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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偏偏只有他才知道朱玫和党项人、回鹘人密谋的内幕,这简直是造化弄人啊!
萧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他已经走了。”
裴澈犹豫着坐下来,黑鸽子的事情,让他有点不安,而有关和郑昌图交纳地事情,也让裴澈有些不爽。不过,这些事情,都要比被杀好多了。即使自己不太愿意,恐怕还得老老实实的执行。
萧说道:“他既然说你今晚平安无事,自然平安无事,不必忧虑。姓郑地现在也是进退两难,他跟着朱玫的日子也不好过,你要接近他问题大。来吧,咱们好久没有坐下来聊一聊了,以前我俩同朝为官,少不了有些龌龊,没想到沦落到这样地地步,反而可以开诚布公的说话了,真是奇妙啊!”
裴澈颇有感触的点点头,同样晦涩的说道:“唉!真没想到!”
以前两人同朝为官,的确不太融洽,李俨也不让两人太过融合,那是御下之术的精妙,不足为外人道也。那时候的他们,常常为了利益上的问题,针锋相对,甚至是在朝堂上互相对骂,私底下更是斗得不亦乐乎。没想到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两人却要并肩战斗了,不能不说是造化弄人啊!
萧站起来,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酒瓶和两个酒杯,慢慢的说道:“这是我从黑市弄来的一小瓶梅酒,据说是蕲州出产的,刘鼎也很爱喝,咱们现在就来品尝一下吧!”
自从被朱玫控制起来以后,裴澈还没有在私底下的场合喝过酒呢。关中的粮食异常紧张,酿酒一早就被禁止了,民间根本买不到酒。一闻到酒香,裴澈满身的酒虫马上就在蠢蠢欲动了。他急忙举起酒杯,好奇的说道:“是吗?”
萧笑吟吟的给他满上,随意的说道:“来吧。”
裴澈举杯轻轻品尝一口,然后慢慢下酒杯。
平心而论,这梅酒的味道,有点怪怪的,和他们之前品尝的剑南春,还有西域来的葡萄酒,都有所不同,质量上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是,在这个时候,能喝到酒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它和刘鼎拉上了关系,这梅酒的味道是否适合自己,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肯定是要主动的适应它的。
萧说道:“你知道这梅酒多少钱?”
裴澈说道:“五两银子?”
萧说道:“我用王羲之的《初月贴》给换回来的。”
裴
酒杯,目瞪口呆。
他俩名义上是长安朝廷的宰相,其实却是长安城内的穷光蛋,朱玫也从来不给他们发薪水,他们也不指望朱玫能够给他俩发薪水。他们家里原来储藏的金银珠宝,全部都被搜刮一空,全部都被朱玫洗掠去作为军费了。幸好,朱玟是个大老粗,对字画之类的毫无兴趣,他俩才得以保存一些前朝地书画,即使如此,这样的行为也是杀头大罪,要是朱玟知道了,绝对会想办法要他们两人的命的。
只是,这《初月贴》也算是王羲之的名作,萧也是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他还真是大方啊,竟然舍得用它来换这么一瓶梅酒。随即,裴澈明白过来了,萧不过是借此机会,向鹰扬军表达自己的诚意。能够将梅酒运送到长安地人,多少都和鹰扬军有些联系,说不定还是刘鼎的亲信呢!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两人各喝了两小杯以后,萧说道:“郑昌图那里地情况怎么样?你见到他们了?”
