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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见状,忙躬身笑道:“娘娘有所不知。小的去了几次,徐小姐都在房中歇息,小的也不敢打扰,只能隔着窗远远瞧着,故小姐都不知我曾见到她哩!”
“原来如此!”马后这才释了疑惑,转而对妙锦笑道,“看来你这妮子还是患病时最安分。”
妙锦听马云这般说,心中更是迷惑,不过也不敢再说什么,忙另起了个话头,把这事给掩了过去。
妙锦在坤宁宫待了许久,又与马后一起用了午膳,方告辞出宫。马后虑着她大病刚愈,便命马云送她一程。刚走出坤宁门,妙锦便瞅着个四下无人的机会问马云道:“你是怎么见着我的呀?”
马和躬身一笑,解释道:“奴婢哪曾见过小姐?只是娘娘曾特地嘱咐,定要奴婢亲眼看看小姐身体如何。奴婢无奈,只得这么跟娘娘回话了!”
“咿呀!”妙锦低声惊呼道,“那这不是欺骗娘娘么?你不怕她怪罪呀?”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若说每次去见小姐都被拦住,那娘娘得知必然疑心,万一再换别人去探视,小姐的事儿怕就瞒不住了!”说到这里,马和恭恭敬敬地一揖道,“小姐在真定义释马骐,奴婢感激万分。替小姐遮掩亦是理所应当!”
妙锦这才明白过来:当初自己在真定放了马骐一条生路,他回京后履行诺言,未有泄露自己行踪,但却把事情告诉马云。马云知道自己其实是去了北平,出于感恩之心,不仅没揭穿自己的底细,反而尽力在皇后面前为自己遮掩。
搞清楚状况后,妙锦对马云兄弟也大生好感,当即谢道:“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小姐这是哪里话!”马云忙答道,“奴婢虽卑贱,但也明白事理。小姐先后救我兄弟二人性命,奴婢自当要知恩图报,这谢字却是当不得的!”
见马云如此真诚,妙锦更加感动,但也从他之言不再道谢,随即出宫而去。
一出西华门,徐家的几个家奴便迎了上来。妙锦知道他们是四哥派来盯着自己的,不过她也不在乎。堂堂徐四小姐想逛逛大街,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胆敢阻拦?待出了西安门,妙锦招呼也不打,骑着马便往织棉坊方向而去。家奴们果然不敢吭声,只紧紧跟上。
妙锦到织棉坊,是想着年关将至,自己原先的几件漂亮衣裳又在往来北平的奔波中多被磨损,故特意来这里挑上两匹合意的绸缎做新衣用。按朝廷的规定,金陵城内“百工货物买卖,各有区肆”,而这织棉坊正是各式绸缎花布的制作兼买卖之所。一进坊内,妙锦便被大江南北运来的各式缎子迷花了眼,女儿家爱美之心顿被激发出来。一路上,她左瞅瞅右看看,挨家挨铺的细挑精选,一副乐不思蜀之态。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妙锦从一家绸布店挑选了两匹上好的彩锦出来,正喜滋滋地准备打道回府,忽然背后却传来一阵惊叫声:“四小姐!四小姐!真的是你吗?”
妙锦扭头一瞧,见一个脸色蜡黄的少女又惊又喜地望着自己——竟正是增寿口中已失踪数月的景儿!
“咿呀!”妙锦亦一声惊呼,疾步上前拉住景儿的手道,“景儿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呜……”见到妙锦,景儿情绪万分激动,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似哗啦啦直往下掉。
妙锦见景儿如此,知其失踪数月必然历经磨难,又见玉蚕并未在旁,一时心下更急,忙追问道:“景儿妹妹,你这段日子去哪了,玉蚕姐姐呢?”
