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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悍的人他见得多了,但是刘鼎这样凶狠而冷静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刘鼎收回木棒,冷冷的说道:“滚!”
马车内发出一声轻轻的唿哨,似乎是有人在轻声惊叫。这些大汉突然间冲上来,却是冲着张祥鹤去的,张祥鹤始终都是他们的攻击目标。张祥鹤这时候完全学乖了,有刘鼎在身边的时候,自己千万不要强自出头,因此动作迅速的隐藏在刘鼎的背后。刘鼎将木棒向前一戳,冲在最前头的大汉,脑门上被硬生生的戳出一个血洞来,顿时倒地。他的功夫,都是从死亡的战场上锻炼出来的,岂是这些人可比。
然而,那些人还不死心,还要继续冲上来,刘鼎干脆将木棒向前一砸,砸倒了两个大汉,跟着伸脚一勾,拿起了一把雁翎刀,不需要什么动作,那些大汉顿时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那带头的大汉用力一挥手,要身边的人继续冲上来,结果发觉身边的人都没有动,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刘鼎随意的挥舞着雁翎刀,刀光从他的脖子附近掠过,那个大汉还在继续往前冲,似乎没有丝毫的异样,最后却慢慢的停住,跪下,扑倒,面朝地的趴在地上,再也没有声息。
刘鼎手中的雁翎刀,悄悄的滴落一滴晶莹的血珠。
李怡禾趁机走到刘鼎的面前,冷冷的说道:“你们还要上来送死吗?”
其余的大汉面面相觑,终于悄悄的退开。
张祥鹤收起长剑,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些是什么人?”
刘鼎淡淡的说道:“要你命的人。”
张祥鹤一愣,尚未明白刘鼎的意思。
却看到马车的布帘掀开,内露出一张美丽的笑靥,正是鸣凤喽的裴月苏姑娘。刚才是远远的看到,这时候隔得近了,才发觉,这位裴姑娘也是极其美丽的,眉黛含春,的确和裴凝紫有几分相似。大概是因为受了惊吓的原因,她的脸色有点苍白,给人出楚楚可怜的感觉。她含笑对张祥鹤说道:“谢谢张公子的救命之恩。”
张祥鹤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说道:“你知道我是谁?”
裴月苏含笑不答,却目光熠熠的凝视着刘鼎,赞叹的说道:“这位壮士好生勇武,不知道能够告诉小女子高姓大名?”
刘鼎随意的拱拱手,淡淡的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蓦然间,布帘掀得更开,展露出另外一张俏丽的脸蛋,正是初雪姑娘。
初雪姑娘看到刘鼎。顿时愕然。随即说道:“你……大……”
刘鼎急忙截断她地话,朗声说道:“小人舒雷,见过初雪姑娘。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真是三生有幸。”
初雪姑娘地心思也是晶莹剔透至极,立刻反应过来。含笑说道:“原来是舒壮士,好久不见。”
裴月苏看看刘鼎。又看看初雪姑娘,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女子原来觉得天下很大,现在一看,这天下倒是很小。初雪姑娘刚刚从舒州来到金陵,就在这里遇到了熟人。只是舒壮士来到金陵,都不曾来我们鸣凤喽坐坐。这可是有点说不过去了,莫非是嫌弃我们鸣凤喽的姑娘们吗?”
刘鼎随口说道:“舒雷并不知道初雪姑娘到了金陵,如果知道的话,那肯定是要去的。之前之所以没有去,是因为身上没有钱,但是现在舒雷给张公子做事,薪资丰厚,等筹够了过夜地资费。必定登门拜访。”
初雪姑娘情不自禁的脸颊微微绯红。如果刘鼎说地是真的。她倒不觉得脸红,本来自己就是做这一行的。侍候男人是分内的事情,可惜刘鼎说地都是假的,这才让她更加的伤心。上次刘鼎点名要她侍候,却让她独守空房,让她觉得好没有面子,在姐妹们地面前也抬不起头来,于是干脆离开了舒州前往金陵,以精湛的琵琶弹奏投入到了鸣凤喽,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刘鼎,真是造化弄人,莫非自己又要独守空房过夜?
