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乃是天之子,这个穹庐盖正寓意着陛下泽被万民。
此外,这个伞面通体染成黄色,正寓意着吾皇以土德取代汉室的火德——偏远小民对五德始终学说了解不多,不知道这样说算不算正确。
这伞面的布采用黄色火浣布制成,它水火不侵。伞底镶一紫色赤貍珠(朝鲜紫水晶),能吸取天地日月之精华,延年益寿,令人耳聪目明,龙马精神(当时的史籍是这样记述的)。
伞面旁边的璎珞上,缀上了九颗白色的银铃,象征着九五至尊。微风徐来,这银铃会发出阵阵脆响,提醒路人回避,诸神庆祷……嗯,当然,它还有其他的诸般妙用,回头我向皇帝陛下亲献这件宝物时,会向他详细解说。”
说完,赵婉缓了一口气,眼珠一转,向他解释说:“刚才,我们舰队司令的仆从亲来传讯……哦,我们把船队叫做舰队。此外,按照我国的体制,在船上,以船长为尊,舰队中以舰队统领称司令,他是整个船队的指挥者。此次出使,我为正使,使节交往问题上以我为主,但现在在船上,司令最大。
刚才,他派遣仆从传讯,如今船队已如期抵达港口,他希望邀请当地官绅及其家眷来船上游玩,他打算设宴招待,以庆祝船只顺利抵港。”
如果说刚才梁山伯对于赵婉的汉人相貌尚有点疑虑,自高羚用胡人语言与赵婉交谈后,看着一身怪异打扮的赵婉,他已经确认眼前这女子百分之百是地道的胡人,虽然她的汉语说得很流利。
“小臣这就快马前往京师传讯,使节大人请将贡单给我,我好请人呈给吾皇。”确认了对方胡使的身份后,天朝上国的骄傲回到了梁山伯的身上,虽然这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南方“地方”上国。但看着眼前这蛮夷,梁山伯心理怀着说不出的优越感。
“哈,梁大人,请务必与朝廷说清楚……实不相瞒,我们的贡物里还有几船海盐。嘿嘿,海途遥远,费用糜大,敝国穷困,拿不出太多的钱物作为旅费,所以让我们自带一些海盐,希望能在贵国出售以补偿旅费,但我等事先不知贵国实行盐业专卖。此情此景,请上告圣皇,望他准予我们在贵国盐市销售这批海盐,呜呜,否则,我等无钱回国了……”高翼一脸哀伤地说。
高翼不发愁对方不答应,因为在中国历史上,朝贡的使者都是私带货物进行销售的,其中,尤为高丽使者最擅长倒卖货物。而所谓的西方贡使,根据后代历史学家考据,基本上是商人或者骗子装扮得,他们假托朝贡的名义,就是为了骗取相当于贡礼十倍价值的朝廷回礼。
梁山伯带着厌恶,冷淡地答应下来。
圣人曰: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辽东那个蛮夷之国竟然以女子为使者,虽然敬献的贡物极尽奇巧,但仍然是个蛮夷,咦,咦唏,刚才那位仆从见了女使居然不行跪礼,不知道这帮蛮人膝盖会不会打弯——梁山伯心里鄙夷的想。
其实,舱板上水手们来来往往,梁山伯完全可以观察到那些水手膝盖是否打弯,但即使一千五百年后的林则徐、龚自珍这样的社会精英,因为洋人不跪拜皇帝,也坚持相信洋人的膝盖不会打弯,哪怕他们亲眼目睹洋人们怎么走路,他们也继续这样顽固。所以,这一观点出现在一千五百年前的一个小县令身上,也毫不足奇。
高翼性子较急,在他的再三催促下,这欢宴终于在第三日顺利举行。到访的贵妇们都获得了一匹彩布作为礼物,男人们则得到一双鲸鱼皮靴做回礼。皮靴装在雕花木盒中,上面涂了颜色绚丽的油漆。
