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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美瑜:“请律师补充申辩。”
钱龙生:“申辩理由前已详述,应判冈村宁次无罪!”
石美瑜:“冈村宁次有何最后陈述?”
冈村宁次:“本人对法庭审判无意见。由于日本官兵的罪行,给多数中国国民造成物质、精神上的灾难,本人深表歉意;对于法庭因本人健康原因而推迟审判,造成工作困难,本人深表感谢!”
他不忘给蒋介石作脸。然而此时说这种话更像是在讽刺,显得荒诞不经。
中午休庭本该去饭店,边吃边合议案件的判决。石美瑜却把大家请进庭长室里,关紧房门,沉起面孔说:“今天辛苦诸位,让肚子受点委屈,先合议好对本案的处理意见再吃饭。”
也许法官们还蒙在鼓里,大家议论纷纷:冈村宁次罪大恶极,即令九死也难赎万一!石美瑜苦叽叽地打断众人的发言:“案件拖了那么久,诸位怎么还没揣度不出实情?”他打开公文包,取出两份命令,一份是代总统李宗仁的,一份是京沪警备司令汤恩伯的,内容无异:“冈村宁次遣俘有功,法庭应宣判其无罪。”一阵冷风扫过,给众人的脸上蒙上了寒霜。
“那判决书怎么办?”张体坤脱口问道。
石美瑜苦笑。他从包里取出抄写工整的判决书,上面盖着国防部长徐永昌的朱红大印。“据实以告吧,此案上峰已拍了板,我也是身不由己。现在请诸位在判决书上签字吧。”
气愤,痛苦,屈辱,困惑,法官们被骤至的严寒速冻住了。石美瑜见状叹息一声,说:“诸位不肯签字,我也不能强迫。不过我可以告诉诸位,国防部派来的5位军法官已在隔壁房间等候,要是我们不签字,他们将立即接办此案,宣布重新审理,结果还是一样。而我们都得去警备司令部的地下室,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整个房间屏住了呼吸,静得像死。石美瑜的眼光在法官们的脸上流动,最后在老资格的陆超脸上停住:“陆法官,你年纪大,资历深,就带头签个字吧。”
陆超以夹杂着几分痛苦和几分无奈的语气说:“如果一定要签,那也没有办法,不过我要在评议本上写下保留意见。”
陆超颤抖着手签下自己的名字。最后签字的是石美瑜,他脸色铁青,咬着嘴唇。
下午4时重新开庭,庭长石美瑜宣布了另外两名战犯的判决之后,开始宣读对冈村宁次的《判决书》。
国防部审判战犯军事法庭判决书(民国37年度战审字第28号)
公诉人:本庭检察官
被告:冈村宁次,男,66岁,日本东京人,前日本驻华派遣军总司令官,陆军大将。
指定辩护人:江一平律师
杨 鹏律师
钱龙生律师
上述被告因战犯案件,经本庭检察官起诉,本庭判决如下:
主文:
冈村宁次无罪。
理由:
按战争罪犯之成立,系以在作战期间,肆施屠杀、强奸、抢劫等暴行,或违反国际公约,计划阴谋发动或支持侵略战争为要件,并非一经参加作战,即应认为战犯,此观于国际公法及我国战争罪犯审判条例第二第三各条之规定,至为明显。本案被告于民国33年11月26日,受日军统帅之命,充任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所有长沙、徐州各大会战日军之暴行,以及酒隆在港澳,松井石根、谷寿夫等在南京之大屠杀,均系发生于被告任期之前,原与被告无涉。且当时盟军已在欧洲诺曼底及太平洋塞班岛先后登陆,轴心即行瓦解,日军陷于孤立,故自被告受命之日,以迄日本投降时止,历时8年,所有散驻我国各地之日军,多因斗志消沉,鲜有进展。