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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听到了,有什么想法没有?”黄镇山当先便问。
“我没什么想法。他们能防住这一回,还能防住下一回?这次只出动了五百人,三天之后我们三千人一起出动,硬撑也撑死了他!”下面一个军官语带轻蔑。根本不把这伙子小土匪放在眼里。
“你,等会儿军议完了自己去军法处领十军棍。”黄镇山不咸不淡的下了个命令。
“师座,我……”“再加十军棍。”黄镇山依旧面不改色的给这人下命令。
“是,长官。”这个人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颓然盘腿坐下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你忘了军规了?面对长官问话和下命令时,只有四句话。你重复一遍给我听听。”
“是。长官!这四句话是是,长官。不是,长官,对不起,长官,没有任何理由,长官”年轻的军官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朗声应道。
“这样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去后面的十军棍。我也知道你想问为什么让你去受前面的十军棍。好,那我告诉你。老板让我们来这里,不是真来当土匪的,是来练兵的!你们这些参谋,是老板花了大力气培养地,怎么连军议时候都自大自满,连最起码的知己知彼都做不到了?你们要都继续这个熊模样儿,趁早回老家种地瓜去,别在这里浪费老板的粮食。”
黄镇山平心静气地说完了这些话,面色突然变得狰狞,对着他们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齿里咬出来:“你们要给我记住,打仗,没有必胜之道!”
所有的参谋全站了起来,大声回答道:“是,长官!”
黄镇山用力地呼出了一口气,又平心静气的跟军官们说道:“继续说吧,看看到底怎么打这一仗。”
一个年轻军官沉默了半晌,站起来说道:“师座,既然他们能布有暗哨,并且能谨慎布防,他们的寨子里必然有高人坐镇,这一点是不能忽视。可刚才熊参谋的话也是有道理的,既然看不出对方的底细,那就不如不看。先求不可胜于己,方求可胜于敌。我们有精良地装备,严整的训练,如果步步为营,还打不下来这个寨子,那真是辜负了老板一片栽培。我的提议是,咱们和他们硬碰硬,就不信他们是铜皮铁骨。挡得住咱们几万子弹!”
另外一个参谋也站了起来,说道:“王参谋的话说得对,任他奸似鬼,我们只要稳扎稳打,怎么打也能赢下这场仗。步步为营。伤亡也不会大。长官,下令吧。”
黄镇山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这些年轻的脸,最后一拳敲在桌子上:“好,那参谋部拟出计划,做好准备,三天内拿下山寨!”
已经是第二天深夜。平时本该都睡觉之后静谧的山寨。此时天井里却是灯火通明,几百只火把映得整个大寨通红。
徐九站在聚义厅门前地台阶上,身边堆着七八口箱子。一如往常站得笔直地他,眼神却比昔日更加凌厉,狠狠地盯着下面地弟兄。盯了半天,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敌人,三千左右,已经是探明了的。可来了咱这山头,遇上我,那就是连耗子也别想跑出去!今儿个。咱们在自己地地头儿办了这帮土孙,让他们知道咱们地威风!这个意思,好是不好啊?”
“好!”
“像不像个爷们儿?再问一次。好不好?!”
“好!!!”
徐九嗯了一声,跨前一步,头一偏对着张克武招呼道:“抬上来!”
众人嘘眼看时,先是两个人抬着个端饭用的条盘,条盘中并排放着两颗人头,这两张脸是寨子里人人相熟的,一个是章管事,一个是四当家。如今一片血肉模糊放在案下。死人眼瞪得溜圆,煞是吓人。
“我在山下棺材铺定了五百口棺材!这两个王八蛋想逃跑,让我做了。这一仗打坏了,就照这样子每人一口,军中无戏言!”徐九冷眼扫过全军,嘴角抹过一丝嘲弄的笑意,“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胆大敢杀人。此战必胜!”他嘴一呶,人头已被撤下去。接着又抬上来两盘,上面盖着红绸,却不知是甚么物事,福康安一把将绸布扯掉扔了,只见灯烛下两个盘子里一溜样的密行排列,都是锃明噌亮白花花光灼灼的银洋,晶晶滢滢闪闪烁烁耀人眼目。土匪们一下子都直了眼,下头一片窃窃私议:
“大洋!”
“这么多啊……”
“正经的鹰洋!啧啧!”
徐九嘲讽似地笑了一声,回过头喊了一声:“把箱子都给我抬下来!”张克武把人招呼过来,一步一挪的把七八口箱子抬了下来,放在了徐九面前。
徐九围着箱子游走踱步了半天,突然停了下来,一脚踹翻了一口箱子,接着又是一个接一个的箱子一脚踹开,八口箱子倒在地上,茬口崩开,满地乱滚的居然全是银洋!
接着他格格一笑,说道:“眼力不错。这是银洋,足色足两的银洋,给大家壮壮行色,每人五十个,是你们跟我徐九一夜卖命钱!战胜回来,每人还有一百个。生擒头领者一千个,中等头目五百个,每个俘虏再加一百个。阵亡伤残按山寨规矩加倍赏钱,勒石铸名立在山寨大旗旁,老婆孩子山寨保他们衣食无忧!我不心疼大洋,你们心疼命不心疼?”
“不心疼!!!”
