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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克对孙中山的抗拒也并不全是因为孙中山糟糕的私德或者是因为孙中山为了得到支持到处出卖中国主权的行径。孙中山这种意志顽强的人实在是让陈克有些没办法处理。陈克只能选择完全拒绝与孙中山接触。人民党内部事务堆积如山,陈克实在是没时间没精力处理这些讨厌的外部事物。
但是对孙中山来说,当前的立宪会议可是一件决定中国命运的关键大事。这时代里头,90%以上的“革命党”追求的都是立宪。最早的同盟会大会,一屋子七八十人,孙中山认识的只有十几个。而这七八十人里头,追求立宪的占了绝大多数。发誓一定要推翻满清的只有七八个而已。这还是比较激进的“革命党”。
在之后的日子里,和满清大打出手的人民党坚定的拒绝了孙中山的邀请。发誓与满清不死不休的光复会也脱离了同盟会。黄兴和宋教仁也在诸多事情的刺激下带着华兴会的成员离开了同盟会。
1908年,孙中山不得不甘冒大险,亲自组织了一次镇南关起义。起义失败之后,孙中山去了南洋筹措资金,准备东山再起。到了下半年,中国局面骤变,先是慈禧与光绪先后死去。人民党则与袁世凯准备决一死战。接着是河北大乱,满清眼看着摇摇欲坠。
1909年,人民党南下,袁世凯北归。接着袁世凯宣布准备立宪。整个局面已经变得万花筒般纷繁。几乎所有革命党人都露出了“立宪派”的本来面目,他们要的是满清放权,地方主政。在这个结果触手可及的时候,同盟会自己就彻底解体了。剩下真正要求共和的激进派只是极少数。总共不到200人。很多还是地方外围组织的成员。
孙中山再次赶回日本。日本政府倒是对孙中山一如既往的客气。客气归客气,完全不重视。孙中山无奈之下,只好命坚定信徒汪精卫带领平津同盟会的激进派,向这次立宪会议表达同盟会“推翻帝制,建立共和”的坚定态度。
汪精卫完全知道同盟会的现状,其实同盟会还能够有组织行动的,就只剩这帮没有发动过起义的平津地区年轻人。此时京城里头也没啥旗人,刺杀旗人高官意义很有限。至于刺杀各省议员,看起来效果不错。可是刺杀之后就能用死亡逼迫这些人屈服么?平津同盟会内部意见很不统一。
刺杀派认为,“威慑宵小,令其知道不共和不行。”
稳健派认为,“议会代表乃民众代表,虽其可诛,但不能由我等诛杀!我等需揭露其真面目,由各省人民诛杀。”
年轻人都是谁也不服谁,争吵是越来越激烈。到最后汪精卫猛的拍了桌子,“刺杀大家不愿意,坐牢大家愿意不愿意!”
众人听完都是一惊。汪精卫随即提出,同盟会公开上街活动,公开政治主张。若是北洋将大家抓了,那就说明北洋是“真保皇,假立宪”。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同盟会众人的同意。为了能够最大限度的表达对满清的反对,自然是怎么显眼怎么来。同盟会四十名不畏惧坐牢的年轻同志分成八组,每组五人。又弄了八身盘龙缎子套装,八条横幅,以及大堆的传单。大家约定,只要前一组被抓,后一组第二天补上,若是大家全部被抓。其他刺杀组的同志们就可以放手行动。
抱着“甘为楚囚”的决心,汪精卫带着第一组的同志们就上街开始游行。大家喊口号,散发标语,虽然也有些看着鬼鬼祟祟的人尾行这支小小的游行队伍,不过总的来说还真没人阻止。警察只是维持治安,这一小队人既然没有妨碍交通的打算,警察们也不管。这让汪精卫等年轻同志欣喜之余更增加了百倍的勇气。
在同盟会公开游行的这天,立宪会议的议题也已经到了尾声。原本人民党三位观察员就是众议员避之不及的对象,随着漫长的会议眼见有了尽头,众人的目光反倒越来越多的集中在三人身上。
在各省议员们看来,亲手把满清的权力削到了名存实亡的或许是北洋袁世凯,可真正挑起这次巨变,祸乱天下的根源却是人民党。如果是陈克,他就会有不同的看法。人民党只是在清末这场大变革的潮流中找到了脉络。真正坚持不懈削弱满清统制的是这群代表才是。
不说这种认识上的差距,人民党手中的武装力量是实实在在的。自打攻克江西全境之后,原本批判人民党的南方各省都没了声音。北洋自然是想用陈克来威胁南方各省。南方各省与人民党接壤,他们是绝对不肯自讨苦吃的。特别是广东、福建、湖南的代表,更是闭口不谈人民党。人民党攻克江西的理由是“江西巡抚吴熏是个铁杆保皇党”,其实吴熏根本谈不上多保皇,更没有公开发表过保皇或者反立宪的言论。
严复和冯煦都是名人,在这种诚他们习惯性的保持沉默。尚远这个年轻的无名之辈,除了偶尔发笑之外,竟然也能一声不吭。各省的议员私下里与人民党会谈,这帮议员是不敢的。私下不行,那只有公开。原本议员认为袁世凯会主动问询,偏偏袁世凯也老神在在的对人民党代表视若无睹,南方各省的议员们自然是越来越不安。
中午休会,大家吃饭。为了避免麻烦,议会的伙食是集体大食堂。袁世凯接受了陈克的建议,大院子里头一拉溜的临时厨房,每个厨房都有不同的厨子掌勺。大家想吃什么菜,自己出钱点了,袁世凯自掏腰包报销一半。
各种菜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加上炒勺与炒菜锅碰撞声,食堂的院子里头洋溢着一股令人愉悦的生活气息。以议员们的身份之尊贵,他们是大可以派人送来菜单,饭菜也大可由别人送去各代表的会议室里头。只是在这时候,不少议员等在外头的随从送了最新的消息进来。议员们已经开始习惯这种方式,而且选菜的过程,也是各省之间串联的好机会。和往常一样,消息很快就递了进来。先接到消息的人展开手中的纸,立时变了脸色。
