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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从正西方的小街道冒出来一股淮西军,无声无息的从小巷里杀出来,背对着小巷口的鹰扬军立刻反击,但是淮西军的数量居然不少。这几个罡字营的战士独力难支,唯有后退。
令狐翼马上打手势,示意身边的战士们上去帮忙,自己则靠近了刘鼎地身边,紧握着乌金弓。
街道并不宽,这股淮西军出现的又突然,可谓是近在咫尺,对方的箭镞,完全可以射到刘鼎的后面。猝不及防的张浚和崔瀣两人。都愣住了,下意识的想要躲到后面去,最后却又硬生生的站稳,因为他们发现,鬼雨都战士已经挡在了他们地面前。龙月秀也下意识的握紧了短剑,但是最后发现。根本没有她动手的机会。
鬼雨都战士早已进入战斗状态,成扇形的将来袭的淮西军包围起来。尽管是突然受到袭击,可是鬼雨都战士对这种场面非常熟悉。几乎不需要上司的命令。就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很快,刘海、刘峰两人带着二十名鬼雨都战士翻上了屋顶。居高临下的放箭,阻挡敌人前进。打乱敌人队形。刘宕、刘捷等人则贴着墙边,向对方发起反击。
嗖嗖嗖!
刘恒等人抬手就是一连串的箭镞,射向前面的黑暗中。
屋顶上地刘海、刘峰等人释放出的箭镞,更加的猛烈,瞬间就射倒了好几个的淮西军。这时候,崔瀣等人才看清楚了,其实涌出来的淮西军数量并不多,可能在三四十人左右,被鹰扬军反击以后,立刻向后逃窜,重新没入了黑暗中。其中有几个淮西军用木板抬着一个伤员,受到鹰扬军的突然袭击以后,他们急忙放下木板,转身逃命。可是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想要将那个伤员带走。
刘腾、刘明等人顺着屋檐下包抄过去,连续释放出猛烈地箭镞,那几个淮西军一哄而散,门板被扔在地上。他们冲上前去,将局势控制着,又派人沿着小巷推进了数十步,确信没有危险以后,这才回过头来检查,却发现门板上是个满身血污的军官,大约六十岁左右,胡子都发白了,小腹上被撕裂了,伤口周围有些漆黑,想必是被震天雷炸伤的。
看到鹰扬军靠过来,那个军官做了个手势,似乎是要鹰扬军给他一个痛快,结束他地痛苦。刘腾和刘明面面相觑,最后刘明走过来向刘鼎报告了伤员地情况。刘鼎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那个伤员却已经很安详的躺在那里,显然是在迎接鹰扬军地一刀。刘鼎看了片刻,忽然说道:“你,是李琼?”
那个淮西军军官慢慢的睁开眼睛,神色颇为惊讶,最后却平静地说道:“我是。”
刘鼎点点头,随即说道:“来人,将李将军抬下来疗伤。”
李琼有些惊讶,却不太愿意接受刘鼎的好意,拒绝了上来的鹰扬军,慢慢的说道:“你……为什么?”
张浚和崔瀣也是满脸的疑惑,这个李琼是马殷的得力手下,刘鼎完全没有必要对他这么客气。花满楼和龙月秀也是满脸的好奇,传说中的刘鼎,完全是吃人的模样,杀人不眨眼,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灭门,怎么今天忽然变得慈悲起来了?还是他已经厌倦了杀戮,从一个极端又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刘鼎不理会周围所有人的疑问目光,淡然自若的说道:“为了谷城的老百姓。”
李琼似乎有些发呆,好像谷城的事情他根本没有什么印象,良久才无奈的笑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佛家有云,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果然如此。没想到。我的一时慈悲,放过了谷城的百姓,他们最终也救了我一命,真是天意啊!”