迨日本政府正式宣布投降,该被告乃息戈就范,率百万大军,听命纳降。迹其所为,既无上述之屠杀、强奸、抢劫,或计划阴谋发动,或支持侵略战争等罪行,自不能仅因其身分系敌军总司令官,遽以战罪相绳。至在被告任期内虽驻扎江西莲花、湖南邵阳、浙江永嘉等县日军尚有零星暴动发生,然此应由行为及各该辖区之直接监督长官落合甚九郎、菱田元四郎等负责。该落合甚九郎等业经本庭判处罪刑,奉准执行有案。此项各地之偶发事件,既不能证明被告有犯意之联络,自亦不能使负共犯之责。
综上所述,被告既无触犯战规、或其他违反国际公法之行为。应予谕知无罪,以期平允。根据以上结论,按战争罪犯审判条例第1条第1项,刑事诉讼法第293条第1项,判决如主文。
本案经本庭检察官施泳莅庭执行职务。
中华民国38年1月26日
国防部审判战犯军事法庭
审判长:石美瑜
审判官:陆 超
审判官:林健鹏
审判官:叶在增
审判官:张体坤
扯谎,诡诈,怯弱,蛮横,出卖!用道义上的一切致命缺点拼凑起来的《判决书》,引发了狂涛般的怒吼。石美瑜等人退进了庭长室,激怒的记者们不顾宪兵的阻拦冲了进去,向黑暗的法庭提出强烈的抗议和谴责。石美瑜自知理屈,只是支吾其词地说:“此次判决当否,有待社会及历史公论。”
无罪!连冈村宁次也感到吃惊。事后他在日记中写道:“对我的判决,军方以外各方面有的主张判无期徒刑,石审判长曾拟判徒刑7年,我自己也希望如此判处。实际上由于种种条件即使服刑也等于零,但做做表面文章也好。”
冈村宁次要求向庭长致谢,但混乱的场面使他难以遂愿。正当他手足无措之时,一个法庭副官走过来对他耳语道:“先生还是乘机走脱为妙。”
太突然了,冈村宁次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获得了自由。他猛地省过神来,向副官颔首一笑,从后门溜出了法庭。
1月30日上午10时,由数百名美军戒备的约翰·W·维克斯号美轮驶出了吴淞港,以冈村宁次为首的300名日本战犯向日本国挺进了。他们将由罪人一变而成为英雄。
“不准把日本战犯运走!”上海的大街小巷贴满了标语。
“在华全体日本战犯正在返回日本途中。”东京广播电台及时报道。
中国共产党提出抗议,强烈谴责国民党政府对冈村宁次的判决,要求将其引渡,并以此作为维持国内的和平条件之一。
迫于压力,李宗仁代总统下令重新逮捕冈村宁次。上海警备司令汤恩伯扣压命令不发。与此同时,石美瑜考虑到自己的责任,飞到南京请示对策。李宗仁获知冈村宁次已驶抵公海,下令驻日代表团团长商震等船到日本后即将其扣押。商震前往驻日盟军总司令部交涉,被美方拒绝。
冈村宁次到达东京,麦克阿瑟打破禁令,悬挂起日本国旗,以示欢迎和慰问。
次年,冈村宁次与蒋介石公开合流。
第八章“剃刀将军”贪恋人间饭菜(1)
东条英机对准自己的心脏开了一枪。他躺在一张长沙发上,用虚弱的声音对赶来抢救的日本医生说:“我没有朝脑袋开枪,因为我要让人们认出我的容貌,知道我已经死了。”
美国医生救活了他。美国医生风趣地说:“我设法使他活下来,是要通过法庭对他所犯的罪行进行审判,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太便宜他了。”
