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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力由我来指挥,包括魏咏之、檀凭之等八十余人,入城之后分成几队阻击可能出现的敌人援兵,占领府库和粮仓。”
“殿后队长则为刘毅,共三十人,不必参加巷战,只要能守住城门,确保退路就行了。等到京口平定,这一队人即作为攻击广陵的主力渡江出发。”
“都听明白了吗?”
分派完毕,刘裕威风凛凛地扫了众人一眼。
虽然只有百余名义士,但对于曾经以四百兵力击破十万敌军的刘寄奴来说,已经足以成为一支无坚不摧的强大战力了。
——果然,如果是我的话,恐怕也制定不出如此周密的作战计划。
刘毅暗暗想着,虽然有几分嫉妒,但在这一刻,他却也被激昂的气氛所感染,雄心勃勃了起来。
——不管怎样,至少广陵的作战是由我来全权指挥。那么,就让我刘盘龙也借着这一役的机会,扬名天下吧!
不只是他,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有这种全身心融入时代大潮当中的自信和感动。这一天的情景,他们直到许多年后仍会记忆犹新。
结束任务分派后,众人各自按组别聚成三堆,具体讨论作战步骤。然而,过了一会儿,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阵雨。
“啊,老天爷真讨厌!”
人们叫喊着,连忙牵着马快步跑进边上的树林躲雨。雨只下了十来分钟,但却好似从天上泼水般倾盆而下,把每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从树林出来之后,大家看着彼此的狼狈模样,不禁都捧腹大笑了起来。
“这是上天的吉兆!”
刘裕大声说,“这场雨,是给我们洗涤刀兵的天河之水!”
“是!”
众人都十分兴奋,明知不是真的,但也很受鼓舞。
“不过,衣服都淋湿了,这样待到晚上肯定会生病的。”
刘裕又笑了笑,“大家都去生火吧,一边烘干衣服,一边也烤点东西充充饥!”
人们都哄笑着到树林里捡木柴,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堆上十几个柴堆,用火刀火石点火。
但是,柴火也是湿的,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将近黄昏时,才将火堆都点着了。大家都脱了衣物,赤条条地围着火堆烘烤身体和衣服。同时,也拿出自备的干粮和孟昶运来的一些猪肉鱼肉,在火上烤着吃。
“两位,今天我们可真是以赤子之心相见了!”
刘裕用树叶遮挡着羞处,走到同样赤身露体的无忌和刘毅身边,笑着说。
“嗯,但愿以后都能像今天一样坦诚相见。”
无忌真诚地回答。
“别管以后了,来,先尝几个烤地瓜!”
刘毅用树枝把几个地瓜捅进熊熊燃烧着的火堆,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这一晚,就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了。
“很累了,大家都休息吧,明天凌晨就出发!”
刘裕大声下令。等到众人纷纷找地方睡觉之后,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西方远山,低沉地对身边的两人说:
“现在元德他们也应该在京邑发动了吧,不知道结果如何?”
“不管他们成功与否,我们也应当尽力而为,在自己的战场上取得胜利才好。”
无忌说。
“不错,”刘毅点点头,“万事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哪!”
三人穿起已经烘干的衣服,躺在地上和衣入睡。不一会儿,已经像比赛般鼾声大作。
刘裕从睡梦中醒来,大约是凌晨四点左右。此刻,四周仍一片宁静,只有鸟啼和鼾声交错回响在草地上。
他抬起头,默默仰望天穹。
此时,月牙已经落到了西山边,在几抹稀薄的云雾遮盖下,发出像冰层中的夜明珠般的幽光,但怎么也无法看清它的全貌。
——虽然以前也经常深夜作战行军,但这样的景致,却还是第一次留意到呢。
刘裕不禁微张着嘴,沉浸在这种如梦似幻的气氛之间。
这一幅景象,也就这样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他怔怔地坐了许久,边上才有了动静,无忌揉着眼睛,爬起身来。
“夜晚已经要结束了吧。”
无忌说。
“嗯,”刘裕点点头,缓缓开口:
“不用多久,就要天亮了。”
两人四目相对,脸上都浮起了会心的笑容。
第九回 突袭京口
“开门!快开门!”
天刚蒙蒙亮,就有人在京口城门前大声叫嚷,还不时响起阵阵苍凉的马嘶声。
“干什么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哨兵不情愿地爬上城头往下看,朦朦胧胧有十来条人影站在曙色之中。
“还没到时辰呢,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哨兵吆喝了一声,正想下去再接着睡,城下骑马的那个小个子突然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大喝:
“我乃天子敕使,奉命前来向桓兖州通报有人谋反作乱之事,尔若不速速开门,入城后必定严惩不贷!”
“啊!”
哨兵呆了一呆,一下子睡意全无,三步并两步跑下城,和几名同伴推开了门闩。大门一开,对方已经如疾风般冲了进来,用棍棒刀矟将士兵们尽数打倒。
小个子威严的环顾了四周一眼,大声喝令:“向刺史府冲锋!拦路者皆杀!”随即用力一夹马鞍,扬鞭抽打坐骑,一骑当先飞奔而去,后面二十几名义士也齐声呐喊,向前冲去。
此时,大多数民众还在梦乡之中。有些早起的,看见这幅架势也慌忙关门闭户。何无忌的突击组几乎没有遇上任何阻力,就已经成功地包围了刺史府。
“大事不好!贼人造反了!”
徐兖二州刺史桓修府中一片混乱。
“慌什么!太平世界有谁敢造反,大不了是一群小毛贼罢了!”