原来,当日马殷带领荆州淮西军进入襄州,荆州淮西军毛病发作,免不了大肆抢掠,荼毒乡间,马殷好不容易才制止了他们的暴行。荆州淮西军在襄阳城附近没有抢掠到。于是扩大了抢掠范围,跑到附近地谷城和南漳等地洗掠。当时谷城有上万名的老百姓,都被荆州淮西军抓住了。荆州淮西军抢掠了财物以后,还想将这里的百姓全部杀掉,以绝后患。
正在荆州淮西军屠刀举起之际,李琼刚好路过,于是喝止了淮西军的行为。他是马殷身边的人,荆州淮西军不得不卖他一个面子,最后悻悻的杀了几十人示威,然后走了,其余的百姓因此获得了生路。因为淮西军的屠杀实在普遍,李琼也司空见惯了,没有将这件事情特别放在心上,没想到刘鼎居然知道,而且还记得。自然令他感慨不已。
刘鼎点头说道:“从淮西军的角度来讲,你不是一个合格地组织者,也不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你不是暴虐无人性的人,无法在淮西军里面生存。我们在望远镜里面看到,你的督战队大部分时候都在做样子。你甚至没有亲手挥刀杀人。”
李琼苦笑着说道:“你们来势汹汹,我就算杀人又有什么用?反正都是一死,临死前又何必再造罪孽?我这辈子造下的罪孽已经够多了。唉。一言难尽啊!与其白白承受内心的谴责,你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算了。”
刘鼎慢慢的说道:“你昔日地战友还在吗?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何方?”
李琼苦笑着说道:“唉。一败涂地,焉有面目见人。自从加入淮西军以后,我是彻底断绝了和他们的联系,以我今日的所作所为,平白辱没了他们,唉!惭愧,惭愧啊!此事休提,此事休提。”
刘鼎严肃的说道:“那是因为你选错了军队,你不应投靠淮西军的。如果你不投靠淮西军,就不会有今日的恶果。俗话说,一失足千古恨,但是你还有回头的机会。”
李琼摇摇头,不愿意多说。
刘鼎直言不讳的说道:“李琼,愿意来我们鹰扬军吗?”
李琼黯然说道:“我不能背叛主上。”
刘鼎慢慢的说道:“要是马殷答应呢?”
李琼地神色显得非常的奇怪,仰头看着刘鼎,良久才晦涩的说道:“好吧!如果他答应,我可以为鹰扬军效力,只是我年事已高,又无才能,恐怕只能白领粮饷,延误军机罢了。”
刘鼎说道:“我既然邀请你加入,自然有适合你的工作!”
李琼黯然无语,显然不想就此话题多说。
刘鼎摆摆手,让人将李琼抬下去,请孙婧慈妥加治疗。
崔瀣看着李琼的背影,疑惑的说道:“大人,你为何特别看重李琼?就是因为他放过了谷城地老百姓?”
刘鼎意味深长的说道:“是的!”
崔瀣慢慢地说道:“好人有好报,固然应该,只是……”
刘鼎淡然说道:“能在乱世中杀人地人很多,能在乱世中救人的人很少,尤其是身在淮西军,还能够尽量减少杀戮,这样地人,就算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也是我军需要地。我军下辖的许多地区,都经过战乱,人口凋零,耕地荒芜,如果没有爱惜子民的父母官,是很难恢复过来的。或许你们还没有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杀人多就可以获得胜利的年代了,现在是比休养生息的年代。前方打仗,后方休养生息,必须如此。”
崔瀣点头说道:“大人说的是,崔某受教了。”
正文第335章暗流(2)
张浚忽然说道:“对了,这个李琼,是不是大中年间,在庆州作战的那个李琼?”
刘鼎点头说道:“张大人好记性,正是他。”
张浚猛然一拍大腿,失声说道:“难怪看起来有点眼熟,居然是他!没想到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他都已经老成这个样子!他怎么到了淮西军里面?还做了马殷的手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鼎晦涩的说道:“天下大乱,焉能用常理推之?他其实也是不幸之人而已!”
