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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很早的早晨,但是街道上已经有很多的行人,两边的店铺都在忙碌着开门,还有不少的商贩已经展开了摊位。这要比刘鼎统治下的任何一座城市都要繁华和热闹,舒州的怀宁也不到十万人口。事实上,在镇海节度使麾下地各个大城。丹徒、润州、常州、苏州、湖州、杭州,都不及金陵府繁华。根据最新的资料统计,金陵城现在的人口,已经超过五万户,绝对人口数超过二十五万人,要比润州还多,还不断的有新的人口涌入。这里还有镇海军的水军指挥所、造船厂,能够生产五层楼高的楼船,还能够生产远洋航行所需要的三桅大帆船。
在裴易靖的带领下。一行人直接向着裴府进发。裴家在金陵府已经有上百年地历史,乃是河东闻喜裴氏家族的分支,从魏晋以来,河东闻喜裴家在朝廷中就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几乎每一个皇帝在位,都有一个杰出的裴家子弟为官,传说先后出过五十多位宰相,五十多位大将军,其中最出名的乃是隋朝的裴寂、唐高宗时期的裴行俭、唐代宗时期的裴度等人。裴府占据了金陵城西南方的大片土地,从市中心开始。就有一条宽敞可以同时容纳四辆马车同行的街道,直接通到裴府,在街道地两边,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人的建筑,可见其尊贵。
在前往裴府的路上,刘鼎悄悄靠到张曦均的身边,低声的说道:“张老板,见了裴家的人,切勿提起舒雷。”
张祥鹤疑惑的说道:“为什么?”
刘鼎认真的说道:“舒雷行事,向来低调。不想让人知道,且我是外人,隐藏在暗处反而更加容易控制事态。”
张祥鹤显然有点不明白,他的父亲显然要明白很多。
张曦均点头说道:“一切都依你的意思。”
刘鼎点点头,缩在了人群里面。
金陵府裴家向来神通广大,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已经描绘出自己地画像来。因为裴凝紫的关系。刘鼎和金陵裴家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万一被他们认出来,那就惨了。虽然现在自己已经是鹰扬军节度使,朝廷也已经赦免自己的罪行,但是各地到底执不执行,那可真的是只有天才知道了。这年头,死个把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如同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裴府在金陵府的西南方。据地极为宽广。而且后面直接连通长江。一眼看过去,只看到层层叠叠地房屋。至少也有上千间,清一色地暗红色瓦片,隐约透着一种无人可及的尊贵。在裴府的门口,没有常见的石狮子,也没有一字排开的家人,尊贵到了这个份上,这些多余的装饰已经没有丝毫的用处了。
张曦均一行人到了裴家门口,裴家现任家主裴泰亲自出来迎接,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裴泰大约六十来岁,看起来非常地和善,满面红光,一点都没有官威,对待张曦均就好像是自己家地子孙一样的亲热。但是是人都知道,这个和蔼地老头绝对不简单,在和蔼的脸庞背后,隐藏着深深的狡猾和睿智。
为什么?
裴家近百年间最有名的人物自然是裴度,然后就是裴琚,此后,恐怕就是这位裴泰裴大人了。裴泰年幼就在朝廷任职,担任中书舍人长达六年的时间,在此期间,庞勋兵变、藩镇争权、唐懿宗死亡、李俨继位,一连串的风波,不知道葬送了多少官员的性命,六个中书舍人,五个死于非命,唯一没死的就是裴泰。后来裴家迁居到江南,黄巢来了,裴泰没有倒,周宝来了,裴泰依然没有倒,多少风风雨雨过去,这个满面红光的老头,依然稳稳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无论是张曦均父子还是刘鼎,都想不到裴泰居然会亲自出来迎接,显然,这绝对不是他们的身份能够做到的,裴家的举动,背后蕴藏着深刻的意义。如果说裴家是借这个机会警告一下周宝,表明自己的立场,相信谁也不会怀疑。
“裴大人,您老……”
张曦均在裴泰的面前,自然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辈,唯有受宠若惊的份,说话都有些不自然了。裴泰的哥哥裴琚毕竟是他多年的顶头上司,这种长期以后形成的压力感,这时候依然没有消失。至于张祥鹤,显然更加的激动,俊秀的脸庞上明显可以看到涨红地血色。
“博林啊!怎么到来了金陵。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啊?”
