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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鼎一本正经的说道:“还好,还好!”
杨行密哈哈笑着说道:“听你这句话,就知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正经,学别人柳下惠坐怀不乱。这女人嘛,多少都无所谓,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刘鼎笑着说道:“大哥说笑了。要是嫂子听到,恐怕会不高兴吧!”
杨行密不以为然的说道:“年轻的时候,我比你要疯狂多了,那时候可是每夕无女不欢啊!你嫂子是最清楚我的,那时候的我,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哪管什么天下苍生,风云变幻?还是认识了你嫂子以后,她慢慢的跟我谈心,我才走上正道的。那时候的我,没有钱,什么都没有,只有你嫂子看上了我。呵呵,你嫂子现在也不管我,我要是喜欢,还是可以在外面鬼混。只是现在上年纪了,反而没有以前那么好地精力了,也没有那么多的兴趣了,有时候也觉得挺对不起你嫂子的,慢慢就不去鬼混了。物极必反,你很快就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刘鼎笑着说道:“大哥既然是亲身试验,我就吸取教训了。”
杨行密说道:“本来是你要请我喝酒的,现在反而变成我请你吃饭,真是怪了。以前我从来不干这样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人,想要我请他吃饭喝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我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这顿饭要不是你嫂子张罗着,我只好找县衙门请你了。”
刘鼎说道:“等哪日大哥到了我的地盘,我就请大哥喝酒,不醉不散。”
杨行密说道:“好是好。可惜没有那个机会了。”
刘鼎说道:“怎么会呢?”
杨行密说道:“来来来,莫谈国事!”
他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拿出一瓶酒来,外表没有什么特别的,刘鼎拿过来一看,发现居然是西域传来地葡萄酒,看样子还有些历史了。他将木塞拔掉。空气中顿时飘荡着浓郁地酒香。就算极少喝酒的他,也忍不住贪婪地呼吸着浓郁的酒香。再看看四周,发现杨行密地房间,居然和自己在鹅心岛上的差不多。自己在鹅心岛上是因为条件限制,杨行密和刘鸢两人是巢县的龙头老大,居然也住这么简陋的房子,实在是令人感动。
三眼都的情报资料显示,杨行密是穷苦人家出身,自小就在行伍里面打拼。当年黄巢起义军闹得最厉害的时候。杨行密也在庐州拉了一帮人要参加起义军,结果被林度镇压下去。要是换了别人,杨行密肯定被杀掉了。可是林度却爱惜他地才华,没有杀掉他,而是将他放走了。杨行密从那以后,就在保信军做了一名普通的士兵,一直做到军头的位置。本来在他这个位置上,吃喝嫖赌是完全没有人管了,但是他却收心养性,越发显出和其他人的不同来。
杨行密说道:“这是当年从波斯人手上抢来的,我也忘记了具体的经过了。反正木易先生这伙马贼,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出名的。酒是好酒,据说最便宜的时候,也要一百两银子一瓶。可惜我只抢到了五瓶,其余的都在战斗中被打碎了。我喜欢一个人喝闷酒,不知不觉就喝掉了四瓶,没想到最后一瓶还能用来招待你,你地口福不浅。”
刘鼎以前从来不喝酒,主要是担心喝酒误事。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才发现滴酒不沾原来是很容易离群的,也和大环境格格不入,尤其是庆功宴和组织敢死队的时候,不喝酒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也逐渐尝试着喝一点。白酒喝多了容易有反应,这葡萄酒想必没有那么呛人,于是他爽快地说道:“我那边也有人回去波斯了,等她回来的时候。我让她从波斯给大哥带几瓶真正的好酒。到时候大哥也不用喝闷酒,我来陪你就好了。”
杨行密笑着说道:“这敢情好。”
葡萄美酒夜光杯。本来这血红色的酒液,是要用玻璃杯来装的,可是杨行密这里没有玻璃杯,只有大海碗。一看就知道他平时多半是在暴殄天物,将这葡萄酒当做开水一样来喝掉了。其实也不能怪他,他本来是林度的手下,林度这个人虽然迂腐,可是和手下的关系还是可以的,之前没有杀他,对他也算是有极大的恩情,贝礼翊造反以后,庐州地形势复杂,杨行密没有办法给他报仇,只好独自喝闷酒了。这大半年的时间过去,杨行密想必喝了不少的闷酒。
杨行密将大海碗倒满,豪气干云的说道:“来!我们先喝!”
