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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克开始召集安徽省内主要领导干部回凤台县的时候,工作人员看出了端倪。这根据地一定要出大事了。
事实也是如此,齐会深、严复、宇文拔都这些仅仅够表决的中央委员集结起来之后,大家惊奇的发现,现在公务员体系内一个中级干部冯煦也列席了会议。等大家坐下,陈克直接撂了一个大炸弹在同志面前。“我准备与北洋再谈一次。”
这并不多稀奇,人民党与北洋的第一次合作效果很好,十几万吨钢铁,以及汉阳钢铁厂出品的金属制品可是极大满足了根据地的海量需求。而陈克接下来的一段叙述之后,会场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三分钟的鸦雀无声,让警卫员忍不住扭头往会场里头看了看。之间所有人都想说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良久,章瑜才用一种可以说不怀好意的声音问道:“陈主席,你的意思是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就是要把袁世凯扶上台?”
“不是把袁世凯扶上台,而是让袁世凯面对现实。”陈克立刻给予了章瑜有力的还击。
“可是这结果明显是袁世凯当了一把手。”章瑜把这个结果强调了一遍。
“不仅仅是现在,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在未来,袁世凯北洋还会占据中央的地位。”陈克一点都不避讳这个问题。
“那我们大家辛辛苦苦,拼死拼活,到最后给袁世凯做锅菜?”章瑜的对抗情绪越来越高涨。
陈克也少见的针锋相对,“我们现在搞革命,搞革命就是打倒反动派的过程。但是反动派只是个统称,每一股反动派都有其自身的特点与立场。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我们主要敌人也并不相同。物质世界是一个动态,而不是一成不变的静态。在不同时期,推动革命并不只有一种做法。并不是我们人民党自始至终掌握着政权,就是说明革命道路是正确的。更何况我们人民党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掌握中国全国政权。”
这翅议开了三天,冯煦作为旁听者没有说话的权力。可即便是倾听,已经让老头子精疲力竭。他原本以为人民党只是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酗子起来造反,经过这三天,冯煦才明白什么叫做“庙算”。与这帮酗子相比,冯煦认为自己这辈子在官府所做过的一切政策设计,都如同孝子过家家般简单幼稚。
在会议的最后一天,表决过程极为艰辛。冯煦看得出,所有参与投票的人民党同志都对讨论的内容没有信心。冯煦设想自己假如有权投票的话,他的感受与这些人只怕是完全相同的。陈克的计划合情合理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所以没有一个人真的相信这种事情真的会按照陈克的预计进行。
在投票前,章瑜精神疲惫神色凝重的发言了,“陈主席,我这次投票并不是因为支持你的计划。我只是相信以前你从没有预测错过。我会服从党组织的决议,不过我个人要保留意见。”
陈克的精力看着比其他同志要充沛些,他平静的答道:“即便这个方案在党委会上通过,还得看袁世凯是否接受。如果袁世凯不接受,那就没有必要执行这个计划。那时候我们还会按照现在的方法继续革命下去。”
或许是这个表态最终说服了疲惫至极的同志们,他们松了口气,纷纷开始投票。出乎冯煦的意料之外,陈克的建议居然以全票得到了通过。
陈克不是出于拉拢的目的让冯煦来旁听的,投票结束之后,冯煦作为使者的决议也通过投票得到了通过。散会之后,陈克与疲惫的冯煦开始谈话。
“冯先生,你觉得袁世凯会有多大可能接受这个内容?”
毕竟年纪大了,疲惫很难短时间内消除掉,冯煦说话都有些喘气,“不知道。我只能按照规定,把可以告诉袁世凯的东西告诉他。不过,这已经有太多东西可以讲了。”
陈克微微嘘了口气,冯煦看得出陈克并不是失望,这是一种混合了无奈与自我放松的动作。冯煦问道:“陈主席,我有一事不解。为什么要这时候选择这么一个策略?”
“我们虽然在革命,革命的过程固然是要打倒一切反动派。但是中国的元气,能保留就保留一分。”陈克答道。
冯煦深有感悟的点了点头,这个会议中,陈克不止一次的强调这个问题。革命战争固然可以摧毁敌人,可是重建需要太多太大的力量,而摧毁必然让重建变得更加艰难些。
见冯煦接受了自己的解释,陈克一面觉得安心了些,一面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无奈。党的历史艰苦卓绝,陈克是仰慕的很。不过仰慕并不等于可以照抄,现在的革命局面绝不可能把人民党逼到那个地步。如果想让人民党的党员们拥有当年党所拥有的党员的辉煌水准,那就必须利用现在这个时代的特点。
陈克花费几天苦思冥想,就是试图运用毛爷爷传授的方法来找到这么一条路。陈克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可是与其他同志一样,陈克的理性被陈克自己说服了,可是感性完全没有被说服。
“陈主席,你是想让我当使者,还是让我当说客?”冯煦问道。
“区别何在?”陈克听出了两个词的不同。
冯煦答道:“使者么,告诉袁世凯有这么一回事,并且极力说服袁世凯。说客呢,就是让北洋接受这个事情。”
陈克并没有对冯煦的说法提出自己的判断,他问道:“冯先生为何对此事如此有热情?”
