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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佛午硬邦邦的说道:“有!但是被毁掉了!四分五裂,死无全尸了!”
崔瀣遗憾的说道:“这样啊,真是遗憾。本人既然来了,还是上去看看吧!”
杨璧鳞让开道路,沉静的说道:“请!”
崔瀣沿着曲折的山路上去,两边的鹰扬军士兵,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看到他身边的杨璧鳞等人,都站起来敬礼。崔瀣皮笑肉不笑的回礼,嘘寒问暖,却没有一个战士有反应的,倒是他走了以后,有几个战士悄悄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很多人眼神里都带着无比的厌恶。
鹰扬军已经完全占领了真武山,并以此为进攻基地。集结了大量的攻城武器,各种各样的投石机至少有四十多台。密密麻麻的占据了襄阳城南三四里宽地地方,后面还有更多的投石机运来,囤积起来地震天雷,都被厚厚的蓑衣盖住了。崔瀣显然忘记了真武大帝的存在,看看这些投石机,又看看远方的襄阳城,忽然说道:“要是抓到了赵德湮。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杨璧鳞不假思索的说道:“交给节度使大人处理。”
崔瀣摇摇头说道:“不!应该交给朝廷处理!朝廷必定会明证典范,将其抄家灭族,以儆效尤!”
杨璧鳞心里不以为然,于是没有吭声。
这时候早饭已经吃过了,崔瀣绕着真武山转了一圈,忽然看到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吃饭。看到一个陌生人在指挥使大人的陪同下到来,那几个士兵都显得有点茫然,端着饭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地造反都是稀粥。每人还有四个硕大的窝窝头,管饱是没有问题的,味道自然说不上了。
崔瀣关切的说道:“他们怎么现在才吃饭?”
杨璧鳞说道:“他们是值勤的哨兵,刚刚从哨岗下来。”
崔瀣伸长脖子看了看饭碗里面的稀粥,看到没有多少米的样子,基本都是米汤,皱眉说道:“你们的伙食。也太差了些,士兵是要打仗地,怎么能这么节省呢?要是军队里面存在克扣军饷、伙食费的行为,本人是要过问的。”
杨璧鳞冷冷的说道:“鹰扬军的所有军费,都是自给自足的。没有多余的开支,我们全军上下,包括节度使大人,吃地都是同样的饭菜。至于克扣军饷、伙食费的行为,监军大人尽管去检查。兴元府山珍海味吃腻了,什么时候也送给我们品尝品尝?”
崔瀣回头看了杨璧鳞一眼,好像终于感觉到了他的火药味。
杨璧鳞坦然相对。
崔瀣并没有生气,慢慢的说道:“山南东道地郭禹、邓在辉等人,都是能干之辈,民间有北有韩建。南有郭禹之称。郭禹是归州刺史。邓在辉是夔州刺史,都属于山南东道的管辖范围。你们节度使大人应该好好利用,将他们安排到更重要的岗位,发展生产,恢复经济,有个三五年的时间,大家就不用吃这样的饭菜了。”
杨璧鳞对政务不太熟悉,于是说道:“大人自有安排崔瀣默然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慢慢的说道:“知道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于是转身离开了真武山前线,再也没有回来了。
杨璧鳞立刻派人向刘鼎报告,很快,刘鼎答复:“知道了。”
这三个字和崔瀣最后所说的三个字一模一样。
事实上,杨璧鳞的报告送到的时候,刘鼎、艾飞雨和崔瀣三人正在小黑屋里面密商,至于密商的内容,没有人知道,整个过程都是令狐翼亲自警戒。随后几天,刘鼎就发布了连串地人事任命,其中最引人注目地就是郭禹和邓在辉的调动。归州刺史郭禹调任山南东道节度副使,夔州刺史邓在辉调任山南东道营田副使,主要工作都是发展生产,恢复经济。
