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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火,只烧得倭军输心丧胆,大寨二座、楼房及倭房二千余间尽行烧毁。岛津义弘之子忠恒在新寨,准备前往赴援,义弘阻拦不肯。倭军余部丧魂落魄,退守泗川旧寨。
中午,提督董一元已分兵袭破永春,再烧其积聚。新宁倭军也焚寨而遁。二十一日午夜,董一元遣麾下精骑西破昆阳。双方在皎洁的月儿下交战,刀枪铿锵,人喊马嘶。倭军抵敌不住,溃散而逃,我兵追斩十数级,寨厫化为灰烬。
四营既破,明军屯驻于望晋峰前野。然而董一元耽留七日不战,专候西路之报。岛津义弘则乘机修缮新寨,准备死守。
到了二十七日,朝鲜将官等固请决战。夜半,董一元以步兵二千、马兵一千,授朝鲜将郑起龙为先锋,另抽调各营精锐共四千人,自己亲自带领,直抵泗川城下。
守老城的是岛津义弘之弟岛津安资,当下领倭军出城拒战。有一倭将,锦袍金铠,跃马上前。中军方时新一箭射去,正中其脸颊。倭将措手不及,被方时新斩落于马下。明军乘胜奋勇进袭。
李宁以大同骁将,恃勇背众先入,结果失道,反为倭军所乘,被他们乱刀砍死。
及至天明,明大军赶到。倭兵因为粮仓被焚,正在四散抢割禾稻,见到大军,都弃禾奔散。
城内尚有数千倭兵,仓皇出战。明军冲击,斩级数百。骁将卢得功以骑兵冲阵,不幸被鸟铳击中阵亡。骑兵稍挫,而步兵奋勇力战。诸军合力进击,斩一百三十级。倭军不敌,弃城败走,逃往新寨。
太阳尚未落山时,董一元整军回营。
泗川新寨中通东阳仓,仓内积粮数以万计。官兵焚烧其仓粮食,烟焰经二日二夜不息。倭军龟缩在新寨内,不敢出救。
我兵不旬日间屡战屡克,军威大振。到了二十九日,明军诸将共议进兵取新寨。茅国器上前献策道:“我虽连破数寨,而擒斩不多。倭兵尽并归大营,必然竭力固守,攻之未必能下。而各寨救兵将到,此非全策。依末将之见,不如先攻固城。新寨之倭锐气方挫,未敢来救。而固城城小,守兵较少,易于攻破。固城一下,新寨援绝,然后相机而进,似为万全之计。”然而董一元连战皆胜,竟滋生轻敌之心,道:“本镇看新寨倭兵也无多少,固城易取。今先攻新寨,如迅雷不及掩耳。此寨破,固城不战自溃。”游击彭信古有勇无谋,也从旁怂恿道:“某亲自到彼处探视,城中烟火不多,可取。”于是决意专攻新寨。
十月初一,董一元率军进前围攻泗川新寨。
新寨三面临江,一面通陆,外有石城,木栅数重,引海水为濠,海船泊于寨下数量常达上千,又筑金海、固城为左右翼。岛津义弘及其子忠恒率萨摩劲兵七千在此驻守,与明军相峙。
董一元分马步兵夹攻,遣游击茅国器、彭信古、叶邦荣率步兵三营为前锋攻寨,游击郝三聘、马呈文、师道立、柴登科四营骑兵为后应,游击蓝方威攻东北水门,副将祖承训殿后,只留步兵一枝镇守老营。诸将领命,分头而去。
明军前锋攻围,自辰至未,越战越勇。他们用大将军、大摃横击寨门,轰破大门一扇,碎城垛数处。步兵齐至护城河,竞相往前砍护城栅涌入。
眼看城陷在即,不料后方明军阵地突然传响一声巨响,随后连番巨震,声如天崩地裂。尚在前面攻城的明军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被震得晕头转向,慌成一团。