“很好,像个爷们儿!”徐九说道,“银洋,一人一份!每人两斤熟牛肉,半斤酒,一葫芦水!”他掏出一块怀表,“三柱香时间完。”
半个时辰之后,土匪们已被徐九鼓动得满心杀机,从头到脚照着平时操演裹得利利索索,长枪快鞋装备停当,个个满脸通红,鼓着眼睛盯着徐九只等他一声令下。徐九依旧是那慢慢腾腾的模样,游走踱步。突然,他拔下腰间佩刀,一刀把案台砍成两截儿,喝命道:“出!”五百余人从山门前灭了火把列队出,暗夜里只剩下连绵不绝的脚步声,渐渐的也消匿无形。
这时从聚义厅里一步踏出来的是大当家和一干头领们。大当家依旧是那个畏畏缩缩的模样儿,掂着小心,慢慢地走到一言不的徐九跟前,惴惴的问道:“老九,怎么样了?”
徐九转过头来,看着大当家,冷冷地说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人事尽了,就看天意在何处了。”
大当家苦笑道:“这回好了,咱们这些头领除了给老婆孩子留了些细软,自个儿是一个大子儿都没剩下。山寨地积蓄和这俩月平寨子得来的钱算是全没了。”
徐九望着大当家一伙,眼里透出的竟全是鄙夷:“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留着钱兴许连陪葬都没你的份儿!”说完一甩袖子,大步流星而去。
第八十六章 交火
大当家一伙儿看着徐九扬长而去,竟被噎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有一个人对着大当家愤愤不平的说道:“大哥,这小子也忒跋扈了!他的命好歹也是你给他捡回来的,对着您怎么连点礼数都没有!就算咱不说这个,老四不过也就是叫章管事下山给咱几个打点打点后事,结果章管事刚到半山腰就被张大傻子他们捅了七八个血窟窿,老四刚搂着娘们儿躺下,就被他按在床上连着女人一块儿给剁了,今天还拿他俩的级出来邀功!咱这寨子到底谁做主?真是没点长幼尊卑!”这话一开,其他头领一个个也跟着嚷嚷起来了。
“就是,凭什么对着咱们吆五喝六的?”
“叫他回来请家法处置!”
“对大哥不敬,就该千刀万剐!”
正当头领们七嘴八舌地吆喝着怎么处置徐九,大当家却一言不。最后实在没忍住:一声大喝道:“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争这些咸淡味的鸟事儿!拾掇了老九,你们谁去扛刘黑七?拾掇了老九,你们谁去顶子弹?少他娘尽整些甘甜不垫饥的!之前叫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做差了事儿,你们等着被砍头吧!”
众人灰溜溜的走了,只剩下大当家和他的新管事两人留在了空荡荡的天井里。这个新的管事是他的小舅子,拈着小心地问大当家:“姐夫,这九爷的事儿,您,真就不管了?”
大当家煞白的脸色里抹过一片昏红,在天井里一步比一步踱得快,最后刹一下停了下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竟是无比的阴狠,咬牙道:“过了这茬儿。再说!”
小舅子点头哈腰地逢迎了一声“哎”,嘴角上挂着的笑容与他的姐夫一样,是那么的猥琐诡异。
徐九下山到了一个树林里,便停了脚步。看着周遭一片安静。他满意的一笑,瞬极面色便凝重下来。手拿到嘴边,吹了个哨子,只见本来死气沉沉的树丛里突然钻出来三百多号人,浑身绑满了树条。手里有的拿着步枪,有地拿着红缨枪,顷刻功夫,便列好了队,整个过程竟是无人说上一句话。
“克武,所有的火枪都在咱们手上么?子弹配备好了没有?”徐九低声问道。
“都配备好了,就等九爷一声令下罢了。”黑暗中的张克武声音低沉却带着股干劲儿。透着一股子跃跃欲试的味道。
“好,开始吧。”
暗夜之中,徐九抬头仰望天际,眼睛里闪着一道道地寒光。仿若欲刺破靛墨般的苍穹。
双方都没打算让对方安逸,也都没打算遵照约定“三天后见分晓”,黄镇山他们当夜拿出作战方案。马上展开部署,第二天夜间就下了手。
“娘的,这帮土孙到底会不会**?他娘的放个屁都比他们响!”一个“复兴军”的连长轻蔑地嘲讽道。
“行了,别大意,你没看见他们死顶着就是不下去吗?我看这窝子土匪比之前的要强,炮火射纪律你以为谁都懂?能这样在土匪窝子里算不错的了。”在他旁边的副连长笑着说道。
“嘿嘿,再强也不过是帮子土匪,人少,弹药不足。这都是咱们之前摸清楚的了。”连长抹了把脸。擦掉脸上的灰,说道:“听之前被咱们俘虏的土匪说。这一带就这寨子最猛,近两个月平了四五个寨子,好像里面有个叫什么九爷地能人。今天看看啊,我觉得,也不怎么样!压上去吧,就是猪糠也撑死他们了!”
“那行,打完了这轮,咱们就往前压。估摸着营长也该下令了吧。”副连长咧着嘴笑道,“这九爷也怪了,明知道自个儿没那么多弹药消耗,还让他们顶着用那土炮打咱们?”
“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凭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端了他寨子是正经”连长还没说完,只见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
“报告!”
“进来,上面有什么指示?”命令五连集中力量强行向前突进,于凌晨4点钟之前抢下大寨火力点!”
“是,知道了!”连长和副连长大声回答道。
那传令兵报完了命令,立马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儿,搓着手直往连长的桌子前走,笑眯眯的说道:“鞠连长,咱给你报了个好消息,你得赏我点什么吧?”一边说,手一边往桌子上地香烟上出溜。
鞠连长拿着手上的皮带就往传令兵身上招呼,吓得传令兵直往后退。“赏你?我赏你个大巴掌我!小子,犯瘾了吧?”
“嘿嘿……”传令兵挠头直笑。
鞠连长抓起桌子上那包香烟,扔了过去,笑骂道:“滚你的吧!”
传令兵搂住了烟,一个军礼敬过去,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