坐在粉刷一新的甲板上,高翼顾盼自雄的看着参加宴会的十余名官绅及其家眷、仕女,恍惚之间,似乎到了顾恺之所绘的“韩熙夜宴图”中。衣鬓飘香,环佩叮当,参加宴会的男人都半坐在胡床(大方凳)上,他们的家眷则坐于丈夫的身后。水手们流水般把三山特制的土豆炖鲸鱼肉搬上茶几,红的辣椒、淡黄的土豆、滑嫩如白玉的鲸肉加上浓浓的香料,炖得香气扑鼻。
配菜则是四冷碟:红的番茄,绿的黄瓜,金黄的胡萝卜,还有三山特有的泡酸菜。
扫视着甲板上大大小小的官绅,高翼禁不住慨叹:魏晋风流,眼前这就是魏晋风流吗?甲板上成两列居坐的官绅们,男女全穿着密密的深衣襦裙。依照地位不同,那位县令梁山伯居然穿了五层绢衣。衣服染的花团锦簇,袖子肥的足以再藏下一个人。
鞋子,裙子下是不是木头的鞋子呢?不过,这些官员坐姿极为讲究。那脚罩在厚厚的衣服之下,高翼上来晚,竟然没有看见他们木履囊囊。
在赵婉的招呼下,那些官员已按照官职大小自动坐在成两列摆放在甲板上的案几后,登高翼走上甲板时,那些官绅们、女眷们已喝半肚子的茶汤。当高翼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听到那一声而又响亮的“嘶……”声。不知是他高大的身躯,还是那缀满铜扣的海军军服,令众人感觉到惊异。
一屁股坐在首席上,高翼的威严没能持续多久,他便悄悄解开夹克衫领口的两粒扣子。鲨鱼皮虽说透气透水,但在这季节来到宁波,穿的如此厚实,仍然是件受罪的事。
水手们正在穿梭上菜,没人注意到高翼的领口已经敞开。等到上菜完毕,那些官绅、女眷们从喷香的菜肴中移开目光,看到高翼坐的身材板直,以为这种敞开领口也是胡人特别的风俗。众人稍一瞩目便移开了目光。
赵婉待在舱里没有露面,甲板上的司仪是突击学了几天三山礼仪的黄朝宗。赵玉还纠缠在赵婉身边,一边向她献着殷勤,一边打听着赵婉身上各种装饰的由来与使用方法。
高翼冲黄朝宗点了点头,黄朝宗直起身体,高声喝道:“开宴。”
一队水手排着整齐的队伍,手捧着木托盘出现在甲板上,为每位来宾奉上一副蟠龙银筷,一柄银刀。高翼举起银筷,冲众人略微扬了扬,便率先夹向了盘中的鲸鱼肉。
“且慢”,坐在案首的一个矮胖的官员摆手制止了高翼的举动,他挥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有肉无酒,怎能算欢宴呢?在下带来几瓶上好的酃酒与渌酒,今日我们不醉无归。”
高翼的目光转向了黄朝宗,他低声向高翼解释道:“此人就是鄞州县令梁山伯,他说的酃酒与渌酒是酃阳(今湖南衡阳东)和醴陵(今属湖南)所出的贡酒,曾名动京师,被武帝钦定为太庙祭祀用品。朝中贵要将之作为赠送亲友的佳品,美其名为‘鹤觞’,又叫‘骑驴酒’或‘擒奸酒’。”
哦,那就是说,这就是当时的名牌产品,名牌耶!
“拿过来,尝尝”,高翼顾不得掩饰,竟用汉语大声下令。可他没想到,他这种学自北方胡人的汉语,引起了一地的鄙夷,更加深了官员们对他胡人身份的肯定。
“卟”,才品了一大口酃酒的高翼直接将喝入口中的那古怪玩意喷出,喷的黄朝宗满脸桃花开。
“这是什么酒,还名牌涅——假冒伪劣,这明明是……醋”,最后一个“醋”字高翼说得格外低声,他不清楚这个时代是否已发明了醋。
高翼的举动令宾客们一愕,梁山伯连忙举起酒杯,轻啄了一下,又满脸疑惑地向黄朝宗解释:“这味道没错呀,就是名享天下的酃酒,‘饮之香美而醉,经月不醒……远相饷馈,踰于千里’说的就是这种美酒呀,怎会是醋呢?”