原来彭信古军中大摃炮破裂,引起大营火药库连番爆炸。彭兵都是些京城亡赖,素不习战,亦不擅于火器,不知怎么回事出此意外。但见烟焰四迸,火光涨天,半天俱黑。一时诸军惊乱纷扰,人马自相蹂践。
岛津义弘父子见状,乘机大开城门,率数千骑兵从前小门杀出。倭军当先直冲彭信古兵,挺剑乱斫,彭兵尽皆披靡。正巧此时,固城倭兵援军也赶到,两下夹攻,明军阵脚更乱。郝三聘、马呈文、师道立方率骑兵环城而射,一见己方兵溃,也各望风遁走。茅国器、叶邦荣两营已横入于城,殊死奋斗,然而已在重围中,众寡不敌,死伤甚为惨重。蓝方威驻兵十里外断后,见状也走。诸营竞相奔溃,董一元根本无法节制,只得一同往晋州方向逃去。
及抵望津,茅国器道:“望津天险,得之不易。如果弃去,复为倭人所据,则前功尽弃了。”于是会集诸将,准备收散兵复守望津,并向董一元请命。董一元却道:“此地也孤立,如果固城倭兵并力来攻,何以御之?惟应暂还星州,图谋再举而已。”诸将遂不敢留,尽日奔回。倭军追至,明军骑兵多堕崖而死。幸亏倭军以粮饷被烧,不敢远追,明军这才得以回到晋州。
董一元到了晋州,原来准备收散卒下营,见诸军奔溃,不能成军,只得留祖承训、茅国器、蓝方威、彭信古等将于三嘉,自己冒夜驰往陕川。
明军一路上忍饿扶伤,天寒日暮,尽夜而行,盘桓万山中,奔走一二百里,哭声震野。在半路上死去的又有数百人,直抵陕川方得稍息。
这时左营军稍稍会集,朝鲜粮饷也已及时运到。董一元准备在此点兵扎营。而彭信古却骗他道:“郑起龙军又陷没了。”董一元信以为真,随即撤兵回星州。
此役明军先胜后败,步军死者三千余人。堕崖落井者不可胜数,器械军粮损失殆尽。彭信古部卒三千,仅存五、六十;茅国器部也损失六七百人,其营中军徐世卿被俘,不屈而死。
《征韩伟略》称:“明兵乃渡,陷望津。忠恒在新寨,欲赴援,义弘道:‘未可。’……董一元已分兵袭永春、昆阳,烧其积聚,悉军渡江,遂乘夜袭泗川……忠恒复请赴援,义弘道:‘未可。’……会炮炸烟焰四迸,明阵乱。义弘目忠恒道:‘可以出矣。’忠恒唯唯而起,与数千骑开门直冲明阵。明阵皆披靡。”将岛津义弘描绘成一个老谋深算、运筹帷幄的大将形象,似乎泗川之役的先败后胜,一切是岛津义弘安排的。真是意淫,其实明军之败不过是意外事故:因大炮破裂,引起自乱,而让他们凑巧碰上了而已。
(五)强弩之末:顺天之役
顺天襟山带水,形势最称险要,小西行长近海筑寨,易守难攻。海中倭军水师番休济饷,往来如驶。西路主帅刘綎,以陈璘和朝鲜水军李舜臣所率水军应援,水陆二路并举。但刘綎深知倭军鸟铳厉害,万人敌在此面前也是束手无策。他很珍惜自己在国内辛辛苦苦带出来的川军,不想在这里损失有生力量。因此设计诱执行长,企图达到花最小代价取得最佳战果的目的。
二十日,刘綎率中朝联军二万多人抵达顺天城外。他先派遣游击吴宗道等出使倭营,约行长前来共商和平大计。吴宗道进入倭营,对行长道:“先锋当年曾以请封与中国盟誓,本出自诚心。只因清正狡谋,惑乱关白,致有今日。我天兵远来异国,你部众也渡海间关,令两下师老财匮。如此终非长久之计。现在提督意欲亲与相会通好,仍旧缔结前盟,以遂夙愿。尊意以为如何?”