曾在东条英机手下吃过败战,被迫逃离菲律宾的麦克阿瑟怀着私仇,把东条英机救活后,又恨不得即刻把他掐死。他一再要求把东条英机等人作为乙级战犯,由美国单独审判。麦克阿瑟及美国法官们把复仇情绪都灌注在袭击珍珠港及屠杀美国人的战犯身上。但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没有允准。
东条英机被带上了东京国际军事法庭。这个短小敏锐、目光炯灼、凶狠张狂的头号战犯一出场,就以其非人格的明亮和锋利吸住了所有的人的注意力。大概还令余悸未消的基南们打了个寒噤。
东条英机的父亲东条英教曾在打败清军、吞并朝鲜、攻击沙俄的战争中立过战功,是天皇手中的一把好刀。他决心把儿子铸造得更加锋利。他强迫在贵族学校就读的儿子自带木食盒,徒步上学;请著名武士日比野雷风教授儿子“神刀流剑舞”。日渗夜浃,东条英机上中学时就以“打架大王”出名。十五岁之后,他依次进入陆军幼年学校、陆军士官学校和陆军大学,盛夏穿着厚装在烈日下操练,严冬穿一身单衣在寒风中挺立,他忍受着火与冰的淬沥,拼命吸收着军国主义的毒素。1915年他脱鞘而出,以其异化的忠诚和激情残酷砍杀军内外反对派和中国军民,而赢得了“剃刀将军”的恶称。
东条英机于1935年来到中国,任关东军宪兵司令官兼警务部部长。甫一上任,他就以“治安肃正”为名,扩充宪兵,把魔爪密如蛛网地布满东北各地,疯狂屠杀东北爱国同胞和抗日志士。不到一年工夫,我抗日人员就有5999人被害,伤5431人,惨遭涂炭的无辜百姓不计其数。
1936年,前外相广田弘毅组阁,日本军事法西斯体制完成。东条英机镇压中国抗日军民有功,接替板垣征四郎担任关东军参谋长。1937年近卫文麿组阁,东条英机力倡尽早对华发动大规模进攻。
“卢沟桥事变”爆发,东条英机按纳不住地呼啸而起,立即指挥关东军最精锐的“察哈尔兵团”左冲右杀,击溃国民党军队,以闪电战术攻占了承德、张家口及大同等地。8月中旬,东条英机的兵团在50门大炮、40多辆坦克和数十架飞机的配合下,向南口镇发起潮水般的进攻,一日内发射炮弹5000余发,中国一个团守军的上千官兵英勇牺牲,全镇百姓无人幸免于难。“剃刀将军”寒气袭人。
东条英机踏着中国人的血和尸体拾阶而上。1940年担任了第二次近卫内阁的陆军大臣。大权在握,东条英机的“剃刀”性格再无阻遏。他捏着拳头喊叫要把整个中国置于死地,捏着另一只拳头张扬要向东南亚扩张。为了实现狂妄的理想,他扩充了细菌部队,拟定发布了法西斯军人精神教规《战阵训》。“皇军军纪之精髓,存于诚惶诚恐大元帅陛下(天皇)之绝对服从之崇高精神”;“处于生死困苦之间,命令一下,欣然投身于死地”;“生当不受囚虏之辱”……《战阵训》渗入士兵们的灵肉,要使他们也异化为“剃刀”,或者“肉弹”。
东条英机终于达到了罪恶的顶峰。1941年10月18日,他逼退了近卫文麿,登上了首相的宝座。他一上台就实行法西斯独裁,打击排斥异己,独揽军事财政大权,一身兼任内务大臣、陆军大臣,后又兼任了外务大臣、军需大臣、商工大臣、文部大臣及参谋总长等要职。他自我斗争着、协调着,把日本所有的力量都压进了大炮的炮膛,向一切能够得着的地方轰击。这时他并没忘了已经叨在嘴里的肥肉。当上首相的第一天,他就在施政演说中指出:“完成中国事变,确立大东亚共荣圈,以贡献于世界和平,为帝国既定的国策。而今政府面临空前严重的局势,务期对外愈益敦厚与盟邦之友谊,对内愈益完备国防国家体制,在皇威之下,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