这是一份人民党刚发布的公告,“人民党参加立宪会议是原以为这是一次推翻清廷创造共和的政治协商会议,结果发现立宪议会里头全是一帮大清顺民。人民党对此不能接受,声明退出此次会议,继续做武装斗争之努力。”
接到这消息可不是一个人,好多人都愣住了。
“我日了!”不知是谁先叫骂了一声,其他代表连忙凑过来看消息。先是窃窃私语,接着是嗡嗡的哄闹,再接下来就是群情激奋。原本人民党代表一声不吭,大家还觉得人民党代表懂规矩,不给大家添麻烦。直到看到人民党**裸的军事威胁,他们反到怪起人民党代表不肯说话。一众代表完全忘记了人民党只是观察员,观察员根本没有参与议会讨论的资格。
“诸位,我们得让人民党代表把这事给说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人群里头有人喊了一嗓子。
“对,让他们说清楚。”立刻就有人跟着应和起来。群众情绪是最容易引发共同行动的,立刻就有较为年轻的议员带头往人民党代表团的会议室冲去。
北洋为了保护各省议员的安全,顺带监视各省议员,每个会议室门口都配备了不少卫兵。见一大群议员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卫兵们立刻上前拦住,他们被训练了好久,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领头的军官高声喊道:“诸位,你们不能冲击其他代表团。”
“让严复出来!”
“冯煦出来说话!”
“别躲在屋里头,人民党这是什么意思?”
“别装傻!出来!”
偏偏人民党代表团的房门紧闭,无论外头怎么喊,里头根本没人一样。
“诸位,咱们先回去吃饭,准备一下。下午开会的时候一定要让人民党代表说个明白。”又有比较年轻的议员喊道。随着议会的召开,各省代表逐渐熟络起来。虽然谈到各省利益的时候大家互不相让,可在一些比较公共性的事情上,嗓门大,行动力强的议员逐渐有了短暂引领局面的趋势。这是袁世凯愿意看到的,却是各省代表头目不愿意看到的。
这次也是一样,大家也不管是哪个议员喊出来的这话,既然众人都关心此事,这建议也符合大家的普遍利益。除了几个议员还坚决不肯走之外,其他议员开始纷纷散了。
议院防卫森严,顶层岗哨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的是普通军人的服装,却没有任何军衔或者证明军衔的标志。不过从他身边几个军官恭敬的举止上看的出,他绝对不是普通的士兵。从议员们群情激奋开始,到他们逐渐散去。这名男子一直不吭声,旁边的军官忍不住问道:“冯大人,下头不会真的打起来吧?”
冯国璋仿佛完全没听到部下的问话一样,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下头越来越稀疏的人群。这次袁世凯让他负责议会安全问题,冯国璋一开始没弄清袁世凯的打算。自打北洋夺取了朝廷的主导权之后,冯国璋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咨议”的这个尴尬闲差,得到实权。其实他并不指望自己能够掌管一省之地,甚至不指望自己能够掌管一镇北洋军。但是好歹也让他到军校教书啊。
可袁世凯偏偏给冯国璋这么一个护卫议会的工作。这实在是一份苦差事,包括袁世凯在内的五百名议员各个都要照顾好。等京城里头又来了这么一大堆名流后,这工作简直就不是人干的。那帮人自持身份,你若挡了这些人,他们可是真敢给你闹的。冯国璋不得不下了严令,并且用北洋一贯的残酷军纪来统辖部下。总算是没有闹出乱子来。
干了这一阵子,冯国璋也看出些端倪。只要最新商议的内容比较敏感,议员就会闹。而人民党的这次通告,让冯国璋感到了极大的不安。他特意亲自前来压阵,以保证遇到紧急情况可以随时命人制止冲突。看到最后几个人也散了,冯国璋才松了口气。他说道:“下去吧。”
在议员们大闹的时候,严复、冯煦、尚远三人都在会议室里头。人民党三位代表早早的打了饭,他们仿佛根本没听外到面的喧哗一样吃饭,休息。大家已经知道根据地的计划。这也是陈克安排的步骤之一。
袁世凯好歹也要顾及自己的脸面,在推翻满清这件事情上,他只能一步步削弱满清的力量。但是最后的关键问题上,必须是议会主动要求清廷逊位。而不能袁世凯自己去逼迫清室。而且在袁世凯是不是真的想让清捣位这件事上,同志们想法也不太一致。
陈克早就说过,“袁世凯当奴才当惯了,让他自己当家作主,袁世凯还真的未必愿意。人民党很多时候得推他一把。”
临行之前,代表团就问过陈克,如果到了最后立宪议会上没有达成推翻清室的决定,那该怎么办?陈克的回答很简单:“那就告诉议会,他们自己去玩君主立宪吧。”
拒知道下午会是一场残酷的摊牌,不过尚远心里头反倒感觉很是轻松。这次到北京,他已经觉得得到了足够的东西。现在需要的是赶紧回到淮海省,以一名最普通人民党党员的身份,也是以一名最普通的劳动者身份投入到工作中去。如果尚远以前下意识的避开基层工作的话,他胸中充满了对基层的工作渴望与激情。
人民党是选择最后进入议会会场的,三人刚走进大门,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