刘鼎心想这样喝葡萄酒,那简直是跟牛饮一样,自然不能说破,说道:“……我可能只能喝一碗。”
杨行密倒也不勉强,爽快的说道:“随意吧!”
刘鼎端起海碗,真诚的说道:“大哥主动申请驻守巢县,对小弟来说,实在是最好不过的事情,鹰扬军从此少了很多后顾之忧。我先敬大哥,希望我们两军可以长久的合作下去,还周围百姓一个太平世界。”
杨行密不屑的说道:“贝礼翊说,谁愿意驻守巢县?没有一个吭声地。既然没有人愿意来,那我就毛遂自荐了。他明知道我和你私底下有来往,可是却没有办法,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我率军前来巢县。有人跟他报告说,我的军队里面,可能藏有林度的女儿,我跟他说没有,他不信,要检查,我跟他说,你敢查,老子就敢翻脸,巢县你另外派人去,结果他说算了。”
他端起海碗,碰了碰刘鼎的海碗。随即一饮而尽。
如此名贵的波斯美酒,原来和老白干差不多。
刘鼎也端起海碗,一饮而尽,抹着嘴边的酒液,感慨的说道:“错有错着,要不是大哥驻守巢县。我们现在也不能在一起喝酒了,林家姐妹也不能逃出生天。大哥面对贝礼翊也如此强势,实在是令小弟佩服。只可惜,庐州本来好好的,却落入了奸人之手,只要是正义之士,都断断看不过眼。”
杨行密似乎不太愿意提起庐州地政变,勉强笑着说道:“不谈这个,不谈这个。我们继续喝酒。”
一会儿地功夫,刘鸢就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晚饭只有他们三个人。因此她只做了五道菜,全部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家常豆腐、炒豆芽、辣椒炒鸡、水煮肉片、红烧肉。都用很普通地瓷碟装着,香气却是扑鼻而来。屋子里只有一张小茶几,三人席地而坐。刘鸢笑着说道:“可别怪姐姐招呼不周啊!”
刘鼎说道:“这是姐姐亲手做的吗?”
杨行密说道:“当然,我这里从来没有下人的。”
刘鼎感慨的说道:“大哥实在没有必要这样的。”
刘鸢说道:“本来是有两个丫头,后来林家姐妹来了,就辞退了。”
杨行密说道:“我们都是穷苦人,不习惯别人的侍候,只要自己还能动。一切还是自己来地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来,吃饭!”
刘鼎夹起一块豆腐,赞叹的说道:“姐姐的手艺,我看要比诗梓还要好些,质朴而美味。”
刘鸢笑着说道:“我是没那个条件,弄不到什么山珍海味。要是我有那个条件,苦心钻研的话,未必就输给了诗梓那个小丫头。”
刘鼎说道:“你跟着杨大哥,怎么会没有这个条件?”
刘鸢瞥了杨行密一眼,故意埋怨的说道:“你问他。”
杨行密憨厚的说道:“我是穷苦人家出身,青菜萝卜,茶水泡饭,都吃惯了。我平常又经常在外面奔波,行军打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是在外面渡过的,平时都在军营里面吃饭。吃出习惯来。她的菜烧的再好,也不及我在马背上啃干粮,这饭菜地味道,在我看来,完全是和饥饿的程度相关,和别的都没有关系。饿得慌了,就是路边地野菜,那也是极好的美味啊!”