这两个官职地正使都是刘鼎,事实上,刘鼎忙于战事,不可能过问具体的经济事务,所以,他们两人就支撑起了山南东道的主要架构,山南东道的其他官员任命,也是他们两人提出建议,然后交给刘鼎批准。很快,两人就更换了一大批不合格的官员,大量原先被赵德湮打压的官员被重新启用,甚至不少是从牢狱里面特别释放出来的,这些官员都是忠直有能力的,很快接管了各地的政务。一时间,山南东道的气象为之焕然一新。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数天后,刘鼎接报,朝廷派出的使者也到达了。
崔瀣是朝廷派来的监军,是朝廷派来监视鹰扬军的,引起了全军上下的反感,没有一个人给他好脸色看的。但是朝廷使臣却和监军不太同样,鹰扬军对此的感情比较复杂。朝廷派人来视察鹰扬军,这是鹰扬军不太欢迎的,但是在视察地同时。又有犒赏的意味,这是鹰扬军必须接受地。尽管只是意思意思。必要的礼仪还是要的。
这位使臣乃是兵部侍郎张浚,算是朝廷的老官员了。李克用昔日进攻长安,将皇帝李俨和大量的官员撵得再次落荒而逃,不少人都死在半路,剩下的要么被朱玫俘虏,要么下落不明。朝廷现在的官员,可谓是全部换了一轮。因为空出地职位实在太多,只要是还活着的人,似乎都得到了升迁,例如崔沆原来不过是六品官,现在也已经是正四品的礼部侍郎了。
只有这个张浚是比较倒霉的,原来是兵部侍郎,现在还是兵部侍郎,兵部尚书明明是空缺的。可是就是没有办法转正,可见他的确是不怎么讨皇帝的喜欢。事实上,张浚本人似乎也有些绝望了,对于本职工作基本不怎么过问,反正朝廷根本没有自己的军队,他这个兵部侍郎也是个闲职。他有事没事都喜欢找寿王李杰下棋,反正现在地皇帝没有定下谁是接班人。寿王李杰今年才满十岁,是根本没有希望接班的,因此他也不排外,和每个官员的关系都很好,和张浚走得最近。
正午。刘鼎和崔瀣一起,在拓林湖边迎接朝廷使臣的到来。张浚等人是从归州绕道过来的,中间避开了杨复恭驻守的金州,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些什么蹊跷。想必张浚和杨复恭之间的关系不太和睦,这也是可以理解地,对于杨复恭来说,朝廷的兵部就是个障碍,绕开它行事是必然的。对于朝廷兵部来说,想要真正履行职务,首先就是要将神策军控制起来。双方围绕着神策军作文章。这关系能好才怪。
“张大人!”
“刘大人!”
“崔大人!”
双方见面。自然少不了些许礼节和客套,欢迎场面还是挺热烈的。这些欢迎的场面话。更多是崔瀣在说,他毕竟是朝廷地监军,这种事情他要是不出头,就无法振兴自己在鹰扬军中的地位了。事实上,崔瀣也十分擅长这类场合,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现场的气氛很快就调动起来了。
在人群的喧闹中,刘鼎默默的打量着张浚。张浚其实外貌也不算出色,甚至有些猥琐,可是眼神有些骄傲,却又有些懦弱,这种人往往又有种自卑的心理,一旦得势,就会十分的冲动,但是在他不得势的时候,却又显得非常的沮丧。很显然,现在就是张浚很不得势的时候,情绪明显有点低落。
张浚身边有个侍卫,身材修长而窈窕,皮肤白皙而嫩滑,弯弯地柳梢眉,淡淡地樱桃小嘴,完美的瓜子脸,挺拔地玉鼻,外形十分的俊俏,很快吸引了在场诸人的目光。大家都看出她是女儿身,却没有点破。好像张浚这样的大人物,走到哪里带个女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年代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多了去了,王铎之流的人物还是很有市场的。