裴月苏看在眼里,哪里想得到中间的曲折,立刻说道:“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那你一定要来哦。”
刘鼎点头说道:“到时舒雷一定陪同公子前往。”
裴月苏上下打量刘鼎,又对张祥鹤嫣然一笑,娇声细语的说道:“谢谢!”
张祥鹤巴不得刘鼎这样说话,急忙说道:“一言为定。”
裴月苏转头说道:“初雪妹妹不知道可有体己话要说?”
初雪姑娘摇摇头,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尽量平静的说道:“初雪和姐姐在鸣凤喽等待各位光临就是了。”
刘鼎将道路让开,摆出请的手势。
裴月苏微微一笑,对车夫说道:“走吧!”
车夫挥动马鞭,马蹄声清脆,车轮声辘辘,马车渐渐的远去。
目送裴月苏地马车离开,刘鼎心里暗自觉得好笑:“我堂堂鹰扬军节度使,右鹰扬卫中郎将,居然还真地做起了保镖来了,日后大明湖的女人们如果知道,少不了讽刺一番,嗯,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她们知道。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不搞死张家父子绝不甘心,连裴月苏都是他们地同党,真是复杂。”
刚才动手时候,刘鼎立刻觉得情况有点不对,觉得里面有些蹊跷,那些人好像不似普通的小混混,相互间有着严密的组织和纪律,他们的目标,似乎也不是裴月苏,反而是张祥鹤。所谓打劫裴月苏,不过是借口而已,结果张祥鹤真的掉入了对方的陷阱。对方如果这样将张祥鹤杀死,既可以给裴家和张家一个狠狠地脸色,同时又可以遮盖过去,背后的凶手几乎呼之欲出。
除了田倍,还有谁?
不过,更诧异的是,当时刘鼎已经将这些劫匪镇住,只是裴月苏的一声唿哨,又将他们驱赶了上来。裴月苏想必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是刘鼎既然听出了她的声音,心里自然多了一些怀疑。只是,裴月苏既然是裴泰的干女儿,为什么还要帮田倍做事呢?这其中,又有什么样的秘密?在这些高门大族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的黑暗和污秽啊?
正想着,那边冲过来一小队的镇海军,带头的人居然骑着高头大马,远远的叫道:“谁在这里嘶闹?”
话音未落,就拍马冲到了张祥鹤的面前,沉声说道:“你们没有受伤吧。”
刘鼎心下越发雪亮,那些果然不是什么强盗,而是金陵府尹派来的,刁心里同样明白,接到消息以后马上派人来解救,只是他们的反应毕竟慢了一步。如果不是自己跟在张祥鹤地身边。恐怕现在张祥鹤早已经葬身街道了。就算裴家问起来,那也是张祥鹤遇人不淑,田倍没有丝毫地责任。看来田倍和刁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张祥鹤急忙上去和那个带头的军官说明情况。同时表示自己没事。
那军官有意无意地说道:“敌军来袭,城内情况不明。公子出门最好多带几个人。”
张祥鹤急忙说道:“多谢指导。”
那军官带人转身离开。
折腾了好一会儿以后,一行人总算上了城楼。金陵城的城楼,要比舒州地还高,最矮的地方也有五丈。最高的地方,甚至有七丈,城头的宽度。至少也有两丈,这么坚固地城市,不知道红巾盗怎么攻下来?刘鼎在城头上走了一会儿,觉得即使使用黑色炸药,至少也要五百斤才能炸塌这么坚固的城墙,如果仅仅是依靠云梯和霹雳车,恐怕攻上三年五载也不济事,金陵城的后面就是长江。随时可以从长江地码头上得到增援。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红巾盗会不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蠢事?