桓修强自镇定下来,高声呵斥下人们,分派人手去打探情况。
他府中约有二三十名亲兵,百来名奴婢,仓促之间集结起了四五十人,分别派往各门防守。
墙外,传来一阵阵喧嚣的马嘶人喊,四面八方似乎都有敌人的喊声,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马来袭。
他阴沉着脸,在榻上坐着,腿肚子不住的颤抖。
不一会儿,从墙外响起弓矢的嗖嗖响声,由几个人发出“啊呀!”的惨叫,不知道是敌人还是我方中箭了。
突然,后面发出一声“呼”的燃烧声,微明的曙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大亮,院内下人们惊骇的呼声如潮水般高涨起来。
“怎么回事!”
他跳将起来,拿起宝剑往门外走去,下人们乱纷纷地报告:
“贼人放火箭,柴草房被点着了!”
这时,从马厩又传来惊叫,惊马狂暴地冲出被火箭烧着的草棚。在府中狂奔乱撞,踢倒了好几个下人。
“镇定!都给我镇定!”
桓修愤怒地叫嚷着,一阵混杂着悲哀和恐惧的情感涌上心头。
“看清楚敌方是什么人了吗?”
“有那个小个子的何无忌。啊!好像刘下邳也在贼人中间!”
“什么!不可能!”
桓修惊慌失措了。
“刘下邳不可能反叛我地,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
就在这时,墙外有人搬来了梯子,几个红袍的义士拿着刀翻墙跳了进来。
“桓修就在这里!”
他们狂喜的大喊着,奋不顾身冲了上来。
“保护老爷!”
几名亲兵拉着桓修向内院退却,但此时已经有一条大汉大步冲了上来,砍倒了两个亲兵,凶狠地扑向桓修。
“反贼!”
桓修嘶哑地叫了一声,一剑刺中对方,大汉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蹲了下去。又有一个年轻人“呼”的跳了过来,一刀砍中桓修的肩膀。
“壮士饶命!”
桓修悲号了一声,又中了致命的一刀,终于倒在血泊之中了。
“我,东莞臧穆,取得了反逆桓修的首级!”
这名年轻人是刘裕妻子臧氏的堂侄。
大约在清晨七点,刘裕走进刺史府,一边下令尽快扑灭余火,招贴告示安抚民众,一边大踏步走进安放桓修尸体的房间。
仓促之间不可能入棺,只是把身首分离的尸身平放在桓修的床榻上,眼睛仍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愤恨。
刘裕默默用手掌为对方合上眼皮,在地上跪了下来,神色庄重地磕了几个头。
“在使君府中一年有余,多蒙使君关照。这份恩情,寄奴铭感在心。”
“不过,为大义无法保全人情。为打倒桓玄,复兴晋室,不得已和使君兵戎相见。使君泉下有知,还望能宽恕寄奴无礼!”
他喃喃自语,追想起一年多来和桓修的交情,不禁泪水潸然而下。
就在刘裕默默祷告时,门外突然骚动了起来,人们窃窃私语交谈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魏咏之匆匆走了进来。
“下邳,事态紧急了!”
“怎么回事?”
刘裕站起身来。
“刁弘带着几千名士兵从军营赶来救援桓修,现在已经兵临城下!”
“是吗。”
刘裕立刻快步向外走去,几名义士神色慌张地望着他,刘裕喝斥着:“别愣着!这样傻站着敌兵也不会自动退走,该干什么就干自己的事去!”
他让咏之捧着桓修的头颅,快马赶往城头。
“不得了了!敌人已经围住了东门和南门,旗帜到处都是,数也数不清!”
此时刘毅的殿后队已经渡江前去攻击广陵了,守卫城门的只有三四名义士,见到刘裕赶来,都六神无主地向他求助。
刘裕把身子从城墙向外探去,眺望四方。
果然,就像守门兵报告的一样,直属桓修的几千名士兵已经围住了两处城门,到处飘扬着旌旗,枪矟和刀剑的锋刃在曙色中闪闪发光。
在城下,有一位矮胖的年轻人全身披挂,焦躁地策马转着圈。这人是桓修府中司马刁弘,听说有贼党突袭京口,他连忙点起兵马前来支援。此刻,由于不知城内虚实,他正在犹豫等待当中。
刘裕又扫了一眼城下的士兵,他们有的还睡意正浓,有的则面露惧色。对于这次的突发事件,将士们都没有心理准备,显得非常迷惘。
“刁司马!”
刘裕在城上大声呼喊。
“哦,刘下邳。”刁弘抬起头,有点恼火地喝问:
“你们在干什么!兖州公现在如何了?”
刘裕让咏之举起桓修头颅,城下顿时响起一片惊愕的叫喊。
“我等是奉天子密诏行事!”
刘裕朗声说:
“如今江州刺史郭昶之已经奉天子乘舆反正,逆贼桓玄也已在京师伏诛,首级被悬于朱雀桥上!尔等难道不是大晋的臣子吗?来这里干什么?还不速速退还镇所!”
“混蛋!”
刁弘脸色惨白,嘴里直嘟囔。
“难道已经完了吗?”
他怔怔地立马城下,心里涌起了浓重的惆怅。
“刁司马还不退走,意欲何为?”
刘裕突然瞋目大喝一声,刁弘吓得策马倒退了好几步,连忙挥手下令:
“快走!全都撤退!”
士兵们发出乱糟糟的“嗡嗡”声,倒拖着旗帜纷纷散走。不一会儿,刚才还重兵云集的城下已变成了一片白地。
“成功了!下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