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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一边考虑怎 么才能不让大嫂难堪。他终于想到了这个时辰。这热天,村上的人都在家困中觉。中觉大吉 都是在学校里困。学生都在自己家里困,学校里没有人,清静。学校其实就大吉一个先生, 一、二、三,三个年级只一个班,一堂课,他教了一年级教二年级,教了二年级教三年级; 教算术的时候都教算术,教语文的时候都教语文。在村里的学校上学,聪明的就越聪明,有 人一年级就学会了二年级的,二年级就学会了三年级的,因为都在一个教室里上课。笨的自 然也就越显得笨,三个年级一起上课,上课的课时不足。
二祥想这个时候跟大吉在学校谈这件事最合适,一是大嫂不会晓得,二是没旁人晓得, 家丑不会外扬,两个就算吵起来,别人也不会听到。二祥为自己能想到这个好主意而高兴, 他觉得自己也很聪明。
二祥在门厅里落了汗,径直朝大吉办公的厢房走去。二祥来到门口,屋里的情景叫他不 由得停住了脚,而且两只脚像钉子钉在那里一样动不了步。二祥用劲眨了眨眼,他以为是自 己花了眼。青天白日,大吉和酱油盘两个,一丝不挂地在那张竹床上做那种事,也不关门, 弄得竹床吱嘎吱嘎乱叫喊。
二祥进退不得,就那么僵在那里看起来。自从和云梦分手后,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近 过女人。看着他们两个赤条条做那种事,浑身烧得像火炭。
麦收前听许茂荣说这事,二祥很有些不相信。大吉自小在他心目中,是汪家第二当家人 ,他是念书人,在县城里上过高中;他是先生,说话办事有板有眼,对他们几个弟弟从来是 说一不二;尽管他对菊芬不怎么好,可这些年也没见他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没想到他当面 一套背后一套。
这酱油盘也是。过去村上人都在背后说她,二祥却从心里艳羡她,喜欢她。不只是他 过去每次在她身后看牌她用手拧他摸他有了那份交往,她人长得好看,走路也好看,也聪 巧能干,绣的花,花色配得能乱真;织的毛衣,花样好看别人学不会;做的鞋,鞋样好看又 跟脚。她自小在富人家做女佣,学得手巧嘴巧人也乖巧。张兆帮替那富人家出过气报过仇, 他们要赏他,他就要了韩秋月。她嫁过来只有十六岁,比张兆帮小一轮还多,比二祥还小一 岁。听说嫁过来时,她已经不是黄花姑娘,张兆帮对她就不那么好,常在外面拈花惹草,她 也就一报还一报,跟别人轻佻。尽管村上人都说不少人蘸过她,可谁也没真见着,二祥在心 里一点也不讨厌她。要不是他今日撞着这情景,说啥他也不会信她能做出这种事,她这么聪 明,这么要强,这么要脸面。可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真实实是韩秋月,二祥不光看到了她的 脸,还看到了她的身子,看到了她的奶,还看到她在竹床上像条泥鳅,云梦一点都不像她这 样放肆。
二祥一直钉在那里看到他们两个做完事,看得他喉咙里着了火,手脚不住地打颤。
二祥看着他们做完事,也不穿裤子,两个依旧光着身子坐在竹床上,韩秋月还给大吉扇 风,比对自己的老公还好,难怪这狗日的对大嫂这么不好。二祥看着这情景,实在忍不住了 ,他用商量的口吻说:〃让我也来来吧?〃
二祥的话说得很轻,里面的两个人却如五雷轰顶吓掉了魂。