梁山伯的回答令高翼稍稍放心,原来这时代已经有了醋。不过,这还是名酒,用之于太庙祭祀,这说明它相当于“国酒”,这国酒已经酸得像陈年老醋,那么,醋该是什么味道?
黄朝宗顾不得擦拭脸上的酒水,连忙举起杯子,尝了尝杯中酒,而后向高翼点点头,低声说:“我以前喝过酃酒,就这味道,没错。那渌酒的味道也相差不多。”
高翼举起杯,微微嗅了下,酸气中稍稍带点酒精味——原来是它!对了,后世里也有这种据传酿造工艺来自晋代的东东,哪时,人们把它称之为酒醋。由于它酒精度极低,此外,这种酒醋可以储存许久,不变味不发馊,所以也被选为航海饮料之一,让海员们当作淡水饮用。
美酒令人失望,但愿那位中国爱神能让人满意,虽然他的形象与庙里的塑像相差太远,高翼还是满怀着对梁祝、对化蝶,对“两只蝴蝶舞翩翩”的狂热憧憬,竭力压抑住心跳,俯身询问那位鄞州县令:“请问,梁县令可曾成家?”
梁山伯一愣,带着奇怪的表情,勉强回答:“未曾!”
有点门了,高翼耳边已响起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化蝶》那凄美的旋律,他又问:“那么,你上学时是否有个同学,姓祝,叫祝英台?”
第一卷 杀戮时代 第0051章 时尚魅力
“上学?什么叫上学”,梁山伯一脸的迷惑,反问:“你说得是游学吗?噢,中原离乱,士族粗迁未定,那里有游学的好地方。荆襄蜀地还被人割据(恒温不贡),尺寸之地,哪有游学的去处?”
高翼郁闷得无以复加,他按耐住暴跳的心情,再问:“那你读书识字的地方在哪里?”
“宗族祠堂,在下家境贫寒,无力购置书简,只有入宗族祠堂才得以有书读。鄞州风灾、水灾不断,没有官员愿来赴任,在下家里此地不远,故而得族中为官者推荐,在此地担任一个小小县令,也算是为五斗米而折腰。”
为五斗米而折腰——这话应该出自陶渊明。县令的官俸是五斗米,晋代的一斤合222。73克,三十斤为一钧,一石为四钧、共百二十斤,一斤为十六两,一两为二十四铢。高翼统一三山地带度量衡时,曾测算过这些数据,得出一石为26。727公斤。五斗米也就是13。4公斤左右,按后世的米价折算,相当于月薪70元左右。
但据高翼所知陶渊明还没有出生,难道这话是这时代小县令之间的流行语?
正恍惚间,他又听到梁山伯继续说:“宗族祠堂里没有外姓子弟,所以,在下的同学里没有姓祝的。”
完了,我的化蝶,我的梁祝,我的中国爱神,都完了——高翼哀叹着,又死不甘心地叮嘱:“如果以后有个叫祝英台的人找你,你一定告诉我一声,嗯……罢了罢了,不说也罢。”
高翼不知道的是,这年代女子都有姓无字,最多有个小名,如果真有个梁山伯真娶个妻子姓祝,她只会被称为“梁祝氏”。
高翼更不知道的是,传言中的“中国爱神”梁山伯确实生于晋代,但历史并未记载他何时出生,何时死去。也许那位“梁山伯”确实是眼前这位鄞州县令,但也许不是。而那位祝英台,还需要1100年才能出生。无论如何,两人是上不了一个学校的。
那位“中国爱神”梁山伯确实在晋代担任过鄞州县令,因死于任上,而葬于宁波城西。据说他死后曾显圣佑民,晋安帝时,刘裕奏封其为义忠王,并建了一座构筑精致的庙宇,上题“敕封忠义王庙”。
梁山伯死了1100年后,当地又出现了一个劫富济贫的侠女——搁现在也就是一个抢劫犯——她来自上虞,名叫祝英台,当时是明代。宁波官员将祝英台捉拿归案绳之于法后,当地老百姓把这两个人合葬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阴婚”(宁波义忠王庙至今尚存,庙正殿西首、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