裴易靖、田倍和刁都在南门的城楼上观察敌情,对下面发生的事情却是视若无睹听而不闻,刘鼎等人上来以后,他们也好像没有看见,于是张祥鹤等人在旁边找了个位置仔细观看。镇海军在城墙上严阵以待,大量的武器装备都被搬上来了,其中包括那些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用过的大型弩机,同时又有大量的民夫将大大小小地石头搬上来,以便红巾盗攻城地时候作为武器使用。
只看到在南门外面,红巾盗正在安营扎寨,不是很多,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在走动,但是看不到多少人影,能够感觉到巨大的压力慢慢地笼罩过来。红巾盗在润州,就如同是淮西军在中原地区,人人痛恨却又无可奈何。这年头,只要心够狠,手够辣,又没有太远大的志向,流寇绝对是最好的选择。打了就跑,烧杀抢掠,是很多强盗的追求,之前的红巾盗就是这样发展壮大起来的。
刘鼎低声的说道:“这是真正的红巾盗。”
张祥鹤自然也看出来了。
如果是丁从实的军队,根本不需要安营扎寨,没有那个必要,而且如果是丁从实的军队,肯定会想办法诈开城门的,不可能这样慢条斯理的准备进行持久战,除非是丁从实觉得自己手下的军队太多了,要他们自杀掉一些。
隐隐约约间,还能够听到东南方传来厮杀的声音,风向很乱,一会儿是东南风,一会儿是西北风,吹东南风的时候,厮杀的声音听得比较清楚,是从钟山的方向传来的。钟山为江南茅山余脉,横亘于金陵东南方,长约四十余里,三国时东吴曾称它为蒋山,蜿蜒起伏,抛若游龙,故古人称“钟阜龙蟠”。山上有紫色页岩层,在阳光照映下,远看紫金生耀,故人们又称它为紫金山。这时候的钟山,并没有开发成旅游区,而是在上面驻扎军队,镇海军内部都称为钟山要塞。
张祥鹤到裴易靖那边去打探了一下消息,回来告诉两人更加详细的情况。原来,红巾盗一方面围攻金陵城,一方面进攻钟山要塞。李君没有亲自出现,下面组织攻城的,是红巾盗的两个头目:杨琨、南门秀。现在钟山已经被包围,但是暂时没有危险。钟山乃是金陵府的天然屏障,上面常年驻扎有三千人,地形险要不在金陵城之下,那里的守将杜武是刁的心腹,和红巾盗教过几次手,都是胜仗。
金陵城内也有三千人的镇海军,但是前来攻打金陵城的红巾盗,起码有三四万人,按照红巾盗的进攻思路,应该是将钟山要塞围困起来,然后重点进攻金陵城。金陵自建城以后,主要的威胁都是来自北方,来自长江水上,之前还没有人吃过这样的螃蟹,红巾盗决定尝试一下。
红巾盗和淮西军相同的地方,就是拉丁为兵,因此士兵的数量极多。带着抢掠地欲望。这些人地破坏力很强,而且在前面的战斗中,战斗意志也相对坚强,除非是遇到了强有力的阻击,士气才会急促的下降。红巾盗不同于淮西军的地方。乃在于他们比淮西军地组织要严密,战斗力更强。他们有更多的人都是出自原来地官军。例如李君本人,当年就是越州刺史下面的牙将,后来才跟着刘汉宏落草为寇的。
在这个年头,官军和流寇其实没有任何区别。两者的身份变换是轻而易举地。淮西军原来也是官军,现在是流寇,刘鼎原来是流寇。现在则是官军,当初的黄巢起义军如果接受朝廷招安,摇身一变,也成了官军。流寇和官兵的区别,只是人性地罪恶释放到了什么程度而已。
嗖!
突然间,一枚箭镞打破了南门的沉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刘鼎尽量避免在其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肉搏功夫,以免被有心人看出破绽来。因此尽量使用弓箭。这时候也依然背着铁胎弓和雕翎箭。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射箭的竟然是刁!原来有个红巾盗打着白旗从营地里面走出去。应该是要到城下投战书又或者是传达红巾盗头脑的劝降书。刁当头一箭将他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