“天下百姓能少受些刀兵之苦,这是最好的。”冯煦情绪饱满的答道。
让人民少受些苦?陈克几乎是本能的感到了警觉。历史上每当自诩以天下为己任的清流们试图“让人民少受些苦”,那血流成河的日子大概就迫在眉睫了。袁世凯这种秉性的人更是不可能吃这套说辞。
陈克顿了顿才答道:“冯先生也听了我们的会议,我希望,或者说我幻想袁世凯能看清事实,看清局面,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们两边若是能达成共识,才有人民少受些苦的可能。不过若是大家觉得自己的利益得不到满足,其他的一切免谈。我们人民党自然是要斗争到底,袁世凯号称民屠。冯先生您志向高远,我是信得过的。可是以让人民少受苦的想法去说服两边,只怕都是没多大用处的。”
听了这话,冯煦不仅没有恼怒,反倒连连点头。“说道好。是我妄言了。”
陈克不知冯煦这是真心还是其他的想法,却听冯煦说道:“会上陈主席说过,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我会牢记这个态度。”
听冯煦有了这等认识,陈克倒也放了心。经过陈克、严复、冯煦三人几天的准备,冯煦终于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河南巡抚袁世凯最近比较烦。他一度认为陈克会摆出表面死拼,实际上按兵不动的样子。所以袁世凯把一些他想摆脱掉的麻烦送去了前线,希望陈克把这帮家伙一网打尽。
结果一系列的消息证明袁世凯的预测全部落空。人民党一改以往的作战风格,这次党根本就不出现在北洋军面前。被送上前线的那帮人本来就胆战心惊,畏敌如虎。无论袁世凯怎么催促,都不肯深入人民党的控制区。所以他们到现在还都幸存着。
若是仅有这些事情倒也罢了,或许可以解释说人民党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结果九月底,却传来了大股人民党部队进入湖北武汉地区开始救灾的消息。袁世凯知道人民党在安徽就是靠救灾起家的,湖北大水,人民党介入湖北的目的已经毋庸置疑。
正不明白人民党面对数万北洋军,哪里来的这种胆子。段祺瑞攻克杭州,俘获女匪首秋瑾的消息让袁世凯很是欢喜。
而紧随这消息的,却是大股土匪出现在河北,他们也不攻城掠地,却是大肆抢掠直隶的皇庄,以及王公大臣的庄园。土匪的前锋甚至抵达北京城下开始抢掠。与此同时,几股马匪在山东大肆打破军营,抢掠军火库。由于不少驻扎山东的北洋部队南下,兵营此时正是空虚的时候。
不用任何求证,袁世凯就知道这绝对是人民党搞出来的把戏。北洋军在山东杀得土匪人头滚滚,山东土匪根本不敢接近北洋军营,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抢掠北洋军营。至于能抢掠成功,袁世凯知道山东根本没有有这等好汉。
陈克一面进兵湖北,一面这是在直隶要搞“围魏救赵”?或者说,人民党在安徽根本就没什么兵力,只是唱了出空城计?可恨的是,天知道安徽现在是怎么个局面,北洋军的探子一进安徽,就如同泥牛入海般没了信息。袁世凯完全打听不到安徽的虚实。
北洋内部已经对此吵成了一团,主张回兵直隶的有,主张南下进攻安徽的有。还有些奇葩甚至认为偷偷乘火车直奔汉口,突袭在湖北的人民党部队。人民党要是这么容易被偷袭,王士珍这么谨慎细致的谋士,段祺瑞这么果断的将领,早就把人民党给灭了。
就在此时,有人通禀冯煦前来拜见,袁世凯觉得有些眉目了。陈克定然策划了什么天大的阴谋,让冯煦这个老俘虏来诓骗自己。
“陈文青,你叔我就好好看看你有啥把戏!”想到这里,袁世凯命道,“带冯煦进来。”
冯煦态度坦然,很有当说客的风范。他先把陈克的信交给袁世凯。袁世凯也没打开看,就问道:“冯先生,陈文青派你来有何见教。”
看了看一屋子北洋的将领,冯煦问道:“袁公,可以让这些人一起听么?”
“但说无妨。”袁世凯坦然说道。屋里头的都是袁世凯的铁杆,袁世凯对这些人有信心。
冯煦看袁世凯如此作派,也就坦然讲述起陈克的建议来。
陈克认为现在天下可分为三类人,革命党、维新派、死硬的极端保皇派。死硬保皇派的特点就要要求维持满清的君主独裁体制,他们已经是过街老鼠,被革命党与维新派唾弃。而袁世凯虽然效忠满清,可是袁世凯本人却是维新派的代表人物。陈克认为在这个时期,身为革命党最大力量的人民党与维新代表北洋派联起手来,把死硬保皇党干掉,对两派都是有重大实际利益的。
在操作手法上,陈克建议由人民党在直隶猛烈袭击京城外的皇庄,逼迫死硬保守派的最后军事力量出击。然后在野战中将其击破。并且出兵袭击慈禧的陵墓修建地。将死硬保守派实力虚弱的现实充分暴漏出来。
而在此时,袁世凯可以联合各省督抚,达成了一个“立宪联省自治”的共识。死硬保守派本来就在各柿无根基,加上京城被这么骚扰,更不可能给袁世凯制造什么真正的麻烦。一旦袁世凯与各省督抚达成了协议,人民党会配合袁世凯回京,撤回在直隶的所有兵力。本来这宣统惺帝上台就不清不楚,袁世凯挟了各省督抚的支持或者默许,加上以兵力为后盾,自可采取立宪体制,确立袁世凯的政治主导权。
无论是坐太师椅也好,坐沙发也好,或者坐在其他地方,袁世凯什么时候都是正襟危坐,风骨严谨。而且袁世凯也不是个小心眼,正常的说话很难激怒他。听着冯煦条理清楚,词汇浅显的把建议说的清清楚楚。袁世凯只得这太师椅上好像长了牙齿,让他想立刻站起身来,然后命人把冯煦老匹夫给打出去。
怪不得陈克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