行长初犹不信。后来通事累次前往,刘綎都单骑在中途相候,以示不疑。行长侦知,遂信以为真,答应次月初一为期,亲自带领五十人前往。
刘綎大喜,分布诸将,四面设伏。令旗牌官王文宪装扮作他,他自己则穿着千总冠服执壶觞侍立。又令虞候白翰南扮作朝鲜接伴使金睟,都元帅军官卞弘达扮作都元帅权栗;全罗道巡察使黄慎曾往来日本,为行长等所认识,不好以他人假扮,便令他亲自参座。假将帅一行于中途迎接行长。而王之翰、司懋官等乘机从光阳进兵,乘行长外出,薄城遮截。并先在中途埋伏哨鸽二十余只,约于行长进住草舍时放鸽,然后两路军马齐攻。部署已毕,传令军中道:“视吾出帐,即放炮围攻,尽歼倭贼。”
不久,行长果然率领五十精骑从海农仓出发。尚未到达草舍,望见明军军势甚盛,迟疑不进。假刘綎没办法,只好恭恭敬敬地出帐相迎。不料刘綎部有一员千总原为降倭,乘隙泄露刘綎密谋。行长大惊,但此时已经没有了退路,只得硬着头皮赴会,暗命部众严备。
及席,行长看着在旁执壶觞侍立的刘綎道:“此人十分有福。”刘綎惊愕,将壶觞放在桌上,急转身趋出。不多时军中放哨鸽,东路兵急忙进军。司旗鼓者随即传炮。
行长闻炮声惊惑,随即腾跃上马。诸从骑呈一字雁列,旋转格杀,夺路而出。待游击王之翰率黔、苗兵来援时,倭众已经风驰电掣而去了。
刘綎催军追赶,行长已经逃入城内。刘綎率兵攻城,城上矢石交加,放丸如雨。明军无法攻克,只得撤军。
监军王士琦闻报,责怒刘綎不用力,传令缚刘綎坐营中军问罪。刘綎闻讯,忧惧不敢回营,便督诸将奋勇还战。
当天傍晚,水兵都督陈璘率舟师来屯前洋助战。
第二天,行长派人前来谢宴。刘綎也遣官回谢,称昨日登席放炮,此为敬客之礼,望勿生疑心。行长唯唯称是,又派遣使者将妇女巾帼送给刘綎,讥笑他怯懦不敢出战。
刘綎大怒,率军攻城,夺其桥,斩首九十二级,将前来迎战的倭兵驱入大城。倭军败退入城,龟缩不出。
这时王士琦督季金、梁天胤、福日升、王元周、李天常及李舜臣等从古今岛出发,前来顺天与陈璘会攻水栅。舟师诸船在陈璘指挥下乘早潮进泊近岸,大炮轰鸣。倭军胆怯,不敢迎敌。
傍晚,倭兵由西门出城迎战,挥剑进退。明军中一人单骑冒铳炮突进,夺其一旗而回。倭兵胆丧,走还入城。
这天夜里,刘綎亲自率领亲兵巡视各营,逻警直到天亮。
第三天,陈璘率舟师乘潮而上,鼓噪而进。倭兵倾巢而出阻截。游击季金所乘骑船搁浅在水边。岸上倭军顿时放丸如雨,明军从船上也放火炮还击。
行长指挥士卒进前。有倭众二十余人直涉浅港,拦止其船。季金督军抗战,斩首十余级。倭军稍退,明军得以撑船而去。
刘綎见一时难以取胜,便传令暂缓攻城,赶造云梯、飞楼、炮车等。陈璘只得收兵等待。如此过了十余日方才完工,而倭兵也乘间得以休息。
二十九日,明军将所造攻城工具搬运到城外,大张鼓吹。于是水兵也蔽海而来,各自耀武扬威。但听呐喊声炮铳声混杂一起,犹如天崩地裂。城上倭军错愕喧叫,不能停息。
十月初一日,刘綎约与陈璘相见道:“我造梯冲未完,军门添兵及邓子龙水兵也尚未赶到,我欲待诸军俱到方才举事,如何?”陈璘道:“我军徒空暴露已久,倭贼必窥我情形。不如速战为佳。”刘綎只得答应。邢玠又催游击王国威领沙兵一千,游击沈茂领水兵一千,以为水陆继援。
初二日,刘綎发军攻城。王之翰所部先登木栅外十余步。倭军从城内杀出来,以剑斫明军。倭军剑锋甚利,明军死者四十余人,无法攻入,只得退下。不久又进击,斩获十余级。
这时水兵已到前洋,陈璘领诸船乘潮而上。刘綎也麾大军前进,然而明军多毙于倭兵铳丸。三军一时气沮。
飞楼炮车,笨重不得速运,仅往前推二十步即无法前进。倭军的鸟铳更加密集发射了,明军都畏缩不前,依楼车而立。倭军乘机大发喊,放大小炮。明军陆兵进退维谷,动弹不得。
日已过午,陆兵迁延不进。潮水渐落,水兵只得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