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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行长方据平壤,日望其国水军前来,以便水陆合势西下。不料经此一战,断其一臂。行长势孤失援,不敢深入。倭军海上交通断绝,而朝鲜南北粮道得以在海上打通。
这时朝鲜境内义兵四起。缓过气来的朝鲜军民,开始发现侵入他们领土的倭军并非不可战胜的神人,在闻听明朝援军将赴朝参战,纷纷组织起来,抗击倭军。而倭军在各方因素的作用下,也逐步失去了初时的锐气。
首举义旗的是庆尚道玄风儒生郭再佑。
四月二十一日,儒生郭再佑毁家纡难,率僮仆及乡里豪杰固守鼎津。因他每战身披红装,一马当先,人称“天降红衣将军”。他们作战勇敢,屡败倭军,使之不敢窥宜宁地界。
全罗道义兵继而蜂起。
五月,前判决事金千镒闻京城不守,以书驰告好友佥知高敬命、前宁海府使崔庆会、金堤郡守郑湛等,相约赴难,于六月初三日歃血誓师。
金千镒与崔庆会等先率本郡兵西向,传檄诸道,陆续进发。并与全罗兵使崔远合军,先趋入江都。树栅江边,为战守备。并募死士潜入城中,晓以顺逆利害。城内送款于金千镒者多达数万,还有的袭杀零倭献馘军前。
金千镒于是率艨冲四百艘沿江直进,鼓噪耀兵于杨花渡。揭榜江上,列数秀吉罪状。倭军终不敢动。朝鲜王闻讯大喜,赐号“倡义使”。
高敬命率本部义兵继而自全州北上。到了湖西,众达数千。进屯水原,军势大振,遣幕下士梁山璹等奉疏抄间道前赴行在。
到了砺山,将向尼山。闻倭兵占锦山,杀郡守,决定发兵还救。并约防御使郭嵘为左右翼,然而郭嵘官军迟迟不来。
高敬命鸣鼓督战,义兵无不冒死争先,尽焚锦山城外馆舍。又以震天雷延爇城内家舍,声势甚壮。倭军死伤惨重,负隅顽抗。
战至日暮,因孤立无援,且锦山城甚为完厚,不可猝拔,只得退师还阵。
次日郭嵘方才率兵赶来,义军士气大振。两下合兵,进至城外五里处,高敬命先遣八百骑挑战。
倭军倾巢而出,直取朝鲜官军行阵。灵岩郡守金成宪见倭军来势甚猛,策马先遁。倭贼又杀向光州、兴德两阵,郭嵘望风而溃。义军遂大溃,高敬命及幕士安瑛、从事柳彭老等皆力尽而死。长子高从厚将其父之尸收敛暂厝于山寺,然后收拾散亡,号其军曰“复仇”。
梁山璹奉命赴行在回来时,高敬命已经战死了,他于是以朝鲜王教书颁布宣谕残军,并投江都金千镒军中,继续坚持斗争。
其时光州牧使权栗也起本镇兵西行勤王,闻南原之民自焚其庐舍篱落,劫掠官仓,便移兵南原,抚定人心。
权栗抚砺士气,军威日盛。部勒诸将,皆有法度。恩威并施,号令明肃。临阵誓众,义形于色。士卒奋勇,莫不用命。
不久,权栗至全州,发道内兵万余西向,进住水原的秃城。倭将宇喜多秀家忌惮他兵势之锐,以数万兵分为三阵,联营于乌山驿等处,往来挑战。权栗坚壁固守,不与交锋。间出奇兵应敌,以挫其锐。
列郡义兵,望风响应,倭军剽掠无所得。居数日,烧营夜遁。畿内诸贼,次第入城,自此西路得通。
除了以上数支,其他如京畿道有监司沈岱起于京郊,前司谏禹性传起于江华岛,崔屹起于水原,李鲁起于高阳;庆尚道有兵使朴晋起于庆州,判官金时敏起于晋州,前掌令郑仁弘起于陕川,奉事权应铢起于永川,前佐郞金沔起于居昌,校生张士珍起于军威,僧人惟政(号松云,又号四溟山人)起于金刚山;全罗道有僧人处英起于智异山;忠湥У烙星疤岫焦僬韵堋⑸肆楣缙鹩诠荩孕芷鹩谥抑荩唤乐澜榔鹩谠荩换坪5烙猩诵菥财鹩诿钕闵剑舨懿我槔钔ⅠK起于延安;咸镜道则有郑文孚起于明川;平安道有杨德录起于平壤附近,前都事曹好益起于江东……等等。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了倭军的西进,为李家将东征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三)群“星”闪烁
倭者何人?素称辽东骁将的祖承训,竟至一败涂地!消息传来,举朝震动。
素称天朝上国的明朝,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石星便以集思广益为名,向天下人征集破敌良策。一时建折者章满公车,奇思怪想层出不穷。
先是太仆卿张文熙出围魏救赵之计,议集浙江、福建、南直隶、广东沿海四省兵力,渡东海直捣日本巢穴,牵其东归。
此议一出,随即被言官们的口水淹没了:动四省之兵、连十万之众以试之海上,风涛出没,只葬鱼腹,何以能“直捣”倭寇巢穴啊?