妙锦不说还好,一提起玉蚕,景儿更加激动,竟然当街嚎啕大哭起来。
景儿这么一哭,妙锦顿知玉蚕情况不妙,心中更是一沉。此时哭声已引得一些闲人侧目,妙锦知此地不宜长谈,遂好好抚慰景儿一番,然后带着她一起回府。
回到家中,妙锦亲自斟了杯茶给景儿缓缓喝下,总算让她情绪稍缓了些。随即,景儿抽抽泣泣地把她与玉蚕失踪的前后过程徐徐道来:
原来那日下午,玉蚕与景儿受增寿夫人之命,来到三山门外南北货商云集的塌房一带,给府里购买一些从广东贩来的新鲜荔枝。待买好时,天色已经渐黑,两人结伴回城,刚走到北伞巷与三山门外大街交汇处,忽然从巷子中冲出两辆马车。马车上跳下几个黑衣男子,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抓玉蚕的岐阳王府管家杨思美!
一见杨思美,玉蚕二人便知不好,正要出声求救,杨思美便令手下一拥而上,将她们用绳子缚了,一股脑塞进马车,然后直接向城内开去。
到达岐阳王府,玉蚕立刻被送到李增枝房中,景儿则被扔到柴房里看管起来。两日后,李景隆誓师北伐,李增枝以参将身份从征。这个花花公子色胆包天,竟置军法于不顾,将玉蚕也一起带上。景儿眼见玉蚕被增枝掳走,一时悲愤交加,但却无计可施。
李家兄弟出征,府中家奴也大都随行,京城府邸内便空荡起来。景儿本不是重要角色,自也没什么人看管她,于是便被她寻了个机会跑了出来!
景儿逃脱生天,自然想着要搭救自家小姐。可她在京中无权无势,又能有什么办法?思索一番,她只得返回中山王府,向徐家求救。
岐阳王府位于中城的玄津桥,中山王府则在南城的大功坊内。当时天色已暗,街上已没什么行人。景儿孤身一人,沿着西安门三条巷、里仁街向西转,经过马府街,再过朱雀街、大中街等几条大道,继而拐入小巷,终于到了中山王府后门外的全福巷。眼见王府在望,景儿忙加快脚步,可就在离王府后门不过二三十步距离时,突然又冲出个男子,掏出块手帕对准她的鼻子一捂,景儿顿觉天旋地转,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景儿醒来时,已是在一个四面皆是高墙的小院里,身边则站立着两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壮妇。景儿哭喊求救,两个壮妇却听若未闻,根本就不理她。其后数月,景儿便被囚在此处。这期间,其衣食供应一应不缺,但就是脱身不得,而这两个壮妇整日不离其左右,但却一句话也不说。景儿受此折磨,几乎就要发疯,几次寻死,但都被壮妇发现阻止,果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就在景儿几乎就要崩溃时,情况突然起了变化。就在今日,忽然院门打开,两个男人进来,不由分说架起景儿便走。此时的景儿已被折磨得七荤八素,只能任凭他们摆布。与上次一样,这次她又被塞进一辆马车。在颠簸了约一炷香工夫后,忽然车子一停,两个男人架起她往外一扔,随即绝尘而去。
景儿没来由的被囚了几个月,连到底是谁做的都不知道,便又稀里糊涂的被放了出来。待清醒过来,她四下一望,见此地正是自己昔日做工的织棉坊。景儿原先做工时租住的房子早已退掉,她甫脱大难,人尚是浑浑噩噩,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坊内瞎逛,正巧与妙锦撞个正着。
听完景儿讲述,妙锦已哭成了个泪人。在为景儿的悲惨遭遇感伤不已的同时,对李增枝强抢玉蚕的行径,妙锦更是怒不可遏!想到玉蚕如今深陷李增枝这个淫贼的魔爪,妙锦顿觉心中有一团熊熊烈火燃烧。她恨不得立即就抓到李增枝,在这个淫贼身上戳几个大窟窿!
“景儿妹妹,你先在家中住着,我定会帮你报仇!”妙锦咬牙切齿地道。
景儿凄道:“奴婢这番难遭的是没头没脑,要报仇也不知道寻谁。只是玉蚕小姐被李家抓住,必然日夜受苦受难,还请小姐无论如何要想法子将她救出苦海。”
“你放心,玉蚕与我情同姐妹,我绝不会坐视不救!”妙锦当即应允。
待安顿好景儿,妙锦想了一想,便直接去找增寿。
增寿还在衙门里当值,妙锦在他书房里等了大半个时辰,他才散衙回来。
见妙锦气鼓鼓地坐在自己房中,增寿遂开口笑道:“今日不是进宫去了吗?怎回来后却如个受气包似的,莫非被娘娘骂了?”