他们一看是二祥,两人立即就没事一样。韩秋月还扭过头来朝二祥笑笑,说:〃你也来 来,尿泡尿照照,你够资格吗?〃
二祥叫她这么一说,他被那〃资格〃将在那里不晓得做啥好,他不晓得要啥样的资格才 可以弄她。二祥眼睁睁地看着韩秋月穿好衣裤,大模大样从他面前走过,直到大吉问他来学 校有啥事,二祥才回过神来。
二祥这才想起他来找大吉的正事,他立即把韩秋月丢到九霄云外,一脸严肃地对大吉说 :〃我今日是特意来跟你算账的。〃二祥说这话时,也不知是因为他拿着了他的短,还是他 觉得占理,那神气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
大吉的眼和嘴也跟二祥似的张在那里,半日才回过神来。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过来 问二祥:〃你是来跟我算账的?〃
〃嗯哪,算账。〃
〃算啥账?〃
〃你别装糊涂。本来呢,自家阿哥,算不算无所谓,可是,当前我过不去了,身上一分 钱也没了,瓮里一粒米也没了,亲哥哥也没办法了,不算没法过了。〃
〃你说,我欠你啥啦?〃
〃你要是真糊涂,我就告诉你。〃
〃你说,我听着呢。〃
〃我当兵走了以后,我田里的麦子是你收的吧?〃
大吉一愣,他没想到二祥能提出这事来,可他说的是事实,他很被动地说:〃是我收的 。〃
二祥问:〃你收了几担大麦?收了几担小麦?〃
大吉皱着眉头用心思:〃我给你记着呢,收了一担三斗大麦,十一担一斗小麦。〃
二祥说:〃我也不细算了,就按你说的数算,去掉工钱,你得还我多少大麦? 还我多少小麦?还有,我剩下的米和两担稻子是谁吃了?〃
大吉听了哈哈大笑,他笑了一阵又一阵,他从来没这么笑过,笑得二祥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才二祥看到大吉慌神的样子,心里好不 快活,你也有今日,我总算把你治住了。没想到等他说完,大吉反哈哈大笑,不知他为何而 笑,难道是让他急傻了,二祥心里有些担忧。
二祥说:〃你笑啥?说正经事呢!〃
大吉收住笑,说:〃天下惟小人与妇人难养也!〃
二祥听他又要跟他胡扯淡,他恼了,说:〃我不跟你闲扯淡,你还我麦子!〃
大吉也放下脸,说:〃说你傻,你真傻!你要我还麦子,我还要你还工钱呢 !〃
二祥说:〃我没有说不给你工钱啊,从麦子里扣就是了,你说要扣多少吧?〃
大吉轻蔑地说:〃呆子哎,我一粒麦子都不欠你的。〃
二祥急了:〃你刚才都说收了一担三斗大麦,十一担一斗小麦,怎么眨眼就赖账!〃
大吉宽容大度地说:〃我一点都没有赖,这些麦子,还有你剩下的米和稻子,我一直给 留着的,我每年吃你的陈麦子陈稻子,把我的新麦子新稻子给你留下,一直盘留到去年,国 家颁布了新政策,要统购统销,反对囤积居奇,你的麦子让国家收走了,我一粒麦子一粒米 都没占你的,反给你贴了雇人收麦子的工钱,还每年替你吃陈麦子陈稻给你换新麦子新稻, 你不感谢我,还要跟我算账,你说你讲理不讲理?你是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二祥一听真急了眼,两眼又瞪圆了:〃你狡辩,国家没收,你有凭据吗?〃
大吉不急,仍是平静地说:〃有啊,你去问春林,他都晓得。〃
二祥一听有春林证明,心里就没了底,觉得这一笔账有点悬,有点着急,急忙提出另一 笔账:〃好,我去找春林,你还欠我一笔账!〃
大吉又一愣:〃还欠你啥?〃
二祥看大吉又有些慌,这一回一定要拿住他,他开口就说:〃你欠我六年房租!〃
大吉反问:〃你把房子租给我了?有租契吗?〃
二祥又急了:〃你一直用了的!〃