接着又跳出一个叫程鹏起的布衣,思路略有一变,可以不劳师动众,来个以夷制夷:往海外暹罗国借兵,由海道捣日本,令倭军回师自救,以解朝鲜之困。
暹罗国就是现在的泰国,实与云南徼外蛮莫及缅甸相邻。前礼部尚书于慎行闻言,不由失声笑道:“茫茫大海,不知暹罗在何方,所说征调其兵已属可笑。况且一旦让暹罗进入内地,窥我虚实,恐将是引狼入室,蹂践中华。待其来时,再议之也为时未迟。”
石星却将此议奉为奇策,当即请于万历帝,加程鹏起参将职衔,给饷召募。程鹏起不过是一个骗子而已,哪有什么暹罗兵?他召募二十名僚属,原先都是些市井无赖、杀人越货之徒,均授予指挥,充中军旗鼓等官。先入朝鲜,约会师之期,向朝鲜政府索赂数万。又到福建广东造船募兵,费饷数十万,全都独吞私囊,盘桓海上不发。结果被言官弹劾,论罢辍行。
又有人献策:可征用江南沙船沙兵。
兵科向朝廷题请,万历帝下旨派御史、总兵各一员前往征募。兵部武选司员外郎伍袁萃向石星言明真相:“所谓沙船,不过是太仓、崇明等地捕鱼之具;所谓沙兵,其实不是兵,而是捕鱼之人而已。只能于海滨行驶,不入海洋,不习水战,将如何役使?况且他们岂肯舍弃累世之业而趋未知之利吗?即使迫于威令,而船之坚固、人之勇悍者也未必能来啊。”石星不听。
后来果然召得百余艘沙船,都是些朽烂不堪者;随船二千“沙兵”,都是市井乌合之众。石星派遣一名游击率领,行至天津,遇上大风,船多倾覆,游击溺水而死。
又有朝议调播州杨应龙援朝鲜。
杨应龙原来是播州土司,授封为都指挥使。生性狡诈雄猜,阴狠嗜杀。素存不臣之心,住处雕龙饰凤,被人告发。不久前,杨应龙赴重庆对薄。论罪当斩,关押狱内。他便请以二万两银子自赎,愿自率五千人从征朝鲜将功赎罪。万历帝特诏令予以释放。哪知杨应龙一出狱中,便如鱼儿脱钩,从此一去不复返了。后来据播州作乱,成了“万历三大征”②中第三征的祸主。
最后,辽东巡按御史李时孳请添调南北将兵,乘初冬天寒地冻,倭巢未定之时大举进击,以挫其锋。于是经兵部奏准万历帝,设经略一员,调集大兵赴援朝鲜。
八月十八日,万历帝以兵部右侍郞右佥都御史宋应昌经略蓟辽、保定、山东等处防海御倭军务。加服一品,事权特重,副将以下可先斩后奏。
宋应昌,字思文,号桐冈。浙江杭州府仁和县人。嘉靖四十四年(1565)进士,历任山东、山西、河南、福建等省地方高官。他方面紫髯,目光炯炯如严下电,沉毅慷慨有英雄器略。早在朝鲜尚未被及倭祸,时任山东巡抚的他即以海防为虑,疏陈选将、练兵、积粟三策,督造军器、火药分拨沿海官兵画策设防。一时错谔,以为过虑。及至朝鲜被兵,山东海防独称有备,众始叹服道:“宋公料敌何神也。”于是由地方调至朝内,先任工部右侍郎,继而转兵部,廷推特简经略征倭军务。
宋应昌又疏荐兵部武库司员外郞刘黄裳、职方湥Ю羲局魇略圃藁隆A饺私晕パФ嘀侵浚沾退钠贩
(四)沈惟敬出世
朝廷军需未备,兵员未集,而此时倭兵已分陷朝鲜京畿道丰德诸郡。七月下旬,朝鲜王妃和临海君、顺和君二王子以及陪臣金贵荣、黄廷彧、黄赫等又在会宁被加藤清正所俘。一时朝鲜请援之使络绎不绝,相望于道。