裴澈点点头,慢的说道:“是的。”
随即,裴澈将自己所知道:信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现在的他,已经明白,想要获得鹰扬军的信任,必须拿出点有实际价值地东西来,否则,即使投靠到鹰扬军那边,能也只有白丁的身份。
朱玫和党项、回鹘人的秘密来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当初朱玫还没有进入长安的时候,就已经和党项人秘密接触过不知道多少回。党项人直觊南方的庆州,希望可以获得更加广袤地土地,用来进行放牧。但是庆州乃是长安的门户,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只要朝廷不点头,朱玫是不敢答应地。
后来李克用进攻长安,朝廷出逃元府,长安城没有了主人。于是,朱玫和党项人就关于庆州的归属问题,展开更深一层地秘密谈判。只是,之前朱玟一直都不肯做出太多的让步,想要从党项人那里得到大量地战马,谈判刚开始,朱玫就提出要党项人每年供应他三万匹的战马。
然而,党项人也是无不起早的角色,他们非常清楚朱玫的需要,因此一直不紧不慢的和朱玟谈判,却紧紧的扣着自己所有的战马,严禁各个部落和朱玫私下交易,让朱玫无计可施。双方的谈判,于是就一直持续到一年前。当时刘鼎打败了李克用,朱玟马上意识到了危险,于是作出了一些让步。
党项人忍耐了三年的时间,当然不被朱玫的小小让步吸引,现在的他们,不但要获得庆州,还要获得原州和延州。其中原州是凤翔节度使的管辖范围,延州却是坊节度使的管辖范围。党项人只要获得这三州,就等于是自己的控制区域,向南延伸了足足三百里,生存和发展空间,成倍增长。
形势危急,朱玫不得不做:了让步,当场就决定让出了庆州,从党项人那里获得五千匹的战马。至于原州和延州,则由长安朝廷予以确认,由党项人自行取得。一旦造成事实,长安朝廷就承认这两州是党项人的辖区。
于是,拓跋思恭很快答应了朱玫的援兵请求,还派来了拓跋翔和拓跋胤两个将领,和朱玫商讨共同对付鹰扬军的细节。但是他们到底带来了多少军队,裴澈还不清楚,估计应该不会少于一万人,否则,起到的作用应该不大。至于他们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大概也是要坐等刘鼎进入关中再说。
萧缓缓的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来党项人也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了。”
裴澈说道:“其实党项人最顾忌的,还是李克用。只是,他们对鹰扬军同样的顾忌。可见,他们的合作,完全是建立在利益至上的,一旦没有了相应的利益,合作也就不存在了。”
萧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此乱世,每个人都想火中取栗,不知道能够笑到最后的,却又有多少人?”
裴澈说道:“正是如此。”
微微顿了顿,又说道:“药葛罗仁美也将到达原州,可能半个月以后就能够到达长安。
”
萧说道:“他带来了多少人?”
裴澈说道:“我听郑昌图提到过,好像有上万人。”
萧的神色,有些黯然。
唐初,漠北有九姓铁勒,回鹘即其中之一。回鹘部落联盟中以药罗葛为首,后来的回鹘各可汗,大多出自这个氏族。在中唐时期,回鹘的势力盛极一时,整个北方,都是回鹘人的天下。安史之乱的时候,唐廷就大举向回纥借兵。后来镇压黄巢起义,回鹘骑兵同样有份参与。这次回鹘人这么快就答应朱玟的请求,派兵进入中原,正是考虑到刘鼎乃是黄巢的余孽,一旦由他主政天下,回鹘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回鹘王国灭亡以后,回鹘人曾经分为三路迁徙,其中两路都是向西。一路迁往西域的高昌周边地区,一路迁往河西走廊的甘州周边地区。对于中原地区来说,继续影响他们的,乃是河西走廊的甘州回鹘,他们和归义军的关系很密切,对中原地区的争斗也比较了解。
甘州回鹘最大的首领是仆固俊,他不是出身于药葛罗的回鹘贵族,却富有大志,一心想要重建新的回鹘王国,创造回鹘新的辉煌。然而,回鹘建国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是获得唐廷的敕封,否则别的回鹘部落是不会承认的。仆固俊想要获得朝廷的敕封,难度很大,首要的条件,就是向兴元府的朝廷示好。但是他这次偏偏派遣军队前来,干涉鹰扬军收复关中的行动,的确有所不智。
药葛罗仁美是甘州回鹘的“于尔奇”,这是一个相当于唐朝宰相的职位,但是拥有强大的军权,回鹘的每个“于尔奇”都拥有各自的部落和军队,这使得他们内部的斗争更加复杂。药葛罗仁美的到来,不知道有没有得到仆固俊的同意,如果没有得到仆固俊的同意,事情还好办,要是得到仆固俊的同意,那就……
这外族人的事情,的确是太复杂了,即使是裴澈和萧,也知之不详。幸好,他们的任务,只是尽可能了解多的信息,转达给鹰扬军就可以了。至于回鹘人底想做什么,就交给鹰扬军高层去判断吧!