原来,这位李琼,乃是毫州人,年轻时一直在庆州(今甘肃庆阳)当兵,官至游骑将军。当时党项人势力兴起,试图南下侵略关中,庆州就成了阻挡他们的最前线,庆州因此年年都有战事。李琼在庆州服役二十三年,从普通的士卒,一直做到正五品的游骑将军,历经大小战斗千余次,对手全部都是党项人,可谓是对党项人了如指掌。
在庆州时,李琼英勇杀敌,屡屡立功,可是功劳多半被上司冒领,以致在二十三年以后,才晋升为游骑将军。他穷苦人出身,没有背景,受点委屈都没有什么,只是因为名字中的“琼”字谐音“穷”,竟然得不到当时的唐懿宗的喜欢,唐懿宗嫁女,一直在为钱财发愁,刚好看到李琼的表状。烦躁之下,竟然直接让他致仕,后经部下屡屡申诉,才最终在庆州担任了一年的防御使。
这一年,刚好是党项人势力快速崛起地一年,党项人领袖拓跋思恭整合了党项各部,形成了强大的战斗力。这年秋天,党项人五万大军南下,围攻庆州。当时的庆州只有马步军七千人左右。李琼率军和党项人浴血奋战,坚守庆州九个月,始终没有让党项人越过庆州南下,但是朝廷不想为一个庆州继续耗费军费,于是最终和党项人达成协议,将庆州划入党项人的管理范围。朝廷下令李琼率军撤退到州。
最后,李琼辞官返乡,归隐山林。至于他为何加入淮西军,现在还不得而知。推测可能是他的家乡受到了淮西军的威胁,为了自己的乡亲父老,他才不得不答应加入淮西军。毫无疑问,淮西军这片土壤,根本不适合李琼这样的人生存,以至于他在淮西军里面。始终是默默无闻的一个人。若非是鹰扬军里面有人喜欢翻阅古籍,研究历史,刘鼎大概也不会知道这号人物地存在。
相较而言,李琼更适合指挥骑兵,在和党项人的交锋中,李琼锻炼了出色的骑兵指挥能力。如果当时朝廷给予他足够的支持,他是可以牢牢的守住庆州一线的,可以有效地遏制党项人的崛起。只可惜,他打赢了庆州保卫战。可是最后却不得不离开了庆州。对于一个老将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悲哀。
而对于党项人来说,拿下了庆州,不但直接打通了他们进攻京畿的通路。并且获得一个极好的进攻基地。庆阳周围物产丰富。有先进的农耕文明,能够冶炼钢铁。打造兵器,这些刚好都弥补了党项人的缺陷。正是因为庆阳的陷落。党项人才能够聚集到更多的力量,更加具有威胁性。现在党项人领袖拓跋思恭正在养精蓄锐,随时可能南下,他们就像是笼罩在唐帝国上地一片乌云,随时都会变成倾盆大雨,淹没整个关中。
从地理位置而言,党项人对关中的威胁,要比突厥人还大,因为他们直接南下,就可以攻击长安,不像突厥人还要横渡黄河。为了抵御党项人的袭击,朝廷不得不在州、宁州、州、坊州一带设立了宁节度使和坊节度使,这两个节度使拥有的兵力,都相当的雄厚,他们在抵御党项人的同时,对朝廷也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现在长安傀儡朝廷的幕后主持人,就是宁节度使朱玫,还有坊节度使东方逵,两人拥有的军力,加起来超过八万人,加上一些地方武装,总兵力在十万人以上。如此雄厚地实力,如果凤翔节度使李昌符和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不是真心要对朱玫动手的话,依靠朝廷的神策军,只能永远的望洋兴叹了。
在中原内乱地这段时间,各外族势力都加强了向南渗透,从西向东,回鹘、吐蕃、党项、突厥、契丹人五大势力,几乎占据了整个黄河北岸。偌大地西域,是回鹘人驰骋的天堂。至关重要地河西走廊,被吐蕃人牢牢的卡断。水草丰美地河套平原,早就成了党项人的牧场。高祖龙兴的太原,也成了突厥人的天下。幽燕地区,契丹人在放马高歌,窥探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