裴泰却显得很自然,称呼着张曦均的字,然后示意他们都进来。
刘鼎深知自己的致命之处,因此躲藏在人群中不出头,跟在李怡禾的背后进入了裴家大院。裴家大院占地很宽,重重的院落,层层的房屋,简直像入了迷宫一样。可想而知,如果周宝真的想要干掉裴家。可以从这里获得多少的财富。裴家如此隆重的迎接仪式,无疑是表明了他们地立场,同时是在警告周宝不要轻举妄动。
金陵府尹田倍没有看到,可能是缩在那个角落里密切的注意着这边的动静。金陵府驻军指挥使刁也没有看到,按理说,他应该会出现的,情报显示刁和裴家的关系很不错,但是他在城门口将张曦均放进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只观此情景,就知道金陵府里面也是波澜涌动。远远要比金泽南情报上干巴巴的描述生动形象多了。
裴泰和裴易靖带着张曦均和张祥鹤到大厅里面去叙话,这边自然有人来安排刘鼎他们,却是安排在左侧的下人宿处。裴家也有不少的家丁,武装家丁人数有上千人,腾出些地方来乃是轻而易举。蔡蕃负责和裴家的人协调,很快就安排好了宿处,普通家丁是十个人一间房,有身份的则是两个人一间房,本来要给刘鼎单独房间,凡是刘鼎要求和李怡禾住在同一个房间。蔡蕃也就答应了,给他们安排地房间刚好在一堵围墙的旁边。
很快就有人送来早餐,经过昨晚的激战,大家都已经是饥肠辘辘,于是都忙着吃早餐,刘鼎也不例外。裴家的家丁头子叫做裴勇。友善得很。在大家吃早饭的时候,简单的说了些规矩,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上面交代要按照客人招待他们。裴勇只是特别交代了一条,任何人不要越过东面的围墙。刘鼎下意识的看着东面的围墙,发觉这里地围墙似乎要比别的地方高些,不知道围墙的背后是什么,裴勇也没有特别解释。
早餐以后。大家就地休息。昨晚的激战,耗尽了所有人的精力。加上精神过度紧张,个个都已经疲惫不堪,现在精神放松了,倒下就睡着。李怡禾很快就睡着了,刘鼎装模作样的躺了一会儿,悄悄地爬起来,站在门口四处看那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地哨兵和巡逻人员。看来张家的家丁们的确没有什么战斗观念,居然连哨兵都免了。
裴勇说围墙背后不能进去,他偏要进去看看,这裴府周围的地形,他要是不摸个清楚明白,万一出事,就麻烦了。仔细看看四周,发现所有人都睡着了,周围都是响亮的呼噜声。他后退几步,衡量着和围墙中间的距离,突然加速快跑,一个箭步上前,跳着上去了围墙,然后迅速的看了看四周,就跳了下来。
噗!
