,而那些不能劳动,或者不想劳动的,饿不死就行。路辉天的任务就是通过每次劳动结束之后保险团提供的名单,路辉天把劳动卖力的灾民编到一起。偷懒的编到一起。一个多月来,总算是能够排出一二三等的队伍了。
当然,实际工作绝非说的这么简单。毕竟是几万人的规模,路辉天和不太愿意在一线工作的那些人做做文书类的工作,倒也算是物尽其用。
陈克叫路辉天前来报道,路辉天以为有什么重要的紧急任务,倒也急匆匆地赶来。
“路书记,现在组织上有工作要交给你。”陈克的开场白基本都是如此,“我们准备对那些参与偷盗的人进行公审,要组织群众观看。这件事情你得负责安排一下。”
路辉天不明白陈克到底是什么意思?“陈书记,这次到底要怎么做?杀一儆百么?”
“路书记,一般来说,谁是主持审判的?”
“这个,是官府来主持断案的。”路辉天也不是什么笨蛋,这话一说,他就明白了陈克的意思。“陈书记的意思是,要让百姓知道,咱们人民党才是能断案的官府么?”
陈克点点头,“这只是一个方面,路书记,这不光是断案的事情,有些政治工作,需要大家好好的去完成。这件事情需要你来认真的主持。”
听陈克说的郑重,路辉天知道这任务绝不是小事。能分配倒重要的任务,路辉天心中十分高兴。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保险团的二团多次冲动,在路辉天的配合下开始大抓捕。不仅仅是参与盗窃粮食的人,连带着那些偷鸡摸狗,飞扬跋扈的家伙也纷纷落网。保险团的二团虽然不是什么精锐部队,可好歹接受过训练。纪律性组织性根本不是那些偷鸡摸过的家伙可以比拟的。
加上路辉天负责灾民的调动工作,在他的组织下,灾民劳动队伍行动的时候,路辉天巧妙的通过安排把他们带到了保险团二团控制的地盘上,开始有针对性地抓人。这只是开始,清理了劳动得力的队伍之后,保险团二团又对在营地里面没有参加劳动的那些人当中的犯罪份子来了一次突袭。
那是一个上午,其他队伍都已经出去劳动了。没有参加的劳动的百姓一个个百无聊赖的在营地休息,浑然不知道保险团的二团已经包围了营地,就等信号发出之后,二团就冲进去抓人。
第三十二章()
灾民的营地分为十个营地,五个男性营地,五个女性营地。男女分开的目的是为了方便管理。从保险团开始拯救灾民的时候就是如此执行的。
张秀华拿着一份文书向走出了四号女性营地。现在区分保险团战士的标志之一就是服装。陈克让在上海的齐会深赶制了一批布匹。完全是陈克去年的制作方法。工作委托给了周元晓。廉价的印度布,深蓝色洋染料。有了上次的经验,加上资金足够,加上保险团的运输队伍,以及去年社会调查时候弄出的货物运输线路图。硬是在没有出多少厘金的情况下把大批的布匹运到了根据地。运来的不仅仅是布匹,针线也有很多。女性营地里面就提供服装制作。
陈克拿出的服装样式最常见的老军绿军装。除了颜色变成了深蓝色之外,其他的一模一样。既然是军装,自然还有软军帽。张秀华就穿了这样的一身军装。
已经立秋了,风中的热气开始变少,迎着风的感觉不再是湿热,而是一种清爽的感觉。张秀华摘下了软军帽,用手理了理头发。她很不解保险团的大官们为什么要求加入队伍的女性剪头发。女营自然不能让男性来做守卫,游缑的官职之一就是妇女联合会主席。她亲自发动女性,挑选性格爽朗,身体健康的女性组建了一支护卫队。凡是护卫队,统统都要剪头发。
自从游缑开始了水泥研究之后,她就很少来女性营地。张秀华理着自己的短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游缑女先生。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念游缑,这种情绪让张秀华觉得很不可思议。
凤台县女性灾民第一次见到游缑的时候,看到的并非柔美女性的形象。从游缑开始领导女性营地,到她转入研发部门工作之间的这四个月,也始终没有建立起什么温柔女子的口碑。但凡女性会有的胆怯、迟疑、对困难的畏惧,对未来的恐慌。在游缑身上一概没有。
这位凤台县鼎鼎大名的游缑女先生,素来是以胆大无畏,甚至是“不法不顺”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大家都知道,能够让游缑低头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现在被灾民传说的神乎其神的凤台县的真正主人,保险团的最高领导者陈克。只有在陈克身边,游缑才会偶尔低头。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让游缑女先生服软的人。
张秀华原本并不叫张秀华,她出身一个普通的农户家庭,家里面有几亩地,两个哥哥,一个弟一个妹妹。父母对张秀花的称呼素来是三丫头。也没有真的给她起个学名的意思。这样的女性在凤台县少说也有上万人。张秀花还记得,游缑女先生带着十几个男人询问灾民姓名的时候,一个男子为难的问道:“游书记,这么多人根本没有名字,这咋办?”
那天是一个雨天,原本就是死里逃生的灾民,又被强行按照男女分开,大家完全不知道这些在风雨中冒着大水把他们救出来的人到底会怎么处置他们,如果不是看到旁边就是县城的城墙,只怕不少人就会因为恐惧而哭喊起来了吧。
因为参加了驾船救人的行动,游缑那时候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短短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在灾民因为饥饿和寒冷浑身哆嗦的时候,游缑站的如同旗杆一样笔直,优美的身体曲线被紧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勾勒出来。张秀华一面哆嗦,一面看着游缑豪迈的大声对男子们下着命令。“如果没有名字,那就现在取一个名字。不用太正式,以后再起学名。”
男子们对游缑这位女性的命令丝毫没有反抗,而是乖乖的服从了。这让张秀华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女人居然能指挥男人,还是十几个男人。这些男人绝非无能,就是他们把张秀华一家以及好多同村的人从水灾中救了出来。那有力的臂膀,那种男子专注工作是特有的坚毅与顽强,让张秀华印象深刻。
而不久前还是敢在茫茫大水中驾船救人的男子们,面对游缑这位女子却显露出了恭顺。这已经不仅仅是不能理解的程度。茫茫的大水摧毁了张秀花对世界的希望,游缑的出现则颠覆了张秀华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登记造册很简单,就是在每个人衣服上缝一个布条,布条上面有用针线绣出来的一些奇怪的符号。张秀华现在知道那是阿拉伯数字。当时她对这古怪的符号完全不能理解。唯一的感觉就是,针脚粗大,手工极差。后来她才知道,这些数字居然是保险团上上下下包括陈克在内的那些男人们在休息的时候赶制出来的。这个事实再次颠覆了张秀华对世界的另一重认识。
想到这里,张秀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胸口的标牌。这些布制标牌是女性营地里面制作的。张秀华的号码是200009527。和这个号码相配合的,就是以前的张家三丫头有了自己的名字,张秀华。
自从张秀华全家进入了难民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