在这个俊俏女护卫的身边,还有个书生模样的人,穿着灰白色的半旧的书生服,但是他又不是纯粹的书生,眼神明显要比一般的书生凌厉,举手投足之间,又让人觉得他曾经练武。他的目光时不时的打量着鹰扬军的各个将领,似乎颇为关注,介绍身份的时候,叫做花满楼,是张浚的谋士。他和那个女扮男装的侍卫关系很亲密,似乎有些特别的关系。
刘鼎目光停留在花满楼的身上,对此人动了疑心。其实,花满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从外表来看,他的确像个谋士,一个可能比较喜欢锻炼身体的谋士。只是刘鼎直觉里觉得此人不太像谋士,他和张浚之间的关系,也有点特别。至于特别的地方在哪里,一时半会倒说得不是很清楚。
花满楼的目光倒也平静,淡然面对刘鼎的目光,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是那个俊俏的侍卫有点紧张,时不时的都瞥着刘鼎,似乎担心自己的身份被识穿。真奇怪,这个侍卫在乎的,仿佛是这位谋士花满楼,而不是兵部侍郎张浚,有些想象力丰富的人。自然而然的就想歪了。
简单地寒暄过后,刘鼎将他们引入前厅。从拓林湖边走过的时候。那个侍卫很明显地对温泉产生了好奇,结果被那个谋士悄悄的拉了拉衣袖,才嘟着小嘴很不乐意的收回了目光。这明显是个女孩子才有的动作,花满楼的动作却也不像是情人的动作,反而像是亲人,越发引起了别人的怀疑。
李怡禾跟在刘鼎地身边,有些奇怪的说道:“张浚带来的那个侍卫。似乎比张浚还要有来头呢,天底下哪有这么自由的侍卫?还有那个谋士,好像也不是真正的谋士,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刘鼎笑着说道:“不会是哪个公主微服私访吧?”
崔瀣似乎听到了,怪异的笑了笑,低声的说道:“皇室的公主,应该都去世了,最多就是郡主或者县主。但是她使用地名字里面没有李字的谐音,也没有李字的拆字组合,应该不是李家的人。”
刘鼎低声的说道:“她的名字叫什么?”
李怡禾低声的说道:“龙月秀。”
这是个有些突兀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很普通地名字,其中的确没有李字的任何谐音或者是拆字组合在内。按理说,李家是皇族,就算用假名字,一般也会含有木子李在内。否则就是对祖宗的大不敬。龙月秀这个名字的确没有皇族地任何意思,或许的确不是皇族的人。或许是某个贵族的千金小姐也说不定。既然没有头绪,那只有交给三眼都的人去查了。
欢迎的宴席已经摆好,却要比昨天欢迎监军大人的宴席丰富多了,拓林湖的各种鱼类再次遭殃。张浚是朝廷使臣。自然坐了上首,左边是监军崔瀣,右边是节度使刘鼎,那个花满楼坐在了左下方,鹰扬军的其他代表,都坐在刘鼎的下手。那个叫做龙月秀地侍卫,却一直站在花满楼地身后,按理说,这里不需要侍卫,但是她的确没有任何侍卫地纪律约束。大模大样的站在花满楼的背后。在宴席上显得非常的突兀。
刘鼎含笑说道:“这位姑娘,你也坐下来吧!”
他直言不讳的点破了对方的身份。张浚似乎并不介意,只有花满楼的眉头悄悄的皱了皱,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于是,这位叫做龙月秀的姑娘,就坐在了花满楼的身边。她坐下来的时候,还用力的掐了一下花满楼的大腿,表示自己的不满。好多人都看到了这个动作,旁边众人都有些怀疑,莫非她竟然是花满楼的妻妾?为什么不以夫妻示人呢?
崔瀣含笑说道:“来,来,来,张大人远道而来,崔某人代表鹰扬军奉上敬意。鹰扬军久在敌后作战,和朝廷的联系太少,对张大人的英雄事迹了解的不多,实在是天大的憾事。当日张大人一人断后,力挡李克用的大军,崔某人十分佩服。今日一见,果然是将门虎子啊!”
张浚顿时如沐春风,满布笑容。
当日李克用进攻长安,皇帝李俨仓惶出逃,官员们也跟着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