〃我是用你的房子?〃
〃村上人都晓得的。〃
〃呆子,我是给你看房子!〃
〃我没叫你看房!〃
〃你的被子每年是谁给你晒的?〃
〃……〃
〃你的被子老鼠咬了,是谁给你补的?〃
〃都是大嫂做的,与你无关!〃
〃你大嫂是谁的老婆?她是我的老婆!你是没叫我看房子,可是我给你看了,按说你得 给我看房子钱。〃
〃我要给你钱?〃
〃是啊。你要是雇人看房,你不付工钱,人家会给你看吗?我是看在自家弟弟份上没跟 你计较。〃
〃那房子你一直用了怎么说?〃
〃我承认,这些年,我是用了你的房子;可这些年,我也是一直替你看房子了啊。这么 着吧,都是自家兄弟,我呢,不跟你要看房钱;你呢,也别跟我要房租,咱们两相抵了。〃
〃怎么算,我的房租也要比看房钱多,当前我一分钱都没了,说啥你也得给我一些钱。 〃
〃就是我想给你钱,我也得有啊!〃
〃你没钱?你没钱怎么日的酱油盘?〃
大吉又笑了,一边笑一边说:〃呆头鹅,日她还花钱?张兆帮判了二十年,她熬得住吗 ?要不是她找上门来,我可怜她,我有那闲情!我也对不住你大嫂啊!我是没办法,是做好 事。〃
〃我不信,她能让你白日?〃
〃你以为呢?〃
〃她怎么不让我日?〃
〃你?你没听她说吗,你没那资格。〃
〃你真的一块钱都不给我?〃
大吉看二祥说到这份上,就满身翻口袋找钱,翻来抠去,抠出两块钱塞给了二祥。二祥 没看清他是从哪只口袋里抠出来的。二祥接过两块钱,心想,给比不给强,给,他就等于承 认欠他的。二祥拿着两块钱就走,走出门,他又回过头来说,咱们的账没算完,以后再算。
大吉急了,对着二祥的背喊:〃你他妈别想好事,有本事自己挣去,老想着在自己家里 人身上刮油水,你他妈还算人吗?〃
二祥转过头来说:〃你要不认账,我就把你和酱油盘的事告诉大嫂!〃
大吉直着嗓门吼:〃你要是敢跟你大嫂说,我要你的命!〃
30
黄国荣
二祥捏着那两块钱从学校出来,走了一阵,心里别扭,这么多麦子,我一年都吃不完, 政府怎么就随随便便收走了呢?二祥不信,拐了个弯,上了春林家。
二祥来到春林家门口,往里一看,不敢进去,春林的老婆在地上铺了一张竹席在困中觉 ,露着雪白的大腿和雪白的肚皮。春林也卸了块门板在困觉,旁边还有他那个老婆带来的拖 油瓶儿子。
二祥就站在门外小着声喊春林,春林没喊醒,倒是把他老婆喊醒了。
姚水娟坐起来让二祥进屋。二祥这才进了屋,脚底已烫得有些难以支撑。
二祥进了屋,姚水娟把春林推醒。二祥发觉春林娶了老婆,觉总是困不够,前两天开社 员大会,他做着报告都打呵欠。过去春林不是这样,几夜不困他都猴精神。春林醒来也没有 坐起来,仍旧躺着问二祥找他有啥事。二祥就把他跟大吉算账的事从头说了一遍,问春林政 府是不是真统购了他的麦子。
春林闭着眼听二祥说完,二祥说完春林也没睁眼,春林没回答二祥的话。二祥觉得春林 又困着了,春林没听到他的话,春林没把他的话当话听,二祥有些生气。二祥在心里说,春 林变了,变得厉害,准是他老婆把资本家的坏东西传给了他。二祥不生春林的气,却生姚 水娟的气。没娶老婆前,春林一点不是这样。二祥狠狠地看了
姚水娟一眼,他没看到姚水娟 的脸,姚水娟背对着二祥,二祥看到了姚水娟小胸衣和短裤之间那一块细腻的白肉和短裤绷 着的两瓣屁股,二祥立即把眼光收回来。就在二祥收回眼光的时候,春林说了话。
〃你小子中觉都不让我困。统购的事有,没收囤积居奇的稻子麦子也有,不过,我记得 大吉家好像没有搜出这么多麦子。〃
〃我说嘛!我晓得他是骗我。〃
〃二祥,你也别去跟他闹了,他吃也吃了,现在一人有一人的定量,你叫他全家不吃也 还不起啊。〃
〃那我没有吃的了,怎