刘鼎轻松的落在围墙地后面,随即隐藏在角落里,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动静。这边地情景和围墙那边差不多,都显得有些破旧,应该也是下人的居所。当他看到庭院中晾晒的衣服时,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这里原来是女下人的住所,住的都是女流之辈,所以裴勇让大家不要翻墙过来,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秘密。
刘鼎正想返回,忽然看到前面的圆月门有人影闪过,依稀觉得有些熟悉。他看看四周,没有看到人,于是跟了上去。但是刚到了圆月门,就听到对面传来脚步声,只好缩在门背后。等两个女佣人说笑着过去,才穿过圆月门,这时候那个有点熟悉的背影,却已经消失了。
刘鼎只好一路走一路观察周围的地形,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一堵围墙的面前,隔着围墙隐约能够听到流水声,在距离不远的位置,就有个小铁门,却是开着的。刘鼎从小铁门出去,发现原来围墙的背后是一条小河。这时候正是早晨,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过来,将小河两岸映照的格外的美丽。河边杨柳依依,绿草茵茵,蓝天白云,如同画里面的仙境一样。
岸边有很多鹅卵石,还有很多人工修饰过的石头。奇形怪状,有地像人,有的像动物,还有的不知道像什么,看起来格外有味道。在石头的中间,有个女子背对着刘鼎,正在洗衣,旁边随意的放着洗衣用的木盆。刘鼎依稀觉得对方的背影有些熟悉,但是一下子却想不起对方是谁。待走近了。却听到那个女子一边洗衣,一边低声的吟唱:
山路欹斜石磴危,不愁行苦苦相思。
冰销远涧怜清韵,雪远寒峰想玉姿。
莫听凡歌春病酒,休招闲客夜贪棋。
如松匪石盟长在,比翼连襟会肯迟。
虽恨独行冬尽日,终期相见月圆时。
别君何物堪持赠,泪落晴光一首诗。
声音柔柔的,带着一种伤感地味道,刘鼎蓦然想起来了。这位洗衣的女子,赫然是裴凝紫!
万万想不到,居然会在裴家遇到裴凝紫一时间,刘鼎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格外的美丽,原来,他始终还是牵挂对方的。
他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走到裴凝紫的后面。
裴凝紫听到后面的脚步声,随意的说道:“冰月,是你吗?”
刘鼎声音低沉地说道:“是我。”
裴凝紫随口说道:“你是谁啊?”
蓦然间,她好像触电似的转过头来。看到刘鼎的身影,手上的衣服噗嗒一下掉在石头上。
“你!”
裴凝紫感觉自己眼花了,又觉得早晨的眼光特别的耀眼,眼前朦胧一片如同梦境。
“是我,你没有看错!”
刘鼎微笑着说道,神态轻松的靠过来。
裴凝紫身子微微一晃。差点儿歪倒在河水里面。
刘鼎急忙箭步上前。伸手将她拉住,低声的说道:“你怎么啦?”
裴凝紫忽然满脸羞红,一把挣脱他的手,靠着石头不住的喘息。
刘鼎退后两步,细心地打量着她。
有段时间没见,裴凝紫显得消瘦了一些,脸色也没有以前红晕,身材却是更加的窈窕了。有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感觉。她身上的衣服都很朴实,灰白色的没有别的色彩。但是美妙地身材,却在朴实地衣服下面展露的更加淋漓尽致,丰满的胸脯破衣欲出,随着主人的呼吸轻轻的起伏。只有品尝过这种女人味道的男人,才会体会得到其中的妙处。
裴凝紫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双手捂着自己的心口,紧张地看看四周,又紧张地看看刘鼎,好像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样。她甚至还真的用力掐了掐自己地手腕,结果疼的胸脯急促的起伏,急忙放开了手。刘鼎的出现,的确是吓到了她,怎么都想不到,刘鼎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更要命是,这居然不是做梦。
刘鼎笑着说道:“没人。”
裴凝紫木然良久,双手无意识的折叠着衣角,干巴巴的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刘鼎一脸的坏笑,暧昧的说道:“你说呢?”
裴凝紫顿时红透了脸,不敢和他的目光接触,喃喃自语的说道:“你既然让我回来,为什么还要纠缠我?”
刘鼎落落大方的说道:“我舍不得你,所以专门来看你。”
裴凝紫脸颊绯红,显得更加的艳丽不可方物,衬托着灰白色的小衣,给人一种我爱犹怜的感觉,呢声说道:“你……现在是鹰扬军节度使了,还是朝廷中郎将……哪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