然而,他们的内心,却又免悄悄的笼罩上一层阴影。
如果党项人和回鹘人都集中到长安,鹰扬军还有必胜的把握么?
正文第484章关里关外(2)
河,陕州(今河南门峡市),红梅庄。
地方不大,也不出名,如果不是因为要进攻函谷关,或许刘鼎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州的存在。但是当他在陕州下榻以后,他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小的陕州,居然也出过不少的人物。从西晋时期的王浚,到本朝的张士贵、上官仪、上官婉儿、姚崇、宋之问等,故乡都在陕州附近。
红梅庄是上官婉儿的故居,名字乃是来自著名的红梅妆。
却说当年武则天专权,将上官婉儿为心腹,甚至与张昌宗在床榻间交欢时也不避忌她。上官婉儿免不得被引动,加上张昌宗姿容秀美,不由地心如鹿撞。一天,婉儿与张昌宗私相调谑,被武则天看见,拔取金刀,插入上官婉儿前髻,伤及左额,且怒目道:“汝敢近我禁脔,罪当处死。”亏得张昌宗替她跪求,才得赦免。婉儿因额有伤痕,便在伤疤处刺了一朵红色的梅花以遮掩,谁知却益加娇媚。宫女们皆以为美,有人偷偷以胭脂在前额点红效仿,渐渐地宫中便有了这种红梅妆。
刘鼎搞不明白,为什么上官婉儿故居居然保存得如此完整,反而是姚崇等人的故居,早已经荡然无存,看来中必定另有隐衷。他初次来到红梅庄的时候,发现这里没有受到丝毫的破坏,就连地上都打扫得非常干净。红梅庄本来就依山傍水,婉约雅致,在黄昏的时候显得更加的美丽动人。
庭院里面栽种梧桐树,正好是郁郁葱葱地季节,晚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起来仿佛是桂花的香味,但是仔细寻找,却又找不到香味的来源。有人神秘兮兮地说,这股香味正是那个第一女官延续了几百年地体香,刘鼎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说法。但是他仔细的在红梅庄里面找了多次,始终没有找到香气的来援,不得不身为惊奇。
刘鼎到来陕州的时候,已过了梅花开放地季节,庭院和庄园周围,都只有光秃秃的梅花枝条,令人觉得美中不足。此外,红梅庄地地方也实在是小了一点。由于整个红梅庄参考的都是婉约雅致的风格,故所有的地方都不大,小花厅、厢房什么的,都显得要小一些,和徐州的西楚霸王别馆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当然,这是相于刘鼎身边地警卫人员来说,因为他的随行人员实在是不少。尽管相当部分地鬼雨都战士,继续留在函谷关前线,参与对淮西军的袭击行动,刘鼎现在带在身边地,只有令狐翼和两百名鬼雨都战士,可是对于小小的上官婉儿故居来说,已经是太多人了。
上官婉儿故居距离黄很近,晚上睡觉地时候,隐约能够听到黄河的奔流。黄河流经陕州地界的时候,水流十分的急,刘鼎白天去看了一下,即使水流不大,也有万马奔腾的感觉。翻腾飞溅起来的浊浪,打到人的脸上,隐隐生痛,可见力道不小。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