兵部尚书石星计无所出,议募能说倭者侦探其虚实。
这时,一个叫沈惟敬的人物出场了。
这沈惟敬本名家支属,为浙江嘉兴府平湖人。原来是一个市中无赖,慧黠有辩才。少时曾从军,隶属嘉靖朝浙直总督胡宗宪标下,曾用间谍鸩杀倭众,对倭国情况有所了解。晚年贫困流落京师,好烧炼之术,与方士及无赖之辈交游。石星妾父袁茂,也好方术,故而和他相为厮熟。
沈惟敬既流落京中,与吴籍侠妓陈澹如相好。其时有一个姓郑的温州人,从日本逃回来,投奔陈澹如。自诩精通倭事,说丰臣秀吉并无他意,不过想求贡中国,为朝鲜所阻制,这才愤而举兵入寇而已。此事容易摆平,只须片纸即可。
沈惟敬闻言大喜,雄心勃勃,竟欲藉此创不世奇功。于是令他改名沈嘉旺,留在自己身边,扬言能知日本事。然后通过袁茂走裙带关系,得以见到石星。
石星见沈惟敬年近七旬,气度非凡,长髯伟干,顾盼烨然,不由大喜,只道碰上了世外高人。那沈惟敬趁机凭着三寸不烂舌,将石星轰得团团转。
石星自初师失利后,思路为之一变。乍闻倭军无非只为想求贡中国而已,心想:宁夏未平,复有事于辽左,官军疲于奔命,虽鞭长莫及。越江而战,此非完策。不如先遣惟敬,说以和议,实以缓师。
当即上奏朝廷,推荐沈惟敬缓急可任。于是假沈惟敬以京营添注游击将军名号,沈嘉旺也拜授指挥,与其乡里党徒十余人充麾下,赴朝鲜军前侦探倭情,且许便宜从事。
沈惟敬向石星请得数千两银子,购买蟒衣玉带花币以作为见诸倭将之贽礼。并娶陈澹如为妻,托石星为质,然后率一班党徒而去。
李昖闻天朝差官沈惟敬到来,忙出义州西门外迎接。
沈惟敬信口道:“圣上以你国事大至诚,故兵马七十万已令调发,不久当来。”
李昖乞援心切,忙道:“以先来的六七千天兵,即可为剿灭此贼。如若迟缓,则大军虽集,恐来不及了。”
沈惟敬道:“老夫来此约二十日,将亲往平壤探察贼势,以图大举。”
李昖先前屡次求进兵,而诸将不敢擅自作主,皆以职微待命为由推托。现见沈惟敬虽为一游击,而来头不小,便如同落水之人遇到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再三请求速进兵讨贼。沈惟敬被他纠缠不过,只得答道:“你国以礼义之邦,不知兵法,故如此强请。凡用兵之道,不可轻易。且辽东自经战后,其弓箭遗失颇多,现在还在改造呢。”
李昖又道:“今日之请,非欲全胜,而是想使倭寇知道天兵来救,而不敢逞其西向之计而已。王参将实知小邦之情状,老爷未知与他相见否?”
沈惟敬又道:“用兵之道,上观天文,中见地利,下察人事,前日之役不遵此道故而致败。皇上闻而震怒,所以发兵七十万者,非但恢复尔国,而直欲荡覆日本巢穴呵。”
朝鲜王见他如此,越发肃然起敬,道:“大人既奉圣旨,速进剿灭。”
沈惟敬道:“南军三千已出关外,行当渡江。凡师行急则七十里,缓则五十里,乃用兵之道啊。”
李昖感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