刘鸢故意翻着白眼。
刘鼎深有感触的点点头,随即说道:“这……姐姐也莫生气,等天下太平了,大哥不用在外面奔波了,就可以天天品尝到你烧的好菜了。”
刘鸢说道:“我就是这个盼头。要不是有这个盼头,我还怎么活下来呢?”
杨行密看着刘鼎说道:“你倒是会说话,两边都讨好了。天下太平,有那么容易吗?算了,不说公事,不说公事,我们还是吃饭。哪位老先生说,吃饭不语,吃饭不语。”
刘鸢翻着白眼说道:“都是你自己要说。”
三人随即闭嘴吃饭。
刘鸢做的家常菜没有什么特别的,却是极好送饭,刘鼎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觉得饭菜特别香,居然连续装了三次饭,刘鸢看在眼中,自是十分满意。不管刘鼎嘴上说什么,都不及这个行动来的真实。三人很快吃完饭,刘鸢收了碗筷去了,一会儿又进来将桌子擦干净,这才去了。
这时候天色逐渐阴暗下来,房间里没有亮灯,杨行密和刘鼎依然默默对立而坐。
杨行密欲言又止,但是最后却始终没有说出来,眉头轻轻的皱到了一起。
刘鼎知道他有话要说,却没有做声。
沉默片刻之后,杨行密说道:“刘鼎,贝礼翊地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解决?”
刘鼎沉声说道:“还请大哥帮我。”
杨行密说道:“贝礼翊一直在防备我,我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什么特别好的办法,虽然有几个计划是可行的,可是冒险的因素同样很大。如果光是为了推翻贝礼翊,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可是林度和席明雪都在贝礼翊的手中,想要将他们毫发无损的救出来,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刘鼎说道:“你有什么计划?有几分的把握?不妨说来听听?”
杨行密说道:“难!贝礼翊此人,极是多疑。他身边的人,都被他反复地考验过,我就是这样被送到了巢县来地。唐千铮和鲜于赫,只对推翻贝礼翊有兴趣,对于解救林度夫妻却没有兴趣。我觉得,如果有必要。你心里要有心理准备。”
刘鼎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我一直都有心理准备,林家姐妹也都有心理准备。”
杨行密说道:“这样就好!”
刘鼎说道:“如此说来,唯有兵临城下,和贝礼翊真刀真枪的干了。”
杨行密说道:“毕师铎此刻和吕用之交恶,不能对保信军提供大的援助,如果我们真刀真枪和贝礼翊干一场,也未尝不可,但是手尾可能会比较长。淮南军在庐州东北的慎县还驻扎有近万人。领军将领是米舜晟,此人和贝礼翊的关系不错,连席明雪都被迫服侍过他好几晚。慎县和庐州成犄角之势,可以相互支援,我们如果悍然动手,必须考虑淮南军地反应。”
刘鼎慢慢的说道:“既然贝礼翊要顽抗到底,那只有刀兵相见了,淮南军如果真地要插手,也只好由得他们。”
杨行密说道:“我有两个背剑之人,一曰张洪,一曰陈绍贞。他们都是骁勇善战之辈,我地部队,基本都是他们两个带起来的。我又有三个好友,袁袭、高勖、戴友规,善于谋划,深谋远虑,我没有想到地,他们都想到了。他们都劝我,与你结盟。共同谋取淮南,取吕用之而代之”
刘鼎欣然说道:“那最好不过了。”
杨行密微微沉默片刻,目光熠熠的看着刘鼎,缓缓的说道:“你我既然相交,何必结盟,我干脆投入你的麾下算了。”
刘鼎一愣。
杨行密来归,固然是求之不得,鹰扬军凭空得到一员智勇双全地将领,还得到数千的保信军?可是。他难道是真的要投靠鹰扬军吗?尽管刘鼎愿意相信杨行密是真心实意地。可是他的麾下呢?要知道,一个人掌握着数千人的命运以后。就不得不考虑其他人的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