“四哥你总算回来了!”妙锦一跃而起,忙拉着增寿的手坐了,旋把今日见景儿之事详详细细地说了,末了恨恨道,“李增枝丧心病狂,竟敢趁我不在,偷偷把玉蚕姐姐抓了。四哥,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出头,不光要救玉蚕姐姐,连这个大魔头也绝不能轻饶了他!”
徐增寿一阵沉默。过了好久,他方长叹口气,沉声道:“妹子,此事要从长计议!”
“什么!”妙锦气得一跺脚道,“这还要从长计议?玉蚕姐姐被抓时可已是我徐家的人了!四哥你怎么这么窝囊,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不敢吭声?”本来,妙锦去北平后徐增寿对她颇为关心,屡次去信询问近况。回家这几天,他也对这位小妹关怀备至。因着这层关系,妙锦对这个四哥又亲近起来。刚才她想着上次玉蚕得救,也有增寿的功劳在,这次李增枝又下黑手,正好请他相助,才专门来请他拿主意,却没曾想这四哥憋了半天,却畏畏缩缩地说了句“从长计议”!
“妹子你听我说!”见妙锦一脸愤怒,增寿忙拉着她坐下,解释道,“今时不同往日,想救玉蚕,绝非轻易可以做到!妹子你想,你说玉蚕被增枝所擒,有何证据?难道仅凭景儿一言?第一次救玉蚕时,是在大街上撞个正着,故而李家抵赖不得,可如今玉蚕人迹全无,我们总不能空口白牙就去要人吧?”
“怎算人迹全无?”妙锦当即嚷道,“景儿亲眼见着,李增枝北上前把她也带上了!大不了我们去德州要人!”
“就算李增枝北上时果真带上了玉蚕,可他又怎会承认?将军出征,私带女眷,这可是大罪!何况玉蚕还不是女眷,而是被强抢的民女!若这罪坐实,别说李增枝难逃谪戌,就是李景隆也会被夺职罢官!所以,我们去要人,他们肯定是死不认账!”
“那我去告官,人是在三山门丢的,我去找上元县令和应天府尹,让他们批下文书去德州查!”妙锦又道。
“他们岂敢去查李家兄弟?”徐增寿连连摇头。
妙锦气得脸颊通红,当即叫道:“他们不敢查,那我去找炆哥哥!他是皇帝,总不能坐视李家兄弟强抢民女吧!”
“万万不可!”徐增寿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你若去找皇上,那我徐家危矣!”
“明明他李增枝抢我徐家的人,皇上怎会反倒罚我徐家?”妙锦一时大惑不解。
“妹子你想!”徐增寿叹口气道,“如今李景隆正厉兵秣马,准备与燕藩决一死战。值此关键之时,玉蚕之事若查证属实,朝野大哗之下,李景隆遭池鱼之殃,必然会被罢免,就是皇上也救他不得!大战在即,主帅因罪被免,这可是兵家大忌!何况皇上又对李景隆期望甚高,正指望着他能荡平燕藩,你将此事抖搂出来,岂不是不合时宜?就是查证不实,李景隆威望也必大减,对平燕大大不利。在皇上心中,平燕大业与一介民女孰轻孰重,难道你就不清楚?故你去找皇上,他肯定会置之不理。”
“那这和我徐家又有什么关系?我去跟皇上说,他纵然不听,也不至于对我徐家不利啊!”
“当然会不利!”增寿断然道,“燕藩靖难,我徐家身处嫌疑之地,本就该谨慎言行,远离是非。可你倒好,竟在这当口去抖李景隆家的丑事。这让皇上看在眼里,他又会怎么想?他必然会认为是我们徐家有意搬弄是非,在决战前夕搅乱前方军心!我徐家已处在风口浪尖,若皇上再生此等疑心,则大祸将至矣!”
“那你说怎么办?”增寿这也不行那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